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英子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童志康死了?他怎么突然死了呢?之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生过重病啊?
童志康虽然喜欢喝酒赌博,但身子骨一直都很不错,才三十多岁,正是年轻之际,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英子,你不要说了,你快别说了,要是让你奶奶知道了,我们母女可没有好日子过了!”安云打小都在挨打,被打怕了。尤其是童母一点都不比安老太弱,但童母只是针对她,就是因为自己没能给童家生个带把的金孙,所以童母一直都不待见她。
“姐,你就闭嘴让英子说吧!你出了事,自家人都不愿意说,那你想对谁说?况且姐夫童志康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没有必要对我们隐瞒啊!”安树早就忍不住了,如果不是看在姐姐和侄女的模样实在太过惹人心疼,他的暴脾气早就爆发了。
“英子,你说你爹他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安春开同样被英子甩出来的炸雷惊得不轻,他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英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着说道:“姥姥、姥爷、我爹他不是我娘害死的,是他自己喝醉了酒,还闹着非要出门在赌上两把。你们也知道我们家就在山脚下,而我们村里有一户人家暗地里专门开了个聚众赌博的场所,我爹那天喝醉了酒,非得要出门,我娘拦不住反而被爹打了一顿,爹醉醺醺的出了门后没过多久,我就听说我爹他死了,县衙的仵作过来验尸后说我爹是喝醉酒后,走路不小心,摔到了人家的地里,脑袋砸到了石头,失血过多死的!可是奶奶非得说是娘害死的爹,骂我娘是扫把星,所以奶奶就经常打娘,每天都打,娘身上现在还有好多好多的伤呢。”
就知道安云身上有伤,但没有想到童母竟然每天都在打安云,可这个傻姐姐都回来了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他们?
“大丫你糊涂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爹娘,爹娘虽然没有出息,但还是能给你做主的呀!”安春开既是心疼又是难过的看着安云。
安云的眼泪顺着脸颊刷刷的流淌,哽咽道:“爹,不是女儿不想说,而是说了以后也没有用,娘还是会打我骂我的!”
“大丫啊,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咱们家以前日子不好过确实没法帮到你,可咱们家的日子好过了,爹娘就有底气为你说话,给你做主啊!”姚氏的心情非常的低落难受,听到安云的话之后就更加难受了,“你看看英子,英子都瘦成什么模样了?你这个做娘的,心里就不难过吗?”
其实姚氏以前也跟安云的性子差不多,不过后来慢慢好了很多,尤其是这半年来,姚氏一点一点的坚强起来,虽然每一次都会被安老太骂,但态度强硬之后,他们家确实过了好一段的轻松日子。
“姥姥,姥爷,我们这一次回来不是娘主动想要回来的,那是因为奶奶将我们赶回来了,奶奶说我娘是扫把星,要将我们母女扫地出门,并且以我死去的爹的名义强制性将我娘给休了,还将我踢出了童家的族谱……姥姥,姥爷,我……我连名字都没有了!”英子说到这个事情,又是哇哇的哭了出来。
这对于一个七岁孩子来说,实在的太残忍了!
“英子!英子,你怎么可以将什么都说出来呢?啊!”安云急了,这要是传到童母的耳朵里,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安黎听到安云这话,有些懵,她一把按住安云的肩膀,非常不高兴的说道:“难道英子不该说吗?姐姐,你还是我安家的人吗?你怎么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你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这个妹妹没有关系,你怎么可以连爹娘都隐瞒着?姐夫都已经死了,你婆婆将你赶出了童家大门,你现在除了这个家,几乎是无处可去了。我的亲姐姐啊,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将我们当成是你的家人呢?”
安春开红着眼说:“二丫说的对,大丫,爹看你就是没有我们当成你的家人,既然这样,你带着英子走吧!”
“爹,我走可以,但英子得留下,我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怎么能带着英子跟我一起受苦受累啊,爹娘,这一次我带着英子回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帮我照顾一下英子。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我这就去县城找一份活儿干,去酒楼洗盘子,给大户人家做杂洒丫鬟,不管什么苦我都能吃,爹求你了,求你帮帮我照顾英子,好吗?”
说了个半天,安云还是死脑经,依旧没有转过弯来。
气得安春开蹭的一下站起来,抄起身边的小板凳向着安云的脑袋砸过去。
安黎吓了一跳,在小板凳落在安云的脑袋之前,将安春开手里的小板凳抢了过来,“爹,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是将大姐打坏了可咋办啊!”
“二丫,幸好你不是你姐那副臭德行,不然爹迟早都要被你们给气死!”安春开以前对安老太是愚孝,但还是有主见的,可安云呢?她是嫁人了不错,以夫家为主也不错,可她的脑子也未免太死板了。
他们安家人以前没用,但也是她的靠山啊!
安黎放下手中的小板凳说道:“爹,你不要生气了,姐身上有伤,你可打不得!”
“爹,我知道你很不高兴,可我到底是童家的媳妇,我不能让英子回童家受娘的磋磨,但我必须回去,我得守着相公!”安云弱弱的说道,但言语之中都是满满的坚定。
在安云的认知里,就算死了丈夫,以后都不会有人看得起她,就算被赶出了童家大门,她依旧是童志康的女人。
“你你你,大丫啊,你竟然还想着回去,你是想回去被你婆婆折磨死吗?你那个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你说你非常回去做什么!你真是气死爹了!”安春开真是无比的生气,但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当年他懂得反抗,大丫也就不会变成如此胆小怕事,一根筋的臭德行!
“好了姐,你不要在说话了!”越说越气人,童家都已经把她赶出去了,她竟然还上赶子回去受童家人的欺负,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安树也被安云气得不轻,他这个姐姐怎么还不如小时候,越来越胆小怕事,但安树更待多的也是心疼和愧疚,“爹,既然姐姐被童家给撵走,那姐姐以后也就没有必要回童家去了,跟童家那边就这么断了,但是这口气儿子可不能咽下去,你看看姐姐和英子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等明天我就去童家一趟,找童家人要个说法,咱们不能让姐姐受这委屈!我们安家也不能什么都不管,要是啥也不管,才会惹得姐姐更加伤心!”
安黎附和道:“爹,我认同大哥的说法,咱们必须找童家人理论理论,咱们不能将这口恶气咽下去,姐姐变成这副性子,多多少少都给我们有关系,我们这一次不能让姐姐一个人承受了!”
看到安树和安黎兄妹那般听话懂事,安春开的气消了一些,可看到安云低着脑袋,一副害怕的模样,他极力的忍住对安云的不满,道:“二丫说的对,孩子她娘,你就在家里好好照顾大丫,树啊,你去一趟镇上给你姐和英子买些药回来,补身子的药也买一点,你姐那皮包骨的模样,爹实在是看不下去!老大媳妇,你也跟着去吧,看看家里需要添置点什么,都给带回来!”
“爹,楚越大哥刚给了我伤药,我一会就给姐上药!”安黎说道。
“那也得让你哥去一趟,你姐和英子都得置办几身行头,总不能老穿你嫂子的衣服,还有英子,家里可没有英子的衣服!现做都来不及了!”安春开道:“老大媳妇,这一次你就不要管花多少银子了,这一次卖蘑菇时,二丫不是又给了你三十两银子吗?你就用那钱给你姐和英子好好的买几身衣服,顺便给家里添置点东西。”
安春开都发话了,白氏哪里敢不应,“爹,我这就给英子和姐量一下尺寸,好给他们买衣服,买布做衣服和鞋子!”家里人,冬天的衣服鞋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有安云和英子没有准备。
“爹……”安云还是不肯乖乖听话,但被安春开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继续说话了。
“大丫啊,爹娘以前确实对不住你,但爹娘已经醒悟了,现在爹觉得我们不能在过被人欺负的日子,以后你就不要提离开的事情了,爹如今能养活你们母女,童家既然已经将你赶出去了,那就不要回去了!”对于童家的做法,安春开特别生气,如果当初他们安家硬气一些,大丫也就不至于过得那么凄惨了。
可看到大丫脸色惨白的模样,安春开又狠不下心来吼大丫,因而语气温和了许多,“二丫盖了个大棚,里面种了蘑菇,你要是闲的没事可做,就帮着二丫照顾一下大棚里的蘑菇!”
只要安云不走,安春开就高兴了。
童家容不下安云,他们安家才不会丧心病狂的抛弃安云。
“至于童家人,他们要是敢上门找你,爹就豁出去这条老命,跟他们拼了!爹就算是死也一定要保住你的!”
安云:“……”
她诧异的看着年老的父亲安春开,这种话,安春开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爹用命维护她的话。
安云的心里非常震惊,也非常的感动。好像以前受到的苦难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身心顿时轻松了许多。被家人维护的感觉将她压在心头的委屈,打在身上的痛,多年来的折磨竟然在这一刻也逐渐消失。
安黎见到安云如此神色,她立马说道:“姐姐,不管童家人如何伤害你,从此刻起,妹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如果童家人敢上我们家找你的麻烦,妹妹跟爹一样,就算是豁出命也要保护好你!”
“姐,我也是!”安树也说道。
姚氏也说道:“大丫,你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以前没能心疼到你,以后娘一定好好疼爱你!你就答应娘,不要想着童家了。”
“姐,你欠下的银子,我给你还了!等一次去县城,我就帮你还了债!”安黎道。
英子立即从姚氏的怀里出来,走到安云的身边,道:“娘,我不想让你回去,奶奶都已经不要我们了,我们就不回去了吧!回去了,娘你也要挨打挨骂,还吃不饱穿不暖,我们就留在姥姥、姥爷家好不好?娘,姥姥家的饭菜可好吃了,你摸摸我的肚子,我从来都没有吃这么饱过。娘你在看舅母给我找的衣服多么绵实啊,我都不冷了。娘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很暖和。娘,英子求你了,我们不回奶奶家好不好?我害怕奶奶和大伯他们打我……我更害怕娘被奶奶他们打死,那样我就是一个没有爹,没有娘的孤儿了。娘,你可不要撇下我,不管我啊!”
英子的话让安云的眼泪彻底决堤,她一把抱住英子,坐在椅子上嗷嗷大哭。
她的脑子确实不好使,可不代表她不清楚回去后一定会受到非常多的苦难和折磨,说不定哪天就跟英子的爹一样死了。
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早已经看透了生死,因为她也不怕死!
但自己若是出事了,英子受的苦就更多了,自己苦了一辈子,可不能让英子跟着苦一辈子!
“英子啊,娘对不起你啊,都是娘没有本事,害得你跟着娘受了那么多的苦,娘心里好难受啊!”安云抱着英子一阵痛哭,哭的歇斯底里的。
而英子也陪着安云一起哭,哭的一家人心里都非常的难受。
哪怕是在院子里听着这一切的萧易寒和楚越两人,他们的心里都得劲!
“没有想到我们缙国竟然有这么苦命的人,以前从来不接触,还真是没有发现!”楚越感叹道。
萧易寒看了一眼堂屋里的情况后,淡淡道:“就好比农家不知道大户人家、权贵之家里内院有多么肮脏一样,虽然农家的生活非常朴素平凡,每天都为了那三顿饭而不停的劳作,可在我眼里那是我从来都不看到的满足和幸福!”
安黎因为种蘑菇而卖了一大笔银子,安家上下震惊是震惊,但没有一个人眼红,当然安黎并没有将卖了多少银子告诉白氏,白氏是个贪心的人,不过贪心的很收敛,至少目前来说是很收敛的!就算偶尔有点磕磕绊绊,也不会跟大户人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几乎是一转眼就都不会生气,家里都是那么的和谐。
“这就是你喜欢这里,而不打算离开的原因吗?”楚越道。
其实楚越来到安家的这些日子里,也非常享受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也很明白萧易寒的想法。只是他注定不属于这里,就算喜欢,那又如何呢?
楚越不说,其实萧易寒心里也是明白的吧!
——
安云和英子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后,两人终于收住了眼泪,安云的嗓子都哭的沙哑了好几分,她抹去了眼泪,放开了英子,旋即跪在安春开和姚氏的身边,“爹,娘,大丫之前是鬼迷心窍了,请爹娘原谅大丫之前的行为!但请你们理解大丫,大丫是真的害怕童家的人不依不饶,我怕他们以后还会来找我们家的麻烦,我嫁入童家十一年了,我真的被他们打怕了,被打到不敢不听他们的话。爹娘,弟弟和二丫都在维护我,我心里非常的感动,但是爹,你确定要跟童家的人闹起来吗?童家人那么凶,我担心你们……”
安云虽然非常感动自己爹娘帮着自己说话,可童家人凶残的模样、打骂的身影不停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的身体就不自觉的颤抖着,她害怕呀!
是真的非常害怕!
自家闺女是什么德行,作为爹娘怎么会不清楚。正是因为太清楚了,他们虽然不喜欢大有的脾性,可看到大丫一身的狼狈,他们就狠不下那个心责骂大丫,而且造成大丫如此性格的,也是他们!
一切都是他们做父母的错!
“大丫,你放心,爹这一次绝对会说话算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安春开信誓旦旦的说道。
“大丫啊,娘从来都没有帮到你,但在这件事情上,娘听你爹的!”姚氏表态道。
安黎和安树两人自然是要帮着自家姐姐的,有个姐姐多幸福啊,想想小时候的记忆,虽然不美好,可因为有了这个姐姐,他们才少受了那么多罪!
这一次他们义无反顾的要为安云说话,要好好的保护安云!
“姐,以前都是你保护我们,不让我们被奶奶他们打,这一次换我们保护你,弟弟别的本事没有,但保护姐姐一定会做到的!姐姐,你就安心的留下来吧,我媳妇她一个人操持家务,盯着厨房,非常累,你就留下来跟着你弟妹一起做做饭,洗洗衣服,好吗?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跟着二丫去大棚里给蘑菇浇浇水,除除草……咱们家如今除了盖房子,就是大棚里的活儿多。姐,你就安心留下来好吗?”安树温言惜语的对安云说道。
安云听到安树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安云这才抬起脑袋,对安树说:“弟啊,姐不是不想留下来,姐身上欠了好些债,姐没有银钱可以还债,姐得出去找个活干才行!”
安黎问道:“姐姐,你在外面欠了多少银子啊?”
“是啊大丫,你告诉爹,你在外面欠下了多少银子,咱们家有钱,可以替你还了!”安春开其实心里有个底,知道安云回来不是那么轻松的回来,多多少少外面都有些债的。
以前的他们是没有办法帮助安云还帐,可如今他们家里有了银子,不管多少都能还了!
安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眸无神的看着远方,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眉眼间充斥着浓浓的哀伤和痛苦,隐隐的还有一丝丝痛恨,许久,安云才缓缓的启唇:“二丫你不知道,其实姐姐跟英子在半年前就被赶出了童家,当时我跟英子都回来过,不过……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奶奶和大伯他们一家人在找爹娘的麻烦,我还听着奶奶骂爹不孝顺,还要将家里的粮食给搬走,我当时吓坏了,完全不敢露面,我害怕被奶奶发现我跟英子回来,她又会狠心的将我送回童家……所以姐姐带着英子又走了。
童家自然是回不去了,娘家又不敢进,我只能带着英子去县城,给人洗衣服,去酒楼或者小饭馆里刷盘子,为了能够养活英子,我又不得不给王大财主家倒夜香!我做了那么多,都是希望英子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我本以为离开了童家,就算日子苦点累点,习惯了,过去了,一切都会好了。
可哪里想到,也不知道英子她奶打哪儿知道的消息,说我挣了好些银子,后来我婆婆就找上了我,将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几十文钱全部拿走,还毒打了我跟英子一顿,从那以后,我婆婆几乎是每天都要来找我要钱,不管我将银钱藏在哪儿,她都能找到,并且又毒打我们母女一顿!
我被打的实在是干不了活,只能躺在好心人给我们母女暂住的一间破房子里养着伤,可我婆婆没有心疼我,反而又打了我,还将英子给抓走,让英子去给她挣钱,英子只有七岁啊,七岁的孩子就算在懂事听话,又能做什么活?一般地方都不让小孩子去干活的!
我没有办法,只能向人借钱,他们见我可怜,我又求的他们不耐烦,这才肯我三两银子打发了我婆婆!可那是三两银子啊,我一天累死累活只能挣个十几文钱,三两银子我都不知道要挣多久!
当时我多么希望爹娘在我的身边,帮我拦住我那个狠心的婆婆,我当时多么希望我没有被嫁到童家,如果我没有嫁入童家,也就不会经历如此痛苦的十年!如果我学会了反抗,那我的日子也就不会那么苦了。可我就是做不到,每一次看到婆婆,我就害怕的发抖,甚至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我怕看了一眼,她就会挖去我的眼睛!
我可以变成一个瞎子,但我不能让英子活的那么痛苦!所以在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我带着英子偷偷的离开了县城,走了好几天的路终于走到了镇上。到了镇上时,我跟英子早就饿的不行,没有丝毫力气走回去。
幸好在这个时候,我命好的,遇到了舅母,舅母在镇上开了一家包子店,舅母见我母女实在可怜,给我们吃了好多包子,还租了一辆牛车,送我们到村口,让我跟英子自己走回来!”
安云将她被童母赶出童家后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么一说,安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窒息的。难怪英子身上那么多伤痕,都是童母那个心狠手辣的打的!
英子也是童家的人,留着童家的血,她怎么就下得去手?
不过,跟安老太玩到一起的人,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像村里的好心人,他们都不跟安家大房说话,也不搭理安老太,所以大家都是好的。
姚氏忍不住又哭了,在这个家里,最能理解安云的就是姚氏了。
安云如今受的苦,姚氏以前同样受过,可能还比安云更苦。因为童母对童志康是好的,不会欺负童志康。
而童志康那个人确实喜欢喝酒赌博,但那个人脑袋清醒的时候,对安云和英子还算是不错的,但童志康清醒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压根就保护不了安云母女!
长期受到童母的殴打和欺凌,安云怎么可能不怕童母?都被赶出童家,童母都不肯放过安云,难怪安云紧紧咬住牙关,死活都不肯说!
安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云,紧紧的抓住安云的手,轻轻的说了一句:“姐,你以后再也不用过那痛苦的日子,你要相信妹妹!”
“娘的大丫啊,你的命真的好苦啊……童王氏真不是个东西,她就不怕有报应吗?”姚氏又抱着安云哭了好一会,哭的眼睛都红肿不堪,声音都沙哑的厉害,“我可怜的大丫……以后娘不会让你受到任何欺负了,娘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受罪了……”
不仅姚氏这么想,安家上下都是那么想的。
就连白氏也非常心疼安云的遭遇,她不禁在想,如果换了是她,她能否坚持十来年!
安树的脾气是暴躁,但他对她还是很不错的,除了这一次打的狠,以前都是做做样子,实在是气急了,才会给她一巴掌!
总之,比起安云,她真是幸福很多!
等一家人终于消停下来后,安黎去厨房烧了热水,打了热水给他们洗脸,热敷一下眼睛,并烧了开水,等水凉一凉,便喝口水润润嗓子!
因为安云的回来,今儿下午基本上都没有去干活,很快就是傍晚了,来安家帮工的婶婶们都来帮忙做晚饭了,婶婶们过来帮忙,白氏就跟婶婶们一起做做晚饭。
而安黎跟姚氏则是拿着楚越大哥给的药膏,将安云身上的伤口都给抹上了药膏,只有抹了药,安云身上的伤才能好起来。
等给安云抹了药之后,楚越给安云和英子把了脉,然后写了两张方子,让安树在天黑之前将药买回来!
安树拿着方子就往镇上跑去!
本来想带着白氏一起去镇上的,可天晚了,安树就自己去了!
等安树走了后,白氏又在忙活,安黎也没有闲着,而是带着萧易寒和楚越两人去了大棚,他们要给蘑菇浇水,还得看一看草莓有没有什么问题。
东厢房内,安春开、姚氏、安云还有英子,安树去买药之前,在东厢房内搭了个简易的床,安云和英子足够睡!只是显得东厢房更加的拥挤了,也因为姚氏和安春开都是分床睡的,毕竟安春开得的病是肺痨,一不注意就会被传染的。
不过,三张床都是隔开的,并没有靠在一起。
也实在没有办法,家里的人越来越多,萧易寒和楚越两人都睡在大棚里,虽然大棚每天都在烧炕,但并不是特别暖和。
如果房子盖好了,也就不会如此拥挤,人人都会有一间屋子,安静又干净!
——
英子今儿可哭狠了,现在哭累了,看着安云上了药之后,就睡着了。
姚氏目光温柔又心疼的看着英子睡着的模样,深深的一叹,而后对安云说道:“大丫啊,你之前说,你在镇上遇到了你舅母?她现在怎么样啊?”
姚氏知道姚樊氏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包子铺,生意还不错,二丫还经常在她的包子铺里买过好几次包子,包子的味道非常鲜美多汁,引得无数人回头买她家的包子。
安云想到姚樊氏精神的样子,她说道:“娘,舅母很好,舅母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她看到我,一点没有躲开,反而请我吃了包子!”
“好就好!自从家里出了事情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你舅母如今怎么样了。”
姚氏的娘家人,姚家跟安云的婆家童家都不是屏锦村的,而是隔壁两个村子的,姚家在屏锦村的东边,童家在屏锦村的西边。
想到娘家人,姚氏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和不安,当年他大哥去县城的一户人家做长工,大哥突然病倒了,没法继续干活,只能辞工回来养病。
可这一养病,一家人起初也没当回事,请了一个赤脚大夫给看病,结果那赤脚大夫的医术很是一般,医治个头疼脑热的还是可以的。
大哥的病,起初就是当作头疼脑热的医治,结果不但没有治好,反而更加严重了。没过几天,一家人都相继难受,只要她嫂子姚樊氏没有问题,因为家里人口多,她嫂子为了生计,也去了县城做工,因为做工不能及时回家,因此姚樊氏就没有被传染,也就没有出事!
等家里人都病的要死后,给大哥医治的赤脚大夫竟然突然没了,就这么去了。
赤脚大夫的家人怀疑他死的非常蹊跷,便花钱请来了义庄验尸的仵作来验尸。
当验尸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无法接受,因为赤脚大夫死于天花!县令大人知道了,立即排查,结果查出赤脚大夫的天花是从她大哥那传染的。
而大哥的病在做长工的那户人家传染的,等县令大人去查时,发现那户人家死的差不多了!
经过诊断:姚家和那户富户都得了天花!
这个消息一经暴露出去,那段时日可谓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害怕不已。
可发现的实在是太晚了,姚家上下,除了不在家的姚樊氏,就剩下嫁入临县的姐姐一家没有出事。
因为天花,整个姚家村的人都受到了波及,几乎断送了整个村子的人!
而她的家人,全部死于天花,就连半大的孩子都没有幸免!
在那个时候,姚氏是打算回去看看的,可天花事件实在是闹得太严重,姚家村彻底被隔绝,不许外人进去,也不许里面人出来,至于村里的人能不能熬过那一关都是听天由命的!姚氏担心自己的家人,找了好几次县令大人,可惜县令大人就是不同意,让她进入姚家村看望家人。
因此,姚家上下所有人都死了,而姚氏终究没能送上一程。
下葬掩埋之时,姚氏又没能送上一程!这对于姚氏来说,是记忆中不可磨灭的记号!
至于姚樊氏……她还是事后很久才听到她没事的!
但安老太阻止她去见姚樊氏,安老太怕死,担心自己死于天花,死活不肯让姚氏去找姚樊氏,也直接放话不许姚樊氏来屏锦村找姚氏!
久而久之,姚氏再也没有提过去找姚樊氏,姚家的事情,也被她刻意掩藏在心底深处!
安春开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他听到姚氏询问安云关于姚樊氏的事情,他非常歉疚的看着姚氏说道:“孩子她娘,这些年来,着实委屈了你,既然嫂子在镇上,咱们家的日子也好过了,找个时间,咱们去看看嫂子吧!嫂子如今一个人也不好过,我们两家人还是多来往的好!”
姚氏自然不会拒绝安春开的话,她早就想要去看看嫂子樊氏了,只是一直都被安老太压制,总是寻不到机会去。
“娘,舅母一定非常欢迎你们过去的,她对我都那么好,对娘肯定也会很好的!”安云轻声说道。
姚氏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姚樊氏对她好不好,无所谓!只是这些年来,嫂子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兴许还很埋怨她……
——
安黎带着萧易寒和楚越将大棚里的蘑菇都浇了水,看到草莓长得又非常好,因为今儿是立冬,安黎担心晚上会下雪,因此将大棚里的炕烧的特别暖和,如果下雪的话,大棚里的草莓和蘑菇在适量的温度下,也不会因此而长坏!
等他们回到家后,婶婶们还没有将晚饭做好,但大哥买药从镇上买药回来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他便去村里学堂,将彦嘉给接了回来。
安黎将砂罐拿出来,分别给安云,英子,安春开三人熬药,三人的药都不同,因此千万不能弄错!
王木匠也担心晚上会降雪,因此将材料都给遮盖了起来,一般材料落了雪也没啥大问题,像石灰、混泥土等材料可容不得半点闪失,因此他们将材料都得保管好!
等工人们忙完回来,洗洗手就开始吃晚饭了!
吃完晚饭,工人们坐了一会就相继回家,厨房帮忙的婶婶们也是如此。
安云和英子从来没有看到那么多好吃的,今儿看到好几张大桌子上都摆满了饭菜,并且非常丰盛,这让安云和英子非常的高兴!
安云高兴的是英子再也不用饿肚子了,一定能将小小的身子养的白白胖胖,就跟彦嘉那孩子一样。
“姐姐,一会我们坐在一块,一起吃饭吧!彦嘉给你夹好多肉肉吃,让姐姐长得胖胖的!”彦嘉下学回家的路上,安树将大姑姑和姐姐到他们家来的事情告诉了彦嘉,彦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英子姐姐,因而一路上都非常的兴奋,很想马上就见到姐姐!
可一回到家,看到一个皮包骨,身上没有一点肉的姐姐,彦嘉差点就哭了,要不是安树提前给彦嘉说了,不然彦嘉可不敢认英子。
谁让他见到的英子跟记忆中的英子完全不一样啊!
英子笑嘻嘻的说道:“好啊,一会姐姐也给你夹菜,我还要给小莲妹妹夹菜,弟弟,我给你夹多少,你可得吃多少,千万不要剩饭哦!”
“放心吧姐姐,我可是哥大胃王,两碗饭我还是能吃下去的!”彦嘉拍了拍小胸脯的说道。
“姐姐饿了,娘,我姐姐饿了!”小莲由于营养跟了上去,吃的饭也多了,说话也利索了好多,虽然一句话说的还不是非常利索,但相比之前确实好了不少。
安云在一边看着三个孩子在一起说说话的模样,她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弧度,以前英子哪里敢跟人说说笑笑的,她的日子就是在干活和挨打挨骂的日子过去的,现在看到英子发自内心的笑,安云真的非常满足!
“开饭了!”安黎将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桌,立即招呼着一家人赶紧坐上桌子一起吃饭。
之前安家没有男女之别,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的。
但安云和英子回来了,为了避嫌,安春开让安树又支了一张桌子,男女分开吃。男女不同桌吃饭,女人不上桌吃饭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他们安家在这件事情上从来都没有分的那么明白过。但安云到底是被休弃回来的,要是跟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倒是无所谓。
只怕萧易寒和楚越的心里不舒坦,毕竟有些人很忌讳!
其实萧易寒和楚越压根就不介意男女同桌或者不同桌,他喜欢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氛围,吃的不是规矩!
要说规矩,能跟皇家规矩比吗?
可饶是如此,一家人还是吃的非常高兴,尤其是三个孩子们。
姚氏给安云夹了一筷子蘑菇放在安云的碗里,说道:“大丫,这个是蘑菇,就是二丫种的蘑菇,你中午吃饭的时候,娘顾着难过忘记告诉你了,你这会好好尝尝,看看蘑菇好不好吃!”
“二丫种的蘑菇?二丫可真是厉害,既然是二丫种的,姐姐一定要好好尝尝蘑菇的味道!”安云开心的夹起蘑菇往嘴里送去。
“好吃……姨母种的蘑菇非常好吃!”安云还没有开口说话,英子吃了一嘴蘑菇后,迫不及待的夸赞。
“英子说得对,蘑菇真是非常好吃!”安云吃了一口又一口,以前的她可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姐姐,英子,好吃就多吃点,咱们家别的没有,就这蘑菇啊,可多的不能在多了,你们就敞开肚皮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碗里没有了,咱大棚里还有呢。”安黎说着就给安云和英子夹了好些蘑菇。
“好的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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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志康死了?他怎么突然死了呢?之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生过重病啊?
童志康虽然喜欢喝酒赌博,但身子骨一直都很不错,才三十多岁,正是年轻之际,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英子,你不要说了,你快别说了,要是让你奶奶知道了,我们母女可没有好日子过了!”安云打小都在挨打,被打怕了。尤其是童母一点都不比安老太弱,但童母只是针对她,就是因为自己没能给童家生个带把的金孙,所以童母一直都不待见她。
“姐,你就闭嘴让英子说吧!你出了事,自家人都不愿意说,那你想对谁说?况且姐夫童志康死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没有必要对我们隐瞒啊!”安树早就忍不住了,如果不是看在姐姐和侄女的模样实在太过惹人心疼,他的暴脾气早就爆发了。
“英子,你说你爹他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安春开同样被英子甩出来的炸雷惊得不轻,他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英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哭着说道:“姥姥、姥爷、我爹他不是我娘害死的,是他自己喝醉了酒,还闹着非要出门在赌上两把。你们也知道我们家就在山脚下,而我们村里有一户人家暗地里专门开了个聚众赌博的场所,我爹那天喝醉了酒,非得要出门,我娘拦不住反而被爹打了一顿,爹醉醺醺的出了门后没过多久,我就听说我爹他死了,县衙的仵作过来验尸后说我爹是喝醉酒后,走路不小心,摔到了人家的地里,脑袋砸到了石头,失血过多死的!可是奶奶非得说是娘害死的爹,骂我娘是扫把星,所以奶奶就经常打娘,每天都打,娘身上现在还有好多好多的伤呢。”
就知道安云身上有伤,但没有想到童母竟然每天都在打安云,可这个傻姐姐都回来了为什么不将事情告诉他们?
“大丫你糊涂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爹娘,爹娘虽然没有出息,但还是能给你做主的呀!”安春开既是心疼又是难过的看着安云。
安云的眼泪顺着脸颊刷刷的流淌,哽咽道:“爹,不是女儿不想说,而是说了以后也没有用,娘还是会打我骂我的!”
“大丫啊,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咱们家以前日子不好过确实没法帮到你,可咱们家的日子好过了,爹娘就有底气为你说话,给你做主啊!”姚氏的心情非常的低落难受,听到安云的话之后就更加难受了,“你看看英子,英子都瘦成什么模样了?你这个做娘的,心里就不难过吗?”
其实姚氏以前也跟安云的性子差不多,不过后来慢慢好了很多,尤其是这半年来,姚氏一点一点的坚强起来,虽然每一次都会被安老太骂,但态度强硬之后,他们家确实过了好一段的轻松日子。
“姥姥,姥爷,我们这一次回来不是娘主动想要回来的,那是因为奶奶将我们赶回来了,奶奶说我娘是扫把星,要将我们母女扫地出门,并且以我死去的爹的名义强制性将我娘给休了,还将我踢出了童家的族谱……姥姥,姥爷,我……我连名字都没有了!”英子说到这个事情,又是哇哇的哭了出来。
这对于一个七岁孩子来说,实在的太残忍了!
“英子!英子,你怎么可以将什么都说出来呢?啊!”安云急了,这要是传到童母的耳朵里,她以后还有好日子过吗?
安黎听到安云这话,有些懵,她一把按住安云的肩膀,非常不高兴的说道:“难道英子不该说吗?姐姐,你还是我安家的人吗?你怎么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你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告诉我这个妹妹没有关系,你怎么可以连爹娘都隐瞒着?姐夫都已经死了,你婆婆将你赶出了童家大门,你现在除了这个家,几乎是无处可去了。我的亲姐姐啊,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将我们当成是你的家人呢?”
安春开红着眼说:“二丫说的对,大丫,爹看你就是没有我们当成你的家人,既然这样,你带着英子走吧!”
“爹,我走可以,但英子得留下,我现在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怎么能带着英子跟我一起受苦受累啊,爹娘,这一次我带着英子回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帮我照顾一下英子。你们不用担心我,我……我这就去县城找一份活儿干,去酒楼洗盘子,给大户人家做杂洒丫鬟,不管什么苦我都能吃,爹求你了,求你帮帮我照顾英子,好吗?”
说了个半天,安云还是死脑经,依旧没有转过弯来。
气得安春开蹭的一下站起来,抄起身边的小板凳向着安云的脑袋砸过去。
安黎吓了一跳,在小板凳落在安云的脑袋之前,将安春开手里的小板凳抢了过来,“爹,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是将大姐打坏了可咋办啊!”
“二丫,幸好你不是你姐那副臭德行,不然爹迟早都要被你们给气死!”安春开以前对安老太是愚孝,但还是有主见的,可安云呢?她是嫁人了不错,以夫家为主也不错,可她的脑子也未免太死板了。
他们安家人以前没用,但也是她的靠山啊!
安黎放下手中的小板凳说道:“爹,你不要生气了,姐身上有伤,你可打不得!”
“爹,我知道你很不高兴,可我到底是童家的媳妇,我不能让英子回童家受娘的磋磨,但我必须回去,我得守着相公!”安云弱弱的说道,但言语之中都是满满的坚定。
在安云的认知里,就算死了丈夫,以后都不会有人看得起她,就算被赶出了童家大门,她依旧是童志康的女人。
“你你你,大丫啊,你竟然还想着回去,你是想回去被你婆婆折磨死吗?你那个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你说你非常回去做什么!你真是气死爹了!”安春开真是无比的生气,但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当年他懂得反抗,大丫也就不会变成如此胆小怕事,一根筋的臭德行!
“好了姐,你不要在说话了!”越说越气人,童家都已经把她赶出去了,她竟然还上赶子回去受童家人的欺负,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
安树也被安云气得不轻,他这个姐姐怎么还不如小时候,越来越胆小怕事,但安树更待多的也是心疼和愧疚,“爹,既然姐姐被童家给撵走,那姐姐以后也就没有必要回童家去了,跟童家那边就这么断了,但是这口气儿子可不能咽下去,你看看姐姐和英子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等明天我就去童家一趟,找童家人要个说法,咱们不能让姐姐受这委屈!我们安家也不能什么都不管,要是啥也不管,才会惹得姐姐更加伤心!”
安黎附和道:“爹,我认同大哥的说法,咱们必须找童家人理论理论,咱们不能将这口恶气咽下去,姐姐变成这副性子,多多少少都给我们有关系,我们这一次不能让姐姐一个人承受了!”
看到安树和安黎兄妹那般听话懂事,安春开的气消了一些,可看到安云低着脑袋,一副害怕的模样,他极力的忍住对安云的不满,道:“二丫说的对,孩子她娘,你就在家里好好照顾大丫,树啊,你去一趟镇上给你姐和英子买些药回来,补身子的药也买一点,你姐那皮包骨的模样,爹实在是看不下去!老大媳妇,你也跟着去吧,看看家里需要添置点什么,都给带回来!”
“爹,楚越大哥刚给了我伤药,我一会就给姐上药!”安黎说道。
“那也得让你哥去一趟,你姐和英子都得置办几身行头,总不能老穿你嫂子的衣服,还有英子,家里可没有英子的衣服!现做都来不及了!”安春开道:“老大媳妇,这一次你就不要管花多少银子了,这一次卖蘑菇时,二丫不是又给了你三十两银子吗?你就用那钱给你姐和英子好好的买几身衣服,顺便给家里添置点东西。”
安春开都发话了,白氏哪里敢不应,“爹,我这就给英子和姐量一下尺寸,好给他们买衣服,买布做衣服和鞋子!”家里人,冬天的衣服鞋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有安云和英子没有准备。
“爹……”安云还是不肯乖乖听话,但被安春开一个凌厉的眼神吓得不敢继续说话了。
“大丫啊,爹娘以前确实对不住你,但爹娘已经醒悟了,现在爹觉得我们不能在过被人欺负的日子,以后你就不要提离开的事情了,爹如今能养活你们母女,童家既然已经将你赶出去了,那就不要回去了!”对于童家的做法,安春开特别生气,如果当初他们安家硬气一些,大丫也就不至于过得那么凄惨了。
可看到大丫脸色惨白的模样,安春开又狠不下心来吼大丫,因而语气温和了许多,“二丫盖了个大棚,里面种了蘑菇,你要是闲的没事可做,就帮着二丫照顾一下大棚里的蘑菇!”
只要安云不走,安春开就高兴了。
童家容不下安云,他们安家才不会丧心病狂的抛弃安云。
“至于童家人,他们要是敢上门找你,爹就豁出去这条老命,跟他们拼了!爹就算是死也一定要保住你的!”
安云:“……”
她诧异的看着年老的父亲安春开,这种话,安春开可是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过,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爹用命维护她的话。
安云的心里非常震惊,也非常的感动。好像以前受到的苦难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身心顿时轻松了许多。被家人维护的感觉将她压在心头的委屈,打在身上的痛,多年来的折磨竟然在这一刻也逐渐消失。
安黎见到安云如此神色,她立马说道:“姐姐,不管童家人如何伤害你,从此刻起,妹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如果童家人敢上我们家找你的麻烦,妹妹跟爹一样,就算是豁出命也要保护好你!”
“姐,我也是!”安树也说道。
姚氏也说道:“大丫,你是从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以前没能心疼到你,以后娘一定好好疼爱你!你就答应娘,不要想着童家了。”
“姐,你欠下的银子,我给你还了!等一次去县城,我就帮你还了债!”安黎道。
英子立即从姚氏的怀里出来,走到安云的身边,道:“娘,我不想让你回去,奶奶都已经不要我们了,我们就不回去了吧!回去了,娘你也要挨打挨骂,还吃不饱穿不暖,我们就留在姥姥、姥爷家好不好?娘,姥姥家的饭菜可好吃了,你摸摸我的肚子,我从来都没有吃这么饱过。娘你在看舅母给我找的衣服多么绵实啊,我都不冷了。娘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很暖和。娘,英子求你了,我们不回奶奶家好不好?我害怕奶奶和大伯他们打我……我更害怕娘被奶奶他们打死,那样我就是一个没有爹,没有娘的孤儿了。娘,你可不要撇下我,不管我啊!”
英子的话让安云的眼泪彻底决堤,她一把抱住英子,坐在椅子上嗷嗷大哭。
她的脑子确实不好使,可不代表她不清楚回去后一定会受到非常多的苦难和折磨,说不定哪天就跟英子的爹一样死了。
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早已经看透了生死,因为她也不怕死!
但自己若是出事了,英子受的苦就更多了,自己苦了一辈子,可不能让英子跟着苦一辈子!
“英子啊,娘对不起你啊,都是娘没有本事,害得你跟着娘受了那么多的苦,娘心里好难受啊!”安云抱着英子一阵痛哭,哭的歇斯底里的。
而英子也陪着安云一起哭,哭的一家人心里都非常的难受。
哪怕是在院子里听着这一切的萧易寒和楚越两人,他们的心里都得劲!
“没有想到我们缙国竟然有这么苦命的人,以前从来不接触,还真是没有发现!”楚越感叹道。
萧易寒看了一眼堂屋里的情况后,淡淡道:“就好比农家不知道大户人家、权贵之家里内院有多么肮脏一样,虽然农家的生活非常朴素平凡,每天都为了那三顿饭而不停的劳作,可在我眼里那是我从来都不看到的满足和幸福!”
安黎因为种蘑菇而卖了一大笔银子,安家上下震惊是震惊,但没有一个人眼红,当然安黎并没有将卖了多少银子告诉白氏,白氏是个贪心的人,不过贪心的很收敛,至少目前来说是很收敛的!就算偶尔有点磕磕绊绊,也不会跟大户人家里弄得乌烟瘴气,几乎是一转眼就都不会生气,家里都是那么的和谐。
“这就是你喜欢这里,而不打算离开的原因吗?”楚越道。
其实楚越来到安家的这些日子里,也非常享受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也很明白萧易寒的想法。只是他注定不属于这里,就算喜欢,那又如何呢?
楚越不说,其实萧易寒心里也是明白的吧!
——
安云和英子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后,两人终于收住了眼泪,安云的嗓子都哭的沙哑了好几分,她抹去了眼泪,放开了英子,旋即跪在安春开和姚氏的身边,“爹,娘,大丫之前是鬼迷心窍了,请爹娘原谅大丫之前的行为!但请你们理解大丫,大丫是真的害怕童家的人不依不饶,我怕他们以后还会来找我们家的麻烦,我嫁入童家十一年了,我真的被他们打怕了,被打到不敢不听他们的话。爹娘,弟弟和二丫都在维护我,我心里非常的感动,但是爹,你确定要跟童家的人闹起来吗?童家人那么凶,我担心你们……”
安云虽然非常感动自己爹娘帮着自己说话,可童家人凶残的模样、打骂的身影不停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的身体就不自觉的颤抖着,她害怕呀!
是真的非常害怕!
自家闺女是什么德行,作为爹娘怎么会不清楚。正是因为太清楚了,他们虽然不喜欢大有的脾性,可看到大丫一身的狼狈,他们就狠不下那个心责骂大丫,而且造成大丫如此性格的,也是他们!
一切都是他们做父母的错!
“大丫,你放心,爹这一次绝对会说话算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安春开信誓旦旦的说道。
“大丫啊,娘从来都没有帮到你,但在这件事情上,娘听你爹的!”姚氏表态道。
安黎和安树两人自然是要帮着自家姐姐的,有个姐姐多幸福啊,想想小时候的记忆,虽然不美好,可因为有了这个姐姐,他们才少受了那么多罪!
这一次他们义无反顾的要为安云说话,要好好的保护安云!
“姐,以前都是你保护我们,不让我们被奶奶他们打,这一次换我们保护你,弟弟别的本事没有,但保护姐姐一定会做到的!姐姐,你就安心的留下来吧,我媳妇她一个人操持家务,盯着厨房,非常累,你就留下来跟着你弟妹一起做做饭,洗洗衣服,好吗?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就跟着二丫去大棚里给蘑菇浇浇水,除除草……咱们家如今除了盖房子,就是大棚里的活儿多。姐,你就安心留下来好吗?”安树温言惜语的对安云说道。
安云听到安树的话后,沉默了一会,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安云这才抬起脑袋,对安树说:“弟啊,姐不是不想留下来,姐身上欠了好些债,姐没有银钱可以还债,姐得出去找个活干才行!”
安黎问道:“姐姐,你在外面欠了多少银子啊?”
“是啊大丫,你告诉爹,你在外面欠下了多少银子,咱们家有钱,可以替你还了!”安春开其实心里有个底,知道安云回来不是那么轻松的回来,多多少少外面都有些债的。
以前的他们是没有办法帮助安云还帐,可如今他们家里有了银子,不管多少都能还了!
安云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双眸无神的看着远方,仿佛在回忆着过去,眉眼间充斥着浓浓的哀伤和痛苦,隐隐的还有一丝丝痛恨,许久,安云才缓缓的启唇:“二丫你不知道,其实姐姐跟英子在半年前就被赶出了童家,当时我跟英子都回来过,不过……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奶奶和大伯他们一家人在找爹娘的麻烦,我还听着奶奶骂爹不孝顺,还要将家里的粮食给搬走,我当时吓坏了,完全不敢露面,我害怕被奶奶发现我跟英子回来,她又会狠心的将我送回童家……所以姐姐带着英子又走了。
童家自然是回不去了,娘家又不敢进,我只能带着英子去县城,给人洗衣服,去酒楼或者小饭馆里刷盘子,为了能够养活英子,我又不得不给王大财主家倒夜香!我做了那么多,都是希望英子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我本以为离开了童家,就算日子苦点累点,习惯了,过去了,一切都会好了。
可哪里想到,也不知道英子她奶打哪儿知道的消息,说我挣了好些银子,后来我婆婆就找上了我,将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几十文钱全部拿走,还毒打了我跟英子一顿,从那以后,我婆婆几乎是每天都要来找我要钱,不管我将银钱藏在哪儿,她都能找到,并且又毒打我们母女一顿!
我被打的实在是干不了活,只能躺在好心人给我们母女暂住的一间破房子里养着伤,可我婆婆没有心疼我,反而又打了我,还将英子给抓走,让英子去给她挣钱,英子只有七岁啊,七岁的孩子就算在懂事听话,又能做什么活?一般地方都不让小孩子去干活的!
我没有办法,只能向人借钱,他们见我可怜,我又求的他们不耐烦,这才肯我三两银子打发了我婆婆!可那是三两银子啊,我一天累死累活只能挣个十几文钱,三两银子我都不知道要挣多久!
当时我多么希望爹娘在我的身边,帮我拦住我那个狠心的婆婆,我当时多么希望我没有被嫁到童家,如果我没有嫁入童家,也就不会经历如此痛苦的十年!如果我学会了反抗,那我的日子也就不会那么苦了。可我就是做不到,每一次看到婆婆,我就害怕的发抖,甚至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我怕看了一眼,她就会挖去我的眼睛!
我可以变成一个瞎子,但我不能让英子活的那么痛苦!所以在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我带着英子偷偷的离开了县城,走了好几天的路终于走到了镇上。到了镇上时,我跟英子早就饿的不行,没有丝毫力气走回去。
幸好在这个时候,我命好的,遇到了舅母,舅母在镇上开了一家包子店,舅母见我母女实在可怜,给我们吃了好多包子,还租了一辆牛车,送我们到村口,让我跟英子自己走回来!”
安云将她被童母赶出童家后的事情就这么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么一说,安家上下没有一个人不窒息的。难怪英子身上那么多伤痕,都是童母那个心狠手辣的打的!
英子也是童家的人,留着童家的血,她怎么就下得去手?
不过,跟安老太玩到一起的人,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像村里的好心人,他们都不跟安家大房说话,也不搭理安老太,所以大家都是好的。
姚氏忍不住又哭了,在这个家里,最能理解安云的就是姚氏了。
安云如今受的苦,姚氏以前同样受过,可能还比安云更苦。因为童母对童志康是好的,不会欺负童志康。
而童志康那个人确实喜欢喝酒赌博,但那个人脑袋清醒的时候,对安云和英子还算是不错的,但童志康清醒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压根就保护不了安云母女!
长期受到童母的殴打和欺凌,安云怎么可能不怕童母?都被赶出童家,童母都不肯放过安云,难怪安云紧紧咬住牙关,死活都不肯说!
安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安云,紧紧的抓住安云的手,轻轻的说了一句:“姐,你以后再也不用过那痛苦的日子,你要相信妹妹!”
“娘的大丫啊,你的命真的好苦啊……童王氏真不是个东西,她就不怕有报应吗?”姚氏又抱着安云哭了好一会,哭的眼睛都红肿不堪,声音都沙哑的厉害,“我可怜的大丫……以后娘不会让你受到任何欺负了,娘就是死也不能让你受罪了……”
不仅姚氏这么想,安家上下都是那么想的。
就连白氏也非常心疼安云的遭遇,她不禁在想,如果换了是她,她能否坚持十来年!
安树的脾气是暴躁,但他对她还是很不错的,除了这一次打的狠,以前都是做做样子,实在是气急了,才会给她一巴掌!
总之,比起安云,她真是幸福很多!
等一家人终于消停下来后,安黎去厨房烧了热水,打了热水给他们洗脸,热敷一下眼睛,并烧了开水,等水凉一凉,便喝口水润润嗓子!
因为安云的回来,今儿下午基本上都没有去干活,很快就是傍晚了,来安家帮工的婶婶们都来帮忙做晚饭了,婶婶们过来帮忙,白氏就跟婶婶们一起做做晚饭。
而安黎跟姚氏则是拿着楚越大哥给的药膏,将安云身上的伤口都给抹上了药膏,只有抹了药,安云身上的伤才能好起来。
等给安云抹了药之后,楚越给安云和英子把了脉,然后写了两张方子,让安树在天黑之前将药买回来!
安树拿着方子就往镇上跑去!
本来想带着白氏一起去镇上的,可天晚了,安树就自己去了!
等安树走了后,白氏又在忙活,安黎也没有闲着,而是带着萧易寒和楚越两人去了大棚,他们要给蘑菇浇水,还得看一看草莓有没有什么问题。
东厢房内,安春开、姚氏、安云还有英子,安树去买药之前,在东厢房内搭了个简易的床,安云和英子足够睡!只是显得东厢房更加的拥挤了,也因为姚氏和安春开都是分床睡的,毕竟安春开得的病是肺痨,一不注意就会被传染的。
不过,三张床都是隔开的,并没有靠在一起。
也实在没有办法,家里的人越来越多,萧易寒和楚越两人都睡在大棚里,虽然大棚每天都在烧炕,但并不是特别暖和。
如果房子盖好了,也就不会如此拥挤,人人都会有一间屋子,安静又干净!
——
英子今儿可哭狠了,现在哭累了,看着安云上了药之后,就睡着了。
姚氏目光温柔又心疼的看着英子睡着的模样,深深的一叹,而后对安云说道:“大丫啊,你之前说,你在镇上遇到了你舅母?她现在怎么样啊?”
姚氏知道姚樊氏在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包子铺,生意还不错,二丫还经常在她的包子铺里买过好几次包子,包子的味道非常鲜美多汁,引得无数人回头买她家的包子。
安云想到姚樊氏精神的样子,她说道:“娘,舅母很好,舅母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她看到我,一点没有躲开,反而请我吃了包子!”
“好就好!自从家里出了事情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不知道你舅母如今怎么样了。”
姚氏的娘家人,姚家跟安云的婆家童家都不是屏锦村的,而是隔壁两个村子的,姚家在屏锦村的东边,童家在屏锦村的西边。
想到娘家人,姚氏心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和不安,当年他大哥去县城的一户人家做长工,大哥突然病倒了,没法继续干活,只能辞工回来养病。
可这一养病,一家人起初也没当回事,请了一个赤脚大夫给看病,结果那赤脚大夫的医术很是一般,医治个头疼脑热的还是可以的。
大哥的病,起初就是当作头疼脑热的医治,结果不但没有治好,反而更加严重了。没过几天,一家人都相继难受,只要她嫂子姚樊氏没有问题,因为家里人口多,她嫂子为了生计,也去了县城做工,因为做工不能及时回家,因此姚樊氏就没有被传染,也就没有出事!
等家里人都病的要死后,给大哥医治的赤脚大夫竟然突然没了,就这么去了。
赤脚大夫的家人怀疑他死的非常蹊跷,便花钱请来了义庄验尸的仵作来验尸。
当验尸结果出来后,所有人都无法接受,因为赤脚大夫死于天花!县令大人知道了,立即排查,结果查出赤脚大夫的天花是从她大哥那传染的。
而大哥的病在做长工的那户人家传染的,等县令大人去查时,发现那户人家死的差不多了!
经过诊断:姚家和那户富户都得了天花!
这个消息一经暴露出去,那段时日可谓是人心惶惶,所有人都害怕不已。
可发现的实在是太晚了,姚家上下,除了不在家的姚樊氏,就剩下嫁入临县的姐姐一家没有出事。
因为天花,整个姚家村的人都受到了波及,几乎断送了整个村子的人!
而她的家人,全部死于天花,就连半大的孩子都没有幸免!
在那个时候,姚氏是打算回去看看的,可天花事件实在是闹得太严重,姚家村彻底被隔绝,不许外人进去,也不许里面人出来,至于村里的人能不能熬过那一关都是听天由命的!姚氏担心自己的家人,找了好几次县令大人,可惜县令大人就是不同意,让她进入姚家村看望家人。
因此,姚家上下所有人都死了,而姚氏终究没能送上一程。
下葬掩埋之时,姚氏又没能送上一程!这对于姚氏来说,是记忆中不可磨灭的记号!
至于姚樊氏……她还是事后很久才听到她没事的!
但安老太阻止她去见姚樊氏,安老太怕死,担心自己死于天花,死活不肯让姚氏去找姚樊氏,也直接放话不许姚樊氏来屏锦村找姚氏!
久而久之,姚氏再也没有提过去找姚樊氏,姚家的事情,也被她刻意掩藏在心底深处!
安春开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他听到姚氏询问安云关于姚樊氏的事情,他非常歉疚的看着姚氏说道:“孩子她娘,这些年来,着实委屈了你,既然嫂子在镇上,咱们家的日子也好过了,找个时间,咱们去看看嫂子吧!嫂子如今一个人也不好过,我们两家人还是多来往的好!”
姚氏自然不会拒绝安春开的话,她早就想要去看看嫂子樊氏了,只是一直都被安老太压制,总是寻不到机会去。
“娘,舅母一定非常欢迎你们过去的,她对我都那么好,对娘肯定也会很好的!”安云轻声说道。
姚氏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姚樊氏对她好不好,无所谓!只是这些年来,嫂子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兴许还很埋怨她……
——
安黎带着萧易寒和楚越将大棚里的蘑菇都浇了水,看到草莓长得又非常好,因为今儿是立冬,安黎担心晚上会下雪,因此将大棚里的炕烧的特别暖和,如果下雪的话,大棚里的草莓和蘑菇在适量的温度下,也不会因此而长坏!
等他们回到家后,婶婶们还没有将晚饭做好,但大哥买药从镇上买药回来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他便去村里学堂,将彦嘉给接了回来。
安黎将砂罐拿出来,分别给安云,英子,安春开三人熬药,三人的药都不同,因此千万不能弄错!
王木匠也担心晚上会降雪,因此将材料都给遮盖了起来,一般材料落了雪也没啥大问题,像石灰、混泥土等材料可容不得半点闪失,因此他们将材料都得保管好!
等工人们忙完回来,洗洗手就开始吃晚饭了!
吃完晚饭,工人们坐了一会就相继回家,厨房帮忙的婶婶们也是如此。
安云和英子从来没有看到那么多好吃的,今儿看到好几张大桌子上都摆满了饭菜,并且非常丰盛,这让安云和英子非常的高兴!
安云高兴的是英子再也不用饿肚子了,一定能将小小的身子养的白白胖胖,就跟彦嘉那孩子一样。
“姐姐,一会我们坐在一块,一起吃饭吧!彦嘉给你夹好多肉肉吃,让姐姐长得胖胖的!”彦嘉下学回家的路上,安树将大姑姑和姐姐到他们家来的事情告诉了彦嘉,彦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英子姐姐,因而一路上都非常的兴奋,很想马上就见到姐姐!
可一回到家,看到一个皮包骨,身上没有一点肉的姐姐,彦嘉差点就哭了,要不是安树提前给彦嘉说了,不然彦嘉可不敢认英子。
谁让他见到的英子跟记忆中的英子完全不一样啊!
英子笑嘻嘻的说道:“好啊,一会姐姐也给你夹菜,我还要给小莲妹妹夹菜,弟弟,我给你夹多少,你可得吃多少,千万不要剩饭哦!”
“放心吧姐姐,我可是哥大胃王,两碗饭我还是能吃下去的!”彦嘉拍了拍小胸脯的说道。
“姐姐饿了,娘,我姐姐饿了!”小莲由于营养跟了上去,吃的饭也多了,说话也利索了好多,虽然一句话说的还不是非常利索,但相比之前确实好了不少。
安云在一边看着三个孩子在一起说说话的模样,她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弧度,以前英子哪里敢跟人说说笑笑的,她的日子就是在干活和挨打挨骂的日子过去的,现在看到英子发自内心的笑,安云真的非常满足!
“开饭了!”安黎将热乎乎的饭菜端上桌,立即招呼着一家人赶紧坐上桌子一起吃饭。
之前安家没有男女之别,都是在一张桌子上吃的。
但安云和英子回来了,为了避嫌,安春开让安树又支了一张桌子,男女分开吃。男女不同桌吃饭,女人不上桌吃饭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他们安家在这件事情上从来都没有分的那么明白过。但安云到底是被休弃回来的,要是跟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他倒是无所谓。
只怕萧易寒和楚越的心里不舒坦,毕竟有些人很忌讳!
其实萧易寒和楚越压根就不介意男女同桌或者不同桌,他喜欢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氛围,吃的不是规矩!
要说规矩,能跟皇家规矩比吗?
可饶是如此,一家人还是吃的非常高兴,尤其是三个孩子们。
姚氏给安云夹了一筷子蘑菇放在安云的碗里,说道:“大丫,这个是蘑菇,就是二丫种的蘑菇,你中午吃饭的时候,娘顾着难过忘记告诉你了,你这会好好尝尝,看看蘑菇好不好吃!”
“二丫种的蘑菇?二丫可真是厉害,既然是二丫种的,姐姐一定要好好尝尝蘑菇的味道!”安云开心的夹起蘑菇往嘴里送去。
“好吃……姨母种的蘑菇非常好吃!”安云还没有开口说话,英子吃了一嘴蘑菇后,迫不及待的夸赞。
“英子说得对,蘑菇真是非常好吃!”安云吃了一口又一口,以前的她可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姐姐,英子,好吃就多吃点,咱们家别的没有,就这蘑菇啊,可多的不能在多了,你们就敞开肚皮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碗里没有了,咱大棚里还有呢。”安黎说着就给安云和英子夹了好些蘑菇。
“好的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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