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妹间还挺有默契,只需沈茹一个眼神,沈芳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茹姐儿,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除了这篮子白面馒头,其他的东西我才不会便宜了不该便宜的人。”
    “芳姐儿,你怎么?”在李氏的认知里,这个女儿虽然比较要强,但一直都很懂事,这会子却说出这样的话
    “娘,既然茹姐儿给了,这些东西咱们就拿着,咱们记着这份好便是。“沈芳见她娘还是犹犹豫豫的,也开口劝道,不是她贪心,是家里的情况如此,她确实需要这份东西,而且她看得出茹姐儿是真心要给的。
    不说她们母女,平日虽然没少干活,到底还轻的,少吃点饿着也没什么,可她爹和两个哥哥,平日里干的比牛还多,却吃不饱,这样下去身子迟早会垮的。
    以前有二叔在的时候还好点,那老太婆不敢这么过分,而且二叔私下也会帮衬着一些,日子虽然难过,好歹还能支撑下去,现在日子是越发难过了,要是再不多想着点,只跟她爹娘似的任劳任怨,迟早会被那个老太婆把骨头渣子都吞的不剩。
    沈芳说着看向沈茹,目光中带着真诚和感激“茹姐儿,谢谢你还为我们想着,多的就不说了,你这份心意我记在心里。“
    “咱们姐妹之间不用说这些。”沈茹其实挺喜欢沈芳这样的性格,若是她和她爹娘一样的隐忍,被继奶欺负只知道逆来顺受,她今天也就不会做这样多余的事情,但就是知道沈芳兄妹几个的心思,才愿意伸一把手,一来是为的沈瑞,再也是觉得他们的品性值得。
    沈茹说着又看向李氏“大伯母,有的话侄女虽然知道不该说,但是还是想说两句。沈家那样的情况,大伯父和大伯母该多打算些,一味的埋头苦干逆来顺受是行不通的,你们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堂哥堂姐们想一想。他们年纪一日一日大了,难道要这样一直下去?
    还有大堂哥,已经快到娶亲的年纪,总不能指望奶会为他想到这些。你们孝顺是没错,可不能啥都不光不顾的,明知道奶是怎么样的人,还这般愚孝,对于堂哥堂姐他们也太不公平,堂哥堂姐们对你们这么孝顺,你们是对得起爷奶,却也该想一想对不对得起自己的儿女。”
    有些话沈芳他们做儿女的不好说,沈茹就替他们说了出来,沈芳在一旁听的心里酸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李氏听了这些话,又是难过又是尴尬,还有羞愧和自责,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话说到这儿也差不多了,沈茹也就不再多说,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外人,能提醒的提醒了,该怎么做就只能看他们自己了,因此嘱咐了几句就把她们送出了门。
    见到沈芳临走时投过来的感激目光,沈茹摇了摇头,当初她还觉得原主这个小姑娘命挺不好的,现在有了对比,心里只有庆幸。
    说起来原主虽然没了娘,但是有个实力宠女的好爹,即便是在沈家也没受什么委屈,到了翟家,翟家父子对她其实也还算不错了,即便刚开始的时候翟邵庭态度不是很好,但是太过分的事情也没做过,公爹对她更是温和宽容,比起沈芳这样像苦菜丁似的,她简直是从福窝里掉出来的。
    沈茹这么想着,一转身就见翟靳云站在不远处,这样的距离,想也知道她刚才的话该是被听去了。
    想到这个时代的观念,一个孝字大如天,哪怕是当今圣人也是推崇孝道治天下,她刚刚跟李氏说的那些话显然是和这个观念相悖的,尤其还是当着自己便宜公爹的面,沈茹就有些心虚了。
    “公爹。”沈茹有些气短的叫了一声
    翟靳云其实也不是故意要偷听她们说话,他本来是想着沈家那边的人走了,所以出来透透气,结果就听到这么一席话。
    沈茹看着翟靳云不怎么分明的脸色,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毕竟她现在就算已经开始修炼异能,但是也就是初级,本事算不得多大,还需要翟家庇护。
    来到这儿也有这么长时间,沈茹越发明白这个时代的规则,比起现代,她只要能有本事养得活自己,一个人生存问题也不大,最多受些欺负,还不至于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在这儿就不行了,这个时代的规则远比现代要残酷很多,这么大小一个孩子,没有庇护几乎是活不下去的,尤其她还是个姑娘家,那就更难了,她想过要自己独立,那也是在年纪大一些,实力更强一些的以后。
    沈茹现在就是依靠着翟家生活,她生活的的好坏,很大程度上是翟靳云父子决定的,虽然因为翟靳云父子的宽和,她日子过得很不错,甚至到现在才清晰明白的觉察到这一点,却不能改变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公爹,我、我知道我这么跟大伯娘说话可能与大家认知的观念不同,可是沈家情况不同,我不觉得我做的有什么不对。“
    沈茹想过可以道歉或者说些违心的话圆过去,不过她还是坚持说了实话,就这些日子这个便宜公爹表现出来的,她觉得翟靳云是个开明的人,对她也好,她想拿出一两分真心来对待,也可以通过这次的事情试探翟靳云的态度,决定自己以后要如何做。
    “你做得对,愚孝并不可取,我们翟家的媳妇就应如此明辨是非,而不是一味的顺从,心里要有一把尺子。“
    沈茹听到翟靳云这话,眼睛就是一亮,目光崇拜的看着翟靳云,对这位便宜公爹的敬佩又多了几分,她果然没有看错人,不过随即想到什么又道“公爹,那些白面白头还有吃食我不会白拿的,我爹给了我嫁妆,我有银子,不会拿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的。”
    沈茹有这么一说,也是之前李氏的念叨,虽然她觉得没什么,但是这里的观念不同,还是解释一下,而且她本来也没打算拿翟家的东西。
    翟靳云当然不会在乎这么点东西,在他想来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沈茹一个小姑娘想得倒还挺多,不过可以看出这真是个善良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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