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教室,他习以为常的掏出了笔记本。
    他专心致志的抄着题,心无旁骛,好似周围的一些都打扰不了他。
    几分钟后,他的身侧传来了一声椅子被拖动的声响。
    不用回头去看,也能知道答案。
    闻鸦到了。
    荆抑言没有回头。
    虽然闻鸦罚他抄题,但不管怎么说,闻鸦身为堂堂的一介皇子殿下,降尊纡贵来给他上课,而且还被他连累那么多回跟着一块罚抄于情于理,他都不应该讨厌他才对。
    毕竟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他问的那些问题他都没能回答上来的缘故。
    而且闻鸦让他罚抄,从某一方面,的确是为了他好。
    现在他抄了一半,那些他抄过的题,他现在基本上已经深深地记在了脑子里。
    他甚至可以非常明确的肯定,到时候如果月考考到这些题,他绝不会答错。
    但说是这么说。
    他这几天不眠不休,日夜和笔相伴,抄的手腕发酸手指发软,虽然他依旧能清醒的的理智,但他也的确不太想看到闻鸦的正脸。
    不过他现在也没空去看谁。
    他忙着抄题。
    课间嘈杂,周围的ba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聊着天。
    荆抑言坐在位置上,就像是和周围的景象完全隔绝,丝毫不受影响。
    他奋笔疾书,表情专注。
    闻鸦优雅的在位置上落座,视线几乎是无法自控的朝着身侧的方向瞥去。
    轻轻看去,只见对方正表情认真的抄着题,专心致志,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见状,闻鸦的手指半曲,用凸起的指关节轻轻的在桌面上扣了扣。
    抄多少了。闻鸦慢条斯理的问。
    没理。
    荆抑言同学。
    还是没理。
    荆抑言正忙,不是很想理他。
    头一次被无视,闻鸦不觉恼怒,反倒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觉得有意思极了。
    看来对方是真的有些讨厌他了。
    不是假话。
    闻鸦兴味悠长,突然语调一转,道:荆抑言同学,老师在和你说话。
    闻鸦这句话落,果不其然,某人手中的笔骤然一顿。
    老师?
    荆抑言茫然回头,眉头紧皱,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疑惑。
    他没说话,但是他那无比奇怪的眼神,已经完全的表明了他此刻的心理台词:老师?谁?
    闻鸦意简言赅,坦荡道:我。
    荆抑言的眼神顿时更为茫然。
    很显然,他听不太明白。
    但是很快,他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荆抑言:
    闻鸦周六去图书馆给他上课,真的较真起来,闻鸦的确就如同他嘴里说的那样是他的老师。
    要是再较真上一些,每次见到闻鸦,他都该像见到学校里的其它导师一样,认真恭敬的喊上闻鸦一声老师才对。
    见某人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默,闻鸦便知道他这是反应过来了。
    然后,便就只见闻鸦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说:荆抑言同学应该尊师重道才对,怎么能无视老师。
    荆抑言:
    荆抑言眼皮抽了抽。
    下一秒,荆抑言突然对着闻鸦招了招手,示意闻鸦靠近。
    闻鸦虽然不解,却还是听话的靠近了半分。
    接着,荆抑言突然便凑了上来。
    闻鸦身子一僵。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凑的如此之近过,这是第二次。
    但区别在于,第一次是闻鸦主动的。
    而这一次却是由荆抑言主动的。
    荆抑言主动靠近,他温热的呼吸喷薄在闻鸦修长白皙的颈侧。
    闻鸦的侧颈,渐渐的浮现出了一层薄红。
    但他浑然不知。
    主动靠近的人也丝毫没有觉察。
    然后接着,闻鸦的耳侧,传来了荆抑言那刻意压低的低沉嗓音。
    伴随着他身上那股令人沉迷迷醉的蔷薇花香,一同飘了过来。
    老师。荆抑言声音低沉,隐约中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我能揍你吗。
    荆抑言说完,身子立刻后退撤离。
    闻鸦猝不及防,失语。
    两分钟后回神,他看着对方那无比认真的严肃神情,忍不住再次低笑出声。
    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闻鸦同样认真且严肃的回,可以,但是你可能打不过我。
    荆抑言: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觉得,闻鸦应该说的是真的。
    荆抑言突然觉得一切都无趣极了,他默默地别开了视线,不欲再同闻鸦搭话,再次重新的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见荆抑言听完他的回话后立刻不想再搭理他了,于是闻鸦改口。
    闻鸦思索了下,沉声回道:但是我可以给你开个后门,让一让你。
    这可是闻鸦的格外破例。
    要知道,从小到大,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有那个胆子,也没人有那个能力揍过他。
    但被格外开恩的某人却没有兴趣。
    荆抑言:不,我突然没兴趣了。
    几乎是想也不想,闻鸦问:为什么。
    荆抑言声音一顿。
    他皱着眉,终于忍不住说:老师,你的话是本来就这么多吗?
    荆抑言问完,闻鸦的声音跟着一顿。
    两节选修课下,闻鸦回到公寓。
    回到公寓后的没多久,段西昭过来敲门,叫他过去食堂一块吃晚饭。
    到了公寓,一抬眼,只见闻鸦皱眉站在公寓内,表情十分困惑。
    段西昭露出一个费解莫名的神情,怎么了?
    闻鸦锁眉,狐疑的自问,我的话很多吗?
    平常问闻鸦半天问题,也得不到半句回应的段西昭顿时猛咳了一声。
    段西昭惊悚的看向闻鸦,我操谁说的??你要是话多,那这世界上除了哑巴,其它人都是话唠!
    闻鸦眉头依旧紧锁。
    闻鸦:可是他说我话多。
    段西昭下意识的反问,你到底是说了
    说到一半,猛然意识到什么。
    段西昭眼前一亮,那是发现了八卦和大瓜的激动目光。
    段西昭:谁?哪个omega?哪个班的?你和我说,我去找他问原因!
    段西昭一连串的问题哒哒哒的迅速蹦了出来。
    闻鸦眉梢一动,挑眉看向段西昭。
    段西昭立刻隐藏起自己脸上的八卦神情,板起脸,看着无比的正经。
    闻鸦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段西昭好奇的挠心挠肺。
    到底是谁?!
    居然会觉得闻鸦这个哑巴话多??!
    另一边。
    明天下午又有历史选修课。
    不敢再被罚抄,怕要是再连累闻鸦罚抄,到时候周六错一题就是400遍,所以前一天的晚上,荆抑言特地的熬了一晚,开灯奋战,记知识点,背笔记。
    怕教授又再次的问到他什么其它刁钻的问题,他特地搜了很多和课本内容相关的其它无比详尽的内容,事无巨细,但凡是能想到的,都搜了一遍。
    为了确定资料的准确性,他甚至还专门多用几个网站的网页互相对比了一下。
    如此的记到了早上六点钟左右,荆抑言才睡下。
    荆抑言睡了一个仅仅多小时,就得早起,出发去教室上课。
    课堂上不能睡觉,所以他几乎是强撑着精神,努力让自己睁着眼睛,不闭上眼睛睡着。
    好在中午可以稍微的休息一会,荆抑言中午吃完午饭后,在寝室的床上稍稍的回了些许的精气神,然后出发前往历史课的教室。
    在前往历史课教室的一路上,荆抑言的心底仍在暗暗的默记着知识点,背笔记。
    荆抑言过于专注,专注到路途中正巧遇到了闻鸦,都没有发现。
    他直直的从闻鸦的身侧走过,目不斜视,毫无反应。
    见到某人,正要准备开口打招呼的闻鸦见此情景,声音骤然一顿。
    他抿了抿唇,眼神有些灰暗。
    看来他好像真的被讨厌的很彻底。
    闻鸦本觉得,自己不管被他怎么讨厌,都并无所谓。
    可是他现在突然发觉他好像不喜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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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荆抑言熬了整整一夜, 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些准备的确是有用的。
    课堂上到第五十分钟, 一如往常,历史老教授想也不想,再一次的将他叫起来回答问题。
    老教授接连问了三个十分刁钻的问题。
    他都回答上来了。
    老教授满意的颔首,叫他坐下,心下不由颇为满足的想, 在自己的鞭策下,这位同学终于有了飞跃般的进步。
    一旁, 闻鸦默然不语。
    老教授的那三个无比刁钻的问题, 他完全以为某人答不上来。
    可是出乎意料。
    他本想着,如果他再次被连累抄题, 说不定某人会内疚的看上他一眼, 乖乖的同他道歉。
    但是现实并非他所预想的这般。
    不过仔细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某人学习如此努力,进步也是理所当然。
    再过上一段时间, 说不定就已经不再需要他在周六来特地的为他上课,教授再将他叫起来问问题时, 他也不会再答错,因而连累到他罚抄。
    不再被连累到罚抄, 这本是一开始闻鸦破例为某人上课的原本目标。
    但是现在, 眼看目标几乎已经达成了一半,闻鸦却感觉不到半点开心的意味。
    闻鸦对于自己的奇怪心境感到十分困惑。
    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可是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底有半点欢欣的意味。
    难道他有自虐倾向?
    闻鸦困惑的暗想。
    对于闻鸦的困惑,荆抑言浑然未觉。
    见这回的历史课终于不必再抄题,他心下亢奋,突然对自己历史课的月考成绩有了信心。
    而荆抑言这次问题居然全都回答上来, 没再连累闻鸦抄题的事,让班上的其它人很是震惊。
    众人震惊莫名,摸不着头脑,心想着荆抑言这是终于转性了?
    还是终于被殿下威胁,说再敢连累他,就把他赶出学校了?
    班上的众人惶惑,但因为畏惧于荆抑言的那张冷脸,所以没人敢去找荆抑言寻求答案。
    不过。
    因为这回荆抑言终于没再连累到闻鸦抄题,所以他们对于荆抑言的观感,终于稍稍的好转了一点。
    周四。
    战斗训练课。
    因为上周的战斗训练课上的壮观景象,所以到了这周,班上几乎没人想和他比试对练。
    但就算再不想,最后总会有个倒霉蛋遇上他。
    下午,班上的一个ba戴着全息眼镜,身子不停的瑟瑟发抖。
    可怜的小ba结结巴巴,语无伦次:那那个抑言同学,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所以你你能稍微的放放水吗?
    闻声,荆抑言不解的歪了歪头。
    荆抑言反问:为什么?
    小ba面色一白。
    几分钟后,小ba以一种非常惨烈的姿势输给了荆抑言。
    于是,周四的晚上,学校论坛里又再次出现了一个愤怒的声讨荆抑言的帖子。
    [标题:荆抑言太过分了!
    [楼主:呜呜呜]
    [内容:我都说打不过他了,让他放放水!他居然问我为什么!!
    他这么厉害我这么可能打得过他!!
    我敢保证,E等级的ba,没有一个人能打的过他!就算一块加起来,也打不过!]回复:
    [xxxx:我才不信,肯定是你太弱了。]
    [xxxx:这也太夸张了,谁信啊。]
    [xxxx:不管怎么看都是在胡说八道。]
    [xxxx:你们ba就是天天雷声大雨点小,有本事来和我们alpha比比。][xxxx:说得这么厉害,我看在我们alpha这里,估计站不到两秒就要倒下。][xxxx:你们alpha和ba怎么天天就是打来打去的,和平一点不好吗]另一边。
    寝室。
    夏轻宁纳闷了快整整一周了,周四的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抑言你这每天晚上在抄什么呢?中午也在抄,晚上也在抄我记得历史教授不是就罚抄两百遍吗?两百遍就算抄的再慢,最多两天就能抄完了。
    闻声,荆抑言表情沉重。
    他眼神灰暗,脸上毫无笑意,另一个老师罚抄的。
    夏轻宁呆了呆,下意识问,罚抄多少遍啊?
    想到遍数,荆抑言的眼神顿时更加灰暗,一千多遍。
    夏轻宁登时傻眼。
    傻眼过后,当即愤怒至极道:那个老师也太过分了!
    说完,犹豫了下,试探性的问了句。
    抑言你还差多少遍?夏轻宁小声问道,不然我帮你抄一半?
    荆抑言毫不犹豫的回绝,不用,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抄,不晚了,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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