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乐呵着,旖滟眸中惊诧一闪,道:“令慈这病还真是古怪,我盛旖滟何曾博学之名远扬了吗?我怎不知,我非大夫,不会断令慈的病,沈世子问错人了。”
    她言罢便欲转身,沈璧却又紧声道:“太医诊断家母是中了毒,可毒药却在二婶房中发现,盛二小姐以为此事蹊跷否?”
    旖滟被他逼问,神情冷了下来,道:“看来沈世子是来者不善啊,大宅门中的阴私事儿多着呢,妯娌间互相痛恨陷害的也不少,你二婶给你娘下毒你倒问到了本小姐头上,哈,难道你王府是菜市场,任我来去自如,还往当家夫人的饭碗中下毒不成?沈世子不是最会讲道理吗?回家好好劝劝令慈和令婶,争夺家产争便是,莫过了火,将这丑事闹的人尽皆知。”
    旖滟说着已是一脸幸灾乐祸,好不开怀的模样,沈璧再次感受了她的伶牙俐齿,面色一黑,心里却确定此事当于旖滟无关,他银牙咬了下,这才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盛二小姐还是好自为之吧。”
    旖滟扬眉璀璨一笑,道:“不劳费心。”
    她这一笑,怎一个嚣张邪魅,挑衅中绽放的是无双风华,沈璧被她的笑颜晃的心神震荡,旖滟已转身进了太傅府。一面走,一面想,原来她那日是将毒药瓶子丢进了沈家二夫人的房中,这下好了,沈二夫人对大嫂投毒,嘿嘿,沈家热闹了,大房和二房掐架吧,最好把沈家两个老东西气死。
    夜,新月如钩。
    一道白影若烟似雾掠过盛府院墙,在惜颜院站定,白衣飘拂,流泻满院清华,正是凤帝修。
    他在院中站定,暗影中已有一人闪了出来,单膝跪地见礼,凤帝修微抬了下手,那人起身,也不必凤帝修询问便回道:“盛小姐今日一早出了一趟府,到了长福街,在珍巧阁碰上了夜倾和天香公主,天香公主为难盛小姐……”
    这声音越说凤帝修的面色越难看,浑身已有一股威沉的霜寒之气散了出来,那人感知到,用语越发谨慎,道:“盛小姐不曾吃亏,后来还用主子的毒,毒了天香公主的婢女,天香公主吓得晕了过去。后来盛小姐回府途中遭遇刺杀,一行七个女子皆是死士,属下奉主子之命,一直暗中跟随,未见盛小姐有危险,便依主子吩咐未曾现身。只是后来其中一个死士挟持紫儿,属下尚未出手……夜倾凑巧赶到,救下了紫儿。那一行七个死士唯一的活口被盛小姐所杀,并未问出其受何人所遣。盛小姐是乘夜倾的马车回府的,之后盛易阳拿名帖遣人去了京兆尹,此刻那七具女尸已在京兆尹衙门之中,只是京兆尹也未曾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凤帝修听闻这话,俊面沉冰,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来,轻声道:“夜倾……很好。”
    他那笑半分也未曾到达眼睛,浑身冷意肆虐,白袍被瞬间激扬的真气击地猎猎而扬。那禀告之人心下一凛,不敢抬头,只感身前清风一过,白影一闪,他抬头时眼前早便没了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
    而弑修院中,旖滟此刻却正端坐在梳妆镜前用桃木梳顺着长发,见镜子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白影,饶是她也被惊了一下,手中动作蓦然一顿,稍许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这才又顺起长发,扬声道:“我说你若是后悔答应我传授那内功心法了,说一声便好,用不着将我吓死吧?”
    凤帝修听她和自己玩笑,心底一松,原本沉着的脸立刻有了笑意,他走过去站在旖滟身后,从背后凝望着镜中她的倩影,道:“你这女人,也不出去打听打听,爷说过的话何时反悔过?这发簪倒是别致……”
    凤帝修说着伸手便取下了旖滟头顶别着的那支海棠发簪,捻在指端转了一圈,却道:“也就滟滟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只是这簪子到底是别人戴过的,谁晓得上头有没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是不要了的好。”
    他说着也不待旖滟反应便指端用力,霎那间金粉流泻,落了一地粉尘。那支绝美绝伦的簪子登时化为乌有,旖滟不由撇嘴,道:“弄脏了我的闺房!”
    凤帝修一直在关注着旖滟,见他融化了金簪,旖滟半点不舍都没,只怪他弄脏了她的房间,当下便咧嘴一笑。
    要知道夜倾那冰人面皮是极好的,他听到夜倾居然给他的女人插簪,又英雄救美,送旖滟回府直气得胃都疼了,不过如今看来夜倾也就那回事,任是他再俊美也打动不了他女人的心,他的女人,心里自然只能有他。
    见凤帝修咧嘴笑,旖滟放下梳篦,道:“早先你毁了翼王给我的赔礼,如今又毁了我的簪子,明日再不将赔金交给紫儿便莫怪我将你赶出盛府。”
    凤帝修正乐,听闻旖滟此话不由垮了脸,却是凑近旖滟,将头虚悬着放在她的右肩上,瞧着镜中的她,道:“滟滟,我如今手头没有银子,要不你让我以身相许好不好?以后冬日我给你暖床,夏日我运功给你消暑,清晨给你挽发画眉,旁晚陪你下棋烹茶,你若病了,还有神医专司照顾,你若有危险,更有我保驾护航,岂不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旖滟目露思量,片刻却一扬眉,道:“不要,常常瞧你这一张脸我会厌烦,还是银子好,有了银子你说的这些我可以雇十个八个美男来做,岂不更妙?”
    凤帝修唇角一抽,咬牙,道:“贪心,男人多了是非多!”言罢,也不和旖滟多争辩,狐疑地瞧了她两眼,才小心翼翼地道:“滟滟,那个你不生我的气吗?”
    他如此问旖滟倒是一诧,只她也感觉的出来,这男人今夜一出现就在若有若无地讨好自己,他这是怎么了,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了?要说她会在意的事儿也就那内功心法了啊,可他刚刚明明说不会反悔,再有就是他知晓的她那个秘密,难道这混蛋将她懂机关的事情捅出去了?!
    旖滟心思转着,不由一凛,面上不动声色,懒懒地挑眉道:“哦?你倒说说我为何生气?”
    凤帝修从她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从她的口气中更是听不出一点端倪来,心下倒是有些急,道:“就是那个天香长公主的事儿,我和她当真没什么的,她……”
    凤帝修话没说完,旖滟便眯了眸子,冷笑道:“好啊,我说她怎么莫名其妙地和我作对,原来都是因为你!”
    她言罢一拳砸向凤帝修放在肩头上方的脸,凤帝修听她这话,分明是先前并不知晓此事,不由一诧。他方才听了手下的回报,知道旖滟和天香公主在珍巧阁中不快的快后,然后便迫不及待地跑来解释,只因他想着凭借旖滟的聪慧定已知晓那些流言,更何况,天下百姓都知道那些疯言疯语,定是要议论的,先前旖滟不知道此刻定然也是知晓了的,所以他才急于解释清楚。
    哪里想到,旖滟如今这反应竟分明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下好,原本她和他好言好语,此刻倒平白被他弄恼了!
    凤帝修只觉自己到这世上这些年,从来就没做过比这更愚蠢的事儿,他忙避开旖滟的拳头,连声道:“滟滟饶命,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啊……”
    旖滟此刻确实有气,她本是开开心心地出去逛街,结果被个不知所谓,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弄的扫兴而归,此刻明白这祸事都是凤帝修给她招来的,她岂能不怒火三丈,她一拳击出被凤帝修躲开,身影已自椅子上一跃而起,连连向着凤帝修出招。
    两人转瞬便绕着八仙桌交手数招,见旖滟再度出拳,凤帝修伸手便攥住了旖滟的手腕,道:“滟滟,你这样生气,我会以为你在吃醋的?我真和那什么公主没关系啊。”
    旖滟闻言差点没被气得吐血,瞪着水眸盯着凤帝修,道:“我吃醋?吃你的醋?放你娘的屁!你以后再给我惹这种麻烦,我扒了你的皮!”
    旖滟气急脏话也都蹦了出来,凤帝修却连声道:“是,是,我是滟滟一个人的,以后绝对不敢拈花惹草!”
    旖滟听他这么说一口气堵在胸间,喘了下才道:“谁管你拈不拈花,惹不惹草!我不是吃醋!”
    凤帝修忙是点头,道:“是,是,滟滟不管,我也不会乱来的,我一向洁身自好,再说这天下女子就算万紫千红在我眼中也都是尘埃,唯滟滟是我捧在手心护之若命的珍宝。”
    旖滟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鸡同鸭讲,而且她越是争辩,眼前这厮便越是过分,索性便不再搭理他,冷哼了一声撤回被他抓住的手腕,转身便要往床边走,岂知她这一转身只觉头脑一空,身子也跟着一晃,差点摔倒在地。
    “滟滟!”凤帝修一惊,忙揽住她,见她面色微白,眼神茫然,不由跟着大惊失色,目露慌乱。
    旖滟靠在凤帝修怀中闭着眸子甩了下头,这才感觉头脑清明了过来,她身体恢复气力,抬手便扣住了凤帝修的右手脉门,身子一旋离开他的怀抱,站定冷目盯着他,厉声道:“是不是你给我下了毒?说!”
    凤帝修蹙着眉,目光有些受伤又有些沉黯威怒地盯着旖滟,声音也同样发冷沉厉,道:“蠢女人,你没心吗?我若要对你如何,何需用毒?!”
    言罢他不顾她的反应已翻手挣脱她的钳制,抓住了她的手,拽着她的胳膊将她重新扯进怀中,拦腰便将人抱了起来,迈步往拔步床走。
    许是凤帝修方才瞧着她的眼神,其间因被怀疑的受伤太过真切,也许是他方才一瞬间散发的气势太过骇人,旖滟竟眼睁睁地任由他挣脱,乖乖地任由他抱了起来。
    被他抱着,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他的怒气和紧张,想着他方才毫不遮掩的着急和担忧,旖滟咬了咬唇。其实方才她问出那话便已经后悔,知道不会是他动的手脚,一来是凤帝修说的原因,他若想将她怎样,用不着下毒,此刻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再来,直觉也告诉她,她的眩晕当和他无关。
    凤帝修将旖滟放在床上躺好,自己撩了白袍在床边坐下,扯过她的手探指扣脉。
    旖滟见此乖巧地没再动,只是眸子却沉沉盯着凤帝修,她自到了这里一直很谨慎,怎么会突然如此,是被下了毒,还是这具身体原本就有什么不足之症?她又将本尊的记忆搜寻了一遍,可印象中却似并没有像今日这样的情况发生。
    她紧盯着凤帝修,见他面沉如水,瞧不出一点心绪,不由蹙了眉。而凤帝修给旖滟把了脉,心头却是一紧,她这身体确实是中了毒,只是这毒分明已在她体内长达十五年……好古怪的毒,竟是连他都查不出这毒的名目来历。而且这毒是随着她长大而慢慢滋长的,这毒并不会有碍性命,只是……
    “我到底怎么了?”旖滟见凤帝修一直不说话,目光沉沉,不由心头发紧,她好容易捡了一条命,穿越到了这里,可不想空欢喜一场,再没了命,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凤帝修闻言松开旖滟的手,瞪了她一眼,才道:“这会儿倒信我了!没什么大事,确是中了毒。夜倾能做窃国之事,会是什么善茬?你倒敢叫他靠近你,如今中毒倒来赖我!”
    旖滟方才便怀疑到了夜倾的头上,她原好好的,出了一趟门,也就只有夜倾有能耐在她身上动手脚还能令她毫无察觉,此刻听到凤帝修这样说,她心里越发肯定,恨得冷眸眯起。
    凤帝修见旖滟眯着美眸,眼中满是冷色,心头一乐。她怀疑夜倾最好,夜倾那冰雕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呢,只这女人若是提防了谁,认准了什么事儿,那可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她防备着夜倾,夜倾打什么歪主意都是白费心思。
    凤帝修心中得意,面上分毫不露。
    见凤帝修一脸我被冤枉了,快安慰我的闹别扭神情,不由咬了下唇,旖滟才道:“我误会你了还不行吗?谁叫你擅毒,又在我毒发时恰在我身边,我自头一个就疑心于你,我错了还不行吗。”
    凤帝修闻言一乐,眉目间流转出笑意来,倾身凑近旖滟,道:“知道误会我了就亲我下,我原谅你。”
    说着将侧颜凑近旖滟,一脸等着美人奉上香吻的陶醉模样,旖滟见他得寸进尺,一巴掌拍向他的脸,恼道:“你给我惹麻烦我还没原谅你呢,你少得寸进尺,这是什么毒?中毒之后会如何?你能不能解?”
    凤帝修去抓旖滟拍来的手,旖滟原便没打算真打,见他抬手抓来早撤了回去,凤帝修撇了下嘴,方道:“这毒名唤……竭颜,中毒后倒不会如何,只是偶尔会犯眩晕,时日长了毒蚀肌骨,会令人容颜早早衰竭,故名竭颜,毒是能解的,只是却需一味药,这药……你放心,我会寻来的。”
    旖滟听闻凤帝修这么说不由眉头大皱,道:“夜倾干嘛给我下这种毒?”
    凤帝修扭头,见旖滟凝眸直盯过来,这才面露沉思,故作深思态,咳了声道:“我怎么知道,兴许他爱慕天香公主,不愿瞧见我的滟滟比那公主貌美呢,也兴许他自己妒恨有人长的比他美?”
    夜倾爱慕天香公主?扯淡,旖滟眯眼,“夜倾有这么无聊吗?!”
    凤帝修却道:“夜倾此人最是阴险狡诈,他想干什么谁能猜的出?总之你以后离他远些便对了。”
    他这话旖滟却是认同的,听罢点头,道:“知道了,我会的。”
    旖滟言罢,凤帝修便露了笑容,两指捏着旖滟挺秀的鼻子扯了下,方道:“乖。”
    他那口气和动作满是宠溺,旖滟却觉着自己像是只宠物,蹙眉锐眸盯向凤帝修放在鼻上的手,满是警告。
    凤帝修却咧嘴一笑,松开捏着她鼻子的手,却迅速地屈指往她眉心一弹,旖滟何曾想到他还敢得寸进尺,被他敲了个爆栗,疼的柳眉一皱满是戾气地盯着凤帝修,那厮却是一笑,道:“滟滟,莫忘了你身上的毒还要靠我来解呢。”
    “你威胁我?!”旖滟明眸冒火,眯了起来。
    凤帝修洒然摆手,一派悠然,道:“不,是提醒,提醒!”
    旖滟冷哼一声,这才道:“你何时帮我解毒?”
    凤帝修眸子色彩变幻,扬了下眉,抱了胸,懒懒地依在了床棂上,一副自得,道:“不解,你对我不好,我不乐意了。”
    旖滟哪想到他说变态度就变态度,见他靠在那里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直被他这态度弄的气结,她猛然坐起身来,盯着凤帝修,谁知那厮竟将双眸闭了起来,叹了一声,道:“哎,今日出门一趟,渴死我了。”
    旖滟闻言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下,到八仙桌旁提了茶壶往茶盏里倒了一杯温水,端着到了凤帝修身前,见凤帝修没反应,一脚便往他的腿上踹。
    凤帝修避开,倒是睁开了眼睛,迎上旖滟明显咬牙切齿的美丽面庞,也不敢太逗弄她,笑嘻嘻地接过了她手中茶盏,美滋滋地呷了两口,这才道:“我手头少一味药,这两日便能拿到药,届时便给你解毒。”
    旖滟得他准话,这才满意,又问道:“夜倾来中紫国做什么?”
    见旖滟问的漫不经心,双眸中却有着冷光熠熠逼人,凤帝修知她必是记恨上了夜倾,心头一乐,方笑着道:“好像是为了给天乾国的太子找什么天降的贵人,谁知道他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连窃国之事都做的出,他阴险着呢。”
    旖滟听罢便也不再多问,想着自己到了这里屡屡感受到挫败皆是没有内力之故,登时便又念起了修习内功一事,瞪着凤帝修道:“你何时开始传我内功心法?”
    凤帝修饮完了杯中手,随手将茶盏一丢,茶盏飞起稳稳落在了那边的八仙桌上,他伸手握拳锤了锤肩膀,道:“哎,入夜四下安静,最是适合打坐修炼,我这会子前来原便是想教你内功的,可此刻实在感到疲累,要不还是改……”
    凤帝修话未言罢,旖滟已爬上了床,自身后抬手给凤帝修捏起肩来。
    她的动作紧缓有序,按压穴位,揉捏肌肉都很是得法,凤帝修原是逗弄旖滟,想和她多亲近一些,倒没想到旖滟竟还有此等能耐,一时舒服地哼唧了两声,身上筋骨一松,人便懒懒地向后靠去,恰旖滟跪坐在他身后,他这一靠,头正正往女人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而去。
    一股处子幽香钻入鼻端,凤帝修闭着眼睛,深深嗅了一口,面上不自觉便露了沉醉之色。旖滟为了内功心法,勉为其难地给凤帝修当起了丫鬟,心思却还在夜倾身上,她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夜倾为何要给她下毒,她这一晃神,待回过神时便见凤帝修双颊潮红,一脸陶醉地向她胸口靠来,只瞧他那神情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旖滟登时气得柳眉倒竖,她身子不动,揉捏的力道又精准了几分,双眸却眯起,冷眼瞧着,任由凤帝修一点点靠了过来,直待他就要靠进她的怀中,她抬手一掌狠狠往凤帝修的肩头劈下!
    她这一掌怎一个迅捷了得,加之凤帝修心思不属,根本就没想到旖滟会突然出手,登时便被实打实地劈中肩膀,直疼的凤帝修嘴巴一咧,身子往下倒,旖滟却早已往后仰倒,一脚踹在了凤帝修的后腰上,将他踢下了床,这才怒道:“出去,你那内功心法爱谁学谁学去,老娘不稀罕了!”
    凤帝修被旖滟踹出去老远,这才踉跄着站稳,回头见旖滟站在床上,双目喷火地盯着他,不由心中苦笑,暗道不好,闹的太过,竟是将美人给真惹恼了。他那内功心法费了那么多口舌才哄地旖滟要学,怎能容旖滟此刻放弃?
    他当下便又挂了讨好笑意,道:“滟滟,我错了,咱们这便开始练内功,我这好不容易才给师母她老人家寻到了继承人,我今儿还专门设了香案,上香祭拜将这喜事告诉了师母她老人家,你这会儿又不学了可叫我怎么给师母交待?我错了,我赔礼道歉,你说怎样都成!”
    旖滟听罢这才敛了冷色,道:“当真怎样都行?”
    凤帝修见旖滟松口,忙道:“当真。”
    旖滟扬眉,道:“好,那你此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就兑换承诺,请吧。”
    凤帝修闻言登时垮了脸,神情一黯,道:“滟滟,你真不学那内功心法了?就算不学,你身上的竭颜也总得解啊。”
    旖滟冷哼一声,道:“这便不必你费心了,我就算容颜提前衰竭也不干你的事儿,再说,这世上能解此毒的我便不信就你凤帝修一个,最不济我找夜倾要解药去!”
    凤帝修见旖滟竟似说真的,真要赶他走,忙到八仙桌旁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旖滟面前,道:“滟滟,我真错了,我这便教你内功心法,我师母的内功修为在星云大陆可是数一数二的,你若错过多可惜啊?再说,那夜倾心怀叵测,不知晓要如何才肯给你解药,滟滟那么冰雪聪明,一定会取舍的。你原谅我,换个条件,这次我定任你发落。”
    旖滟眯着眼睛盯着凤帝修,见他不住点头,满是讨好,心里乐呵起来,端着脸伸手接了他手中茶盏,喝了两口水,道:“好,你先教我内功心法,我慢慢考虑怎么才原谅你方才的轻薄。”
    凤帝修忙跳上床榻,盘膝做了个示范,旖滟跟着他坐好,才闻他道:“知道丹田在哪里吗?内力也称之为丹田力,你先深吸一口气感受下丹田的位置……”
    随着凤帝修的讲解,旖滟全神贯注跟着他开始慢慢认识何为内力,何为内功,又听他讲解了不少内功心法独有的词句,遇到姿势摆弄不对,又有凤帝修亲自替她扶正,这样一来一回,凤帝修倒是再不敢借练功调戏作弄旖滟。
    时间飞快,一晃便到了二更天,外头月光愈见清冷无垠,洒落一室,给屋中物都披上了一层莹莹淡淡的光芒,羊角灯闪烁,地上那一男一女身影微晃,时而靠近融在一处,时而分开,女子身影玲珑曼妙,男子俊伟挺拔,对影成双。
    055 金殿面圣
    夜正浓,玄月明辉,长照寂空。
    中紫国位于皇城外围的使馆中,宫人们早已歇息,唯有一盏盏风灯在月色下无声摇曳。靠东的一处庭院,正室中依旧亮着两盏明灯,屋中燃着安神香,白烟袅袅从三足赤金香鼎中腾起弥漫了一室,可却并不曾安住屋中人的心。
    天香公主高萤雪坐在拔步床中,面上分明带着可见的焦躁和不安,她的身旁的侍女如心见她如此,不由劝道:“公主别太担心了,既然摄政王回到使馆未曾来寻公主,那便说明事情并不曾败露,无人知道是公主所为,既然连王爷都没发现端倪,那京兆尹又怎会查知什么,公主实在不必如此担忧。再说了,那盛旖滟根本就是个蠢货,得罪了皇后和翼王,便连千安王府也视她为眼中钉,还有那大将军府萧家,虽然说是灭了门,但是谁知道萧家还有没有余孽逃生,也是有可能雇了杀手来刺杀盛旖滟的。这盛旖滟一个小小太傅之女竟胆敢树敌如此之多,谁能猜到那些杀手是公主的人。毕竟公主也不过只见过那盛旖滟一回。”
    是的,她只今日才第一回见那盛旖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更何况,那盛旖滟树敌众多,人人都比她更有可能动手……而且今日众目睽睽之下,她已经被盛旖滟吓得晕厥了过去,哪里还能在瞬息间又安排杀手去行刺盛旖滟。
    高萤雪想着,揪着手帕的十指渐渐松开,面上的焦躁之色也去了不少,便连苍白的脸色都因呼吸平缓下来而好看了不少。她抬眸瞧向如心,道:“你说的对,去给本宫倒杯茶来。”
    如心忙福了福身,转身去倒水,房门恰在此时打开,一个和如冰穿同样服饰的婢女快步进来,高萤雪见她入内双眸一亮,忙道:“如冰,怎样?”
    “公主且放心吧,奴婢已经打听好,京兆尹那边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查到,只从我们一早在冷七等人身上留下的线索查到了萧家头上。冷七最后确实是被活捉了,但是她嘴巴很严,未曾出卖主子,公主可以放心安歇了。”新进房的如冰笑着回道。
    高雪莹闻言彻底放下心来,接过如心奉上的茶盏轻呷了两口,唇角挑了起来,露出一个舒适的笑容来,目光却微冷,道:“非是本宫心狠手辣,实是这盛旖滟太痴心妄想,一个弃女也敢肖想觊觎本宫看中的男子,留着这样的祸水,早晚会坏事!只是可惜了冷月营的那七个死士,那可是本宫最后的仪仗,如今已所剩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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