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担心他出事了?高悦细细想来,顾瑞云能出什么事呢无非就是被人替代。可是白家那面骨蛊之镜不是已经被赤云道长给收了么,那他们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手段控制人的心神?
    而后,高悦几乎立刻就想起了那几位神智不清的村民,说: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便是,顾瑞云也受到了蛊气的影响。若是如此,那师爷也定是带蛊之人。
    或许吧。周斐琦应了一声,这会儿的脸色已不见之前那般轻松。
    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县衙。出乎意料的是,这县衙虽灯火通明,高悦却没有见到一个守备营士兵的身影。县衙的大门开着,院子里却静悄悄的,这份安静,在此时看来,那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高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小声跟周斐琦说:你可能真得猜对了。只不过,这个情况看起来不像是蛊气影响,反而更像是那罗盘再现!否则几百守备营的士兵去哪儿了?这怎么解释呢?
    周斐琦腾出一只手,将高悦紧紧抱在怀里,回头对身后道:暗日。
    暗日伸出两指,向身后一招手,有两个侍卫立刻翻身下马跟着他提刀进了门。
    高悦看着空荡荡的前院,正觉得这会儿吹过来的风都是阴冷的,就听不远处的巷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他连忙扭头去看,入眼是片明晃晃的火把,火把映耀下是一个个满脸惊讶的士兵,正是顾瑞云麾下的那群守备营军士。
    高悦:?
    那群士兵见到县衙门口突然多出来一队侍卫也是疑惑不解,走在前面的人忙喊了一声:什么人?
    高悦道:是我。
    那些军士这才听出了高悦的声音,忙跑到跟前来行礼,惶恐道:参见计相大人。
    这时已经有不少人看到了和高悦共乘一骑的周斐琦,就算这些人里不是人人都亲眼见过皇帝,但是如今在大周还有谁能这么亲密地将计相大人抱在怀里呢,当然是只有皇帝陛下一人啊。因此周斐琦的身份猜也猜得出来啊,所以,这些人一见周斐琦忙惊讶地直接跪拜,因不知皇帝陛下为何天黑来了这里,所有人的心都不免悬了起来。
    周斐琦问:为何无人留守县衙?
    军士们道:梁大人运粮,顾大人派了两百人护送,还有四百人尚在粮仓那边。县衙留了两百人,一刻前,我们收到命令让我们轮流去吃饭,我们走的时候县衙里还有五十人。他们边说边往空荡荡的县衙里看去,说到最后,自己就先没了底气。
    周斐琦不再多问,而是道:叫顾瑞云来见朕。
    军士中连忙有人应了一声,拔腿就往粮仓那边跑。
    周斐琦这才下了马,又将高悦扶了下来。进门前,回头对那些军士们道:都平身吧。那师爷可抓住了?
    军士们互相看了看,疑惑道:师爷跑了。顾大人曾派人给村中送信,计相大人没有收到吗?
    高悦一惊,道:什么时候送得信?
    军士中有人想了想,道:两个时辰前。
    信儿肯定是没送到高悦手里,周斐琦的推测没错,顾瑞云确实给高悦送了信,只是不知这送信儿的途中发生了什么,消息竟然没到高悦手里。
    那送信的人可有回来?高悦又问。
    他都这样问了,军士们也都看出来了,看来消息是没到计相那处。不过,送信的人没有回来啊。之前答问的军士说,下官是顾大人跟前的守卫,送信的是另一个守卫,他一直没回来,顾大人还以为是被留在了村子里。不过今日事多,没顾上管他,这,这不会他也说不下去了。
    这个结果,只可能有两个原因,要么送信的人遇到了不测;要么送信的人叛变了。
    送信的军士既然是顾瑞云的守卫,想来也是他的亲信,这种人叛变的几率不大,那么,只可能是遇到了不测。至于,是什么人会阻扰师爷逃跑这个消息传递到高悦手里,想来除了师爷便是他的同伙了。
    也就是说,在两个时辰前,就在县衙和赵家村之间的官道上曾经有师爷的同伙出没。这条官道,高悦和周斐琦一路过来,没有发现任何血迹,可以看出,那守卫就算遇到了不测,也不是当场被杀,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掳走了。
    那守卫功夫如何?高悦又问。
    军士道:守备营算是顶尖。他说完脸色沉重,又补充了一句:顾大人还把自己的马让他骑了。那马脾气很倔,是匹难得的良驹。
    高悦点了点头,对军士们道:你们先各自回岗吧。此事待顾大人来后,再议。他说完便和周斐琦一起进了县衙。两人在堂上落座后,高悦说:半路截下送信人的可能不是一个人,有可能是团伙作案啊。
    周斐琦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就是之前假扮官兵抢劫民粮的人。对了,怎么没见沈千沉?
    我派他带着戌卫调查被掳走的村民下落。他一直还没回来。高悦不知想到了什么,越说脸色也越沉重。
    周斐琦看出了他的担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沈千沉不必担忧。他功法不错,有以一敌百之勇。那几名戌卫也各有能耐。他至今未归并非都是坏事,很可能是追查到了线索。
    希望如此吧。高悦并不是很乐观。
    两人说话间,暗日和之前最先跟进来的两个侍卫前来禀报,道:回陛下,整个县衙前后院落属下们都已搜过,并无一人。也无打斗痕迹,只是卷宗所在的厢房有被动过的痕迹,少了许多账册。
    可有搜到罗盘之类的物件?高悦急急追问道。
    暗日摇头。
    周斐琦道:你们退下吧。暗日,两个侍卫退到了堂外,周斐琦单独对暗日道:你安排下去,让人查一下公子宝生前的亲信,看看他都和那些人接触过。
    遵旨。暗日行过礼后,便出了正堂,到院子里放信鸽去了。
    高悦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说:五十个军士不可能凭空消失,若不是他们自己跑了,就是那罗盘又把人给,害了!不过白铁匠家人失踪后,罗盘留在了家里,为何县衙却没留下罗盘呢?
    周斐琦道:也可能那些军士确实是自己走了。赤云道长不是还说有蛊气吗?
    对。可是,高悦有些想不通,蛊气也得有带蛊的人操纵蛊虫释放出来,才能影响人的心智吧?难道说,就在其余军士去吃饭的时候,有人潜入了县衙,利用蛊虫迷惑了留守那五十军士的神智,盗走了账册。可是,他完全没必要把那些军士也带走啊?那么多人走在街上,也不可能不引起注意啊?
    除非,周斐琦道:操纵蛊气之人对县衙周围的街道特别熟悉,知道如何躲开其余士兵和街上行人的视线。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来得不是一个人,如果是十个身带蛊虫的人同时来到县衙,那么每个人只要带走五人,分别离开,就算走在街上也不会引起行人的注意。
    我还是想不通,他们带走士兵的用意。高悦说。
    周斐琦想了想道:或许和那些被抓走的村民是同一用处。那些村民不也是村里的壮丁吗?
    你这样一说,高悦沉吟道,我倒想起之前沽城那趟的遭遇来了。总觉得那八线山里藏龙卧虎。
    这事,等沈千沉回来在想吧。你现在省些心神。你这样劳心劳神,我真的不放心。周斐琦担忧地望着高悦。
    高悦便不在说了。只不过,他也想省心,可是控制不住脑子,千头万绪在脑袋里滚来滚去的,他睁眼闭眼都是这些事。
    就在这时,正堂外响起了一阵急催的脚步声,就像是什么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高悦抬头往外看去,只见来人正是一脸急色的顾瑞云,他可能也没想到不过是吃饭这么会功夫,留守的五十军士就不翼而飞了,还有出了这种事,竟然直接被陛下撞见,这可真是太影响他的官声了。
    因此,顾瑞云一进正堂立刻噗通一跪,诚惶诚恐地参拜周斐琦,不住地道:微臣疏忽,望陛下恕罪!
    周斐琦坐在主位,一脸肃容,却也没为难顾瑞云的意思,只是说话的口气比平日要严厉,道:责任在身时,更要顾全局,细微之处不可小觑,顾爱卿你还是年轻啊。
    微臣知罪。顾瑞云额头点地,似乎有些无颜面圣的意思。高悦看着他有些不落忍,但周斐琦驭下之时,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插手的。
    周斐琦又说:今日百姓粮、牛已到,顾爱卿辛苦了,起来吧。
    顾瑞云连忙谢恩,站起来时还抬袖子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躬身而立,显得特别谦卑。高悦看着这样的顾瑞云觉得此人进退还算有度。关键是,他是周斐琦派来支援自己的,想来应是周斐琦一直在培养的亲信了。
    周斐琦停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问顾瑞云:那师爷可有再追查其下落?
    顾瑞云道:臣今日奉计相之命赶到县衙时,师爷已不在。抓了衙役和账薄等人,先全部都关在县衙大牢里。据这些人所说,那师爷在早晨县令赶去赵家村之后,就独自出了门,没在回来。臣也派人追查了他的踪迹,从城里摊贩口中得知,那师爷是从县城北门离开,走之前在北门附近的骡马市买了匹马。骡马市的马贩也都打听过了,说是那师爷看起来是个懂马的行家,买走了他手里最烈的一匹马,却花了很少的钱。
    北门之外可有再派人去追?周斐琦问。
    派了一队十人。顾瑞云说到此,脸色有些发红,声音也降了下来,似乎显得很没底气,道:那十人至今也未归。
    周斐琦便不说话了。
    高悦看了他一眼,周斐琦和他交换了个眼神。高悦便问顾瑞云,道:骡马市的那马贩子可有说是如何看出师爷懂马的么?
    顾瑞云想了一会儿,才道:哦,那马贩子一开始直叫师爷是北漠狗,说是只有北漠人相马会先用鼻子闻。
    陛下,高悦对周斐琦道: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
    嗯。朕明白。
    周斐琦又对顾瑞云道:这几日就驻守县衙。暂代县令之职。要军士们严密防守,务必护得城中百姓安危,另外查清所失的账册都是哪些。以后再有往来消息,不必再派人往赵家村去了。都交由暗卫统一处理。
    顾瑞云连忙领命。周斐琦又将暗日叫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当晚暗日便安排了两个暗卫专门驻扎在县衙。这两人一明一暗。明处之人,便是专门负责传递赵家村和县衙两处的消息,暗处那人则是隐匿行踪严密监视县城里的一切动静。
    之后,周斐琦又和高悦去后院的厢房看了那被动过的账目,现场有些凌乱,一时也看不出头绪。但是,高悦转了一圈儿还是发现了不少蛛丝马迹。首先就是,这间厢房的地面不知是怎么回事,有些凹凸不平。再一点儿,高悦发现地上有些脚印,竟然只有一半儿,这些迹象都令他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
    因此,在他和周斐琦回前堂的路上时,高悦就悄声对周斐琦道:我怀疑那间厢房底下有密道周斐琦听了他的一番解释后,回身交代暗日,那厢房再派人好好查一查。
    两人说这些的时候,顾瑞云就在旁边听着,他当然听见了皇上的话,一时只觉得臊得没脸见人。顾瑞云也确实是年轻,平京巡逻治安等事手到擒来,这次被安排来支援计相,他很清楚是一个升职的大好机会。只是,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复杂的局面,一时难免应付不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难得在皇帝陛下面前有个露脸的机会,他却露得全都是短板,也不知道未来他的官运到底会如何。现在想想只觉得无地自容。
    高悦看了顾瑞云几眼,凭借多年当领导的经验,一下便从顾瑞云的神色中猜到了他的心思。他觉得顾瑞云这人还是需要历练,不过,眼下他更需要的其实是鼓励,于是便悄悄拉了下周斐琦的袖子,待周斐琦看过来时,高悦无声地冲周斐琦说了一句话:鼓励一下小顾呗?
    周斐琦轻笑了一声,回头对顾瑞云道:暗卫所行之事,顾爱卿可要全力配合,明白吗?
    明白!臣定不负陛下所托!顾瑞云立刻大声应道,眼里全是憋着的一股儿干劲。
    高悦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周斐琦和高悦带着之前的那队侍卫赶回赵家村。路上,高悦还小声跟周斐琦说:顾瑞云哪儿都好,就是心理素质稍微差点儿。这样的人,你得时常拎着他点儿,慢慢地收拢过来,他会对你死心塌地的。
    周斐琦便笑了笑,问高悦:那计相是什么样的人,朕又该如何让他对我死心塌地呢?
    高悦:我就不该多那句嘴!周斐琦的脸今儿这是又没带出宫来吧!啧!
    第124章 霜降一候
    县衙的厢房果然有地下暗道,高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周斐琦昨天晚上死皮赖脸地留了下来,晚上抱着高悦睡了一宿。第二天,为了尽量不耽误早朝,他天不亮就走了。
    梁霄护送皇帝跟着起了个大早,离开前听见皇帝嘱咐暗日:事无巨细皆可报。
    梁霄心想,看来皇上是嫌暗日汇报内容不够详细啊,也不知道暗日每次都往那种小纸条上写了什么
    周斐琦起来时高悦迷迷糊糊醒了一阵,周斐琦看他那勉强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睡够,于是又轻声哄了他一会儿把他又给哄睡了。因此,这会儿皇帝已回宫,高悦还趟在床上呼呼睡着。
    梁辰就没有高悦这样的好命了,李珍昨日一天没见到他,晚上他一回来小家伙便粘在他身上不撒手,各种撒娇各种委屈奶娘也不要了,就要他爹。梁辰被他缠得没法,抱着他又写了一会儿公文,直到小家伙呼呼睡着,他才让奶娘将他抱走。本以为晚上也就只样了,没想到半夜李珍醒了,又要找他,奶娘怎么哄也哄不好,只好来敲他的门
    梁辰大半夜得又哄孩子,哈气连天,等李珍再次睡着,天都快亮了。
    因此,早上高悦起来,一出门就看到梁辰一双熊猫眼从隔壁厢房里走了出来。尽管,梁辰好似眼睛都睁不开了,手里却依旧拿着一份名单,递给了高悦。
    就听他道:这是我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用人名单,这上面的人都是我在梁家时的仆役,我信得过,用得比较顺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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