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滟午睡起来尚未将乱了的长发打理通顺,外头便响起了脚步声,很快紫儿进来禀道:“小姐,宫里来人了,老爷请小姐到前头花厅去。”
    旖滟闻言扬眉,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长发,道:“谁来了?”
    有了上次催旖滟去接旨的经验,这次紫儿不敢再催促,闻言答道:“说是权清宫的太监。”
    权清宫,那是隆帝的寝宫……
    旖滟扬了下眉,待收拾好后,这才带着紫儿出了阁楼。她到了花厅,果然见盛易阳陪着两个太监正吃茶聊天,盛易阳见旖滟进来笑容满面地道:“滟儿,这两位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今儿是奉皇上之命来给你送赏赐的。”
    两个太监见旖滟进来便站起身来,道:“奴才们见过霓裳郡主。”
    如今旖滟气焰正高,便连皇上都喜爱有佳,前两日刚金殿封其为郡主,今日又令他们送赏赐来,他们是宫中的人精,最会看眉眼高低,此刻自然不得不对旖滟态度恭敬而亲和。
    旖滟坦然受了他们的礼,道:“起来吧。”
    那人起身,才各自回身捧了桌上放着的托盘,道:“皇上明日在御林苑中招待天乾国摄政王殿下和天香公主,明日我中紫国的贵公子和贵女们都要前往参加盛会,皇上令奴才们来给郡主送骑装,还有一些首饰,请郡主明日虽太傅大人同往御林苑游玩。”
    旖滟闻言瞧了眼他们所托物件,果见上头摆着两件做工精致的骑装并一些首饰珠宝。旖滟眉头不由微动了下,心道这隆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男的送一个女的衣服和首饰,这算什么?虽说这个男的老的都能当女的父亲了,可到底隆帝不及五十,也算风华正茂,而本尊及笄,正是待嫁之龄,这个年纪差别在古代还真没什么。
    说隆帝没打歪主意旖滟还真有点不信,难道这皇帝还真的想老牛吃嫩草,别她这中紫国第一美人弄进皇宫去?
    靠!
    她想着,双眸一冷,转瞬却又隐匿不见,令紫儿接了东西,这才道:“劳烦两位公公了。”
    两个太监又客气几句,自有盛易阳给了打赏,令人送二人离开。旖滟回身往弑修院去,盛易阳送了宫人,却远远又匆匆地追了上来,道:“滟儿,等等为父。”
    旖滟仿若未闻,脚步未停一下,盛易阳快赶数十步这才在弑修院外追上了她,见她面色清冷,却也不敢真端什么父亲架子,只道:“为父一会子便叫管事亲自给你挑选一匹良驹,一会子你去试试马,明儿也好随为父同往。”
    旖滟闻言不置可否地扬眉,道:“不必。”
    一个夜倾便够烦人了,如今又多了个意味不明的隆帝,明儿只怕还要见那个假惺惺的天臭公主,还有一堆贵族小姐公子一起骑马涉猎,纷争必定不断,想想就无趣,左右她明日也不会去那什么御林苑,试什么马。
    说罢她转身便又往院中走,盛易阳只当她是说不必去试马,想到旖滟骑术了得,连紫电都驾驭地了,不试马自然也成,当下他便放下了此事,却又追了旖滟两步,道:“滟儿,明日你看能不能带上你两个庶女妹妹月红和月娇,她们以前……”
    旖滟听了盛易阳的话,岂能不知他的意思,明日是难得的盛会,那么多贵族公子都去。盛月红姐妹都到了适婚待嫁的年纪,大夫人生的盛月欣和盛月茹毁了,他不能再放弃手中的另外两颗棋子,盛月红和盛月娇若能嫁的好,对他自然是有很大助益的。
    这个卖女求荣的好父亲!
    旖滟心若明镜,盛易阳话没说完,她便似笑非笑地瞧向了盛易阳,那眼神清洌洌,透着说不出的光亮,好像是能够直透人心,也不知怎地,盛易阳被她这样的眼神一瞧,登时声音便断在了喉咙间。
    旖滟倒笑了,道:“太傅大人想要带着她们便带着吧,我是没什么意见。”
    盛易阳只以为旖滟是不会同意了,谁想她下一刻便又笑了起来,还一口同意了,他一愣,见旖滟已进了弑修院,想到她做为女儿对他这个父亲的态度,到底有些心气难平,又紧随了两步,也进了院子。
    旖滟今日原本就心情欠佳,盛易阳这简直就是自找死路,恰逸飞听到脚步声冲了出来,旖滟双眸一眯便冲逸飞低声道:“坏人!”
    逸飞想起和旖滟的约定来,姐姐一说坏人,逸飞便帮姐姐打坏人。他瞧了瞧院中,除了旖滟,紫儿姐姐,就只有那个刚进了弑修院的中年男人,坏人自然不会是旖滟姐姐和紫儿姐姐,那便只剩下这个男人了。
    而且瞧这中年男人分明也不是好东西,惹姐姐生气!
    逸飞登时双掌运气,二话不说便向盛易阳扑去,他内力惊人,又招式古怪,更加上出其不意,盛易阳没防备匆忙出手抵挡,到底处了劣势,登时便被逸飞的掌力打得连退了三五步,他这边还没站稳,眼前人影一闪,鬼魅一般就闻啪啪两声响,一张老脸已左右各被逸飞掌了一巴掌。
    他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在女儿的园子中被个小少年给掌了脸,他面上瞬间红了起来,却也不知是羞恼的,还是被逸飞给打的。
    盛易阳恼羞成怒,运起一掌也拍向逸飞,两人一来一回瞬间便交手数招,旖滟瞧着,见逸飞不曾吃亏,反倒盛易阳因不习惯逸飞古怪的招式,显得狼狈而气急败坏,不由愉悦地勾唇一笑,自上了阁楼。
    依瑶早听到了动静,她出屋见院中逸飞和盛易阳打了起来,而旖滟站在一边笑,一时大愣,后又想着旖滟在府中受的个中罪,又觉旖滟对盛易阳这样已算仁慈,抚了抚肚子,摇头一笑又重新进了屋。
    而紫儿见旖滟上了楼,对旖滟的处事方法,她已习惯,而且她此刻也已不觉着旖滟教训盛易阳有什么错的,反正盛易阳也不配旖滟拿他当父亲看,她便也跟着上了楼,只在进屋前瞧了眼逸飞,道:“老爷武功在中紫国也排名前十呢,逸飞到底年幼,不会吃亏吧。”
    旖滟闻言却不曾回头,紫儿不懂武功看不出来,她虽不懂内功,但眼力劲儿还是有的,逸飞那孩子功夫古怪的很,且他似是天生的习武奇才,盛易阳那水平,顶多给逸飞活动下筋骨,伤不了逸飞,自然,凭借如今逸飞的功力也是杀不了盛易阳的。
    这也许是逸飞傻了,却更容易心无旁骛地修习内功,自创招式,所以才会有此能耐。别看他人年少,旖滟想,便是凤帝修,只怕也不能在五十招之内杀了逸飞。
    也因此她今日才会唤了逸飞来拦凤帝修,就算凤帝修动手,逸飞也能趁机喂喂招,想到这个旖滟又想起凤帝修来,这厮以前恨不能十二个时辰都粘在她的身上,今儿被气走后倒是再也没回来过,算算有两个多时辰了吧……
    她想着,又觉自己没事惦记这个时间实在古怪,甩了甩头,迈步进了屋。
    一个时辰后,旖滟都在床上打坐运气在丹田饶了不知多少圈,外头才传来盛易阳的怒吼声,“盛旖滟,你给老子出来!”
    旖滟闻声知盛易阳是已不能再忍受,终是怕逸飞脑子不管用再吃了亏,她收了势跳下床,出了屋,站在阁楼上一瞧,却差点没大笑出来。
    但见盛易阳灰头土脸早没了方才追她的气派,不仅如此他老脸上此刻除了那两掌掌印,更多了两处紫青。还有,逸飞竟然使坏地将他衣裳后摆扯裂了,这还不说,里头的亵裤露了出来,也不知逸飞是怎么做到的,盛易阳的那边屁股被各自抓了一把,露出的白绸亵裤上两边儿屁股上分明一边一个黑脚印。
    只怕也就是因此,盛易阳才会怒吼着叫她出来,只因盛易阳没了斯文,急于脱身,可是逸飞却依旧纠缠不休,怎都不让他脱身,而外头不少盛府的下人们都听到了动静,纷纷过来探头探脑地观看。
    此刻盛易阳一面狼狈地捂着屁股,一面还要招架逸飞的攻击,心里还惦记着外头的看客,恼怒,羞愤,丢脸,尴尬等等情绪使得他根本就没工夫全身心应对逸飞的攻击,只旖滟出来这片刻功夫便见盛易阳被逸飞打了两掌,砸了几拳。
    盛易阳也瞧见了旖滟,怒声道:“还不叫这小畜生给我闪开,你这逆女,连父亲都打,你还有没有一点孝心?!”
    旖滟听他如此说,干脆一撑二楼的栏杆,飞身而起,接着坐在护栏上,垂着双腿,抱了胸,有滋有味地瞧起下头的打斗来,口中闲闲地道:“太傅大人这话怎么说的?大家都有目共睹,我可没对太傅大人动过手,至于逸飞,他是我从外头带回来的不假,可他异于常人,根本就谁的话也不听,我还奇怪太傅大人怎么就惹到他了呢。他一个小孩子,又是有异常人的,太傅大人何必和他计较,如今他缠着非要和你玩,我有什么法子啊。”
    盛易阳差点被旖滟气得吐血,可这会外头的看客已经越来越多,他是这府里的老爷,可今日却颜面尽失,恨不能挖个地缝先钻进去,明白他越是谩骂指责,今日便越是无法脱身,他不由软下话来,道:“女儿,以前都是爹不好,爹真的已经知道错了,你快叫他住手吧,爹没了脸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旖滟心知再闹下去便不好收场,又不能真把盛易阳怎么样,倘使逸飞真杀了盛易阳,且不说她的名声甭要了,弑父之女无法立足,只太傅府倒了,她便要成为无根浮萍,将来谁都能欺上一头。
    故而见盛易阳被戏弄的差不多了,又顾念着留他还有用,旖滟招手,道:“逸飞到姐姐这里来,姐姐给逸飞做好吃的去。”
    逸飞这才撤了出来,一闪回到了旖滟身边,旖滟笑着给他擦了擦汗水,院中盛易阳已顾不得和旖滟算账,掩了屁股便匆匆出了弑修院,出了门见下人们探头探脑往这边瞧,他怒喝一声,“都滚!谁再敢看,明日全部拉出去发卖!”
    言罢也不管下人们反应如何,他一溜烟便奔向了正院。
    待他跑没影,旖滟才笑着捏了捏逸飞的脸,道:“我们逸飞真棒,今儿得给逸飞找只大大的烧鹅奖励逸飞才是!”
    旖滟说着,紫儿和依瑶也捂着肚子笑着出来,紫儿也欲去捏逸飞漂亮的脸蛋儿,逸飞却倏然一躲,藏在了旖滟的身后,紫儿笑着哼了一声,道:“臭小子,这么小就知道讨小姐的好,倒瞧不上我这丫头,以后都不疼你了。”
    旖滟见紫儿一副吃味模样,摇头一笑,依瑶也掩唇笑了起来。
    翌日,天尚未亮,旖滟已锻炼一个时辰回到了闺房,沐浴之后,她正打算再补个浅眠,紫儿却进来禀道:“前院管事来禀,太子殿下和楚世子的车辇到了府门,要接小姐一同前往御林苑狩猎了。”
    旖滟闻言烦闷地皱眉,她压根就没想着去什么御林苑凑热闹,跟着一群贵族子弟搞什么狩猎,可这会儿君卿洌和楚青依竟一起来了,只怕她不去也甭想过的安生,尤其是楚青依那二货,缠人功夫直逼凤帝修。
    旖滟正心烦,外头院中却已传来了楚青依的大喊声,清亮的声音直吵的鸟儿都受了惊,叽喳着飞起一片。
    “盛妹妹,盛妹妹,快出来啊,你再磨蹭会儿,等到了御林苑都日上三竿了。咱们趁着清晨天高气爽,才好跑两圈马,畅快的很。”
    盛旖滟闻声颇有几分无奈,还未答话,倒是听到外头君卿洌也道:“滟儿妹妹,前些时日御林苑新得来了两匹汗血宝马,滟儿妹妹不是还没有坐骑吗?便不想去瞧瞧吗,宝马良驹难觅,错过便可惜了。”
    君卿洌的话成功地吸引了盛旖滟的注意力,在现代出门不能没有车,同理,在这古代,没有一匹良驹代步,那也是寸步难行的,她也要有自己的坐骑才行。尤其在星云大陆,汗血宝马一向不是谁尊贵谁才能拥有,而是谁能驯服,这马便算谁的。
    汗血宝马稀少,错过了这两匹,下次她还不知何时才能遇到,盛旖滟被君卿洌勾起了胃口。想到那隆帝若真打她主意,她便是日日躲在府中也是没用,还有那夜倾,她总不能为了躲他,便有他的地方立马退避三舍吧,他夜倾还没这个本事。
    盛旖滟立马改变主意,冲紫儿道:“叫他们等会,去取昨日宫里送来的骑装来。”
    紫儿应声,片刻外头传来她和君卿洌二人说话的时候,很快紫儿又回到内室,手中已捧了一套宝蓝色的骑装,盛旖滟换好骑装出了屋,却见君卿洌正和楚青依站在院子中低声说话,两人态度亲近,倒像是交好多年。
    见她出来,两人同时瞧了过来,虽是隔得有些远,又夜幕淡淡,但盛旖滟还是能感受到两人眼中皆闪现的惊艳之色。盛旖滟的身材极好,平日穿裙子倒还不大显,如今这一身骑装,那当真是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细腰长腿,无处不引人侧目。
    盛旖滟下了阁楼,楚青依便先笑着又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道:“滟儿妹妹还是穿成这样好看,精神爽利,怎么瞧怎么好看,以后滟儿妹妹都穿骑装吧。”
    他这话倒是叫旖滟一怔,是啊,她原就极穿不惯古代的裙子,行动颇为不便,以后她可以天天穿骑装啊,左右这里的女子差不多都会骑马,穿骑装的也不少。
    旖滟从没觉着楚青依这二货能提出这样有建设性的意见来,不由对他一笑,道:“好!”
    楚青依更没想到他随便一句话,竟然能叫旖滟冲着他笑,而且还将他的话奉为圣旨一样遵从,闻言他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旖滟竟接受了他的意见,登时他嘿嘿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白牙来,瞧着有些傻兮兮的乐呵。
    君卿洌却似了然旖滟一口应下的原因般,见此瞧了眼傻笑的楚青依,也摇头一笑,道:“我们这便走吧。”
    三人前后出了盛府,府门盛易阳竟已带着盛月红和盛月娇姐妹恭候着,盛易阳脸上的伤不知抹了什么药,倒是消下去了不少,又覆了一层粉,遮挡了眼角一片明显的紫青,可仔细瞧却还是能瞧见痕迹,有些欲盖弥彰。
    旖滟心里好笑,盛易阳也心中有气,并不搭理旖滟,只冲君卿洌道:“小女怎敢劳太子殿下亲自来接,实在是折杀微臣了。”
    君卿洌闻言却道:“无妨,滟儿妹妹是父皇亲封的郡主,本宫亲自来接也使得。”
    君卿洌那意思很明显,我来接盛旖滟,那是看我父皇的面子,和你太傅无关,你太傅还没那么大的面子,太傅不必觉着折杀了。
    盛易阳听罢面上又僵了起来,旖滟勾唇一笑,暗道活该。
    060 找茬?吓晕你
    今日前往御苑狩猎,自然是不乘马车的,几匹马早已由下人牵着等候,太子的坐骑自然是紫电,楚青依的坐骑虽非汗血宝马,但也是少见的良驹,镖肥筋腱,而盛府给旖滟准备的马匹却也不差,是匹通体黝黑的高头大马。
    君卿洌率先一跃上马,旖滟便和楚青依也随后上了马。盛月红和盛月娇见旖滟一身内造,花样和款式都是最新的宝蓝色精美骑装,足登腾云小羊皮靴,飞跃上马背,不由便双眼冒出嫉妒的火来。她们还是无法接受一个被她们欺压了十数年的小可怜虫突然摇身一变成为猛虎的这种剧变。
    旖滟翻身上马,她的动作流畅若行云流水,她今日乌发高挽,头上不曾有半点装饰,只简单地用银蓝丝带挽了一个发髻,中间插着支木头梅花簪子,她箭袖束腕,端坐在马上是那样的英姿飒爽,从容冷傲。
    这样的她,根本就是盛月娇和盛月红两人能够比拟的,其实她们早便失去了嫉妒的资格。而待旖滟上了马,君卿洌和楚青依倒像是心有灵犀般,竟然极为默契,皆直接无视掉了盛易阳和盛月红,盛月娇,同时冲旖滟道:“滟儿妹妹,我们走吧!”
    他们两人的称呼和说的话竟然一模一样,随即两人互望一眼,不过一笑。旖滟扬眉,甩缰掉转马头,目光却不由穿过府门往东面宅邸望去。昨日她气跑了凤帝修后那厮便再没出现过,前日他说好每日入夜便来找她传授内功心法,昨夜却也未至,害的她有史以来头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如今她要出府,他依旧没个人影,是不在府中吧……
    “滟儿妹妹怎么了?再不出发等到了御林苑可都日上三竿了。”
    楚青依再度催促出声,旖滟蓦然回过神来,冲楚青依微微一笑,扬鞭率先冲了出去,楚青依和君卿洌同时一扬马鞭,疾驰追上。
    见君卿洌和楚青依竟然各自策马在旖滟的两边,像护花使者般护着旖滟,三人三骑就那么扬长而去,道不尽的风流洒脱。盛月娇姐妹差点气得吐血,她们今日一早便起来收拾着装,仔细梳妆,精心打扮的,就是为了今日盛宴上能引得贵公子们的倾慕,可如今还没出府呢便被楚青依和君卿洌如此视乎,遭受如此打击。她们再精心打扮,姿容也根本及不上盛旖滟的天生丽质,这叫她们怎能不妒不恨。
    这还不说,太子和楚青依目光就不曾瞥上她们一眼,可如今他们却甘愿成为绿叶去陪衬盛旖滟,一左一右地护卫着那个曾被她们姐妹踩在脚下的贱女,这岂能叫她们心理平衡!
    盛月娇嫉妒的双唇发抖,率先跺脚,道:“爹,你看看二姐姐,爹爹明明站在这里,可她竟连招呼都不给爹打一个,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爹!”
    盛月红也道:“是啊,爹爹,二姐姐她太不像话……”
    她们这话在发生了昨日之事后,简直就是在戳盛易阳的心窝,盛易阳面色当即便难看了下来,旖滟给他添堵,他没办法,可这两个小蹄子给他添堵却是不行,他当下便怒吼一声,“都给老子闭嘴,再多说一句谁都别去了。”
    凡乱世必尚武,血雨腥风的磨砺使星云大陆上至宗室贵族,下到平头百姓皆崇尚武力。贵族子弟们多通晓武艺,擅长骑射更是上层社会的风尚所在。天乾国摄政王携长公主前来,隆帝为表欢迎,带百官在御林苑举行狩猎活动,至夜在崇明殿举办夜宴,招待夜倾和天香公主。
    旖滟一行自京城出来,一路往御林苑而去,官道上不乏同样赶往御林苑的百官及其家眷,骏马嘶鸣,极是热闹。旖滟跟着君卿洌和楚青依,倒是无人胆敢挡道,远远见三人奔驰而来,众人便纷纷让路。
    御林苑位在轩辕城之郊,是皇家御苑,其中山水美景如画,建造了不少美轮美奂的殿宇。在这样丽阳高照的夏日,轩辕城已燥意难挡,可御林苑却山风轻拂,熏风送爽,让人置身其中着实忘忧。
    三人来的并不算晚,待进入御林苑的草场时天才刚刚透亮,然而草地上却早已有不少贵女,贵公子们在纵马驰骋。
    旖滟受气氛感染,心情倒是随着这辽阔的坏境飞扬了不少,见旖滟明丽的脸庞似覆上了一层珠玉之光愈见美丽魄人,楚青依蓦然扬声而笑,道:“滟儿妹妹,咱们也比上一场如何?”
    一路过来走的官道,虽是众人纷纷避让,但到底不能跑的尽兴,此刻天高地阔,草地连绵,盛旖滟也起了兴致,闻言扬声便道:“有何不可,我还怕了你不成!只是既比便要有个彩头才有意思。”
    她言罢,楚青依抚掌一笑,道:“自然,输了的就学小狗叫!”
    旖滟却撇嘴,笑着道:“这个彩头不实在,我可没兴趣听你学狗叫。我也不多挣你,便以百两黄金为彩头好了。”
    楚青依听罢哈哈一笑,道:“滟儿妹妹倒是好自信,今儿小爷便赢了滟儿妹妹的金子,滟儿妹妹可莫哭鼻子!咱们不和太子殿下比,他的紫电虽是老马可也了得,就咱俩比……”
    楚青依这边话没说完,盛旖滟却已经清喝一声,道:“开始!”
    说话间她人已像一只飞箭射了出去,楚青依见她这般,忙也扬鞭去赶,口中喊着,“滟儿妹妹,你耍赖!”
    盛旖滟早已跑出十米开外,闻声一笑,道:“是你反应太慢!”
    两人劈开绿草地,瞬间便跑地远了,君卿洌倒也未追,只遥遥望着旖滟飞扬的身影远去,这才笑着打马前往亲自检查今日御林苑的护卫情况。
    而远处的山坡上,却有两人遥遥望着旖滟和楚青依纵马而去的身影,其中一人目光紧追着旖滟的身影,双眸眯起,冷声道:“原本不过一个弃女,如今倒好不风光,一会儿倒要看看她还笑不笑的出来。”
    另一人闻言却声音微沉,亦冷笑一声,交代道:“你行事千万小心,这丫头如今可再不是原本那个愚蠢怯弱的结巴了,本宫看她狡猾的很,莫轻敌之下被她瞧出端倪,陷害不成,反着了她的道。”
    那早先之人闻言收了冷色,却清浅一笑,道:“放心,今日定叫盛旖滟脱上一层皮,给殿下报仇雪恨,只是……那白如玉到底算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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