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越相正将谋划细细地告与玄衣女子,这厢乾宫,寝殿内,九重纱幔升起,数位哑奴抬着一张美人榻,稳稳地放置陛下的面前。
    “呜……”
    只见锦帝身着一件素色的深衣,正坐在一张交椅上,一向凌厉惯了的丹凤眼露出几分柔光,笑吟吟地挑起因紧张而呜咽的阿桃的下巴,含住了她唇瓣间的蜜果。
    “呜、呜……”
    锦帝轻轻地咬下,蜜果一分为二,粉艳的汁水溅出,给帝妃二人蒙上了一层情欲之色。锦帝见阿桃还懵懵的、不知所措的模样,又以舌尖撬开阿桃的齿间,将那余下的半颗朱果推向喉间深处。
    “阿姊也尝一尝果脯,很是酸甜开胃呢……”
    菊氏被半迫着咽了下去,腹中却发出了令人赧然的“咕、咕”之声。她红了脸,眼内蒙着雾气,微微抬首,向下看去。
    原来这是一场美人宴。以菊氏柔白的身子为盛,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冷盘,再点缀上香花,看着便甚是消暑有趣。
    自打上回菊氏被淑夫人告知陛下即将亲征后,她心内既忧虑又不舍——她从小与陛下一块长大,对陛下虽无男女之情,可那近乎亲姐弟般的情分却也无人可比——故而,随着亲征之期渐近,她变得患得患失、也对陛下无有不依起来。
    而这种依顺,与从前因惶恐而起的又有不同,带了些菊氏自个儿都未觉出的纵容。可菊氏虽未意识到,却被锦帝瞧了出来,他便愈发地得寸进尺,叫菊氏做出平日断不会做的样子来。
    “这肚子好生淘气,”
    锦帝也顺着阿桃的视线看了过去,腹部隆起,带着妊娠特有的沟壑。他眸色渐暗,显出了不悦之色来,抬起手,搭在那小腹上,
    “快六个月了罢?”
    菊氏立时绷紧了身子,面上也害怕起来。陛下虽未再提及孩子的事,可她心知陛下厌之恶之,连床笫间都甚少触碰小腹。
    “……”
    锦帝看着阿桃为腹中的孽胎这样惊怕,心内有些不快,只他后日便要启程,不愿再为难阿桃,指尖下滑,来至股间。那处虽少了些肉唇的媚色,却也没了肉唇的累赘,紧致的小洞也一目了然起来,此刻洞口正汨汨地向外流着蜜色的水儿,打湿了那根棉绳的绳结。
    “哦?这是……”
    哑奴们虽跪了一地,却无人能言,唯有跪侍在侧的宵家人子抬了头,禀道:
    “回陛下的话,这是蜜汁藕节,原是该用蜜汁糯米藕的,只娘娘的肉穴……坏了,只好改用小些的藕节……”
    这“坏了”二字就戳了菊氏的心窝。这些日子,因陛下肯受用了她旁处的侍奉,她渐安了心、不似刚割肉唇后那般惶惶不安,此时被忽地提及那陋处,她又慌了起来、恐陛下不受用了,连忙抬眼瞧着陛下,果然陛下面露不愉,指尖也离开了她的肉穴。
    “……”
    方才的肚子已叫陛下不喜,再叫陛下看到坏了的肉穴,只怕陛下生厌了——菊氏这般想着,往日陛下的弃嫌之色在她眼前闪过,刺得她难过起来。
    既有了这般想头,自厌便止不住地蔓延开来。指尖微凉,来至双乳处,那处被制成以红提般的乳头为中心、又由冰皮裹住的雪媚娘形状。
    菊氏小心地瞧着陛下的脸色,见他唇角有了些松动,微微挺胸,想求陛下享用、不要再气恼了。那指尖似也遂了她的心意,揉捏起乳头来,菊氏稍被安抚,却又听宵家人子道:
    “回陛下的话,这是将樱花磨碎成粉,撒在乳头上调的色,原也是不用的,但娘娘的乳头……黑了,只好……”
    “朕似乎……未允你回话罢?”
    那不悦的龙音传来,宵家人子不敢再言,伏下身,将额头抵在手背之上。锦帝轻抚着浑身微颤的阿桃,看她满脸卑微、面带乞求,知道她将宵家人子这些无甚头脑的话听进心去,抬起头,看向下首的宵家人子,
    “说说看,对主子评头论足是什么罪过?”
    菊氏是个宽仁的,却偏因她的宽仁,被免了舔足之罚、自觉得了皇后赏识的宵家人子只沉寂了一个月,便抖起机灵来。菊氏这些短处原都是陛下在床笫间常说的,她以为夹这一两句不打紧,不想却被陛下这般诘问起来。
    “回、回陛下的话……奴、奴婢……不敢……”
    “哼,好一个不敢……”
    冰冷的尾音掠过,直压得殿内的众人都伏下身去。菊氏下意识地拉住了陛下的衣袖,锦帝低下头,浅浅地一啄,遂吩咐哑奴们道:
    “去服侍娘娘沐浴更衣,让御膳房送些容易克化的吃食,昨儿吃的那碗金蟹粉细面就不错……再就是,把你们杨嬷嬷叫过来罢。”
    菊氏沐浴完,由哑奴们扶回了寝殿的内室。镶着夜明珠的青檀木架撤去了两扇,只余床前的小几旁还簇着荧光,小几上,两碗金蟹粉细面腾着香气,佐着几品点心。
    “娘娘不必等陛下,陛下还在西暖阁,传话过来叫娘娘先用呢。”
    魏大伴上前,扶过菊氏,安顿她坐好后,又递上了一双银筷。可菊氏一见那金蟹粉细面,念起陛下近日来待她的好,又思及陛下后日便要动身、去那刀剑无眼的战场,一时心绪凄迷,只杵着银筷,想再等一等陛下。
    魏大伴瞧出了菊氏的心思,他素来八面玲珑,前几日为了替陛下解围,连已寻得德夫人与皇长子的下落这等谎言都编的出来,哄起菊氏更是不在话下,只听他劝慰道:
    “娘娘不必忧心,虽说御驾亲征,又哪有真让陛下上阵的理?不过是坐阵后方罢了……陛下不是那鲁莽之人,必不会犯险的……”
    这些低语听在刚整治完宵家人子、匆匆赶回的锦帝耳里,直叫他勾起了唇。阿桃是个说什么都信的,他拿捏住了她心软,什么话都拿来唬她,好哄阿桃与他做那些羞事——若不是宵家人子,今夜这美人宴他也定能吃干抹净了。
    菊氏抬起头,似信非信地看着魏大伴。魏大伴暗自腹诽,道陛下实实是个磨人的——锦帝成日价在菊氏的面前,左一句“刀剑无眼,阿姊可会想朕”,右一句“阿姊若此刻不给朕,万一朕中了暗箭,阿姊以后想叫朕碰这儿也不能了”——这一套套的话儿不要命地说出来,直把菊氏骗得昏了头,怯生生地忍着本怕极了的光亮跟生人,给陛下做了一回美人盛。
    “哦?在你眼里,朕竟是贪生怕死之辈了?”
    眼见着魏大伴这奴才一脸卖主的模样,几乎要把他的心思告与阿桃了,锦帝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自去菊氏身边坐了,懒懒地问向魏大伴。
    陛下这话,若是放在旁人的身上,是了不得的祸事,只落在从小陪到大的魏大伴身上,却是毛毛雨般的玩笑之言了。
    只见魏大伴赶紧膝行向前,递上银筷,又捧起金沙鸡蓉饺,伺候陛下先挟了、喂与菊氏,才憨笑着答话道:
    “陛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自与那些好勇斗狠的莽夫不同,奴才只求着跟陛下学些一二,也有那未雨绸缪的本事才好呢。”
    这番话说的甚是熨帖,魏大伴既未挑明锦帝为着一己私欲说的那些谎言,也未否了他自个儿安慰菊氏的那些话、叫菊氏也放下心来,见锦帝挥了手,他便也识趣地退下,将这在出征前、帝妃最后的温存留在了这脉脉的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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