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父皇受伤,还是快将父皇送回去医治吧!”只听到原本和二皇子一并上前查看圣武帝伤势的六皇子发话,难得见他沉如此声,又不知是猎区里寒风刺骨,忍不住咳了起来,“待父皇……咳咳……醒来,再做定夺……”许是刚才赶过来的太匆忙,六皇子气色并不好,面具下的半张脸隐隐泛着病态的红。
    太子怎会舍得让圣武帝醒来,一旦醒来,他在所难逃,但他还是在做最后的挣扎:“那……也得当即将乱贼处死!皇弟!你们在犹豫什么!啊!难道本宫和三皇弟眼见都是虚假的吗?对!还有弘毅公子!弘毅公子也看到的!是傅子文!傅子文刺杀父皇!”他又想拖延一段时间,耽误圣武帝医治的时间。
    余莫卿凤眸流转,看来太子是死也要拉人垫背啊,早知道他就该直接派人早些下手,免得太子还能活到现在,满口谎言。可是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言,保持沉默,静静等待他们的举动,免得惹祸上身。
    然而二皇子和六皇子都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看向三皇子和余莫卿,在等着他们解释。
    而四皇子则是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咱们还是少废话了,先送父皇回去医治啊!”
    “现在就算臣弟说什么,想必二皇兄也未必会相信,不如将父皇赶紧送回去医治吧,待父皇醒来再做定夺……”良久没有开口的三皇子终于发话,眼神冷静的令人难以置信,往日里对太子的附和顺从荡然无存。
    余莫卿眉心一挑,暗想她昨夜说的还有点用,三皇子根本没必要事事都在太子控制之下。就好比刚才,三皇子不是不认识连硕,但他却并没有评判连硕的所作所为。因为他也知道,如果连硕不动手,太子一旦下手,傅子文就算是背负行刺罪名,也难给朝中一众知晓傅子文性子的大臣们一个解释,倒不如救下傅子文,她原先设计的就主要针对太子,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对三皇子的伤害,只要三皇子对她昨夜所说有所思量,今日便不会帮着太子。
    如她所料,看来三皇子的野心丝毫不比太子小,只不过今日顺水推舟了。
    三皇子此言一出,太子有些傻眼,愣愣地看向三皇子:“三皇弟!”
    三皇子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将士们将圣武帝快些抬回去。
    二皇子见如此之举,心里自然有了一个大概,只道是:“好,既然如此……众将士听令!如今谁都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在场的人就全都有杀害父皇的嫌疑!将所有人带回去!待父皇醒来一一审查!其余人,将所有乱党的尸体带回去看护,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接近!”二皇子字字铿锵,相比于三年前在太子身边的处处受限,如今已多了一股稳重担当的气势。
    二皇子好歹有一颗明智的心,对万事都很小心,他怎会不知道这是一场有所预谋的行刺,所以这些乱党的尸体同样重要,以此可以查探是否和太子有关。
    傅子文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放松,因为他知道只要圣武帝有醒来的机会,太子所说自然有人定夺,他也就安心了。
    余莫卿脸上并未有恐惧,只是神色有些紧张的看向三皇子,毕竟她要让三皇子看出她对太子一派的忠诚。
    三皇子轻轻摇头,示意她照着二皇子说的乖乖俯首。
    余莫卿便低着头抿唇跟上了看押他们的将士,随着二皇子一行往猎区外走去。同时她望了连硕一眼,让他也乖乖臣服。
    众人一路沉默着离开了猎区这一片血腥的屠宰场,他们像是一队出丧的队伍,连基本的呼吸都不敢出,配上一阵哀怨的丧乐,令人闻声便心有阴郁。
    待出了猎区,猎场上早已亮起万千灯火,等待着圣武帝的圣行。
    自然,猎区里发生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猎场,该去营救的侍卫将领自然都在猎区里,而其余的未进猎区的,则守在了包帐外,早早唤来了御医等候着。
    二皇子一行将圣武帝抬进了帐中,立马派人包围了整个大帐,任何人都不再允许进去。
    而太子和三皇子则被送入了各自大帐中,静候结果,直到圣武帝清醒都不会可随意出入。
    但是余莫卿等人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作为皇族以外的人,一律被关押到了一处专门看押犯人的地牢里。而又因为余莫卿、傅子文及连硕三人是和太子、圣武帝有所接触的人,又无法自证身份,所以又特意将这三人单独看守起来。
    于是,当阴冷潮湿的地牢里亮起一束光,余莫卿已经安然坐在了脏乱摆放的稻草堆上,看着铁门外亮起的那一束昏暗灯火,她的头微微向后靠去。
    眼前的地牢因为修建的年代甚是久远,又并不久用,所以一直都是荒废的,设施很是陈旧。地牢上连接的应该是草地,许是什么时候下了雨,有水珠在不断往下漏着。
    余莫卿淡淡抹开滴在她脸上的水珠,往一旁挪了挪位子,她知道,只要她敢,逃出去简直是小事一桩。
    只不过已经没有必要了,她嘴角轻勾,眼神戏谑,淡淡的看向铁门外几个看守。
    与其担心圣武帝醒不醒得来,还不如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至少在这地牢里,太子也不可能再派人来毁尸灭迹的。
    她又想起来她今日与玄矢打斗之时太过用力,如今身上倒真不是很舒服,她轻轻扭了一下脖子,才发现昏暗灯火下,米色衣衫已是斑斑痕迹,夹杂着泥土和血迹。她淡淡看了几眼伤口,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随意往伤口上撒了些,便微微合上了眼。
    直到“砰”一声,像是一把利刃刺进耳膜。
    余莫卿冷然睁开双眼,只见铁门外几个侍卫正在放饭,一脸漫不经心,粗鲁地将饭碗往地上一递,根本不顾饭菜泼洒在地上。又随手甩来一对筷子,便理都不理的离开了。
    放完饭后,这几个侍卫便随意围坐在一起,接着便是喝酒划拳,很是热闹。毕竟如今躺下的不是他们的亲爹亲娘,任主位之人怎么变换,他们依旧是做事的奴才,即使是今日众人眼里令人敬仰的圣武帝昏迷不醒,他们也不会发愁。
    余莫卿只是静静睁着眼,盯着那碗已经洒出来饭菜的地方。有几只老鼠突然窜了出来,对着那碗饭舔了又舔。过了一会儿,那几只老鼠还依旧活蹦乱跳着。
    余莫卿才放心,刚准备起身去端碗,忽然传来几只老鼠的嘶鸣声。
    余莫卿眼神一冷,默默地放下了碗,抬眸看去,那几个侍卫照旧吃喝玩乐着,并没有任何异常。
    而这一处其他的房间里也未传来谁倒地的声音或闷响。
    她摇摇头,低头用筷子将老鼠的身子翻了过来,只见几只老鼠不断抽搐着,眼珠狰狞地突了出来,嘴巴上还挂着白沫。
    余莫卿放下了筷子,脸上一种看不清的神色,她不作声响地退了回来,背靠着墙面沉思起来。
    照理说太子和三皇子早已被看护起来,和她有仇的也只有太子,能陷害她的也只有太子。可是玄矢已被她除掉,不可能再帮着太子,而东卫阁也暂且停止了任何行动。并且太子尚未识破她的身份,又如何会在这么混乱的时候借机对她下手?
    若说是三皇子?同样,三皇子对她百般试探,却也没必要杀她。再说她手上为三皇子接手了太多事,三皇子再阴狠,也不至于把一个自己任用多年的人除掉?否则她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还会有谁?
    有谁会在这种时候,既知她被关在这里,并且还对她有所怀疑?并且如此急不可耐,还是用这么不需要多思量便成功的方法来毒害她?
    看这些侍卫的表情,一看也不认识她是谁,大概也不晓得有没有毒,毕竟毒的是她一个。若是她刚才吃了饭,大抵明天她也只会被草草埋了,成为大家口中的悬案。
    时间在一刻一刻流逝,虽然她感受到自己的饥饿,但她并不能多想。
    她轻叹了口气,看来已经有人对她产生怀疑了。但能如此悄无声息的将毒掺入其中,而且是在这么多份饭菜中,独独挑中她这一份,如此随机的概率,看来是个高人。只是她自认为自己往日里低调得很,竟平白让别人趁虚而入。
    不过,既然敢在这种档口对她下毒的人,脑子也不差,肯定是对她的性子也是了解,即便她今夜没死,往后也不知道会有多少大大小小的陷害。
    算了,圣武帝最迟明日也会醒来,与其这么担惊受怕,她还不如安心休息一晚。除非下毒之人真的没点脑子,否则她今夜绝对会趁机逃出去一探究竟。
    既然没什么担心,余莫卿也就缓缓的闭了眼。
    外面那些侍卫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
    “你说,咱这圣上怎么会突然遇袭?”
    “谁知道呢?我还听说,是咱们太子刺伤的呢?”
    “太子?咱们圣上不是最宠爱这个太子了吗?太子怎么会突然刺伤了圣上?”
    “嘘,我听说是太子谋逆,带了人伏击圣上,又被圣上发现,一气之下便刺伤了圣上!”
    “谋逆!太子怎会做这种事?他不已经是咱们大昭的储君了吗?”
    “嘘,这种事啊,咱们……”
    还未等话音落下,一众侍卫的声音便消失了。
    暗夜无眼,就在余莫卿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开锁的声音传来,令她不自觉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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