痛!
    心仿佛被撕开的疼痛!
    无论多么强大的坚忍力在面对这样的疼痛时,都是难以控制!
    他难以控制的朝天嘶吼一声,“啊!”痛并未因为他的嘶吼有所减轻,反而是越发的加重。
    撕裂,重击。
    如一道强烈的闪电,划开他一颗本就不太完整的心!
    生生的劈裂两半。
    究竟怎么回事?!
    ……
    烛光摇曳,夜色更静。
    那本该紧闭双眸失去理智和反抗力的女子忽然睁开双眼。那双眼中寒光更胜凛冽刀光,不见一丝迷离与痛苦之色,反而是杀气逼人。
    室内仅存的一丝淫靡之气也因女子的清醒而瞬间消散。
    宫斐手中寒光四射的匕首颤抖,待他意识到心底的震惊时,匕首险些从手中脱落,他反手握住,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迟疑。只见刀光映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只要他用力划过去,一切皆可结束。
    就在他迟疑之际,慕容依已握住他的手,掌风用力一劈,那匕首掉在地上,叮当之声打破窒息的沉默。
    宫斐眼中迟疑之色瞬间被森冷之气掩盖。
    慕容依身体后退,脱离宫斐身下掌控,刚要弯身捡起衣服遮盖身上一片狼狈时,那成为碎片的衣物处处显示着刚才的侮辱,目光一顿,她手一转,扯下窗帘。
    转身之间,窗帘代替衣服遮盖身体。
    当站稳之时,她的脖颈间出现一把凛冽寒光的长剑,她无惧看向宫斐。
    他身无寸缕,阴柔森冷的面容无一丝表情。没有往日的轻柔,更无那如影随形的阴冷。反而是冷漠如霜,无情无爱。
    “你怎么还会是……”他疑问。余光扫向床铺之上刺目的落红,他久经人事,阅人无数,分得清是否处子。
    她的的确确是处子!
    她怎么可能是处子?宫翎必定碰过她,否则不会有天儿那个孽种!
    难道……难道……
    “原来,你们几人一步步的将我算计,引我入局,就是为了我在欢爱忘情之时沸腾的鲜血?以我血入药是吗?”慕容依冷笑问道。
    宫斐神色冷冽,继续听慕容依说下去。
    “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并非真正的慕容依。”慕容依嗤的一声笑,声音仿佛与寒冰相溶。当迷雾散去,曾经让她疑惑的一切都清清楚楚时,她才惊觉,一切都是那么的……恶心!她并非真正的慕容依,原来只是一个卑微的……
    并非慕容依?
    并非慕容依!
    这怎么可能?!
    似乎极不情愿的,又似乎嘲讽,又似乎用最为让人琢磨不透的口吻,慕容依望着宫斐那不可思议的样子笑道:“至始至终,这具身体都是慕容依的替身。”
    是的,这具身体是一个从来没有自己思想的人,从有思想以来,她的世界便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慕容依。慕容依哭,她哭。慕容依笑,她笑。慕容依喜欢宫翎,她也喜欢宫翎。是一个彻头彻尾被控制了思想的人。
    宫翎脚下酿跄,手中紧握的剑狠狠一颤。
    “南清王,对你得到的还满意吗?”她侧目看向床上那刺目的红,眼底波光反卷着,卷动着一丝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痛意。就这样失去了呢……
    “你!”宫斐随着她的目光再次看向床的方向,同样看到那只属于处子的落红。仿佛在洁白的床单上开放了一朵极致美艳的红花,耀眼,只是多看一眼,便是再以难以忘怀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眼,便是觉得那血有多么的炙热。炙热的温度足以烫伤人,烫伤坚硬如铁的心。
    慕容依顺势握住他的剑,朝前逼近。宫斐没有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剑,足够锋利。
    细嫩的手碰上了,便是被刺破出血,更何况她紧紧握住。
    她面色平静,丝毫没有感觉到痛,那么的平静。
    “知道你们多疑,未免你们再用如此荒唐的想法来打扰我,我便主动送上血,找个人来鉴定一下,这血里是不是你们要的东西!”话落,她手用力。锋利的剑上渐渐的布满鲜红刺鼻的血。
    “明明只是要沸腾时的鲜血而已。却连带着想要我的性命。是怕我用日后我用鲜血向你们下蛊毒?嗬!真残忍。真是残忍。”慕容依笑的妖娆,苍白的面色丝毫不损她的妖娆之资。
    宫斐紧皱眉,望着那剑上的鲜血,似乎在朦胧的烛光下还在冒着热气,眼前的情景转换,是她隐忍而无助反抗的在他身下的情景。他面色一沉,欲抽回剑。
    “怎么,不信?”慕容依眉梢一挑,手上更加用力。同时在宫斐复杂的目光下,一步步朝着他逼近。
    宫斐沉默。鼻尖飘来一阵阵浓郁的血腥气。
    慕容依唇角的笑容渐渐的消失,另一只手隐藏在长袖之下暗暗一动。
    扑哧……刀入体的声响。
    ……
    贺兰廷扔下酒杯,起身。
    “主人,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现在应该是成事了。慕容依应该是死了。”吕慕泽见贺兰廷起身欲再次出去,便冷声提醒道。
    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但该发生的一定是发生了,无论是谁去都不会改变什么。
    贺兰廷身体僵硬,双手紧握成拳。
    她死了?
    ……
    慕容依低头,看见自己的手上沾染到宫斐的鲜血。
    她缓缓松开手。
    宫斐难以置信,她竟然要杀了他!若非刚才有所防备,她这一刀便会刺向他的心脏之处。这一刀,距离他心脏的位置只有一寸。她恨他!绝对的恨!
    “南清王的东西果真是好,够锋利。”他用来要挑开她大动脉的匕首,她还给他!
    “慕容依,你……”宫斐按住伤口,可身形却为因为突然被刺伤而挪动,反而是站在原地目光坚定的望着她。
    慕容依两眉轻蹙,后退一步,她讨厌血腥味,特别是他身上的血味!
    宫斐以为她会再对他说什么,可她却冷漠的转身,比之他刚才掠夺之时更加冷漠。她走到衣柜处,拿出包袱走到屏风后方。
    片刻后,她再出现在宫斐面前时,已经是穿戴整齐。
    她说:“这具身体替身的身份,该是会让你们懒得再动用半分的心思来算计吧?”她看了一眼横插在宫斐胸口上的匕首,血迅速的染红了他的衣衫,他已身形不稳,若非他用内力抵抗着,此刻他已经倒下。
    她再次向他走去,站在她面前,伸手推了他一下。用了十足的内力。
    宫斐圆瞪双目,大怒,却在大怒之时,真气逆行,无力倒下!
    慕容依刚想去拔匕首再准确无误刺向他的心脏时,忽然想到他的身份,他死,便是惊涛骇浪。迟疑片刻后,她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宫斐凝眉目光森冷的看着她,从她的眼中看到的是无波无浪的目光。
    “你恨本王?”
    太过久的时间,他在她那无波的目光注视下,似乎感觉自己的心忽然猛烈的跳了一下,没有防备自己突然会问出来,忽然想要知道她此刻的想法。
    慕容依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意外。
    门开的时候,贺兰廷与他那忠心的护卫吕慕泽就站在门前。
    她面无表情,望着贺兰廷的目光咄咄逼人。在她无助,失去理智时,他们就站在这门外,冷眼旁观着!不……是热切的期望着她被侮辱害死的凄惨下场!
    默默无声之间,她收回目光懒得看他们一眼。
    贺兰廷诧异,是的,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时,他意外,忽略心底那突然之间的松懈。
    贺兰廷欲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慕容依后退,身形极快,贺兰廷抓住的只是一把空气,低头看去,她的手正在滴着血。
    吕慕泽震惊意外,她竟然还活着?!“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知道了?”贺兰廷面色微白,紧紧盯着她的神色问道。赫然发现,她面色极其苍白。
    宫斐并未杀她?只是单纯的取了她的血?那么,宫斐还是碰了她?
    慕容依冰冷的目光从贺兰廷和吕慕泽身上扫过,随后移动身形。
    顿时,身后房中景象映入贺兰廷和吕慕泽二人耳中。二人大惊,闯入房间。
    “南清王!”贺兰廷主仆二人同声惊呼。贺兰廷伸手去探和宫斐的鼻息,还有气息!确定宫斐还活着时,他抬头看向门外,早已不见慕容依的身影。
    是她伤了宫斐?宫斐竟然会让她伤了自己?
    “主子,现在该怎么办?是否去追慕容依?”吕慕泽沉声问道。
    现在情况未明,不知晓事情是否成功,而慕容依是否知道事情全部,而后计划逃跑?吕慕泽忽然有些后悔,刚才若是抓住慕容依控制了她,或许就不会有接下来的麻烦。
    贺兰廷余光之中,清楚看见满地的破碎的衣物,顿觉刺目无比,“救南清王。”他喉间突然一紧,沉声命令道。话落后,他的目光又不受控制的看向凌乱的床。
    白色的床单被褥,凌乱不一。
    可在凌乱之中。
    他清楚看到,那被褥中间,有一抹红。
    那红如一朵花独自妖娆绽放着。
    吕慕泽顺着贺兰廷的视线看过去,赫然见到床单上的落红。震惊道:“这血……难道是落红?不,绝对不是,一定是她和南清王的血。”
    贺兰廷身体僵硬,面色越发的苍白。
    ……
    寂静的无人街道上。
    朦胧月光下,一女子独自走在街道上。
    这条街道是通往城门方向。
    慕容依低着头,细心的包着伤口。脑海中,不断的出现着无数的场景,她深吸一口气。
    这具身体并非是真正的慕容依,而是慕容依的替身。至于慕容依是谁?那就要从慕容依的母亲说起,慕容依的母亲是巫族公主。几百年前的巫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因为他们族内的人都会使用各种巫术,最擅长便是下毒。特别巫族的后人自小便是要在各种药浴之中泡着,改变体质。从此以后不惧怕任何毒物。
    可惜,再庞大的家族,即使善用各种蛊毒,仍旧逃不了灭亡的下场,望月国忌惮巫族,派兵剿灭。而慕容依的母亲成为了漏网之鱼,受到慕容沉的威胁嫁给了他。而嫁给慕容沉后,因为当年被人追杀受了极其重的伤,导致她只能活几年,生下慕容依后没有几年便香消玉殒。
    慕容依的身上有着巫族的血。南清王等人如此想要慕容依的血,是因为他们手中肯定已经有了某种药,需要她的血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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