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连说带吓唬,说得满脸通红,可惜现场除了我们村自己人外,再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要是平时,爷爷说句话,这些人立马就得住手。可现在听说这个大坑下面有金子,别说我爷爷了,就连玉皇大帝来了都不见得好使。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众人吓了一哆嗦。熊所长带着派出所的几名警察和联防队员赶过来了。熊跋赶来时,外围已经有人动手了,熊跋的人根本拉扯不开,眼看着事态就要恶化,熊所长无奈之下,只好鸣枪示警。
    “熊跋!你敢开枪!你这就是明向着他们小清河村了?”下游的那几个村长不干了。熊所长和我们村长关系铁不是什么秘密,他们俩除了媳妇不能一起用之外,剩下的不分彼此,要不然前天晚上,熊所长也不能几句话就被我们村长劝走。
    “刚才是谁说我向着小清河村的?”熊跋咬牙一笑。他是小地方作风,做事简单粗暴,话不投机当场就打。但越是这种工作方式在我老家这种小地方越好用,起码他这句话现在没有人敢回答。
    熊所长瞪着眼环顾了一圈,和他目光对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把头低了下去。看到再没有人出头,熊所长才走到我爷爷身边,“老沈头,你这是又整的什么?你不把我折腾死你是不罢休啊!”
    我爷爷苦笑了一声在熊所长的耳边将刚才的事说了,等说到已经有人下坑的时候,熊跋眼睛就瞪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了?人上来没有?”旁边我们村长说道:“老熊,人多,你小声点。”
    熊所长不顾交情,瞪了他一眼,随后对着聚集的人群喊道:“散了,散了,你们几个村长留下来,剩下看热闹的都散了。”这帮人还惦记着坑里的金元宝,不舍得走。熊跋最后急眼了,大吼一声,“再不走就算你们扰乱治安,老子派出所今年的任务还没完成,你们谁想凑个数!”
    他这声吼就像晴天打了个霹雳,胆子小的都能吓得一个哆嗦。熊所长惹不起,众人扛着自己的家伙,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河道这一片。
    外围的人都散了,我、孙胖子和萧和尚这才能走到大坑的边上。熊跋感到又有人过来,一瞪眼就要骂人,等刚张开嘴时才看清是我们三个走过来。他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两位领导,还惊动你们了,我们这儿出了一点小事。几个村子……争水。事情已经解决了。”
    孙胖子看了一圈光秃秃的河道,“你管这个叫争水?怎么不说叫争空气?”萧老道笑了一声,“老熊,算了吧,两位领导都知道了,这瞒不了人。”
    第三章 下坑
    熊所长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我无所谓地一笑,“刚才我和孙厅长都看见了,没事,你处理得很得当,不就是鸣枪示警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孙厅长都是证人。”
    “几位领导,先说说我们的事吧。我妹夫他们六个人都下坑里了,这都半个多小时了,活不见人,死不见那什么的。你们是不是派人下去看看?”我那位三表叔凑了过来。
    “三炮(三表叔的小名),你还有脸过来!这都是你惹的祸!”爷爷对着他表侄就是一记窝心脚。三表叔一闪身跑得老远,“他们自己要来,不关我的事。”三表叔边跑边喊道。
    爷爷还不解气,脱下脚上的鞋对着他后脑勺扔了过去,“你不说,他们谁知道!你个败家玩意儿。”我爹和我二叔、三叔在后边拦着,明显在拉偏架。
    旁边等着的那几位村长劝了劝,将我爷爷拉开。其中一位村长走了过来,对着我爷爷说道:“老沈大叔,三炮说的也对,先不管下面到底有什么,那几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我们也得下去看看吧。”
    “下去?晚了!”萧和尚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刚才爷爷在追打三炮的时候,他就站在大坑边,向下面看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说要下去,他才冷冷地说了一句。
    下坑里的几个人都是那个村长的邻居,其中一个还是他外甥。他听萧和尚这么说,心里有点不痛快,“萧老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晚了?不下去看看你知道什么?别整天装神弄鬼的。”
    “你想看看?行,不用下去。”萧和尚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烧纸,换了个位置又掏出一张符纸,将这张符纸夹在烧纸里面。他将烧纸伸到大坑的范围,当场烧了起来。就见这烧纸好像受了潮,火势不大,却烧出滚滚浓烟。
    这烟虽然大却不呛人,突然那个村长指着烟雾叫道:“王庆,王茂!”烟雾中现出两个人的容貌,一个瞪眼吐出了舌头,一个一脸的死灰,这两个都不是活人样。紧接着,烟雾里陆续又出来几个人脸,不过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几个已经不是活人了。
    那位村长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一脸漠然的萧和尚,“他们真的……死了?”
    萧和尚点点头,“你不是都看见了吗?这是他们的劫数,命该如此,谁也跑不了。”说完,萧老道回头看着我爷爷说道:“老家伙,我这辈子就和你投缘,本来还想和你再处几年,唉,这也是我的命啊。小辣子、孙厅长,一会儿要和我下去看看,但愿没事吧……”
    他还没说完,爷爷便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能一个人去吗?”
    爷爷的回答让萧和尚很无语,几十年的老哥们儿到底还是不如自己的亲孙子。爷爷也很委屈,老沈家多少辈就出了这么一个处长,用不着跟你下坑送死吧?(后来爷爷讲了他真实的想法,其实他是想让孙德胜厅长陪萧和尚一起下去的。)
    “我跟你几十年的交情,你就不能把你孙子借我用用?再说了,有我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萧和尚气鼓鼓地说道。
    爷爷也是满脸通红,“有你在?你都说遗言了。在不在有什么用?”
    “我那是客气!谁知道你跟我一点不客气!”
    说到最后,爷爷说急眼了,说要跟萧老道一块下去,周围的人听了都傻眼了。孙胖子不分场合来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老哥俩下坑兮不复还。”气得我在后面狠踹了这死胖子一脚。
    最后,萧和尚指天发誓,说坑下面没有什么,他一只手就能对付,用我只是想借我的天眼用用,孙胖子下去是为了借他的官威。爷爷这才同意我们下去。本来三叔主动要和我们下去,萧和尚却摇了摇头,“你的八字太冲,下去了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还是算了吧。”
    “那也不能就你们三个人下去呀,太不安全了。”听说我们要下到坑里,熊所长连连摇头,两个领导一起在他的地头出事,这个责任他是消受不了的。
    “是啊,我们三个下去是有点不妥。”萧和尚直勾勾地看着熊所长说道,看得熊所长心里直发毛,“老道,你什么意思直说,别这么瞪着我看!”
    萧和尚将熊跋拉到了一边,“老熊,你看,两位领导跟着我下去,的确不太合适,要不……你跟着一块下去?别的不说,有你老熊跟着踏实,老沈头他们在上面也放心。再说了,一会儿甘县长他们来了,听说两位领导下坑里了,你这个派出所所长倒在上面待着,甘大叶的心里会怎么想?你这个所长还干不干了?”
    熊跋听了直皱眉头,“萧老道,你交一个实底儿,下面到底有什么?刚才那几个小子是不是都死了?”
    萧和尚眨巴眨巴眼睛说道:“说实话,他们死没死我不知道,刚才就是一个小把戏,省得他们村长一直纠缠不休。那几个小鬼可能在下面打起来了,分赃不均吧。”
    熊所长看着坑口犹豫了一下,最后一咬牙,“行,我下去!萧老道,你要是敢骗我,在下面我就把你的黄给你挤出来!”
    萧和尚笑得有些僵硬,“怎么会呢?我不是也一道下去吗?你疑心病真重。对了,老熊,除了你的六四小炮,再整些硬点的家伙吧。”
    熊跋一听就有问题,“你问这个干吗?下面到底有什么?你说清楚。”
    “不都和你说了吗?我也不清楚。我是怕下面要是有个蛇蟒野兽什么的,你的六四小炮也不好用不是?有备无患嘛。”
    熊跋想了想也没什么话,便打了个电话,让派出所里留守的人员送来了两支双筒猎枪和几十发猎枪子弹(上个月村民上交的)。一切准备停当,终于要下坑了。
    爷爷安排人在坑口下了几个桩子,又把村子里水井的滑轮拆了,绑在了桩子上,找了几根麻绳拧成一股拴在滑轮上,在绳子上套了一个柳条筐。
    三叔试了试没有问题之后,指着柳条筐说道:“你们谁先下?”他话音刚落,六双眼睛就一起盯着萧和尚。
    “都看我干吗?”萧老道呸了一声,“我六十多,望七的人了。你们几个大小伙子好意思让我先下去?”
    “老道,你看着也就四十来岁嘛,老当益壮,再说了,你影视娱乐公司也开了,这辈子的心愿差不多也了了。你先下,我看就没问题。”孙胖子笑嘻嘻地说道。
    看着萧和尚的样子,我心有不忍,他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小七十的人了,难道还真让他先下去?我正想说我要先下时,爷爷突然古怪地咳嗽了一声,我看向他时,他正在向我打眼色。他还是不放心我这个长孙。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熊所长发话了,“我先下吧。你们警醒着点,一有不对马上拉绳子。那谁,你把手电给我。”说着,熊所长已经蹲到柳条筐里,他把手电绑在猎枪上,一手抓枪,一手抓住绳子,说道:“好了,放吧,慢一点……”
    六个大小伙子在坑口一点一点地放着绳子,将熊所长送进了坑中。开始还能听见熊跋在喊:“慢一点。”“你们着什么急,再慢一点,你们放得太快我头晕。”不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不站到坑口,都听不见熊所长在说什么。
    大约五分钟的时间,熊所长终于到了坑底,“再送一个下来。”
    第二个是我,过程和熊跋雷同,不必叙述。到了坑底之后,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吹过来。老熊就站在坑底的边上,他冻得直在原地转圈,“沈处长,这下面冷得邪乎……”我活动了一下四肢,说道:“可能因为是河下面的关系吧。”随后向上面喊了几句,让带几件厚实的衣服下来。
    用手电照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墙壁和地都是黑漆漆的,哪有什么金元宝?也看不见之前下坑的那几个小子。前面倒是有个大洞,里面好像还有条路。
    第三个下来的是孙胖子,他倒是拿下来几件衣服,可惜都是薄的(现从上面人身上扒下来的)。有总比没有强,我和熊所长一人套了几件,感觉才稍微好一点。
    萧老道第四个下来,他背着猎枪(本来是孙胖子拿,他抢了过去,说在下面可以当拐棍用)颤颤巍巍地从柳条筐里下来。
    孙胖子冷地直搓手,哈出来的气都是白雾,“老道,这里怎么这么冷?”
    “是阴气。”萧和尚围着坑底转了一圈,转身向我说道:“小辣子,你能看出点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感觉。你说是阴气,也不像啊,唱鬼戏的时候,阴气凝结成雾,我还能看见。可这里什么也没有,就是冷,你凭什么说这里有阴气?”
    萧和尚搓了搓手,说道:“鬼戏时看见的阴气是鬼魂之气,属于有形的,现在的阴气属于自然界的极阴之地散发出来的,属于无形的。就是你的天眼全开,也只能感受得到,看不见一丝半毫。”
    一旁的熊所长越听越不对头,“萧老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阴气鬼魂的,你到底还有什么瞒我的?”
    看到熊所长急眼了,萧和尚倒是一笑,“我们在说为什么会这么冷。你也说了,我是老道,说话当然带一些阴阳五行、阳世阴鬼的话了。你别瞎捉摸了。我下来前,正好赶上甘大叶甘县长到现场了,他还问了这里谁负责。我当场挑大拇哥说是熊所长,他听说有人民群众失踪了,就亲自下坑前来营救。甘县长听了,还一个劲儿地夸你。”
    “说得跟真事儿似的。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看你八成是在糊弄我。”熊所长嘴上说不信,脸上的表情却是信了八成,“萧老道,现在怎么办?往前走?前边就是一个大洞了。”
    “你着什么急?还有个小工序,做完了再走。”萧老道说着,不紧不慢地从他的道袍里倒腾东西。一个小酒盅,几枚铜钱,还有一根三寸来长的香。当着我们的面,萧和尚用手电照着,在地面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圈外规规矩矩地摆了四枚铜钱,在每一枚铜钱的周围都画了几个歪七扭八的咒文。最后,把那根短香插在圆圈的中央。
    我看得眼熟,“老萧,是拜四方阵?你也先礼后兵?是不是拜晚了?我记得是在上面摆的,下来了还好用吗?”
    “哼!”萧和尚冷笑了一声,“四方阵?还拜?高亮教你们的?先礼后兵?老道从来不来那一套!看着,学着点,这叫炽阴阵,是专门用来破阴气的。”说着又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匕首藏在身后,转头对着孙胖子说道:“小胖子,你过来一下,帮我个忙。”
    哪知道孙胖子看了他一眼,“呸!你当我眼瞎?你分明是想给我放血,把我的血当引子,用来摆阵。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民调局里玩你这一套的多了!”
    “不来就算了,辣子,要不——你躲什么?一点血就够了,你们二十大几,血气方刚的不在乎那点血。”看见我也躲了,萧老道又看向熊跋。刚想说话,熊所长一瞪眼,萧和尚没敢说,又把话咽了回去。
    万般无奈,萧和尚只好对自己下手了。他用刀尖刺破了他的大拇指,挤了几滴鲜血在酒盅里。然后他又将酒盅摆在香的前面,最后掏出火机将那根香点着。
    香着了之后,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萧和尚将徐徐升起的烟雾随手一扇,那股烟没有散不说,还变了方向,不再向上升起,而是一条线一样,横着向那个洞口里面飘去……
    第四章 冰大尸
    过了两三分钟后,那股白烟又从洞内飘了回来。再回来时白烟好像有了灵性,先是围着我们每个人转了一圈,转到萧和尚身边时,萧老道用他还在流着血的大拇指,将白烟引到他摆的阵法那里。
    白烟没理会那四枚铜钱,直接飘到酒盅里。我在旁边看得清楚,酒盅里萧和尚那几滴鲜血越来越少,眼看酒盅里的鲜血就要完全消失,萧和尚突然将酒盅扣在地上,外面的白烟瞬间消散。
    酒盅在地面上抖动个不停,萧和尚压住酒盅,将摆在阵法外围的铜钱逐一摆在了酒瓶的底口。开始酒盅还能轻微地抖动几下,等第四枚铜钱摆上后,酒盅才彻底地安静下来。
    我和孙胖子在民调局里看过太多类似的场景,对这样的阵法已经开始麻木了。不过熊所长就完全接受不了了,“萧老道,你这是变什么魔术?”
    “你就当是在变魔术吧。”萧和尚龇牙一笑,“这个戏法一般人想看还看不到,是吧,两位领导?”
    我和孙胖子同时哼了一声。萧和尚这套阵法应该是拜四方阵的变种,只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要扣起酒盅?它里面到底压制了什么东西?我用天眼都看不清白烟里面到底掺杂着什么东西。
    看着萧和尚洋洋自得的表情,好像是在等我和孙胖子主动去问他。问他?我心里一阵冷笑,民调局资料室里几十万本资料书籍,我不会……去问欧阳偏左?
    孙胖子永远对阵法这样的事提不起精神,“老道,整完了吗?整完了就向前走啊。”
    “你们不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吗?”戏法表演得很成功,却没有换来观众的叫好,现在萧和尚就是这样一种纠结的心态。
    “没兴趣。我说老萧,你还走不走了?”我皱着眉头对他说道。看他有些失落的样子,我心里暗笑,叫你不主动说。
    倒是熊所长对刚才的“戏法”很感兴趣,“老道,你刚才是怎么整的?教我两手,我回家好逗孩子玩。”萧和尚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来学戏法还是下来救人的?你有没有主次之分?都别愣着了,往前走啊!”说着起身不管不顾向前面走去。
    熊跋被萧和尚弄愣了,“老东西吃了火药了?刚才还好好的,他这是抽的什么疯?”
    前面只有洞口一条路,我们四人走出洞口,再往前走是一条甬路。越往前走就觉得越来越冷。孙胖子走在我旁边突然说道:“辣子,像不像?”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把我弄愣了,“什么像不像?”孙胖子说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在水帘洞里面的那条路,和现在这条路像不像?”
    孙胖子指的是进了水帘洞到鬼脸墙之间的那条路。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感觉倒真的有几分相似,“都差不多,地下路嘛,都一个德行。”
    孙胖子还想说点什么,冷不防走在前面的萧和尚突然停住脚步,孙胖子差点撞到他身上。
    “你……”孙胖子刚想骂人,就看见萧和尚的手电光照在前面的景象——甬路的尽头是一个宽大的内洞,里面散落着成堆的元宝,有几个人倒在了洞内不同的角落。有一个高大得离谱的人坐在洞中央,萧和尚的手电照在他的脸上,我看得清楚,这个人的瞳孔已经浑浊,分明死了多时了。
    看清了这人脸上的相貌,萧和尚的手电竟然颤抖起来,“冰……冰大尸……”
    “什么兵打事?”孙胖子没有听清楚,“老道,你手别哆嗦,晃得我眼花!”说着,孙胖子越过了萧和尚,想走近点看清楚。却被萧和尚一把拦住,“别过去!回来,快点!”说着,连拉带推把孙胖子拽了回来。
    “老道,你干什么?我就看一眼,不动地上的金子,都是你的,行了吧?”孙胖子对萧老道很是不满。
    “你以为我还有心思惦记金子?”萧和尚嘴上喃喃说道,眼睛却在盯着那具巨大的尸体。
    我也走过去,有没有手电的光亮对我来说作用不大。我仔仔细细看了一圈,除了那个巨大的尸体外,再没有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老萧,我没看见有什么不对。到底怎么了?”我说道。
    这时,萧和尚回头看了我一眼,“小辣子,你什么都没看见?”说着他手指向那具巨大的尸体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看不出来这具尸体有不寻常的地方吗?”
    我又看了几眼,“就是大得离谱,再没什么了。”熊跋也凑了过来,他用手电筒照着看了半天,“这还是人吗?坐着就这么高,站起来能有三四米了吧?”
    “你以为它还是‘人’?”萧和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再理熊所长,还是对我说道:“你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你自己看不见吗?”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天生的天眼说来就来,我找你下来不就是图个省事吗?”萧和尚说完,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具巨大的尸体。过了好一阵,他才长出一口气,自己自言自语道:“真的什么都没有,真是邪了门了,这到底是不是冰大尸?一点尸气都没有。”
    孙胖子听得糊涂,“老道,你说的冰大尸到底是什么?我在民调局都没有听说过。辣子,你呢?在资料室见过这个什么冰大尸的资料吗?”“没有。”我摇摇头,说道。
    “等等,你们说的民调局是什么单位?我以前没有听说过公安系统还有这么一个部门。”熊所长听出不对了。不过孙胖子根本没把这个小所长放在眼里,“公安系统里你没听过的部门多了,你一个小所长插什么嘴?老道你说,这个什么冰大尸到底是怎么回事。”
    “冰大尸,是无数死尸、冤鬼的合体。它本身并不算一个生物,一出现就是死的。这是以前朝鲜高丽王朝时的一种邪术,将无数冻死人的尸体施法后放置在一个极阴的地点,用巫术禁锢它们的灵魂,不让它们的灵魂脱离自己的身体。最后在它们的身上施展一种‘嗜术’,让它们相互啃食,通常一个尸体就将另外一具尸体啃食得干干净净。然后再找尸体啃食,到最后,只有一个尸体能‘存活’下去,这时它的身体会变得很大,从里到外都散发出来极阴极寒的死气。这个就是冰大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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