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祖父走后,谢家失去了保护散,再因为她父亲对下一任皇帝的过早下注,以及谢家的叔伯子弟在仕途上频频犯错,被当今以及下一任皇帝所不喜。
    谢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走下滑坡,后来她父亲以及其他的一些谢家子弟也一度闲置在家不得任用。
    到了她在夫家出事的那几年,谢家更是被打压得人丁凋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如今的三皇子未来的圣上君景颐,或者说,罪魁祸首是殷家庶女殷慈墨才对。
    她得出这一结论,并非只是因为她死于殷慈墨之手。而是在新皇登基后的几年里,殷家是谢家倒台后的最大获益者,虽然他们对付谢家的手段一向比较隐秘而不激烈。而且许多算计都让一向与谢家不对付的政敌管家背了黑锅,但重生回来的几天里,谢意馨痛定思痛,想了许多,不难发现,谢家倒霉的那些事里,或多或少都有殷家的影子。
    对谢意馨来说,殷家对付谢家,虽然让人芒刺在背,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毕竟朝庭上的资源就那么多,有人想上位,必定有人就得下,不管是主动下还是被动下,都是很正常的。她虽然只是女流之辈,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君景颐的态度,甫一登基,便任由新势力对谢家进行攻击。而他却只是一味沉默,这样的袖手旁观,让观望的人明了新皇默许的态度,那些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家族瞬间加入了打压谢家的行列,瓜分谢家的政治资源。
    谢家一直在他身后支持他上位,虽不是居功至伟,却也是有从龙之功的。不管谢家因何得罪了他这个新皇,都不应该是卸磨杀驴的借口。这样的吃相实在是难看!而谢家因过早被人暴露牵涉到夺嫡事件中,以致不得不全力以赴,不能像其他的家族一般隐藏实力,而新皇登基后,更没有恢复元气的机会。一切的一切,皆因他而起。
    如今想起,她仍然意难平。
    想想那些年,多少谢家的子弟亲族连受挫折,多少谢氏子弟渐渐淡出了朝堂,抑郁不得志,更有绝大部分的有才之士遭受牢狱之灾。而谢意馨不知道的是,在她死后的几年里,她爹和一些叔叔伯伯们也相继离世,谢家嫡支全部死亡,无一人幸免,死因千奇百怪。剩下一些谢家的旁支及偏远的族人都是庸碌无为之辈,再加上他们谢家三代不得入朝为官这条申令,谢家恐怕是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谢意馨再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会遭遇不测,何尝不是失了家族依靠后的结果?自己身为谢家嫡出小姐的身份让人忌惮了,他们想斩草除根啊。
    上辈子,他们的确做到了。
    但是,既然她重生了,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些亲人,她就不能让谢家倒下。
    她相信,他们谢家的叔伯兄弟并非无能之辈,他们上辈子输就输在有心算无心,以及局势的错误估计,才会让人打了个错手不及。
    这一次,有了她对今后十几年的先知先觉,全族一起努力,一定能改写家族悲惨的命运!
    今日起,她将尽她所能,为自己,为谢家谋算一个盛世安稳。就算最后不能改变结局,她也要从他们身上咬一块肉下来!坚定了心中的信念后,谢意馨的眼神明亮起来,不复之前的迷茫及愤然。她抚摸着眼前的小桃叶,轻轻吐出呼出一口浊气。
    殷家,一个连京城十大阀门都进不了的家族,却妄想图谋谢家,胃口也够大的,也不怕称死?
    记得上一世,殷家针对谢家的布局随着殷慈墨的崛起已悄然开始,而谢家的叔伯们一开始是轻敌,但朝堂上接二连三的挫折及损失最终也让他们意识到对手的难缠。
    朝堂相争,政治博弈,有失有得,都算正常,那些损失对谢家来说虽痛,但不至于伤到筋骨。
    可是殷家手段够狠够毒,趁着新旧皇帝交替的混乱时刻,来了招釜底抽薪,弄残了谢家嫡出的少爷她的弟弟谢觅瀚,惹得当时身体有恙的谢老爷子惊怒交加,病情恶化,骤然去世。一时之间,谢家门庭大乱,更因此被趁虚而入,抓住了不少把柄。
    可以说,谢老爷子就如同谢家的保护伞,他在,就算新君对谢家再怎么不满,也得有所顾忌。可是谢老爷子去了,那一切的保护便不存在了。
    所以,整件事的关键还在她爷爷那,只要她爷爷在的一天,他们就有时间一一化解这些针对谢家的阴谋诡计。至于其他的,再徐徐图之。
    幸亏她现在才十四岁,刚认识朱聪毓殷慈墨他们不久,一切尚来得及改变的时候。
    理清了这些,谢意馨顿觉一阵轻松,至少不像之前整个压着她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春雪,咱们走吧,爷爷和奶奶他们也应该快到家了。”谢意馨扬起明媚的小脸,笑咪咪地说道。她爷爷奶奶前几日去伽蓝寺了,今天回来。
    春雪见她终于笑了,心中偷偷松了口气。前几日三小姐一觉醒来后整个人就不对劲了,无缘无故发作了奶娘,之后就一直是肃着一张小脸,夜里更被恶梦惊醒了数回,今儿可算是笑了,这算是好了吧?
    “小姐,外面风大,把披风披上吧。”
    谢意馨搓搓手臂,发现确实有些春寒,便依言系上了披风。
    当谢意馨领着贴身丫环来到门外的时候,她二婶及继母已经领着两房的孩子等在那了。
    二婶管氏见到她,状似关心地问,“馨丫头,外头的日头太毒了,你病刚好,快回屋里息着。”她不乐意地暗忖,馨丫头一出现,又要把两老的注意力吸引走了。
    若只是看她二婶紧皱的眉头以及不赞同的表情,谁都以为她是真心关心人的,可谢意馨十四岁的身体里装的是二十几岁的灵魂,自然不会错过她眼中的不喜。于是谢意馨微微一笑,“二婶,我好多了,再说我也好久没见爷爷奶奶了,想得很呢。”
    一看谢意馨的表情,管氏就知道劝她不住,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呵呵,馨丫头真孝顺,我们蓉丫头就不行了,成天只知道玩儿。”管氏说的蓉丫头正是二房的嫡女谢蓉婧,此刻正不高兴地瞪着谢意馨。
    谢意馨由得她瞪着,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自尊心强,容不得在人前比人差,她是过来人,她明白。
    随即管氏话峰一转,“只是两老刚离府几日,你就病了,瞧瞧,才几日功夫,你就瘦了一圈,脸都尖了。一会你爷爷奶奶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这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文氏这当人继母的待长房留下的嫡女照顾不周,两老一个错眼不在,谢意馨就病了。
    文氏拽紧了儿子谢觅瀚的手,抿紧了嘴,也不辩解,毕竟两老不在的几天,谢意馨生病了是事实,虽然只是夜里着了凉。
    谢觅瀚吃疼,仰着头叫了声文氏一声娘。
    见此,谢意馨暗自叹了口气。也难怪管氏如此这般,她娘家不比文氏的差,可两人嫁入谢家,境况却大不相同。文氏作为谢家继氏,手上抓着管理内宅的权力,管氏屈居在文氏之下,仰人鼻息,加上她又是个好强的,自然是不服气的。
    而上辈子,谢意馨就是在二婶文氏若有似无的撩拨下,对文氏的防心很重,总怀疑她做什么都是带有目的的。
    说起来,文氏与谢意馨的外家还有着表亲的关系。
    犹记得文氏初嫁进来之时,待她是极好的,只是当初自己不懂事又任性,才一点点地消磨掉继母的关心。而继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只是面上的情谊的呢好像是那年,继母不知从哪得知了养樱桃的法子,她当时有问过自己要不要种上,如果要的话,她就让人弄来树苗,可自己当时并不在意也不想承她的情便拒绝了。
    而自己当时并不知道这樱桃树苗是文氏的娘家从东瀛弄回来的,极是难得,就是文氏自己,也只有一个庄子种上了而已。而文氏说要给自己的庄子种上,真真是一片好心,而且还是从自己所得的份例里匀出来的。而来年,樱桃树果然挂了果,而且还被做为御用之物进献皇宫。一时之间,樱桃价格飞涨,而且因为稀有,还有价无市。当时君景颐与朱聪毓得知她家有樱桃庄子,就问她能不能上那去玩儿几日。而那时她已经与朱聪毓感情极佳了,为讨其欢心,她向文氏讨要那个庄子,当时文氏没有立即答应,还一副为难的样子。那时自己慢怎么反应来着,好像是去求了老夫人,以势相押,把庄子要了过来。后来她隐约知道这个庄子已经被文氏作为添妆礼送给了程家,因为程家大小姐对谢微澜有救命之恩,这是添汝礼也是答谢礼。而自己的做法,与强取豪夺差不多。似乎那事就发生在今年吧
    谢意馨苦涩一笑,原来自己上辈子个性真说不上好啊,任性又肆意,真让人喜欢不起来。难怪她当初执意要嫁给朱聪毓的时候,文氏好几次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怕是当时她就觉得这婚事不妥了吧?只是她也明白自己一定听不进去,所以才会这样。
    现在想来,自己也不是个全然无辜的人,辜负过人,也被人辜负过。
    这边谢意馨还沉浸在回忆里,那边二婶又絮叨开了。“馨丫头,和二婶说说是不是你这病是不是屋里缺了啥,还是你屋里伺候的人不精心”管氏的声音里充满了难言的兴奋,说吧说吧,最好是闹到老太太跟前去,这样两人都讨不到好。
    二婶这一出接一出的,打着关心她的名行挑拨之实,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二婶,我屋里啥也不缺,母亲待春暖阁很好,春暖阁几乎不曾缺什么。春雪他们也伺候得好,您就别费心了。”
    想不到谢意馨会为文氏说话,所有的人都讶异地看着她。
    文氏心中一暖,觉得她这做人继母的并不是没有回报的。
    谢意馨也懒得解释,重活一世,她的眼光已不在局限于内宅,再者,客观来说,内宅由文氏管着也没出什么纰漏,这就够了。她也不必一见文氏,就像一只斗气的母鸡似的处处给她找不自在,这样大家都累。
    她只是笑着朝谢觅瀚招招手。从她一出现,小家伙就一直好奇地看着她。
    谢觅瀚是文氏生的,才四岁,不知道怎么的,特别喜欢亲近她,上辈子也是如此。还小的时候,只要谢意馨一出现,他的眼中就看不到旁人,待大一点,就爱往她住的春暖阁跑。可惜,上辈子她嫁人之前真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加上对这个异母弟弟也不怎么待见,对他常常是不搭理的,烦闷的时候还会骂他,常常把他给惹红眼,再大些,谢觅瀚也晓得他大姐姐不喜欢他了,也就渐渐地不再出现了。
    这些或许都不算什么,但让谢意馨感动和愧疚的是,当时她被逼着退居佛堂,是他亲自赶到谢家替她出头,明明那个时候她祖父刚去世不久,正是最艰难的时候,甚至连她的父亲也不敢前往看她一眼,可是谢觅瀚去了,尽管他的境况也并不好,刚被退了亲,仕途也搁至了,还出了意外伤了脚。
    他不知道,当她赶出门来,看到他被朱府的家丁推倒在地艰难爬起来的时候,她有多震惊多难过。因为谢家已经倒台,他替她出头,自然是未果,当他蹒跚着脚步被叫器的家丁赶走时,谢意馨掩面而泣,她后悔了,后悔当初未嫁时,为什么不对他好一点,他是她弟弟啊,唯一的弟弟(文氏因在生产时伤了身子,未能再有生育)。
    想起这些往事,谢意馨心中再次感谢老天爷,让她能重新来过。
    谢意馨心思百转之时,才四岁的小家伙仰头看了文氏一眼。
    文氏犹豫了一下,才缓缓点头,得到母亲点头后,小家伙嫩红的小嘴一咧,露出小巧洁白的乳牙,颠颠地朝谢意馨飞扑过去,“大姐姐——”
    谢意馨有些吃力地接住这个小炮弹,掐掐他的小脸,笑道,“沉了,大姐姐快抱不动了。”
    小家伙在谢意馨怀里笑得眉眼弯弯,小脑袋用力地点头,“嗯嗯,瀚儿又长高了,有这么高,这么高哦。”说着,挣扎着滑下地,伸出小胖手猛地往上比划着。
    谢意馨忍俊不禁,其他人也是一个劲地憋着笑,小家伙不懂大家在笑什么,转着小身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迷惑。
    看他这副迷糊的样子,大家更乐了。
    “瀚哥儿,你呢,现在就只有这么高。”谢意馨微笑着把他的手放在他的头顶上,告之他目前正确的高度,“想长高点,每天都要吃饭饭哦。”
    小家伙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小脸纠结,“可是,饭饭不好吃,菜菜才好吃。”
    “光吃菜菜是不会长高的哦。”
    这是大姐姐说的,小家伙很高兴地答应了,“瀚儿知道了,瀚儿会记得吃饭饭的。”
    此时文氏趁机说,“瀚哥儿,你不是常说男子汉大豆腐吗?哪,现在你答应了你大姐姐要好好吃饭,就要做到哦,要不然我就告诉你大姐姐去。”
    “娘,瀚儿一定努力吃饭,你不要告诉大姐姐——”生怕大姐姐会对他印象不好,谢觅瀚急急保证。
    “好好,咱们不告诉——”
    管氏揪着帕子,看着眼前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心情不是很好。
    笑闹间,车轮咕噜噜的声音渐近,几輌庄重大气的华盖马车映入眼帘,后面还坠着几辆普通的马车。
    “大姐姐,大姐姐,爷爷奶奶他们回来了。”谢觅瀚显得很兴奋。
    谢意馨疑惑,怎么这么多马车?答案不久后揭晓,没多少功夫,马车里的人陆续下了车,她爷爷她奶奶,还有几个少年。谢意馨地瞳也微微张大,君景颐?朱聪毓?
    ☆、第三章
    他们怎么会在这?
    是了,上一世她爷爷奶奶也是这时候回来的,当时她受了二婶的挑拔回屋装病了,自然不晓得君景颐朱聪毓他们有跟着回来。
    两人下了马车,过来与他们见礼,其中管氏笑得最是热情,特别是那双凤眼,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两男子,更是透露着十分满意。
    谢意馨扫了一眼在伫立在一旁娇羞不已的谢蓉青,明白在世人眼中,这两人实乃佳夫良婿。君景颐示之以外的形象一向都是爽郎稳重睿智的,而且宅心仁厚。与他相较,温文尔雅的朱聪毓同样风度翩翩。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人以后必心系一女,或者说不是以后,现在恐怕都是了吧?
    只不过君景颐如今是皇子,以后更是皇帝,拥有更多的机会罢了。而朱聪毓虽然求而不得,却一直是痴心不改。看到一脸淡然的朱聪毓,谢意馨讽刺一笑,手下更是紧紧握拳,尖锐的指甲刺得她深疼。只是这疼到底比不上心底的丧子之痛,若非多年的历练让她控制力不错,在看到他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孔,她恐怕早已上前狠狠甩他两巴掌。这两个伪君子!
    谢意馨愣神了好一会,景颐满眉头微皱眼含讶异地扫了她一眼,复又看了朱陪毓一眼。
    不经意间,谢意馨对上君景颐满是笑意的眼,面无表情。这样的自己,算是极反常了吧?若是之前,见着自己喜欢的人,她一定会立即上前,和祖父撒娇一番,以博取君景颐的好感。可是重生后,她没想到他们那么快就会见上面,她才刚刚整理好思绪,尚未想好该如何面对他们,如往常一样的热情?她目前做不到,只能僵着一张脸了。
    上一世,她最先喜欢的是君景颐,可他不喜欢他,却也知道她一向任性,而持节公素来疼她,也不敢摊开与她说。最后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谁想出了这么个曲线救国的方法,让朱聪毓亲近自己,最后娶了自己。
    或许朱聪毓也舍不得殷慈墨为此伤心伤神,他或主动或被动地开始接近自己了。而自己也日渐沉浸在他编织的温柔网里不能自拔,什么人的都劝都听不进去,一心一意想要嫁他。而她的父亲,本来就极看好两个皇子,这两个皇子分别是三皇子与四皇子,并且不知如何取舍。而她的执意而为,给三皇子这边增加了砝码,让她爹不得不做出选择,一心一意辅助君景颐上位,到关键时刻,真可谓是倾尽全族之力。
    “听闻谢大小姐前两日病了?可曾看过大夫?”寒暄完长辈,朱聪毓含笑地说道。
    谢意馨福了福身,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托福,只是小风寒,并无大碍。”
    见她不复前些日子的热情,朱聪毓嘴角的笑意微凝,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微勾,笑得真诚,“那便好。”
    谢意馨低垂着头,看着脚尖,并不像往常那般热情地寻找话题与他聊天。其实却是竖着耳朵留意不远处她爷爷与君景颐的谈话,只隐约听到她爷爷婉拒了君景颐邀请她三叔当伴读的提议。
    反倒是朱聪毓似是不介意她的冷淡般,挑了些伽蓝寺的趣闻说了,朱聪毓时不时地补充两句,而她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
    那厢,君景颐被被拒绝了,神情上倒看不出有多失望。可谢意馨注意到他拿着折扇的左手不住地抚摸着扇柄,显然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无波。这个小动作是十几年后帝威日盛时的小动作,这个小动作一出现,说明有事惹他不快,他也把这事记在心底,有机会绝对会有作为的。
    谢意馨知道他一直都想搭上他们谢家这条线,因为谢家的支持不管对哪位皇子来说,都是一个加分,一份助力。
    上一世,她自以为与君景颐交好,于谢家来说,百益而无一害,在不少事情上推波助澜,让两者关系亲密些。最后落得家族只得出力,却被别人摘了桃子的下场。]
    可令她不解的是,爷爷似乎也不怎么阻止,有时候是会劝她,却也不是那种极力反对的样子。现在想来,多半还是因为自己吧,朱聪毓伪装得很好,而当时自己自以为过得很幸福。再加上君景颐较之其他的皇子,确实有不少优势,祖父才默许了她的一切行为。如今看来,祖父真是一个谨慎之人啊。
    这厢,谢意馨在胡思乱想。那厢,仆人已将外出的行李马车归置妥当,原本一直与君景颐寒暄着的谢老爷子见到孙女那样子,眼底透着几丝赞许与笑意。想不到他们出去一趟,小丫头倒长了点心眼。
    哼,不是他谢持礼势利,看不起这姓朱的,若他朱聪毓是个品性好的,哪怕是个乞丐,他谢持礼一样以礼相待。
    谢持礼一双历经世事的老眼,早已看出他心思不纯。男儿志存高远不是坏事,可他接近馨丫头分明是不安好心。他一向以君景颐马首是瞻,可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分明对馨丫头无意,分明是想把谢家绑在三皇子的阵线上,以此增加他的政治资本,对馨丫头并无一丝欢愉之情。
    再加上他看得出来,馨丫头对三皇子有好感,可三皇子对馨丫头无意。才过了一小段时间,就由这姓朱的围着馨丫头转了。这两人什么算盘,持礼公也猜到几分,正因为猜到了,才会生气。这等蝇营狗苟之辈!前些日子见这丫头高兴,他也懒得多说,想等过阵子看看再说。若这丫头不能醒悟,他冒着得罪皇子的可能也要掐断他们。而且经历此事,谢持礼对三皇子也有所考虑,此人太过贪心,连这么简单的舍得都不明白,日后——想想,他暗自摇了摇头。
    只是谢持礼没想到,才从伽蓝寺回来,孙女就给了他一个惊喜,果然不愧是他谢诗礼最疼爱的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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