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周斐琦往这池子里随便一站,就是一台荷尔蒙战斗机!
    高悦盯着周斐琦的背,看着那上面健美流畅的线条,感受着那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只觉得空气中好似有一股浓郁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雄健而优美,如一匹黑色的豹子,狠狠将他捕获!!高悦下意识地吞咽,喉结滑动,感觉自己此刻呼出的气都莫名发烫。
    高悦愣了片刻后,下意识抬手摸上自己的肚子,瞬间就被那软软的手感刺激到了,再看周斐琦时,竟无端生出一股羡慕嫉妒的情绪来。
    这一切周斐琦自然都未发觉。他在水源处站了一会儿,感受了一下脚面处的水流,回头冲高悦说了句此处有地下暗河,河水流速很快,就没再往下多说。
    周斐琦回过身时,高悦只来得及看到他腹部肌肉清晰的线条轮廓,就慌忙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脸上烧了起来。
    周斐琦抬眸看向高悦,见他浑身湿漉漉如一只真落汤小鸡崽般蜷缩在池子边上,显得可怜兮兮,便向他走了过来。高悦听到水声,忍不住又抬眼向他看去,就见皇帝陛下给他打了个手势示意高悦不许动!
    高悦不明所以,但圣旨不可抗,虽心惊胆战,却努力定住了想要撒丫子跑出去的腿。直到周斐琦走到近前,上了岸,将自己的那件外袍从屏风上取了下来,再扬手一扔,准确无误地将高悦整个罩住,高悦愣神间,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密语在说:湿了的衣服就换下吧,朕不偷看,你不要怕。
    高悦:!!!
    周斐琦他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不但是句人话还是句好话,而且好像是在关心他?!!!
    周斐琦直起腰,盯着被他外袍盖住的高悦看当然是只能看到外袍,看不到高悦不过,那袍子好一会儿都没动,还是令周斐琦有些费解的。也不知高悦在干嘛,难道还有犹豫或迟疑?担心他脱1光1光后自己会趁机欺负他?
    小家伙想得有点儿多呀!
    周斐琦暗自好笑,就算他现在有那么点儿心思,偶尔也会控制不住地逗弄他,可是心里那道根深蒂固的坎儿也不是说迈就能迈过去的!这份心情周斐琦没法说,也没人可诉,就算他说出来,估计也没人能理解得了!
    因此,帝王这个角色再配上周斐琦,用一句话概括就是:注孤生!孤独、寂寞、冷一生!!!
    当然夏至之后,周皇帝突然发现了高悦的改变,不但被勾起了心事,还被勾起了兴致,他甚至也在尝试要不要亲手撕掉这三个字的标签!
    又过了好一会儿,周斐琦终于看到那顶着自己外袍的人小幅度地动了起来。动作幅度很小,透着股小心翼翼的羞涩(周斐琦觉得是羞涩),像是某种夜间出没的小动物,可爱不自知,软萌萌的令看到的人心生怜爱。
    这样的高悦,看得周斐琦盯着自己的外袍,无声地笑了笑。
    而此时,被袍子盖住的高悦,边谨慎地扒下自己的湿衣服,边琢磨着周斐琦还算君子的态度
    他将今晚发生的事件依次回想了一遍,并将周斐琦所有与暧昧相关的举动,自动归结为周斐琦坏心眼儿的捉弄,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周斐琦料到这么做会令自己惊慌失措,还故意为之,这应该就是周斐琦对自己逃跑的惩罚了。
    应该就是这样了。
    否则,如果周斐琦真对他起了色心,那今晚又是推床,又是湿身的,机会明明一大把,他何必临到了,却玩出盖袍子这一手儿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皇帝对高悦到底是什么感情呢?
    高悦一时有些迷惑,他只能说皇帝这人平时说归说,逗归逗,真到了动真章的时候,他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和自制力的。也就是说,其实皇帝在感情这事上吧应该就是只纸老虎?!
    嘿!
    这个结论一出,高悦实在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才笑完,就听几步开外周斐琦在对外喊更衣。高悦忙收敛心神从袍子里探出脑袋,裹紧身上的外袍,站了起来。而周斐琦在喊完那句话后,也向他走了过来,似是初见高悦裹着他的袍子,目光略有凝滞,随即眯起,唇边荡出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他伸手将高悦拉进怀里,抱住,还跟高悦耳语,说:袍子都给你穿了,悦儿就负责替朕挡一下吧?好不好?
    高悦再次感慨,周斐琦真得很会撩人,而且说骚话也真得挺溜!
    可惜,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明明富有后宫三千,却都被他浪费得当成了摆设,也不知道他是有多想不开!
    到底是为什么呀?这个周斐琦身上好像还挺多秘密的。高悦忍不住抬起脸,看向周斐琦。大概是他这个角度特别适合借位,远远看去好像两个人正在亲吻
    这时,胡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进来了,他猛然一见池边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连忙转身,伸开手臂把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又给拦了出去,还小声嘘。等走到屏风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皇上,奴才给您送衣裳来了。
    周斐琦道:搭那儿吧。
    胡公公便将衣物一件件搭好,连忙拉着两个有点懵的小太监退远了。
    高悦裹着周斐琦的外袍走向屏风,随着他走远,他原来站的地方被留下一地湿透的衣物。周斐琦回头看了一眼那堆衣服,再扭回去看高悦,只觉得心口没来由一阵热,直到高悦自屏风上取了新的衣物,再次用外袍蒙住自己穿起来,周斐琦才收回视线。
    他扭头看了眼身下,立刻背过身,头也没回对高悦说了句悦儿换好衣物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朕。说完就是一阵水声哗啦啦响起,周斐琦竟然再次跳进了温泉。
    高悦顶着周斐琦的外袍愣了下,掀开袍领往外看,只看到周斐琦被池水淹没到腰间的一个湿漉漉的背影。他觉得周斐琦应该是有什么新发现,却不想让自己知道,因此才会把他先打发走!
    这样也好!我求之不得!高悦应了一声,连穿衣的动作都加快了,三两下提起裤子,把皇帝的外袍打理好搭在屏风上,冲着周斐琦的背影行礼,道:高悦告退。
    嗯。周斐琦应声,微侧首,余光能瞥见高悦正向外走的背影,以及他走路带起的那一片随风翻动的衣角。
    到底是温泉,即使没怎么泡,被水汽熏了一会儿,高悦脸上也是一片粉红。众人见他先出来忙行礼,高悦道:都平身吧,陛下令本侍君先回,这里就交给胡公公了。
    胡公公连忙应下,抬眼偷看高悦,眼神中带着些意外。
    高悦冲他笑了下,没有多说也没有解释,带上幸、福两个小太监,由周桓护送着先回去了。高悦回到屋里就躺下睡了,他有一种直觉皇帝今晚应该不会再折腾他了。因此他睡得有些死,以至于第二日醒来,睁眼发现屋中陈设大变样,还吃了一惊!
    小福子一直守在他床前,看他表情便忙解释道:昨晚侍君回来后就睡了,因此不知陛下连夜回宫了。怕吵醒侍君便没让人叫您,眼下咱们这是在景阳宫里。
    高悦支着身体坐起来,揉了揉额角,小福子便抖开一件纱袍伺候他穿上。
    高悦道:昨晚宫里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这么急着回来?
    这到没听说,不过,小福子说着看高悦的眼神中不自觉浮起笑意,道:陛下可是一路把您抱回来的呢!说是您这一路受了苦,难得睡个好觉,不让吵您。
    咳,高悦不想再延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小幸子呢?
    哦,他去永寿宫了,太后说咱们景阳宫的小厨房得重新修一下,修好前,您的饮食暂时都先从那边做。小幸子去那边等早膳去了。
    这样啊,那大厨也跟回来了吗?
    跟回来了,太后说了,他以后就专门伺候您。
    好吧。对了,我之前写过的字你们都给收哪儿了?
    高悦是觉得既然没跑了,那之前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就要尽快弥补,比如像字迹漏洞,这个他记得可是皇帝曾经提出来的,当时还给他找了个台阶下,那会儿自己一心想走也没当回事,眼下就不同了,他还是尽量弥补一下自己和原主的差异吧,否则哪一天让周斐琦知道他家的高侍君换了人,就昨天那个架势,高悦都不敢想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小福子听说高悦要找字,心里就咯噔一声。不为别的,他就是担心陛下好不容易开始宠爱高悦了,他们刚过上好日子,要是主子再写一些怀念过去的诗,让陛下知道了,恐怕会再次失宠吧?
    高悦见小福子抿唇不语,便皱眉问:怎么了?
    小福子刚才是想事走神,高悦这一声正好将他那跑出去的魂儿给叫了回来,他连忙啊一声,道:在,都在呢!奴才都给侍君收到书房里了。
    行了,那一会儿咱们去书房吧,你把那些东西都找出来。
    早膳还没有来,高悦便一头扎进了书房。也多亏他想起来要练字,不然他都不知道原主写过这么多情殇的诗
    高悦手里攥着一叠纸,眉头已经皱得能夹起一根筷子。
    这些诗,一看就知道是写失恋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爱而不得的遗憾和悲凉。高悦看过原文,他当然知道原主这份遗憾是对谁,因此他也非常明白这些东西若是被周斐琦看到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所以,这东西不能留啊,留着,跟留个炸弹也没区别啊!
    烧,必须都烧掉!赶紧的、麻利的毁尸灭迹啊!
    可烧了这些,他又拿什么来临摹当字帖用呢?高悦扭头又问小福子:我之前抄过佛经吧?
    抄过啊,侍君怎么想起要这个?小福子边问,边跑到墙边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木匣来递给了高悦。
    没什么,最近事多,再抄几遍,祈福。
    高悦顺口编了个理由,又让小福子拿个铜盆来,把那些之前写过的诗一张张全烧了。小福子见自家主子烧诗,心里总算是踏实了。高悦烧完后心里也踏实了。可他不知道,这个举动,都没等那些诗全部烧完,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高悦都从沽城回来了,暗日这个皇家暗卫头子自然也跟回来了。鉴于之前把高侍君看丢了一次的耻辱业绩,暗日这些日子真的是对高悦如影随形,甚至昨晚在赤云观他都打破了常规跟到了鸳鸯池里去。
    因此鸳鸯池里皇帝和高悦都干了什么,别人或许会误会,暗日却一清二楚,也因此当他看到皇上好似有意替高侍君遮掩时,他就知道自己的行迹恐怕还是被陛下察觉了,而陛下没有动高侍君,在暗日这里就自动理解成了因自己跟了进来,坏了陛下的好事。
    所以今日,他借着给周斐琦送信儿之便,特地问了下关于日后高侍君沐浴他是否需要在外等候的问题,可他话才出口,就被皇帝陛下砸了砚台,要不是他躲得快,那砚台必中他脑门!
    暗日拍着脑袋一路运着轻功,心里想着以后高侍君沐浴他还是避嫌吧,不然被陛下误会成自己偷看侍君洗澡岂不是更加糟糕!那可能就不是一块砚台的事了,估计陛下很可能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周斐琦听说高悦烧了那些情诗,嘴上虽没任何表示,心里却有些痛快。他这会儿已经下了早朝,坐在御书房里,看到胡公公正带人收拾地上的那块摔碎的砚台,便觉得砚台换新,他好像还缺个研墨的人,不过眼下这个研磨备选人,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想到此,周斐琦站起身来,负手向殿外走。胡公公连忙跟上,问:陛下,您这是要去哪儿?
    摆驾景阳宫。
    周斐琦唇边挂着一丝舒展的笑意,看得出他此刻心情似乎不错。
    胡公公连忙应了一声,冲外唱道:摆驾,景阳宫
    高悦吃完早膳,来给景阳宫修小厨房的公公带人赶来,高悦便让小幸子去盯这事。他安排好后,则又闷头钻进书房,抄经练字了。
    这低头抄着,就见小福子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高悦如今一见小福子满脸喜气,就猜到应该是皇帝那边又有了什么动静。
    果然,就听小福子道:侍君,快,快收拾一下吧,陛下正往咱们景阳宫来呢!
    收拾什么?高悦就不明白了,周斐琦又不是第一次来景阳宫,小福子怎么还这么激动?再说了景阳宫里里外外都挺干净的啊,这卫生条件接驾没有问题啊?还要怎么收拾?!
    就听小福子道:哎呀,奴才的意思是,侍君您要不要换身衣裳啊?奴才记得陛下好像喜欢您穿粉色呢?
    不穿!
    高悦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他可还没忘了,上次在永寿宫福寿阁里就因为自己穿了件粉色的衣裳被皇帝当众坐大腿的事,那仇恨值拉得,简直不堪回首!
    他又不想跟周斐琦发展出点什么来,何必悦己者容?皇帝要来就来,礼数上让他挑不出错来就得了,要他去取悦周斐琦?门儿都没有!
    高悦打定主意,到底还是站了起来,毕竟还要接驾,就去了主殿等着。
    高悦坐下后,没一会儿就听门口响起了胡公公特有的嗓音,唱道:陛下驾到!高悦起身相迎,却见周斐琦大步走来,还隔着老远就冲他抬手示意他不用行礼。他便微微躬身,退到了门边。
    皇帝迈过那道高高的门槛,在门里驻足,先是侧身打量了高悦一番,才对身后的其它人道:你们都在外面守着。说罢,他拉起高悦的手,牵着人往里走去。胡公公极有眼色地为二人关上了门,然后,他忍不住看了眼还不到中天的太阳,心想,皇上昨晚才刚和高侍君泡了鸳鸯池,今日才下早朝就又找了过来,这个频率是不是有些太过频繁了?
    大殿里,高悦被周斐琦拉着进了后殿的寝室,他一看到周斐琦往床边走,心里就咯噔一声。而后,马上又想起那句纸老虎,忍不住又有些想笑。这两种情绪天人交战,高悦憋得难受,身体都有些发僵。
    周斐琦正握着他,自然感觉出了高悦的僵硬。只不过他把这个反应理解成了高悦的疑惑和抗拒,反而松开了高悦的手,脚步也停了。他四下打量了一遍景阳宫这间寝殿,最后坐在了屏风外的圆桌边上。
    高悦见周斐琦不再执意靠近床,看这架势好像是有正经事,松了口气。又见他好整以待地坐下了,忙极有眼色地拿起桌上的茶壶为他斟了一盏茶。
    皇上请。高悦双手奉茶,态度良好。
    你也坐吧。周斐琦接过茶,视线落在高悦身上,只觉得今日高悦气色看上去不错,人也显得很是沉稳,越看越觉得自己选他没有选错。只是,有些事恐怕还需他再提点一番。就问:还没去太后宫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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