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一点都不想成亲!”苏冰看着燕之说道:“我娘这段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没事儿就逼着我相亲!”
    “唉……”燕之摇头叹气:“我这儿说了半天你还是没听明白啊!”
    苏冰一皱眉头,显然是没弄懂燕之话里的意思。
    “我方才不是说了么,让你和三爷好好学学……”
    “是说了啊。”苏冰点头:“可我也不能总是躲在外面不回家吧?”
    燕之扭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小声说道:“那是话面上的意思,往深了说就是你就不会在你娘气头上的时候避避她的火气?”
    “你年岁大了,婶子操心你的终身大事这是人之常情。婶子让你相亲你就去啊,谁说相亲就一定能相中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顺着我娘的意思去相亲,然后就和我娘说没看中那家的女子?”苏冰瞪圆了俩眼瞅着燕之,颇有些不信这话是她说出来的:“这不是骗我娘么?”
    “说好听点儿这叫圆融,说难听点这叫耍滑头,不过怎么说也不能算是骗人吧?”燕之平心静气地说道。
    苏冰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卤煮火烧,他又抬了头,很认真地说道:“燕姑娘,你是在教我做个不老实的人。”
    燕之抬手挠了挠头转身就走:“得!刚才的话算我白说!你还是在你娘跟前当个老实的儿子,瓷瓷实实地挨你的大嘴巴去吧!反正那是你的亲娘,总不会把你往死了抽!”
    “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直至燕之出了屋子苏冰还在自顾自的小声嘀咕着。
    “你太笨啦!”苏秀秀从窗户外探进头来,指着苏冰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们掌柜的说的多明白啊,你娘虽然说了让你相中了哪家姑娘就赶紧成亲,你去不去是一回事,相不中又是另一回事,你娘又没说随便找个女子就让你娶了,你何必挨那下子打?!”
    “我明白了……”苏冰沉了口气说道:“可我还是不想去……”
    他心里已经有了相中的女子,苏冰觉着若是再去相看别人家的女子,终归是不好的。
    这话他没法说出来,当着燕之尤其的不能说。
    “懒得搭理你!”宋秀秀指着桌上的卤煮火烧说道:“快点吃吧,过一会儿姨父就该来了,他就看不得你这个怂样儿!”
    ……
    “王爷,到了。”既是侍卫又是驭夫的汉子放下脚凳对着车厢沉声说道。
    “嗯。”景行应了,仍是头脑昏沉的不愿动弹。
    一片宁静中,他似乎又打了个盹,随即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这才算是真正的醒了过来。
    听到车里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在车旁的汉子伸手把帘子兜上了车厢顶上,福全忙挤到那汉子的前面将大半个身子探进车厢去扶着一脸倦容的景行下了车。
    “我三姐可醒了?”脚踩在了地上,景行仍然没有放开福全的手,他一面慢慢地迈着步一面轻声问道。
    “三郡主晌午的时候醒了,服了药又睡了。”福全躬身低头看着脚前那短短的一段路亦是压低了声音回道:“倒是徐府的老夫人打发了人过来问……”
    “问什么?”景行停住了脚步,眉眼间都带了煞气:“徐奉没过来?”
    “徐老夫人就让人问问三郡主何时回去,说小公子和小小姐们都闹着要找娘亲呢。”福全接着说道:“徐大人没有到咱们府里来,倒是八小姐来了两趟了,今儿快到晌午的时候八小姐还是与解小姐一道来的呢。”
    徐金蟾性子淡漠,私底下不爱与帝都里的贵女们往来,景行听说她竟然和解懿一起到了王府也觉得挺意外,想不通这两个女人何时成了闺中好友。
    “二位小姐只在前殿稍坐了片刻就离去了,解小姐还给王爷您留了留了张便贴。”福全见景行并未开口才接续说道:“老奴把那便贴放在王爷的书房了,王爷您若是……”
    “回寝殿。”景行打断了福全的话提步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你去预备些汤水,给本王擦擦。”
    “是。”福全应了,先送了景行回了寝殿坐着,他才指使了仆役们去准备热水。
    转眼的功夫再回到寝殿,福全看到景行已经自己解了朝服,只是他身子虚弱也只能让衣服四敞大开的穿在身上而没有脱下来。
    “王爷,您歇歇吧。再这么熬着,老奴真怕您着身子受不住啊!”福全看得心里一疼,忙快步走了过去伺候着他脱了朝服,又去了他头上的朝冠,而后福全跪在地上脱了他足上的靴子。
    “本王这身子一向如此,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身上繁复的朝服褪去让他顿觉轻松了许多。
    福全抬眼看了他,欲言又止。
    景行靠在椅子上自己脱了足衣:“去把那双布履拿来,待会儿本王就穿它。”
    “最近给王爷添置夏服老奴特意让人给您做了几双新步履,要不,老奴给您取来试试?”福全偷眼看着景行的脸色陪着小心问道。
    “你不是把那双步履给扔了吧?!”景行一瞪眼,怒道:“福全,你怎么总看它不顺眼!”
    “老奴不敢!”福全被骂的一激灵,屈膝跪在地上说道:“王爷,那双步履老奴昨日才差人去洗了,现在还未曾干透呢。”
    “没给扔了?”景行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又追问了一句。
    “真没有!就在后院晾着呢。”福全后背上冒了一层白毛汗,心道:老天爷!幸亏没把那双破鞋扔了,否则,看王爷这个架势,为了一双鞋能把我脑袋砍下来!
    “别晾后院,那里出入的人多手杂,再把本王的鞋子偷了去。”景行想了想说道:“就晾书房的窗台上!”
    “是。”福全跪在地上暗自摇头:谁那么不开眼啊,府里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不去偷非要去偷您那两只鞋?
    景行病病歪歪的身子虚弱,不敢泡在浴桶里洗个痛快。让福全伺候着把身子擦拭了一番之后,他换了轻便的衣服出了寝殿。
    “王爷,传膳么?”福全走过来躬身问道。
    “先去看看我三姐。”景行说完就朝着院门走去:“外都挡了,今儿本王谁也不想见!”
    “是。”福全应了。
    ……
    “王爷。”坐在床榻前的脚凳上正发呆的两个婆子见进来的是景行忙站了起来行礼。
    景行只挥了挥手,视线直接朝着床上躺着的女人脸上看去。
    两名仆妇不敢吱声,倒退了几步立在了墙边儿。
    走到床边儿,景行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三郡主的脸色一番才轻声道:“看着倒是比昨日好些。”
    “是好些了。”一名仆妇接口道:“府里的大夫早晨给三郡主诊脉的时候也说三郡主再养些时日就能大好了。”
    “你们要多应心伺候着。”景行说着话侧身坐在了床边儿,他伸手探进夹被去摸到了姐姐的手,也摸到了她手腕上缠着的纱布……
    抿紧了两片薄唇,景行的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怒意!
    徐奉……
    这个名字在景行的脑中一冒出来,他便马上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景行在心里告诉自己。
    “下朝了……”
    手一被握住,景姃便醒了过来。
    她看看坐在床边的景行又扭头看向了窗户:“什么时候了……三姐是睡糊涂了……”
    “该用晚膳了。你饿不饿?”景行看着她柔声问道。
    “现在不想吃。”景姃微微摇头道:“我整日里躺着,吃不下。”
    “三姐,该起来走走了。”景行俯身向她,托着她的后背让三郡主坐起来些:“你总是这么躺着,日子久了会把身子躺软的。”
    仆妇走过来在景姃的伸手又放了个枕头。
    三郡主面色苍白,原本红润的嘴唇也起了皮成了灰白色,整个人看着像老了很多岁。
    “我瘦了。”三郡主一抬手臂,衣袖滑落,她苦笑着一摇头:“过去啊,三姐总想苗条些,却总是胖。如今倒好,在家里躺着还掉肉呢。”
    “大夫说了,再养几日就大好了。”景行把她的手臂按下,笑着说道:“等三姐好了,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他靠近她轻声说道:“你弟妇烹饪的手艺可说是国色天香!三姐,你想不想尝尝?”
    “呵呵!”三郡主轻笑了几声,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是轻飘飘的:“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国色天香,那不是说美人的话么,怎么倒成了夸手艺的了。”
    “我娘子的手艺当得这几个字!”景行有些得意地显摆道:“这,我还嫌不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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