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啊……”余莫卿转念想到,这毕竟是她的想法,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哪里有什么对错,她自然不会因为只是谈个恋爱就为之改变,“只不过,我的确还没有想那么多……你也不用急着娶我,万一在以后我们相处的时候有什么意见不合,你可以随时终止这场关系,我也不会纠缠。”她看向永夜的眼神早已恢复冷静,刚才一瞬间的暧昧早被这场对话打搅的荡然无存。
    永夜颇有无奈之色,但也不知脑中转了念想,将余莫卿往怀里猛的一带,翻身躺下。
    于是两人就这样面对面侧身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永夜不禁轻抚余莫卿一脸认真的模样,眼神迷离,嘴角挂柔:“卿儿,可是你好歹都见到我那番难堪模样,怎么舍得将我拱手让人?”
    余莫卿已然听出这妖孽竟然有些祈求的语气,根本不似以往他直言让她以身相许那般强硬。她心里暗叹,这妖孽越是一脸委屈,她就越觉得之前对他的怀疑简直可笑,屋里灯火恰到好处的照在这妖孽如画脸庞上,她不禁有些懊恼,当真是为了这妖孽一副好脸蛋失去了判断了。
    忽然她凝眸一笑,伸手挑起永夜的下巴,嘴角轻勾:“看来是舍不得呀……”她心里还在碎碎念,难道是因为前世她对自己太过约束,又一直克制对大哥的感情,所以搁到现在对这妖孽就更大胆了?
    永夜也轻笑起来:“我就知道,卿儿毕竟和我是一心的……”
    余莫卿又抽回了手,枕了枕头,慵懒说道:“眼下那人也走了,咱们睡觉吧……这宋府的床倒是软,睡起来还真是舒服……”
    “难道第一庄的床还比不上这宋府的一张床?”永夜倒没有闭眼,嘴里一股酸味。
    余莫卿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永夜一脸不安分,暗想这妖孽竟然连一张床的醋也要吃?
    “如若真是这样,卿儿大可以从竹屋搬出来,我派人另寻一张舒适的如何?”永夜关慰道。
    “这竹屋睡的床的确有些硬,可不似你房里那张软床……”余莫卿随性挑眉,又闭上了眼睛,“我当真倦了,让我睡会儿吧,有什么以后再说……”说完她的思绪都倦怠了,只想好好睡觉,连衣服都懒得脱了。她也不怕这妖孽对她做什么,反正他俩现在是情侣关系,再说永夜还没那么饥不择食。就这样想着,她迅速闭上眼,却听到耳畔一阵柔声,可惜她的确很困,所以不一会儿便陷入黑暗的沉寂了,并不知道身旁之人对她说了些什么。
    待余莫卿醒来,身边的温热已然消退,仿佛并没有人和她共枕一夜。她起身打量起,灯架上的蜡烛已经燃尽,只剩一地烛灰和幽幽几股青烟,她掀开被子下床,却发现昨晚没来得及脱下的外衣正整齐摆在床头,她扭了扭脖子,这妖孽照顾人倒是一套的。那他人呢?
    她穿好衣服在房间里转悠,桌上倒已经摆好了饭菜。她丝毫不介意的坐了下来,拿起筷子挑拨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动口。她向来谨慎的,这饭菜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说明永夜没有吃,会不会怕它有毒?但她又想着这妖孽都放心她一人留在房里,看来是和宋幕聊通了?那这饭菜应该也没事吧?这样想着,她便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起来。这饭菜倒也可口,吃了几口她脸上便渐浮喜色,恨不能全部吃完大快朵颐。
    好不容易吃饱了,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从饭碗里抬头,立马警惕的看向房门处。
    “夫人,我是易之,公子让我问问你可醒了?”外面的声音很是熟悉。
    的确是易之的声音,余莫卿放下筷子,顺手抽出薄纱带上,才将门打开。
    只见易之一脸喜色,见了余莫卿笑意更深:“原来夫人醒了啊……”
    “嗯,早就醒了,正在用早饭……”余莫卿淡淡答到,“不过,你家庄主呢?我一醒来便未见到他了。”
    易之恭敬回道:“公子是被宋大人请去书房议事了,所以一早便走了。”
    余莫卿挑眉,她睡的倒是舒服,连旁边的动静都不知道,果真是宋府的环境不错呀。不过永夜理应叫醒她呀,宋幕也是多疑,如果她不在身边宋幕难道不会怀疑他俩的关系吗?毕竟昨晚只是派人来查探,保不准他早上改口重提呢。不过让易之在门口候着,难道不是为了叫醒她以备不防之需吗?她疑惑问道:“你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只见易之脸上打着哈哈,又收了笑,一脸深意:“公子说……说夫人昨夜很是劳累,便吩咐我们不便打扰,所以易之也就没早些时候叫醒夫人了……”
    余莫卿立马明白易之笑容背后的含义,凤眸微眯起来,她抽了抽嘴角,这妖孽也真是不让人清净,竟和易之开她这种玩笑……
    突然她狡黠一笑,忽闪的眼睛透露着意味深长,邪邪地回道:“哦……是这样啊……呵呵,易之,那你可能也不知道,昨夜你家公子可是扫兴了,如果不是我折腾,可能就会长夜漫漫,无趣可言了……”
    果真易之听了这话脸色有变,声音多了一丝紧张和猜疑:“啊?什……什么?公子他……”
    余莫卿暗自发笑,哼,这妖孽让别人误会她,那她也要让他不安宁一下,看他下次还随便说出这种话。这易之也是惹她发笑,都已经不用她解释就能秒懂她话语背后那层含义,看来自从易之习惯了她的调戏,也从个愣头青变得略懂深意了。难怪那日和傅子文交头接耳时一脸潮红,想必也是什么惹人遐想翩翩的事,被这小伙子知晓了在和傅子文开玩笑。
    她又很快恢复了正色,和他继续聊着:“对了,你是说你家公子还在书房里和那宋大人商议事情吗?”
    易之果真对刚才余莫卿的一番话难以忘怀,好不容易才恍过神,回道:“哦哦,公子还在的,不过公子说不出一个时辰便没事了,所以易之才估摸着时候来叫夫人的……公子说待会儿我们便可以离开宋府了。”
    “这么快?”余莫卿挑眉。她本以为他们还要在宋府上再待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而她尚且还被蒙在鼓里呢,对金矿和丁山村没有一丝了解,“你们家公子到底和宋大人聊了些什么?”
    “这个,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宋大人刚才是说单独和公子见面的,没让一个人进去,索性公子让我放心,我就过来候着了……夫人可别不信公子,公子身边还有连硕的保护着呢,都用不着公子动手……”易之好想嘴里有话,但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傻傻笑了起来,“还有啊夫人,你为何总是说你家公子,这以后是我们家的公子了,嘿嘿……”
    余莫卿敷衍点了点头回道:“是是,我们家……”心里倒有些怀疑,宋幕一人单独面见永夜,到底是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还是证明自己背景深厚?是点名道姓让永夜单独去,还是永夜自作主张不带她去呢?
    即使不想这些,她还是心存疑惑:“不过,易之,我一直很疑惑,连硕不是庄里的刀吗?我怎么觉得他才是和永夜形影不离的人呢?之前阿夜不再让连硕教我,我还以为他是被调处去了,结果我们这次来乾城他也在其中,但却不常见到他在眼前晃着。但是即使你不在,我不在,阿夜只要一声唤道,连硕便能立马出现,这又是为何?还是说他一直就在阿夜身旁?”
    其实她还有更多的疑惑,比如连硕武功深浅和速度,以她昨晚之见,根本就不似以往教她的时候那么的小心翼翼,而是多了一股狠劲,丝毫不再手下留情。
    但这些疑惑她可能不会问永夜,因为她怕他有所隐瞒,即使他俩现在在一起,她心里都隐隐觉得抛开感情,永夜总有什么是瞒着她的,虽不知对她是利是弊,但她依旧想旁敲侧击的询问到结果。正好易之也是永夜身边之人,这么久的日子,她也知道易之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倒像是会说漏嘴的人。
    易之被这么一问,果真愣住,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好半天才开口:“这个……连硕他嘛……”
    余莫卿见他话都憋在嘴里,想必也是永夜并不想他人知晓的事,便随意挥挥手:“那算了,你不想说也没事……”她也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逼问别人,毕竟连硕对她有授学之恩,又没有伤害过她,还这般惩罚了侮辱她的贾湖,暂且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了。再说他们还尚在宋府,万一被别人听去了就不好了。
    不过见易之这般隐瞒,她也有所猜测,这连硕可能在永夜身边扮演着暗卫之类的角色,好似太子身边有玄矢,二皇子身边有邵泽峰。按照她对连硕的武功的判断,她更加猜测永夜的武功。连硕曾经说过自己武功不及永夜半分,可是他自己武功就不差呀,那永夜的武功是一种什么境界?无人能比了?她还从来没有看过永夜真正用过自己的武功,教她的时候也都只是针对她能接受的范围,仅仅点到为止,从不逾距。虽然她也有所惊讶,比如那次进他房间和他打斗一番,本以为拿着蛇锁横于他脖间便能威胁他,却不料他一股内力游走便将她的蛇锁震开了。她倒很是好奇,这妖孽的武功到底能抵挡住多少伤害?
    易之又道:“夫人,要不你先收拾下东西,待会儿我们便能离开这儿了。”
    余莫卿想着昨日就没带什么过来,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挥挥手:“算了算了,没什么需要收拾的,阿夜什么时候结束?”
    易之摇摇头:“完了应该会过来叫夫人的,夫人大可安心在房里歇息着。”
    余莫卿想着待在屋里也着实无聊:“要不我随便逛逛宋府吧?反正这里看起来景色不差。易之你要不要陪我?”
    易之谨记着公子吩咐过的要时刻陪着夫人,以免出了岔子,便点头道:“夫人是想逛逛宋府?”
    “怎么?可有不便?”余莫卿心知宋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如果将宋府防卫提高,那就意味着她在宋府里瞎转悠很可能是不被允许的。
    “无碍无碍。”没想到易之的头摇的轻快,“昨夜公子替夫人出了气后,宋府的防卫就减弱了,对我们看管的倒不严。易之刚过来时,还有个下人跟我说可以在宋府自由走动,以免闷着气了。”
    余莫卿点头:“那还不错,走吧,看看这宋府到底是个怎么样的金窝。”她见易之这么说,自己心里倒不在意什么。再说她身上还有蛇锁,倒不怕这府里有什么突如其来的侍卫为难他们,大不了一跑了之。
    就这样余莫卿和易之在宋府里随意走动了起来,也不知自己在想哪里转悠。
    这边书房里,白衣男子随性靠在椅上,微微扇着手里的玉骨折扇,墨眸流溢淡然之色,嘴角一丝无痕浅笑。
    在他对面坐着的黑衣男子,面带悦色,丝毫不减昨夜的愁容,端着杯茶举至眼前:“庄主深明大义,小官佩服!昨夜扰人之事实属意外,小官以茶代酒,望庄主见谅。”
    白衣男子薄唇一抿:“大人这般审时度势,在下自然没理由再发脾气。再说,大人的条件很是诱人,在下不得不考虑一番……而且这事已经敲定了不是?旧事不提也罢,大人这歉意诚恳得喝,在下就不气收下了……”
    宋幕轻抿了口杯中茶水,便将杯子放了下来:“那小官就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庄主别唬了在下,免得到时候算不清这账了。”
    永夜终于收了折扇,嘴角笑意荡开:“自然自然。届时大人坐收渔翁之利,在下也按照约定助大人一臂之力,两全其美的交易,大人当真聪明。”
    宋幕摆手:“庄主谬赞了,小官可比不得庄主,这明面说着的话藏在心里就好,万不得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盗用了去呢。”
    “也是,大人向来精明……那就如大人所愿,望这次合作顺利……时候不早了,在下怕夫人等急了,在下告辞。”说着永夜便起了身,拿起了桌上一个精致盒匣,转身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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