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之对六安的感情源于一点一滴的相处,这其中夹杂着不少感激与尊敬,对于真正的情爱,沈鹤之尚且懵懂。但即使还没有变得汹涌澎湃,却并不妨碍沈鹤之先行下手将人彻底绑在身边。
    爱意还不够深沉没关系,只要人跑不了,日后有的是机会加深感情。
    六安听了他的话,不禁大声笑了出来,你倒是诚实。
    这样也好,咱们就先结了这个天婚,然后再互相磨合。比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至少还亲密不离的相处了数年了不是?
    虽然在他穿越之初,从来没想过会和他收下的一只小饭票成为上告天道的道侣。
    六安点了点下巴,感情他找的不是饭票,而是童养夫?
    他这是不是老牛吃嫩草啊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六安与沈鹤之对视片刻,又莫名的笑了起来,六安笑道:你这般看着我作甚?既已经答应要结下同心共死契,那就别磨蹭,不如这就开始吧。
    六安自来是下了决心就一点不拖泥带水的,既然说要结成道侣,那未免夜长梦多徒生变故,索性不如说到就做。
    甚至在沈鹤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六安便已经将被沈鹤之握着的那只手掌收回,将掌心一把割破:跟着我做。
    沈鹤之没有迟疑,学着他的样子,割破了他的手掌,随后六安的那只手掌便伸了来,覆在他的伤口上。
    两人伤口相覆,鲜红的血液交融。
    敬启上天,今我六安与沈鹤之以血为盟,结同心共死之契。
    敬启上天,今我沈鹤之与六安以血为盟,结同心共死之契。
    从此,福祸同担,生死同享,今生来世,乾坤轮转,上天入地,唯此一人。
    承天肯允,落音无悔!
    两道血线自二人合掌的伤口中飞了出来,交缠成一股细细的红线,随即,两人的眉心同时一痛,便有两条透明的银灰色丝线汇入那红线之中,一齐向不知名的高处飞了去。
    天上好像多出来一颗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星辰,链接着他们血肉,与灵魂。
    以那伤口为媒介,体内的血液好像在瞬息间被大量抽取,而下一刻,便有一股新的血液被注入进来,几乎没有阻碍,很快便融入了体内的血液之中,化为一种好似与生俱来的存在,丝丝缕缕,密不可分。
    六安倒还好,沈鹤之如今才金丹实力,换置血液之后,虽然体内的血液被抽取了一些,但沈鹤之的血液能量倒是好消化。
    沈鹤之就有些吃不消。
    六安的实力,比他们当初结下平等契约时还提升了一个大境界。上次才不过一滴精血便让他消化了半年的时间,这一回大量的血液混合着一些精血灌进他体内,即使他如今是金丹初期也有些承受不住。
    然而,这个时候,契约的仪式却还远远没有结束。
    六安不过轻轻动了动尾巴,便近身轻贴到沈鹤之已经有些滚烫身体上,靠在沈鹤之的耳边:想要完成结契,最后还有一个步骤哦~
    橙衣人呼出的热气撒在沈鹤之的耳廓,让他整个耳朵都红了起来。尽管面上羞涩,沈鹤之的手上却并不含糊,他手臂一伸,便一把环住了投怀送抱之人纤瘦的腰肢。
    头靠在橙衣人的肩头,沈鹤之压低嗓音轻轻问:鹤之愚钝,还请小祖宗指点鹤之。
    六安脸颊飞红,掩嘴笑了笑,七条大尾巴好似各自有了生命,将他与沈鹤之紧紧缠绕起来,这件事,咱们不如去房里讨论讨论。
    除了常用的练功房,六安早已将其他房间收拾妥当,自然也留出了两间用作休息之中的卧房,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其中一间竟是阴差阳错变成了婚房
    两人的身形消失在院中。
    日升日落,照遍了整个山巅的院落,却照不进那门窗紧掩的房间。
    隔壁山头的邻居见到这多出来的山头,本想前来拜访一番,奈何前来几次都未曾见到正主。奇怪的是,分明能察觉到山主的气息仍在山中,却愣是不见人影。
    最后他们也只能猜测对方正在闭关,一时不能接待他们。
    便只能遗憾的离去,等邻居出关之后,再来拜访。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那扇紧闭的房门才终于打开了些许。
    房中,宽大的碧色玉床。
    黑色的长发铺散了一片,一角橙黄的衣摆落在上面,两相交织,色彩分明。
    一只雪白手臂伸长,薄薄的袖子顺着肌肤滑落,一点一点的抚过那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
    修长的指尖轻轻落下,停留在一片被白衣包裹的肩头,纵使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那底下紧实的触感。
    指尖沿着那段弧线轻轻滑落,又渐渐爬到一片半遮半掩的锁骨,最终在另一片肩头停住,将人从背后环住。
    手臂的主人,用带着些许残留欲.念的温柔嗓音在身前之人的耳边吐息:鹤儿。
    身前之人睁开眼,抬手将那只不安分的手掌扣住,反身与手掌的主人相对,轻叹道:小祖宗
    你将那突破契机压下了?
    嗯。
    也好,六安软骨头似的挂在沈鹤之身上:你若是短短一月便从金丹期突破到元婴期,凌乾仙宗的人还不被你吓死。
    以前沈鹤之消化能量只能靠自己,如今六安是沈鹤之的道侣,想要帮助沈鹤之平复能量简直轻而易举。
    这段时日,六安一边通过双修,一边为沈鹤之化用体内过多的能量。当然,六安也不过辅助一番,主导的仍旧是沈鹤之自己。
    化用了体内大部分多出来的能量之后,沈鹤之的实力便在双修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突破到了金丹后期。
    当修为不知不觉就要往元婴期突破的时候,二人终于不得不从双修的状态中退了出来。
    沈鹤之赶紧运转功法,将即将突破元婴期的契机压下去。
    以他现在的心境修为,这个时候突破到元婴期着实是有些冒险。沈鹤之未来的路还长着,完全没必要求快,还是求稳最重要。
    六安轻道:现在你知道,为何修真界中的人,那么沉醉于双修之道了?
    沈鹤之道:此道虽好,却不可多沉溺。
    六安不禁笑了一声,一个倾身,将额头贴在沈鹤之的额头上,与他隔着短短的距离对视:这一点,你可没资格说别人。
    沈鹤之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六安,柔得似乎要拧出水来,鹤之,只是不想与小祖宗分开。
    修长的指头戳上了沈鹤之的脸颊,在那带着浅笑的脸颊上戳出一个凹坑,你这小子,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闪过沈鹤之的手掌,六安一个转身,轻易挣脱沈鹤之的怀抱,翻身下床。当他落地之时,原本只是微微披上的一件松松垮垮里衣外已经套上了一件整整齐齐的外衣。
    似乎完全看不出他先前做了什么。
    已经过去这么久,还不去点魂灯,那位黑金域的赵域主只怕心里要犯低估了。
    沈鹤之心下有些遗憾,却也没有拖延,他理了理身上的里衣,心思一动,那件橙玄宝衣便出现在他身上。
    点魂灯究竟是什么?
    六安道:便是截取你一丝灵魂气息,将之点入一盏独特的宝灯之中。透过这盏灯,宗门可以根据魂灯的状态,查知你本人是否平安,若有朝一日,你不幸身亡,宗门甚至能用魂灯追溯到杀害你的凶手。
    这也算是宗门对弟子的一种保护手段。
    沈鹤之想起当初在铸修青原时,遇到的那位周家弟子,怪不得小祖宗要用特殊手法掩盖他们的痕迹。
    那次在铸修青原,小祖宗所做的事,就是防止那周二福可能已经点下魂灯?
    六安点点头:不过那遮掩魂灯记录的秘术是我自创,纵使有人拥有同类手段,想来也不多。通常而言,点魂灯到底是利大于弊的。
    不过,沈鹤之身边有他在,是否点魂灯也无所谓。
    当然,点魂灯是成为宗主弟子的先决条件,所以即使没有必要,沈鹤之也必须点燃魂灯。
    两人从房中出来,六安道:存放魂灯的地方,想来是凌乾仙宗的机密要地,我便不同你去了。
    沈鹤之明白小祖宗的顾虑,他终究是一只合元期的狐妖,凌乾仙宗即使碍于小祖宗的实力对小祖宗客气,也未必没有防备。与其前去那种地方被人明里暗里的监视,还不如主动避开这等地方。
    沈鹤之虽想要时时刻刻与小祖宗在一起,却也不是没有理智,他向六安行了一礼,施展了一记腾空术慢腾腾的往黑金峰飞去。
    说起来,先前忙于养伤和双修,倒是将那只炎风鹤忘了,将它留在先前那处,都未曾过问。
    稍后找个时间去看看才是。
    六安看着沈鹤之的身影渐渐消失,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打开望气术,重新望了沈鹤之的气运。他们二人的气运连接起来之后,沈鹤之身上的黑气果然被冲散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小部分顽固的黑气,也正在那金光的吞噬下一点一点的化为紫气,一眼望去,紫色已经占了绝对的上风。
    他与大崽子如今是气息相连,但各自的气运仍旧是属于各自,而并非互相平分过去。不过,如今连接起来之后,六安也能有意识的以自己的气运去帮助沈鹤之清除恶气了。
    这一点,对于六安而言,才是最终要的。
    如今,六安的心放下了一半,就少了许多牵挂。
    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看着那片波光粼粼的塘面,又化作了巨大的本体,趴在塘边打起了盹。
    沈鹤之没多久便回来了,点魂灯并不是特别耗时之事,沈鹤之也不过是因为太快增长的实力,被颇为惊讶的赵域主留下来点拨了一番。
    赵域主不是多言之人,沈鹤之的实力增长虽快,但根基并不算虚浮,他便没有多说,也没有探究,带他点了魂灯之后,便放他离开了。
    宗主弟子的弟子牌乃是紫色一块,是与魂灯绑定的一块玉牌。沈鹤之初成宗主弟子,还有一些宗主弟子的福利要去弟子堂领取,不过沈鹤之并未急着前去,倒是先行回来找小祖宗。
    见小祖宗又化作了大狐狸,趴在旁边晒太阳,沈鹤之摇摇头,缓缓落下来,落在大狐狸身边。
    回来了?
    大狐狸懒洋洋的拍了拍尾巴。
    嗯。
    沈鹤之坐在他身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人一狐难得享受这般宁谧。
    过了一会儿,沈鹤之才道:先前,小祖宗为何叫我赶快离开钦风山,也与气运有关?
    第一百四十五章
    噢!
    大狐狸拍打尾巴的动作一顿,我倒忘了此事。
    他坐起来化作人形,七条大尾巴卷过来团成一团毛绒垫子,六安盘腿而坐,一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呵欠:那杨宇丞,气运倒着实有些奇怪。
    他的气运与你相仿,均是紫黑之气相互交缠。不过,他身上的黑气倒不像你这般占据了半数之多。若仔细比较,他与秦越骞一脉相承,身上的黑气与秦越骞身上的倒有些相似。
    只是他与你不同的是,他身上不论是紫气还是黑气均有极大的起伏,十分活跃。
    沈鹤之身上的黑气不动,紫气虽比较活跃,但也只是相对黑气而言,比起杨宇丞身上激烈翻滚的气运,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在六安看来,气运这般活跃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就像当初的慕乔曦一般。气运这般翻滚,会极大影响一个人的心境。
    同时,这般不同的气运交融,也会导致一个人的经历大起大落,这一点从杨宇丞以前的经历看就知道了。
    或许前一刻还风光无限,下一刻就跌入了泥泞。比起这种波澜壮阔,像沈鹤之这般,细水长流闷声发大财岂不更好?
    不过,六安让沈鹤之快些离开,并不是为了这个,而是因为杨宇丞身上更奇怪的一种特质。
    影响别人的气运?
    小祖宗的意思是,秦越骞的反常,也是因为杨宇丞?
    或许有这部分影响,六安道:杨宇丞本身气运异常活跃,且古怪的是,他在你附近的时候,你身上原本相对平静的气运也隐隐有开始活跃的劲头。
    我没见过他与旁人在一起时的样子,不知其他人气运是否会有变化,也看不到自己的气运变化。但回想起来,秦越骞身上的气运也有古怪的活跃迹象。
    六安猜测,秦越骞身上的黑气,应该也是秦家祖上积累的恶行积攒到他身上。对于管理这么大个修真皇朝的家族,背地里有一些阴私手段不足为奇。
    只是修真皇朝和凡间皇朝不同,凡间皇朝兴衰荣辱关乎百姓的生死,因而有国运一说。而修真皇朝只负责协理修真界的秩序,与之有本质上的不同,一族的兴衰无法与整个修真界的兴衰相挂钩,便也没有国运一说。
    沈鹤之曾为沈家嫡皇子,大冶朝如今国运还算强盛,沈家作为皇室所积攒的恶气有国运护佑,落不到他身上,他本身又并未作恶,所以六安猜测,他身上的恶气来源于他的母亲一脉。
    而秦越骞和杨宇丞,他们承袭于秦家的恶气,却达不到以整个修真界的气运为其庇护的资格。
    当然,秦家作为一方大族,护佑子孙的紫气还是有的。有家族的紫气庇护,虽说无法彻底隔绝这种恶气的传承,但只要秦家不倒,这种恶气或许永远也不能给秦越骞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过,前提是没有遇上像杨宇丞这样能够影响他人气运的人,如今遇上了,那这些暗藏的危险就会爆发出来。
    秦越骞异常的冲动暴躁的行为,或许就是因此而来。
    而在沈鹤之与杨宇丞接触的时候,他的气运还是一半紫气一半黑气,若真叫杨宇丞将沈鹤之身上沉睡的气运唤醒,到时候恐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沈鹤之身上虽还有部分紫气和些许金气,但紫气只能尽力避免恶气不会发作,真正被激活之后,却是没办法依靠紫气镇压恶气的。
    沈鹤之气运中,能够镇压魔气的金光太少,也就是说,一旦沈鹤之身上的恶气被激发,他就离入魔不愿了。
    若真是演变成这种令人蛋疼的境况,六安觉得他恐怕会忍不住弄死杨宇丞。
    沈鹤之心下暗忖,恶气的活跃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它只会将气运的主人内心暗藏的恶念放大,并促使他采取行动。这么说来,秦越骞终究是对小祖宗心中不满,那次才会出手对小祖宗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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