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之眼睛下意识地瞟向了面缸,想看看里面和好还能烙多少火烧,站在小铺子外面的汉子已经双手捧着一只信封递了进来:“燕姑娘,这是我家大人的请柬!”
    “你家大人?”燕之脑子一转,马上明白他说的大人就是国师大人,忙伸手接了那只信封。
    信封上只写了四个字‘燕之惠启’,字迹俊秀飘逸,墨迹比寻常见到的墨色稍显浅淡,更让那几个字有了流云烟霞般的出尘之气。
    国师大人写的一手好字,燕之在心里暗自说道。
    信封用蜡封了,蜡油上还落着水轻舟的私印。
    燕之手头没有开启蜡油的工具,又不好把信封放在做烧饼的案板上用刀把蜡油去了,于是她抬头看向那送信的汉子:“这是?”
    “国师大人是想邀燕姑娘在天贶节到国师府赴宴。”送信的汉子回道。
    “天贶节啊……”对于这个日子燕之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她又问道:“国师大人还请了谁呢?”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
    燕之知道就是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便点头道:“辛苦你跑这一趟。”她回身从装钱的木盒里拿出不大的一块碎银给了那汉子:“买碗茶吃吧。”
    “多谢燕姑娘!”那汉子也不推辞,高高兴兴的接了揣进怀里:“那在下就回去复命了。”
    待到那汉子离去燕之才关了门,在案几上找了块干净地方用刀把蜡油挑开,拿出了里面装着的请柬。
    请柬施用素色的锦缎蒙的面,看着雅致极了,里面的内容也简单,只气气的几句话,邀请燕之在天贶节午时半的时候到国师府,国师大人要请!
    “这人真有意思!”燕之把请柬给了阿文:“这些字,都是你认识的。”
    “姑姑,国师大人干嘛请您吃饭呐?”阿文把请柬看了一遍,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姑姑闻闻,国师大人用的墨就没有臭味!”
    “俗!”燕之抬手在阿文的脑门子上点了点:“什么臭味,人家文人墨都说那是墨香!”
    “明明是臭的,非要说是香的,文人墨的鼻子都不太好使!”阿文撇嘴说道。
    “要不说你俗呢!舞文弄墨明明是风雅的事情,你非要说这墨是香的还是臭的……”燕之接过请柬又放回信封,她把信封放到了装钱的木箱里。
    “你大姑姑呢?这半天都没见人了。”燕之洗了手,开了房门,这才发现宋秀秀也没在门外看着生意。
    “可能是去茅厕了吧。”阿文小声道。
    小铺子附近没有茅厕,他们几个人要是想去厕所就得走挺远。
    “那姑姑去外头先看会儿摊子。”燕之也没在意,她端了新烙好的一笸箩烧饼火烧去了外头,临出去前燕之又嘱咐了阿文几句:“烤炉里的火烧马上就得,你可别忘了。”
    “我记着呢。”阿文点头道。
    燕之才把笸箩放在外头的桌子上,就见宋秀秀低着头从官道上走了回来,那并不是去茅厕的方向……
    “掌柜的,我来吧。”宋秀秀走到燕之跟前接过她手里的屉布盖在笸箩上:“您说这人也真是的,借咱们的笸箩都多长时间了,到现在也不给还回来!”
    她小声嘀咕道。
    “啊?”燕之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接着问道:“什么笸箩?”
    “掌柜的您也忘了?上次不就是他买了咱三百个芝麻烧饼,还从咱铺子里借走了一个笸箩,说是回来就还咱的……”
    “是有这事儿。”燕之恍然大悟,她又往官道上看了一眼才说道:“秀秀姐,你刚才不是去追着那个军爷要笸箩去了吧?”
    “他不是军爷。”宋秀秀小声说道:“他说他是国师府里的侍卫。”
    “嚯!你还真去要了啊?”燕之万没想到平时老实巴交堪称木讷的宋秀秀会追着国师府的侍卫讨要一个不值钱的笸箩,她笑着对宋秀秀竖起了大拇指:“厉害了我的秀秀姐!我都没胆子去要呢。”
    “他们说了是借的……是借的就该还……”宋秀秀被燕之夸得红了脸,她伸手把燕之挑着大拇指的手按下去说道:“咱们的笸箩还是新的呢,干嘛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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