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约。
    可还真一时半会儿的约不成。
    用过晚饭,叶五爷在一位陌生人的陪同之下,来不及多言半句就急匆匆地上了辆小车走了。
    可不止梅白丁在,还有关天佑也在,你想往哪儿溜,还是与梅大义一块溜儿?何况还有一点。
    要论关平安这一对小兄妹俩人,谁的性情最为肖似父亲关有寿,毫无疑问的是哥哥关天佑。
    能第一时间以关小竹的异常,立即找出掉入山崖的妹妹;能多次从细节之处去分析事情分析人心。
    他本身就聪慧得不像一般乡下小孩儿。更毋论在过去的一年时间,他还随关平安四处溜达涨了多少见识。
    更难为可贵的是,相比起他老子关有寿,关天佑更为青出于蓝胜于蓝的一点,是心性坚毅。
    就如对老院那边的态度叶秀荷心软过;关平安心软过,甚至连关有寿都心软过,唯独就他一人毫不动摇立场。
    而如今?
    关天佑看不懂也猜不透,但无疑是处处怪异。别说摸着妹妹眉毛的义伯,就连他亲姥爷都显得反常。
    假如说在他七岁之前,他印象里的姥爷是位乡下老头,是位如同赵老爷子受乡亲们尊重的老人。
    那上了火车之后,一切已经变了。
    没能力是一回事。
    可有能力不作为又是一回事。更别说种种迹象已经足以表明有人对他兄妹俩人的好不是看在他姥爷的份上。
    “你有事瞒我!”
    看着板着脸的小兄长,关平安心虚地摸着鼻尖,“没啊,我就给咱爹娘拍了一份报安电报。真的,我不骗哥哥。”
    唉……这傻妹妹,那你心虚啥?关天佑麻溜儿地垂下了双肩,垂头丧气地低下头,“算了,是哥哥没用。”
    关平安肯依?她立马双手叉腰,“谁说的啊?我哥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哥哥,长得好又聪明。”
    关天佑是一脸失落地瞥了眼她,又低下头,“你现在都不跟哥哥好了,去哪儿也不跟我说,想干啥也不跟我说。”
    冤~
    真冤~
    她本来是不想瞒小兄长的好不好,可事情已经超出她预想范围,总得先了解清楚再琢磨下一步。
    关平安立马往地上一蹲,“我要爹爹,我要娘亲,呜呜呜……我想回家,哥哥,我想咱爹了。”
    又来了!关天佑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儿,跟着一声不吭地蹲在她身边,“你大点声会更像。”
    “你妹妹是伤心!哥哥现在都不疼我了。去哪儿也不跟我说,想干啥也不跟我说。我好命苦啊……”
    “噗呲”一声,关天佑忍俊不禁地乐了,“行了。我不问了,不过你想要干啥得先跟我吱一声。”
    “好。”
    “别答应的太快。”关天佑戳了戳她脸蛋,“咱爹说过,在外咱们俩不能分开,遇上事要多商量。”
    “好。”
    “妹妹?”
    “咋啦?”
    “记住,咱们姓关,是独门独户的关,咱们只能靠自个。比起爷爷,姥爷已经对咱们很好。”
    “我没埋怨姥爷。”
    真的,也许刚开始那会儿觉得她姥爷隐瞒了她爹,她肯定心里不舒服,可之后得知梅老身份。
    真的,不气反而同情。
    这些东厂西厂什么的锦衣卫之辈,岂能好相许?不是她小瞧了她姥爷,就你能缩着旮沓地,人家却能把住高位。
    输也~
    “没有才是对的。”
    “哥哥怕我故意给姥爷捣乱?”
    关天佑果断摇头。
    他能说妹妹看着他们姥爷跟人家同志出门,双眼都眯起来?这梅家已经很奇怪,不能再节外生枝。
    “妹妹,你说义伯为啥……”
    “嘘。”关平安瞥了眼正房方向,朝他打了个眼色,“霉爷爷那里有一副好棋子,咱们要不要打棋谱?”
    关天佑眨了眨眼,果断拉起她就走。
    被梅老拉住下棋的梅大义很无语。这死狐狸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尤其是自己的黑子还被白子死死困住。
    “我输了。”
    梅老斜了他一眼,垂下眼睑,“认真下完。”
    “我想出去看看。”
    “信我,该来的还是会来。”
    门外的关平安撇了撇小嘴装神弄鬼啥的,最讨厌了。马上,她眉开眼笑地嚷道,“霉爷爷~”
    梅老朝梅大义一笑。
    笑得梅大义立马低头。
    “快进来,等天黑了,外面蚊虫多。”梅老招了招手,“热不热?”
    “还行。”
    “会不会下棋?”
    “我哥哥会。”
    关天佑“……”你这样推你哥哥出来,确实是亲妹妹?
    “哦?天佑过来。”梅老一抹棋局上的残棋,“天佑?这名儿有些敏感,我给你取了明儿如何?”
    关天佑走近,为难地瞥了他一眼,正要开口拒绝。
    “就正气浩然的浩然如何?关浩然。”
    闻言,关平安惊讶地瞪圆双眼。莫非关小竹那个孤魂野鬼所言的‘关浩然’之名就是这么来的?
    更惊悚的又来了。
    “平安也是,这就当个小名儿。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就‘如初’两字,关如初。”
    “不要!”关平安吓得连连摆一双小手,“我就喜欢关平安仨个字。”
    梅老眼里闪过笑意,“长者赐不可辞。”
    这话是这么用的?不是给礼物不能辞?关平安麻溜儿地抱着他胳膊摇晃,“梅爷爷,你换一个呗。”
    梅老强忍笑意,“关依旧?”
    “不要~不要~好爷爷,我就关平安多好听啊。衣服依然旧,那我还不得一辈子穿打补丁的呀。”
    “少瞎扯。你哥哥都改了,你也得改。”
    “好啊,好啊。我哥哥关致远,我关宁静。宁静致远一听就是双胞胎,您老瞅瞅这名儿咋样?”
    我还夏致远那个小王八蛋呢!梅老无语地拍一下她脑袋,“没得改,就这么说定。回去后户口本上就给我改了。”
    关平安连忙看向梅大义挤眉弄眼。
    正激动的梅大义压根就没注意,他还在游神呢。
    先正气再浩然?好,太好了,小少爷刚好“正”字辈。至于孙少爷的字辈是什么?很遗憾,他也不知。
    纳兰性德的这首《木兰花令?拟古决绝词》,少爷最喜欢就是这两句,还时常拿来戏弄他们。
    如初好啊,关如初这名儿是再好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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