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再让护卫来吗?会不会遭人怀疑?”余莫卿兀自取下了面纱,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既然郭成福如此低调,那护卫明天再来不是更符合他的作风?”永夜将房门掩了起来,再走近桌子旁,将包袱打了开来。
    “也对。”见永夜打开了包袱,余莫卿探头看去,“这是什么?是换洗衣服吗?我们都好几天没洗澡了,都要发臭了……”
    “是郭成福他们的衣服,还有贩卖会的通行令。”永夜将衣服拿出来递给了余莫卿,又举起通行令看了看。
    余莫卿接过衣服一看,只见这是一件粉色衣裙,外面罩了一层轻如薄翼的素纱,领口和袖口绣得皆是鎏金云纹,衬得这衣衫极为仙气,裙琚上并无多余的图案。她不禁伸手抚过,细腻丝滑的感觉让人很是舒服,她嘴角上扬:“倒还算是有品位的……”
    “卿儿是在说我吗?”永夜放下通行令,朝余莫卿邪魅一笑。
    “谁说你了?我说这衣服呢。”余莫卿白眼一翻,她往日里虽喜欢穿深色的衣服,也不过是掩人耳目,但真正遇到漂亮华丽的衣服她怎会不喜欢。
    “江城处江南地段,女工最善云绣,以郭家的底子,夫人穿这一身也不为过。”永夜才打量起这衣服。
    余莫卿将衣服展了开来,放在身前一比:“怎么样?好看吗?”
    粉色衣裙遮去她原先那身干练的紫色衣衫,将她那日渐白皙的皮肤衬得粉玉雕琢,连她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意显得如此明艳摄人,带着一丝欣喜的双眸比以往更加动人。
    “好看……”永夜的眼神随即一冷,沉声道,“不过明天你不能这么穿。”
    “为什么?”余莫卿疑惑,“你不都说了好看吗?”
    “你往日里不是都爱穿深色的吗,现在是转了性子?我们既是去正经交易的,你穿成这样一身,岂不是不方便?”永夜挑眉。
    “我这不是为了配合你吗?你看过哪个大家闺秀穿成我原来那样的?郭成福娶的夫人虽说不是名门望族,但总归也是一家主母吧?我又不是没个打算……”余莫卿撇了撇嘴,这妖孽难道当她是傻子吗?她自然知道他们是为了去抓丁大一个现行,这一身必定不方便。可是郭成福再低调,既然夫人来时就穿的这一身,想必也是为了在低调中彰显自己的家世,以便给其他竞标者施压,不然他夫人平白带这一身粉色衣裙,是拿来作秀?
    “不行,我待会儿便让连硕上街给你买一套别的衣服。”永夜并不听她说了什么,就是不让她穿这一身。
    “凭什么呀!”余莫卿抱怨起来。
    “不凭什么,这衣服是别人的,你穿着脏。”永夜将她手里的衣服夺了过来,往桌上随意一丢。
    “喂!你个死妖孽,抢我衣服!”余莫卿伸手要抢,却被永夜挡住了身子,她脚下一滑,径直扑到了永夜身上,头也撞进了他的怀中。
    “我这怎么叫抢了,这衣服本就不是你的。”永夜一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一手揽到了余莫卿的腰间,“哟,卿儿最近是欲求不满吗?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往我身上扑呀,嗯?”
    “明明是你挡了我!还这么恬不知耻……再说,谁欲求不满了就自己解决,还用得着求吗?”余莫卿趴在永夜身子上,恶狠狠说道。
    “原来卿儿向来喜欢自己解决呀,倒不知卿儿是怎么个解决法?”永夜偏偏挡着她往这边伸的手,不让她碰。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把衣服给我。”余莫卿不耐烦的很。
    “不给,待会儿让连硕给你重买,不准你穿这一件。”永夜干脆抓了她的手。
    余莫卿继续挣扎着手,瞪着永夜道:“死妖孽,你忘了?我去宋府的时候不也穿了一套漂亮的衣服吗,那时你怎么没有不准啊!”
    “怪我当时被你迷出了心智,否则也不会让贾湖那个脏手碰到你的面纱。如今你若再这么穿出去,我还得防多少人……”永夜倒没有皱眉,只是一汪柔情似水的眸便衬得模样极为委屈。
    余莫卿顿时一愣,被这妖孽突如其来的醋意给搅得七荤八素,嘴角不禁憋了笑,嗔了他一眼:“还真是个妖孽……”
    她怕被这妖孽蛊惑的面庞所扰,干脆别过了头,不小心瞥向那套男装,眼前顿时一亮。那郭成福果真的低调的可怕,为了衬托自己家世,那套男装虽颜色看着不起眼,但上面的刺绣做工无不细腻精良,连绣的纹饰都独具一格,低调中彰显着自己的奢华。
    她目不转睛地想着,以这妖孽的脸庞要是穿上这件衣服,肯定又是全场最惹人注目的那一个,她有些明白刚才永夜为何那样想了,万一惹人注目,那岂不是动手都会被怀疑了?
    她抬眼瞄了永夜几眼,见这妖孽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便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指着那套男装冷哼道:“那……你……那你也不准穿这一件!你看这身衣服这么奢华,也要惹人注意了。你不让我穿,我也不准你穿!”
    没想到永夜不怒反笑:“好,我听卿儿的,待会儿让连硕给我们一块买。”
    “这还差不多。”余莫卿这才满足一笑,反手拉开了永夜的手,从他身子上下来了。
    “卿儿怎么就下来了,我怀里难道不舒服吗?”永夜又伸手拉住了余莫卿的手臂,并不舍得她离开自己。
    余莫卿才不管这妖孽说的,把手往回一拉,准备往外走:“我饿了,我去叫小二……”
    “卿儿……”永夜低低唤着,立马跟了过来。
    “嗯?”余莫卿回过头,“你要吃什么吗?”
    “卿儿当真饿了?”永夜柔声一笑。
    “难道有假?我们这几日除了在路上奔波,连野味都没吃过……”余莫卿心想这妖孽是想干嘛?
    “好,我带卿儿去一个地方吃。”永夜突然往她腰间一揽,准备带她出去。
    “去哪儿?不就在栈吃吗?”余莫卿蹙眉看向永夜,“我俩可是走了一整天呀,你想累死我呀?我可懒得再走那么远呢……”
    “不用你走……”永夜低声笑了,迅速将余莫卿打横抱起,从楼层的窗台上直接跳了出去。
    “诶诶,妖孽,你要带我去哪儿呢?”余莫卿纳闷着,怎么说着这妖孽就把她抱起来了?
    “待会儿你便知道了。”永夜留了个悬念,抱着余莫卿落了地,面前早就备好了一辆马车,他又抱着她上了车。
    刚一上车,车夫便开始驾马而走。
    “到底去哪儿啊?”余莫卿从永夜身上坐了起来,准备伸手去掀开窗帘,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却有被永夜拉住了手。
    “卿儿,太早知道可就没意思了。”永夜朝她挑了一下眉。
    余莫卿凤眸微眯,不禁调侃起来:“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是……你要将我卖了?”
    “卖了?我可不比冯淑媛……”永夜伸手捏了一下余莫卿的脸,“再说,我怎么舍得将卿儿给卖了?”
    余莫卿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这副表情告诉我,你瞒着我的可不少啊……”
    “那待会儿卿儿便知道了我瞒着什么了。”永夜向后靠去,“卿儿靠在我身上多睡一会儿吧,这几日确实累了。”
    余莫卿浅浅一笑,大方靠在了永夜的肩上,微微合眼,她倒要看看这妖孽到底要干什么。
    夜幕降临,余莫卿在一声轻唤中醒来,她揉了揉惺忪睡眼:“我们到了那儿?”
    永夜但笑不语,只是将她抱起下了车。
    马车外灯火通明,余莫卿从永夜怀里别过头来看,顿时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吹动着她凌乱的碎发,她的眼神有些恍惚,身子已被永夜放了下来。
    她向前走了几步,走近那灯火之下,看向面前的景象。
    只见眼前是一片曲径相连的花园,被星星灯火照亮着,其中还立着一座亭子,虽不高大巍峨,但也娇小别致。花园一旁从一条走廊,连通着几间厢房,幽幽地飘出一阵好闻的气息。
    余莫卿只觉眼前的景象怎么如此熟悉,连微风中拂着的都是那悠然安静的味道。
    “这是……”余莫卿两眼顿时一红,这不正是相府后院的模样吗?
    “卿儿离家已有半年之久,想必连家中模样都要模糊了……”永夜站来到余莫卿身后,双手环过她的腰间,将她微微抱住,“卿儿上次说,想在及笄之时回相府一趟,奈何我们在丁山村耽搁太久,这会儿又要赶着丁大的贩卖会,着实等不得在及笄之时赶回去了。想着卿儿思家,我便差了连硕打听了相府的构造,在这乾城找了一处庄里的地方改造了一下,怎么样,可还是你记忆中的?”永夜低头看着微愣的余莫卿,轻声细语中透着小心翼翼,生怕眼前人有所不满。
    余莫卿喉中犹如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她只当随口一说的话,在丁山村经历的那些事情,早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没想到这妖孽竟会记得,还真的为她造出了一个相府的感觉。
    “你……你竟然记得……”她抬眼再看去,这里虽不那么真实,但已经足以慰藉她久久不能回家的心了。
    “卿儿说的话,我怎能不记得?”看到眼前的人心有所动,永夜低声笑了,他松开了怀抱,又道,“其实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余莫卿转头看向他:“什么东西?”
    永夜从袖口抽出一封信递了过来,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余莫卿接了过来,只见信封上写着“吾妹亲启”四字,她取出信,微微扫了一眼,眼前便已模糊起来。
    “这是……是二姐的信……”她艰涩开口。
    她怎会不认得这字迹,二姐洒脱而大方的性格,时不时和她拌嘴逗趣,又无时无刻不默默关心着她的安危,那些过去令她感受到家人温暖的时光,令她逐渐融化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的决定……却被太子和楚世昌生生搅乱!
    她是多么悔恨自己,悔恨自己当时没有看出太子的阴谋,错让二姐嫁到楚府,活生生当了寡妇。护女院过后,她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扳倒太子的身上,并无多余的时间来思家念亲,可是当永夜将二姐的信拿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控制不住了。连她都没有察觉到,脸颊的泪是那么温热,饱含了所有对家人的亏欠和悔恨。
    “是……楚府戒备森严,她不得已出来,我暗中派了人找到她,帮她打点了一些琐事,就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对你说的,便写了信过来。你倒放心,楚府虽限制了她自由,日子上倒没含糊,隔三差五相府的人还可以去看望一下。”永夜柔声说着,抬手替余莫卿抹去了眼泪,他不曾知道,这丫头的泪是这么烫人,正灼烧着他的心,令他备受煎熬。
    余莫卿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只觉胸口一阵一阵的跳动,又有东西在捶打着那颗曾经冷漠而坚硬的心。她从没想过,眼前的男人竟为她做了这么多,将她那脆弱而敏感的心悉心照料,将她说过的话一一记着,将她想做的事全部打理。
    她攥紧了手中的信,本想说着什么,可到嘴边也只吐出二字:“阿夜……”
    “嘘……”永夜伸出食指挡住了她的话,“我说过,你我之间,不需要言谢。”
    余莫卿的泪落完了,可心头的悸动却久久没有褪去,微愣地看着眼前这蛊惑般的容颜。
    微风又拂过此处,柔柔拍打在脸上,很是舒服,永夜忽然一笑,笑得邪魅,笑得肆意,他的指腹游走在余莫卿的唇边,温润的嗓音充满了诱惑:“卿儿若要谢,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你这妖孽……”余莫卿破涕为笑,她就知道这妖孽向来每个正经,都在这种时候,脑子里竟想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怎么办,是今夜的月色太过明亮吗,将眼前人的一切都照射得这么迷人?
    他那如大理石般精心雕刻的棱角,那如画一般走笔如神的俊逸,他那微醺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过好听,像是要将她淹没在一片柔美的海洋里。她只觉眼前人比往日还要动人心魄,让她无法移开视线。这种感觉太过微妙了,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会。
    可是太多的迷醉在视线里根本无法消融,她轻轻唤了一声:“阿夜。”
    “嗯?”永夜满眼柔光。
    余莫卿突然伸出手将永夜的脖子往下一按,踮起脚往上一凑。
    唇瓣贴近的时候,两人的眼睛已经闭合。这不带有任何**的吻,像是一味清新的种子,播撒在两人心中。
    春风沉醉的夜晚,唯二人的心贴得最近。余莫卿隐隐感到,自己的心,真的要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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