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詹姆士神父!”
    看着宿主安安分分跟着去祷告的第一万:【……】
    竟然还是日常路线,没有去走刺客信条吗?
    * * *
    同乐大戏楼。
    “软咍咍搀扶到画栏偏,报堂上夫人稳便,少不得楼上花枝也则是照独眠。”
    最后一句唱词唱罢,戏台上姿态优美容颜绝世的伶人一甩水袖进了终幕,戏台下代表着打赏的鲜花手帕便雪花一般随着雷动掌声一起涌上了戏台。
    “好!”
    “词美,戏美,人也美!萧老板的戏真是名不虚传!”
    “再来一场!再来一场!”
    虽然观众们强烈要求返场,但萧氏戏班演完一出还是麻溜退场。开玩笑,大戏楼这边又不只他们一个戏班在这里驻演还有别的戏班子在轮排呢,再抢占场次可不就是结仇么!
    萧清砚等人退到后台区域,正要往自己戏班所属的化妆室走,对面迎面走来一位梳着盘发的旗袍美人。
    “萧老板。”旗袍女子向还是青衣装扮的萧清砚笑着打招呼,声调是江南那边的吴侬软语,“今天也是满堂彩,叫座不断呢。”
    “柳老板。”萧清砚向着旗袍美人点点头,“不及柳老板之前的《龙凤配》,今天也有很多看客冲着柳老板才来的戏楼。”
    和有一个戏班子的萧清砚不同,旗袍美人柳老板这个老板称呼真就是一个客气尊称,她是单飞演员,因为是个红角,其他演员可以靠挂她的牌子吸引看客买票看戏,所以那些人也愿意叫这样的红角一声老板。
    柳轻语听萧清砚这么说低头笑了两声,红角同行的恭维比起其他人的夸赞就是能更让人开心:“萧老板人长得好话也说得动听,如果我不是不想找同行搭伙作伴,怕是也忍不住过来一搏郎君青睐呢。”
    对这种场面话萧清砚也就是礼貌性的笑一笑,完全不会有任何窘迫感,同为被世人看作下九流的戏子,对同行的心态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柳轻语这样的红角美人看上谁也不可能看上同行的他,已经在下层的她眼睛只会盯着上层更上层,作为一个美貌的女人,她有着天然的捷径优势去完成她想要达成的目标。
    “啊,看我。”往旁边让了让位置,旗袍美人朝着对方歉意一笑,“一直堵着路就不好了,我就不耽误萧老板休息了。”
    短暂的招呼结束,两人擦肩而过,萧清砚的休息室就在前面不远,走上几步就进去关了门。柳轻语听到这声音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那扇门,之前还带笑的艳丽红唇就垂了下来。
    同行是冤家,同乐大戏楼里最受欢迎的红角就是她和萧清砚,资源总是有限,看客们兜里的打赏每天就这么多,给了这个,那个就少了甚至没了。虽然她出上一场戏就能给她带来不菲的收入,但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相信对方也是如此,竞争总是无处不在的。
    不过比起是男性的萧清砚,作为女性的柳轻语要更加焦虑些,她已经二十好几不算青春年少了,再不物色好下半生的归宿,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想到这里,柳轻语加快了步子,旗袍下踩着高跟鞋的细白小腿摇曳生姿,她离开后台转向戏楼前方看客区,不少戏迷看见她时不由面露惊喜。
    “柳老板?”
    “柳老板怎么有兴致来这里,不如坐下喝一杯茶?”
    “柳老板想喝什么我请客!”
    狂蜂浪蝶有很多,里面不乏西装革履或绸段长衫的富家子弟,但柳轻语一个都看不上。
    面带笑容硬是从包围圈里突围出来,她终于在大门附近看到了近期才盯上的目标,对方看完萧氏戏班的《牡丹亭》后没多久就起身离开往外面走,只能看见男子一个背影的柳轻语赶紧快步追上去。
    但旗袍和高跟鞋多少还是影响了她速度上的发挥,追到门口时,对方已经站在道旁一辆大波浪造型的跑车侧面,如果第一万有在场一定会叫出来,这不是年关前它看到的那辆梅塞德斯-奔驰500k嘛,柳老板果然眼光够高。
    “应先生……”可惜柳轻语喊出的一声并没有传到对方耳朵里,那位西装青年已经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拥有160码力引擎的超跑很快就走了个没影。
    柳老板喊了个寂寞,并愤怒跺了一脚暗自后悔不该为了打扮自己花那么长的时间的!
    而坐上豪车的应子玉压根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甩掉了一位大美人的搭讪,看完了自己想看的戏班子的戏,人就上车往家回了。
    他是留学生,去年年关前刚从大洋彼岸回来,同样也是有一份想赶上过年的心思就是。
    作为一名在海外也有产业的华夏世家子,应子玉的生活水平无疑一直都是优越的,放眼全世界他也能排前,但他并不快乐。
    或者说,在留过洋,确切感受到自己作为华人乃至自己的国家倍受歧视后,从小优越惯了的他很难快乐起来。
    在大洋彼岸,他自己因为肤色受过歧视,见过因为躲避国内战火而逃到海外的华侨在那里受当地人欺压只能忍气吞声,一切的一切让他实在很难控制拳头不变硬,偏偏又不知该如何改变。
    明明学到不少知识,也迫不及待回到祖国想做些什么,可是看到自己的家族都早早举家迁移到上海租界区靠洋人的势力躲避战祸,应子玉忽然发现自己空有抱负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种烦闷让不由自主地就找了以前最喜欢的一些娱乐活动去排解,但却也不是长久之计。
    像现在这样出了戏园子那些忘掉的烦恼又涌了上来。
    他要如何做才能改变这一切?才能在保全家族的前提下去谋划这些东西?并且他的谋划对这个有着诸多沉疴的国度真的有用吗?
    “烦死了!”
    下了车回到家中,含糊的跟父母家人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房中的应子玉烦躁地往前踢了一脚。
    青年本意是对着空气发泄乱踢,结果一脚踹到了附近的书架上,一本书从上面砸落下来,摔在他的脚尖前。
    “《周易》?我什么时候收藏过这本书?”应子玉一脸迷惑地将书册捡起展开来翻了翻,刚嘀咕完他就想起来,“前几天在戏楼门口捡到的!”
    刚自语完,一张纸从翻动中的书页夹层里飘了出来,应子玉不由伸手去捡,待看清纸上内容时他忍不住暴怒,直接破口大骂:“鬼扯!你家才大年初六办丧事呢!”
    第92章
    应家长辈坐在家中享受正月里其乐融融的年味时,就看到他们最宝贝的小辈拿着一张纸寒着脸咚咚咚的下了楼。
    那动静实在有些大,引得在客厅沙发里坐着的爷奶父母还有叔姨等人全都不由转头看过去,紧接着就瞧见应子玉那张阴沉凝重的脸。
    “子玉,这是怎么了?”应父第一个惊愕出声,新年头里摆这么一张脸实在不吉利。
    “爹,有人恶作剧算计到我家头上了!”这个时间能坐在家里的全是他最亲近的长辈,应子玉毫无顾忌地直接坦白,“竟然故意给我递消息,咒我小叔两天后会跟洋人产生冲突,然后被……被……”
    他没说下去,可那气愤的脸色已经让家中人明白后面的话是什么。
    应家人顿时不少人面露惊怒之色。
    “这是什么人哪,怎么能在新年里这样咒人!”应老太太一捶自己的龙头杖,她一身老封君的旧时装扮,气势摄人,“是我应家的哪个对头干的,竟然搞这样下作的小把戏!”
    “就是说啊!”应子玉跟着附和,“奶奶我当时看到了就想把纸条直接撕了,可那张纸就像知道我怎么想一样下面一句就是我要是撕了铁定后悔,让我拿着纸条去找你们,问问我小叔是不是两天后要跟法国某公司的东亚负责人接触,然后进行交易……”
    他话没说完,不只是应小叔,就是应老太爷和应父全都变了脸,其中应小叔更是直接站起来,三步并两的上前一把抢走了应子玉手里的纸条。
    原本听儿子的话还很诧异,正想对丈夫脱口而出“老爷,没听说小叔后天要跟洋人做生意啊”的应母见状一下子闭了嘴。
    应太太知道这应该是男人们自己暗地里的一些交易,根本没摆在明面上,照理说应该是保密又保密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但现在,直接被那张纸条捅破了,并且还给了不知道是预言还是威胁的预示。
    应子玉虽然回国不久不是很了解家中目前的生意现状,但看到祖父他们这样的反应也明白纸条上至少有一部分内容是真的,于是也懂事闭嘴,想到纸条上的后半段内容不由越发紧张。
    应小叔这个被预言会成为丧事主角的当事人自然比谁都认真的把纸条上的内容看完了,上面不只写了他在两天后的死状,还隐隐暗示了他们应家之后还会死人。
    正惊疑不定间,听到侄子小心翼翼的提示:“爹,小叔,纸条背面还有数字。”
    围着纸条看的三个男人立刻将纸条翻面,就看到三个数字为一排的字符写在背后,足足几十排,看着让人一头雾水。
    纸条上的字并非手写,而是打印出来的,应家人经常和海外洋人集团打交道,这种打印机的油墨味闻一下就知道,所以想字迹找人根本不可能。或许通过打印机这个线索去找人还能靠谱些,但很明显就算以应家的人脉也不可能在两天里就找到幕后之人,而两天后应小叔却要面临这个不知真假却足够让人提心吊胆的生命威胁了。
    “除了这个纸条,还有别的了吗?”这回发话的是应老太爷,一头花白的老爷子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有!”应子玉不敢怠慢,立刻应声,“这是夹在一本周易里的,我马上拿过来!”
    一本书,再加上夹在书面里的纸条,两相联系在一起,应家的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
    待到应子玉将书拿下来,应父接到手后几个男人也没继续留在客厅,而是一致地往书房去了。
    “子玉,你也过来。”老太爷吩咐了一声,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的应子玉立刻追上去,只留下女性长辈们颇为忧心的面面相觑。
    “果然没错,背面的那数十组数字就是对应的这本书上的页码、行数和列数,照着书寻字,就能把内容破译出来。”
    书房里,拿着纸条对着那本《周易》一一比对的应小叔终于从桌上起身。虽然解谜成功,可在场的人里没一个脸上是开心的。
    因为破译后的内容不但将应小叔在两天后的死法更加详细地告知出来,还把之前含糊暗示的另一则预言也扩展了一下,直接提了一句不到半个月后应父同样也会面临死于非命的结局。
    应子玉还是不敢相信,但长辈们看着上面连时间地点还有具体交易物资都精准点明的信息却是暗自信了至少六成。
    “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做好预防准备吧。”
    应家最后做了这样的决定,都得了这样的提醒再不设防那就是傻子了。
    两天的时间真的不长,在焦虑中还是晃悠过去了,然后还是在应家的那个书房里,胳膊上裹着纱布的应小叔脸色苍白的又和家人围在了书桌前看着那张纸条,心有余悸地喃喃。
    “得亏这上面写了我当时是怎么送命的,不然开花的就不是胳膊,是我的脑袋了……”
    交易那天发生的情形和纸条上描述的一字不差,应小叔原本以为自己能完美应对,但高估了自己的身手还是挂了彩,好在只是皮肉伤不然说不得就是躺在医院或者真的家里要挂白幡了。
    经此一役,应家对纸条上的话已经信了九成,而剩下的那一成……
    “破译内容里最后提示的那个秘密联络点应该看到了吧?”应父看向他们,“就在法租界外的一条民居小巷一堵墙的隐藏砖洞里,纸条说今晚会在那里放新的消息,我已经派亲信去取了。”
    书房里谁都没说话,但他们都知道新上的纸条里很有可能会向应家提条件,然后才会给出应父之后的具体死亡时间和详细死法。不管纸条主人是谁,对方救了应家人一条命都是事实,他们其实也乐意送上报酬,怕就怕给预言的人索要的报酬是他们应家承受不起的东西。
    “这本《周易》也是用打印机自印出来的东西,不是哪个印刷厂里的产物,送信的那位大师真的相当谨慎。”应老太爷握着这本老祖宗传下来的玄学道书,十分感叹。
    比起应子玉甚至应父兄弟俩,应老太爷是最信这些东西的人,心里已经认定肯定是哪个不出世的玄学大师出手救了他应家一把。
    而出生在新旧文化交替期间的民国并且留过洋的应子玉算是里面最不信这个的:“祖父,或许只是哪个不知名势力提前得到了相关消息,然后装神弄鬼送过来的呢?”
    应老太爷也不和孙子争辩,只是扫他一眼:“是人为探听的情报还是测算出来的灾祸,等下一封密信就知道了。”
    亲信很快就将东西秘密带了回来,那是一个白壳信封,将其拆开就是一张薄薄的纸,这回只有密密麻麻的一排排数字。
    应家人直接松了口气,然后又开始翻书破译内容。
    这一次得到的预言更是让他们心惊,上面除了详细写出应父的死法外,还明示了应老太爷在接连丧子后直接中风,应老太太随后也跟着病倒,应家开始衰败,产业不断被人谋夺的后续进程。
    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应家被人盯上了,不知名的对手想倾吞掉应家世代打拼下来的家业,想让应家在世上除名消失。
    “谁!到底是谁!”其实也信了大半的应子玉直接就悲愤了,“我们应家在国内没狠狠得罪过谁吧?每年向政府交纳的税额也是分文不少,要是有哪边打仗更是出资出力,谁这么狠毒恨不得我们家灰飞烟灭?”
    “怕是不是国内哪个家族。”虽然知道自己不过半月可能就要死,但看到弟弟已经平安躲过死劫的应父倒也能保持平静和理智,“有很大可能该是国外的哪个势力看上了我们应家。”
    应子玉直接瞪大了眼,表情颇为不可置信。
    “很有可能。”应小叔赞同点头,“我应家在海外的基业其实也不小了,本来要不是这场意外,我在和法国人谈成那笔生意后就会坐船离开去往美国和英国,那里都有我应家的生意,而且相当不错,惹来那些外国佬的觊觎其实也不意外。毕竟……谁让华人整体势弱呢。”
    说到最后,应小叔直接苦笑起来。他这一声叹息让书房里再度沉默,却让应子玉的心口却像是被狠狠捶了一把,那种想做点什么又很茫然的感觉又出来了。
    “大哥,对方还是没提出任何要求。”应小叔在这时又道,“我还真是有些怕对方会利用这场针对应家的阴谋向我们索要承受不起的东西。”
    毕竟他和家主大哥这两人算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如果再把老迈的父亲算上,三个人齐齐一倒,只剩下一个还没能撑起家的子玉和女眷们,应家什么下场完全可想而知。就冲这份恩情,对方想要什么应家都得答应。
    若是拒绝……他们并不想尝试得罪这么一个存在或势力会遭遇什么后果来着。
    十三天后,摔断了一条腿的应家家主坐着轮椅面无表情出现在书房里,这回就算最不迷信的应子玉明面上也不敢再说一句置疑了。
    因为这则预言出来时连父亲自己都不知道那天他会干什么,甚至还刻意避开会出事的地点,结果还是在那个时间和地点出事了,由于一直紧绷着的警惕心导致他没丢掉性命只是断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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