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一进了兵部大牢的院子,景行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一挥宽大的袍袖转身朝着院墙走去,走到拐角的地方他站住,那里留着一处并不起眼的侧门。
    小门自里面打开,景行进去之后,小门又从里面关上。
    景行一声不吭的沿着院墙朝着牢房的方向走,没走多远,他进了一处拱门,拱门里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的墙上没有窗子,因此就是白天这里也燃着长明灯。
    “这间。”早就候在此处的亲卫见他进来忙伸手拉开了一扇门:“他们还没有到。”
    景行点点头,略略低头走了进去,亲卫马上在外面关了门。
    房门一关,不大的一间屋子变成了与世隔绝,外面的声音一点听不到,当然,里面的声音也穿不出去。
    这是监听人犯说话的密室,一墙之隔处是另一间房子,只要隔壁有人了说话,景行就能在这里听得一清二楚!
    屋里没有灯,景行朝着迎面墙壁上透着丝丝光亮的地方慢慢的走了过去,那里摆着一张椅子,他缓缓的坐了下去……
    “进去!”没过多大会儿隔壁传来声音,先是房门被打开,接着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着是有三两个人一起进了屋。
    “看什么!老子让你进去呢!”悉悉索索的推搡声过后,有人小声地问道:“差爷,怎么给我换号房了?是不是我的案子判下来了?”
    黑暗里,景行面无表情地抬了头闭上了眼睛,光听这声音他就能想象出刘镜尘吓得脸色苍白的模样……
    软蛋!景行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判什么判?!”两个牢头一个把刘镜尘推到了墙边,另一个跟了过去,手法熟练地将刘镜尘的两只手都绑到了镶在墙里的铁环上:“你的案子谁审了?”
    “贤王殿下不是问了我几次了……”刘镜尘偷偷的动了动手腕,发现完全没有挣开的可能!
    他心里愈加的没了底儿,两条腿已是不觉地抖了起来。
    “过堂了么?谁告的状?谁是证人?可有当堂证词签字画押?”
    “……”刘镜尘被牢头问的一愣,他摇摇头道:“都没有。”
    “那不就结了!”两个牢头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什么都没有,你就想案子结了?你想什么呢!”
    “差爷,求您二位提点小的几句,我这个案子到底什么时候能上堂?”刘镜尘手脚都被绑在铁环里动弹不得,他看着两个牢头已经朝着房门走去便提高了声音叫道。
    “上堂?上什么堂?”一个牢头已经走了出去,一个牢头拉着门板看着‘挂’在墙上的刘镜尘说道:“这里是兵部!谁有闲工夫审官司断案!”
    ‘咣当’一声,房门合上,屋里只剩了刘镜尘一个人。
    他一面打量着屋里的陈设一面思量着牢头的话,越想越害怕!
    这里是兵部,是贤王爷的地盘,他不明不白的被押在这里几个月,被景行用针扎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他还是没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位堪比阎王爷的贤王爷!
    并且牢头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了:这里是兵部,就不是审官司断案的地方!
    这么一想,刘镜尘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难道他要无声无息的死在这种地方?
    他又往房里四下看了个遍,小声儿道:“我怎么老觉着这屋里还有人呢……”
    隔壁的一团漆黑里,景行对着屋顶翻了个白眼儿!
    “那是你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才关上的房门又被打开,牢头显然是听到了他说的话:“有个贵要见见你,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想好了再开口!”
    “贵?是礼部左侍郎徐奉徐大人么?”刘镜尘听到贵二字眼神都活泛起来,他手脚被束缚了动弹不得,便伸长了脖子使劲的往牢头身后望去。
    徐奉的名字传到景行的耳朵里的时候,他扶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慢慢的攥紧握成了拳头!
    “姑娘,您请!”牢头不理刘镜尘的问话,回身又把房门打开了些,他退后两步对着门外躬身道。
    燕之站在牢房的门外沉了口气,才提步走了进来。
    “你是……”刘镜尘死死的盯着站在门口的高挑女子,只觉得眼熟极了。
    “怎么不叫我先生了?”燕之慢步走到了屋子的中央,那里摆着一桌一椅,她敛了衣裙稳稳当当地坐在了刘镜尘的面前。
    “你是胭脂!”刘镜尘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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