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桥他虽然在感叹,但是他很快就在这惊人的消息之中,冷静的过来,清静的下来。
    他儿子说的话很难听,非常的不中听,但是却是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们典型的做法。
    在他们这些世家大族的人眼里面,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高无上的,国家的利益反而是其次的。
    不要说他们是官吏之家和商人之家,想法才会这么的低格调和卑劣,就连文人的楷模,天下道德标杆孔家,也都是这么干的,更不用说其他的人了。
    让他们这些世家大族为皇朝进行殉葬,作为皇朝的牺牲品,这是不可能的。
    刘远桥他嘴上说的是非常的清高,非常的忧国忧民,但是手底下的活可是丝毫的没有落下来,他们三人马上的就制定了符合自己的应对策略,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机。
    他们三个人一直在书房里面研究对策,一直在里面,直到深夜才离开,就连他们的晚饭都是让下人们送进来的。
    下人们都不知道几位大佬在怎么商量,怎么决定,但是看见他们出来后,几个人都冷静了不少,老大们冷静了,手下们就跟着冷静。
    其实听闻大明皇族祖坟被刨,对这些当官来说,就不啻于天塌了一样,所以莱州府衙官员们他们才会乱成一团,不知所措,怕的要死的样子。
    他们这些人就是靠着大明吃饭的,大明的祖坟被刨,说明大明气数已尽,他们这该如何是好?整个府衙才会乱一团,整个府衙的六房书办都是无心办公,所有的人都像死了爹娘一样,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他们就接到了巡抚大人传来的紧急命令,要求他们去登州共商大计。
    这件事对刘远桥和郑芝豹他们这些人冲击都这么大,对于陈应元等正统出身的人冲击就更大了。
    郑芝豹、刘远桥他们急急忙忙的赶到蓬莱县之时,只见巡抚衙门这里那是披麻戴孝,一片花白之像。
    虽然不是巡抚大人的爹娘死了,巡抚大人是在为大明披麻戴孝。
    进入了巡抚衙门之内。只看见巡抚大人没有穿官服,身上披着麻衣,头上还扎着白布,显得的非常悲痛,非常伤心的样子。
    刘远桥、郑芝豹、刘布,他们是最先赶到的,虽然说邓炳文和肖宁他们早就到了,这是因为他们是本地的,而另外一位的青州知府方若无,他还没赶到呢。
    巡抚陈应元,他一脸的悲痛,他对大家说道:“既然大家人齐了,就说说当今发生的事情吧?相信大家都知道,天杀的流寇攻破了中都凤阳,毁我大明皇陵……”说到此处,他已经是潸然泪下,泣不成声了。
    刘远桥他们看见巡抚大人如此会做戏,他们也只好附和着,揉了揉眼睛,弄一些眼泪出来,以表示内心的悲痛。
    虽然还有青州之府方若无没有来,但是在东三府之中,此人是最没存在感的,虽然此人与林若南是同级,座师就是当今的首辅温体仁,但是其为人和做官非常的低调,除了捞钱高调以外,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是慢人一步的。
    刘远桥他远在莱州掖县,那是骑着马赶来了,但是巡抚大人他毫不怀疑,方若无肯定是坐着他的轿子或者是坐着一头小毛驴慢吞吞的来,估计到明天这个时候,他才可以赶到。
    而且还有一点,巡抚他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朝廷有钱粮发,方知府他肯定会赶过来,但是像这种事情要地方出钱出力的,估计他就无能为力了,他能来就是最大的支持的。
    陈应元他哭了一阵子才道:“天杀的流寇,万恶的流寇,居然攻破了我大名的中都,毁我皇陵,此恨即使是倾尽大海之水也不能洗去,我陈应元在此发誓,与流寇誓不两立,有它没我。”
    巡抚大人,他是声色厉俱,泪涕俱下的做表演了,但是他手下的几位官员,可就是不怎么附和,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样事情,那就是巡抚大人这番表演给他们看,可不是白看的,少不得向他们要一些东西。
    果不其然,巡抚他在做了这些表演以后,看见大家都没有什么表示,他只能主动的说了:“既然本巡抚已经发下了誓言,那就是与贼势不两立,作为登莱镇,我等也应该拿出我们的表现来,应该派出一支部队,去参加大军,剿灭流寇,为我大明报仇,为朝廷尽一份力。”
    这就是他们所预料之中的,那就是不用朝廷下令,像陈应元这种贤子贤孙,他就会第一时间的派出了兵马前去参加剿匪,摊上了这样的老大,他们除了自认倒霉以外,就没有别的想法。
    登莱镇派兵去剿匪,朝廷肯定会非常的欣赏的,出风头的是巡抚,死了就可是他们这些当兵的人了。
    陈应元他为了忽悠这些手下们出兵,可是落足了功夫表演,也在自己的手上涂上了姜汁,让自己说话的时候流下了眼泪,显得更加的伤心和有说服力,但是他都这样子表演了,这手下这些兵油子们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这令他十分生气,果然不出他的意料,这些当官的有好处就会争先恐后的涌上来,如果有事,一个个就做缩头乌龟,连个屁都不敢放。
    但是现在的大明,出了这样的事情,整个天都塌了,估计消息传到了朝廷,满朝廷唯一的心思,就是想办法剿灭流寇,为朝廷报仇,为大明报仇,这就是大义,这就是主流,他现在可是站上大义和站在主流上,他可是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之上,你们想退出,这可是不容易的。
    陈应元直接就点名了,他说道:”郑芝豹总兵,你作为登州总兵,掌管着对备倭司三大营二十四卫所数万的军队,你先表个态,此事应该怎么做?”
    既然被巡抚大人当众点名了,郑芝豹他想当缩头乌龟也当不了,他说道:“大人明鉴,备倭司名义上有三大营二十四卫所,但是现在实际上所拥有的兵不过一万而已,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根本就无法出去打仗。”
    刘家军现在已经拥有了12000人,给他以朝廷的官衔和身份,但是却不列入朝廷的花名册之中,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军饷和粮食都是刘家发的,不是朝廷发的,所以他们大可以不报上去,这就是家丁军的好处。
    陈应元叹息道:“果然是如此,朝廷百年受养兵之苦,临阵无一用之兵。”他说道:“不管怎么样,你作为朝廷亲命的登州总兵,深受皇恩,你不能在朝廷受到如此伤害,灾难深重之时没有任何表示。”
    郑芝豹他只好道:“下官的水师们愿为朝廷的官军运送粮草。”没有任何表示就想忽悠他去打仗,他郑芝豹可不是刚刚上任时的,一腔热血的二愣子了。
    是的,郑芝豹他在刚担任登州总兵之前就马上去剿灭了对面旅顺口的建奴水师,算是非常强势的一任登州总兵,但是迅速被人称之为二愣子。
    说白了就是他仗打了,损失了不少的粮饷,但是却没获得任何的补充,做的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了得到一个总兵的花帽子,啥都没有,他捞的好处还不如人家前任总兵高若望。
    陈应元他十分的不满,他说道:“堂堂的登莱镇拥兵数万,难道我们只能派出水师来运送粮草,就不能派出一些士兵去帮忙剿匪了吗?
    郑芝豹他只好说道:“我们登莱镇主要的任务还是为了防备建奴,这才是我们主要的任务。”
    陈应元冷冷的说道:“防备什么建奴,现在建奴的水师都让你们灭了,他们还会游水过来不成,还有一个,你们也不愿意去攻打辽南那里,养着这么多兵干嘛?在朝廷危难之时,却不肯出兵为朝廷分忧。”
    他这是在大打感情牌了,但是郑芝豹和刘远桥他们都没有上当,就是不为所动。
    陈应元他看见自己的一番表演,这些人都不为所动,他的这一番精彩表演算是做给瞎子看了,他一怒之下就说道:”你等深受皇恩,现在朝廷有难,正是为朝廷分忧之时,本官不管你们怎么做,无论如何也要凑出4000兵马,前去洪承畴大帅帐下听令,剿灭流寇,为朝廷分忧。”
    陈应元这么说了,郑芝豹他马上表示十分的为难,这事做不了。
    登州知府邓炳文一直就跟郑芝豹尿不到一个壶里,就想看他出丑,就想看他出问题,他说道:“谁不知道你郑总兵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手下的水师也都兵强马壮,你既可以派出水师去为官军运送粮草,估计再凑4000人前去,洪大帅旗下听令,也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别人出手出手去送死,他自己动动嘴巴,肯定是说的容易。
    邓柄文这小人在挑拨离间,陈应元好像是有人帮忙的助攻一样,他马上就说道:“正是如此,郑总兵你就这样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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