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成被刘征一把大火烧的措手不及,五千人马丢盔弃甲逃离了高壁岭。整个高壁岭,侯成静心筑成的营寨,全都做了刘征大火的原料。
    大火整整烧了一夜,到清晨时分才熄灭,整个高壁岭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连一根木头都看不到了。只有地上堆起的灰烬,显示这里原来是一处营寨。
    众将士跟着刘征来到高壁岭,全都看的目瞪口呆。
    “大将军真是神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用火攻呢?”高顺说道。
    一旁的张任则说道:“高将军就算是想到了火攻,只怕也不知道该如何执行吧!这把火烧的可有点蹊跷,属下不解,还请大将军赐教。”
    确实,即便是想到了火攻,也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侯成营寨连绵数道,正面放火根本就烧不到侯成。不过巧在刘征毕竟具有现代的地理学识,而贾诩则熟习天时变化,所以只有他们两个人想到办法。
    高壁岭的地形,是典型的山谷地形,而山谷地形有一个特点便是昼夜风向相反。由于热力差异,白天风会从山谷吹向山顶,这叫“谷风”。而晚上,山顶空气率先冷却下沉,于是形成了从山顶吹响山谷的“山风”,二者合称“山谷风”。
    刘征正是熟知这一点,才令人趁着夜晚不容易被人发现,出其不意,从山顶纵火。只用了不到百人,一夜时间,一把大火便烧了牛辅、李儒以为的险要关隘。
    刘征耐心的把山谷风的特点一一说与众将听,众人听完无不叹服。兵者,山林泽谷、风雨雪雾,无不在考量之中。
    侯成虽然把营寨扎的牢固稳当,然而终究不识天时变化,吕布前脚刚走,没想到自己也被刘征一把火烧的七荤八素。
    屯兵灵石津的张绣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种奇景。
    数千兵马,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有的脸上乌漆抹黑,有的头发都烧焦了,就像是一群挖煤的一样。而这群人的主帅侯成,竟然穿着一身白褂,俨然是刚从床榻上起来一般。张绣自屯驻灵石津,一直都是衣不卸甲,剑不离身。而这侯成的心是大到什么程度,还能舒舒服服的脱了衣服睡觉?或者是他对于自己的防守有多大的信心?
    张绣留下了侯成军中还能够战斗的,其他人则都让侯成带着回晋阳去了。
    这刘征到底是个什么人?这样的险关要塞,竟然都被他轻易攻破。张绣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两条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灵石津,是汾水中游的一个渡口。灵石津一侧靠山,一侧靠水。身后有古川口,古川口后则是古川城。古川城是从永安到介休中间的一座小城,而灵石津则是古川城的战略要地。如果刘征要屯兵古川城,那么灵石津将会是最好的补给站。
    刘征率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过了高壁岭,大军绵延山间二三十里,始终不得伸展。于是,刘征便令徐荣为先锋,李乐为副将,前去灵石津探探张绣虚实。
    说到张绣,很多人从各种演义、小说、评话中了解到的是此人号称“北地枪王”。而事实上,张绣确实是个枪将,而且枪法确实出奇的高超。
    但是,所谓的张绣是童渊的入室弟子,是张任、赵云的师兄,那就纯粹只是小说而已了。事实上,张绣是凉州武威人,张任是益州蜀中人,而赵云则是常山真定人,三人基本上不可能有交集,更别谈师从同一个师父了。童渊纯粹只是后来塑造的一个人物。
    后人把张任、张绣附会到一起,大概是因为他们都姓张吧!而给张绣“北地枪王”的称号,其实也只是为了凸显赵云而已。不过,另一个角度也说明,这张绣确实枪法出众,武艺超群。
    徐荣曾在洛阳见过张绣,那时候张绣还是跟在叔父张济身边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将军,而如今也成了镇守一地的统兵将领了。
    张绣见来敌是徐荣,不禁想起自己叔父惨死回溪谷之事,不过张绣还是恩怨分明的。张济之死错不在徐荣,而徐荣毕竟是与自己叔父同辈,于是张绣语气客气的说道:
    “徐将军!别来无恙啊!当初我叔父与你共事,也算是有些交情。张绣这边有礼了!”张绣拱手行礼道。
    徐荣对张绣还是颇有好感的,毕竟像张绣这样的年轻勇将并不多见。而且张绣为人爽直,有仇必报,也算是光明磊落。
    “原来是张贤侄,你也是一少年英豪!何不弃暗投明,归顺朝廷?却在这里阻我正义之师?”徐荣对张绣说道。
    张绣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对徐荣说道:“我听说朱儁当了太尉,徐将军这话难道是要张绣与杀我叔父的仇人同朝为官不成?张绣虽然不才,却也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男儿生在世间,若弃仇不报,还要与仇敌列于同一屋檐之下,那张绣有何颜面,面对祖宗?”
    “贤侄此话不妥,君臣父子,同为一体。你既然事叔父至厚,却不愿事天子,岂不谬乎?且你叔父大军败于朱儁,并非是朱儁定要杀你叔父,情势如此,天命使然,这如何可把朱儁一人视为仇敌?况且,以私仇废公事,智者不为。贤侄前途尚远,不可糊涂!”徐荣说道。
    徐荣的话并不能说动张绣。在张绣眼里,没有所谓正义与不正义。在张绣的心里,好男儿当然要快意恩仇。这也不能说是错误的想法,不过是看从哪个角度来说而已。
    “徐将军不用再说了!我张绣认定的事情,不会更改!你就放马过来吧!我既然驻守此地,便断然要完成军令。”张绣说道。
    徐荣见张绣如此,于是对身边的李乐说道:“李司马为我掠阵!”当即持枪带着一队人马冲杀过去。张绣见状也领军拍马上前交战。
    徐荣接住张绣,二人骑对骑,枪对枪,战将起来。徐荣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大将,然而枪法上,毕竟不比张绣。那张绣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气力显然胜于徐荣。
    好在是两军厮杀,二人除了交手,还需时不时的应对左右,而徐荣人马多于张绣,这让徐荣得以支撑更久。但见那张绣,一杆虎头金枪,左右应对自如。所谓沾者死,触者亡,用来形容张绣的枪法,丝毫不过分。
    两军厮杀一阵,张绣渐渐占据了上风,双方互有伤亡,不过明显张绣一方气势更盛,伤亡更少。李乐见情势不好,赶紧鸣金收兵。徐荣听得号令,拔马便回。为防有诈,张绣也不追赶,收兵回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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