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兵一时间看看伍琉璃又看看沐寂北,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请问伍小姐这耳坠是什么时候丢的。”初一似笑非笑的代替沐寂北开口道。
    “就在我回来的那日,因为在北邦的营地受了不少苦,我便精心装扮了一番,耳坠就是在那个时候丢的。”伍琉璃开口道。
    初一点点头:“之后没有寻找吗?”
    “找了,可是没有找到。”伍琉璃的声音十分笃定。
    一名队长手捧一只不小的首饰盒,走到众人面前,伍琉璃双眼微微收紧,有些不明所以。
    初一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首饰盒,看了看,而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道:“如果伍小姐所言都是真的,那么请问这一对完好的耳坠又如何解释?”
    伍琉璃看着初一白皙的手指上一对精致的扇形白玉耳坠,在阳光下发出了盈盈的光芒,不由得踉跄着后退一步。
    众人瞬间就议论纷纷,傅以蓝再次开口道:“是啊,你耳坠子明明是一对的,你却说丢了,还编造出什么永夜郡主逼迫你的事来,真是奇怪呀,莫不是你心里有鬼,不是自己的东西也认下是自己,还导演出这么一出苦情戏?”
    沐寂北的眼中带着一抹笑意却不答眼底,身后男人的臂膀宽阔而有力,始终不曾放开她。
    伍琉璃此刻已经懵了,这白玉耳坠竟然不是自己的,她竟然上了当了!枉她以为沐寂北是派人偷了她的耳坠,将自己的那颗红玛瑙换成了她的白玉,想要陷害她。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大胆承认下这耳坠是自己的,再演上一出好戏,便可以成功扭转乾坤,却不料,正是自己这种自作聪明的反应,甚至是因为自己做贼心虚,才会恰恰中了沐寂北的诡计!
    伍琉璃震惊的看着沐寂北,踉跄的退了几步,她实在是不敢想象,沐寂北的心计竟然如此之深!
    沐寂北只是淡笑着,她确实让傅以蓝去偷伍琉璃的耳坠,只不过,伍琉璃以为她只是将耳坠偷出来,将自己故意丢掉的那只红玛瑙换成她的白玉,却不知她是让人拿着伍琉璃的耳坠秘密仿造了一只一样的。
    当然,说是一样,实际上却是有着不小的差距,伍琉璃当时只是听着人说这只耳坠如何如何精细,加上心里有鬼哪里敢去细看,只是先入为主的以为自己故意设计让她捡到耳坠,而后偷出她的,刻意陷害于她,却不想,这只她认下的东西根本就是假的。
    如今在她的首饰盒里发现了两只完好无损的耳坠,她所说的一切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伍琉璃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毕竟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突然了。
    沐寂北见此柔声道:“将刚刚那只捡来的耳坠拿过来,与盒子里的两只对比一下,看看有什么差别,不要冤枉了伍小姐才好。”
    沐寂北的话虽然没有针对众人,可是那些士兵却都是一阵脸红,心中却是怀疑的看着伍琉璃,再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而看着始终浅笑着站在那里的沐寂北,心中却是有些说不出的愧疚。
    那名士兵将之前的那只白玉耳坠拿了过来,初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仔细对比起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初一的动作。
    傅以蓝也在一旁张望,不等初一开口就抢先道:“这只捡来的耳坠的白玉倒是还算不错的质地,不过明显不如盒子里的两只要好,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其中含有细小的杂质,再看雕工,这只耳坠上的山水画,刀工粗鄙,整幅画面上刀工深浅相同,可是盒子里的这两只,却是深深浅浅,逼真不已,即便是外行人也是一眼就看得出来。”
    “太子妃你为什么药说谎?”
    “是啊。五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凭伍琉璃再是巧舌如簧她也说不出可所以,更何况,她并非是傅以蓝这般善于言辞的人。
    “将伍琉璃关押起来,严加彻查此事!”殷玖夜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似乎将这件事画上了一个句点。
    不少人对伍琉璃失望透顶,对沐寂北则是万分愧疚,可有一些人却始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是伍琉璃所为,始终不肯相信,他们心中慈爱和善的太子妃真的是这件事的凶手。
    绿缨似乎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最后竟然会变成这个样,眼看着自家小姐落败,当即嚷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刚刚有个士兵明明说看到北邦的婢女伊娜找过永夜郡主,两人不知说些什么。”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沐寂北身上,可是经过这些事,他们也已经不再那么轻易就怀疑沐寂北了,加上之前心中的愧疚,都想要听听沐寂北是怎么说。
    沐寂北看着绿缨柔声道:“这北邦的婢女可是你们主子带回来的,可她却冒然找到我头上,我还想问这是受到谁的指使,若是你想说我被北邦的婢女收买,我倒是也不怕告诉你,她说只要我能劝得太子退兵,便许我北邦太子妃之位。”
    底下的众人看着坦然的沐寂北,倒吸一口凉气,北邦太子妃!
    “如果太子肯为我退兵,我为何又要远去北邦嫁给一个不相识的男人?这点姑且不论,只说此次征战,是北邦率先进军我西罗在先,怎能说退就退?犯我西罗,虽远必诛!”沐寂北眉眼之中染上冷意,不怒自威,站在殷玖夜身前,自有一股与之匹敌的王者之气。
    让那些士兵不由得心神一震,再一次受到极大的撞击,看着那始终平静的女子,莫名的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感受。
    殷玖夜见着这么多雄性生物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女人的身上,心头不悦,将怀里的人搂的更严实了一些。
    “还不将伍琉璃带下去,严加调查此事!”殷玖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寒意,让人没有的觉得发冷。
    伍琉璃气的发堵,她竟然被沐寂北算计的毫无翻身之地,一口气上不来,只是狠狠的看着沐寂北。
    殷玖夜蹙起眉头,想直接将伍琉璃处斩,想必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沐寂北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拉了拉的衣袖摇头。
    殷玖夜只好改口道:“将伍琉璃禁足,不得外出。”
    沐寂北知道,殷玖夜可以就这么杀了伍琉璃,不过这些士兵怕还是会有很多人多有不服,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更何况,她总是有办法让她身败名裂!
    两名士兵上前将伍琉璃压下去,伍琉璃却是挣扎起来:“你们放开我,我是西罗的太子妃,你们怎么可以听信这个女人的一面之词,你们忘了我曾经亲自走访你们,对你们嘘寒问暖吗?”
    伍琉璃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带走,否则怕是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她一定要利用这些士兵做最后的努力!
    “带走!”殷玖夜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折射出猩红的光芒,有些骇人。
    “放开我们小姐,放开我们小姐!”绿缨见自家主子落败,当即也上前帮忙,毕竟今日她可是帮着主子把人给得罪光了,若是自家主子没有好下场,她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砰’就在拉扯和挣扎期间,一只瓷瓶从伍琉璃的袖子中掉了出来,滚到了殷玖夜脚下。
    所有人在这一刻,再次安静了下来,伍琉璃也忘记了挣扎,士兵们也放开了手,目光纷纷投注到那只瓷瓶上。
    殷玖夜扫了地上的瓷瓶一眼,弯腰捡起,放在手心打量了一番。
    沐寂北微微抬眸,看了眼瓷瓶,便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伍琉璃眼中生出一抹光亮来,如果那只蛊种到了殷玖夜的身上,是不是他们的命就牵连在一起了。
    此刻的伍琉璃还不知道,另一只蛊已经死了,而她的寿命也决计活不过四十九天了。
    殷玖夜在众人的目光下,拔开了瓷瓶,沐寂北也没有阻止,殷玖夜将瓷瓶在手心上倒了倒,里面出现了一些黑色的粉末。
    殷玖夜双眼微微眯起,对着站在一旁的两名大夫道:“看看这是什么。”
    “是,太子殿下。”
    众人耐心的等了一会,心中却禁不住猜测能够让太子妃随时戴在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名大夫研究了一会,顿时满脸惊愕,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可是从对视的目光中却清楚的看见对方同自己一样的神色,相互点点头,转身对着殷玖夜开口道。
    “启禀太子殿下,这。这瓷瓶中的粉末。正是这井中所投的毒。”大夫有些忐忑的开口。
    伍琉璃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不是安月恒交给她的那只蛊吗?安月恒曾经嘱咐过她,千万不要打开,一来这蛊离开了特定的环境容易死,二来很容易随便爬到一个人的身上。
    因为关系自己的性命,所以伍琉璃格外小心,从来不敢将瓷瓶打开。
    可是为何,如今这瓷瓶里却变成了井中的毒,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寂北,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陷害我!”伍琉璃看着沐寂北终于再也无法强壮淡定,如果这瓷瓶中的东西被换成了毒药,那么关系着她性命的那只蛊跑到哪里去了?
    如果那只蛊在沐寂北手中,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命也将捏在她的手里。
    伍琉璃震惊的看着沐寂北,不再出声,可沐寂北却是笑道:“我陷害你?难道我还有本事将这瓷瓶塞到你的袖子中?还是我让你承认的这只耳坠是你的?如今证据确凿,为何还要向我身上泼一盆脏水。”
    所有的士兵都没有回过神来,看着伍琉璃的目光不敢置信,就连刚才还始终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伍琉璃所为的人,此刻也已经说不出话来,诚如沐寂北所说,这瓷瓶是从伍琉璃的袖子里掉出来的,难不成这东西还能是别人放进去的不成。
    再加上之前关于耳坠的谣言,众人看着伍琉璃的目光都是带着不敢置信的震惊。
    傅以蓝趁机火上浇油道:“如今证据确凿,果然是你才是那个下毒的凶手,你为了要陷害沐寂北,不惜对这些出生入死的士兵们动手,只为了让他们更加拥戴你,果真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
    伍琉璃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脑中所关心的始终都是那只蛊去了哪里,如果那只蛊死了,她的命岂不是也就要到达终点?
    傅以蓝见此,冷笑道:“哦对了,我才想起来一件事,也许你是逼不得已的呢,记得在回来那日在门前撞上了你,你可是说你被北邦的将军下了毒,活不过而是天,是不是你因此早已被北邦所收买,所以才会对西罗的士兵下毒手!”
    “没有。没有。我没有中毒。”伍琉璃焦急的辩解着,她确实没有中毒。
    “那北邦怎么这么好心放你回来,难道不该抓你当人质,还是说你色诱了北邦的将军,成了北邦的奸细,才会平安归来?”傅以蓝的话让伍琉璃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沐寂北,你果然好手段!
    “是啊,说啊。说啊…”周遭的士兵也纷纷对着伍琉璃开口,似乎希望她能给出一个答案,可是哪里知道,现在伍琉璃根本无法辩解,无论怎样辩解,最终都是错的,根本没有退路可走。
    “来人,将她拖下去重大五十大板。”殷玖夜神色不悦的开口,话音落下,转揽着沐寂北转身离开。
    傅以蓝一路跑过来,对着沐寂北尽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样:“寂北妹妹,你真是太厉害了,姐姐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后你让姐姐往东姐姐就往东,你让姐姐往西姐姐就往西,你要杀人,姐姐给你抗刀,你要放火,姐姐给你浇油,你要上天,姐姐给你垫背,你要入地,姐姐给你挖坑。”
    沐寂北看着傅以蓝的样子,嘴角抿出一抹笑意,殷玖夜看着一手紧紧拉着沐寂北臂弯的傅以蓝,却是神色不悦。
    殷玖夜兀自散发着阴寒之气,可惜傅以蓝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殷玖夜的脸更是黑了下来,开口道:“她要休息了。”
    “休息也不能在这休息啊,难道你还想表要活春宫啊?”傅以蓝随后道。
    气氛却一下子就冷凝了下来,殷玖夜站在原地不在向前走,一双眼睛几乎可以把傅以蓝凿出无数个洞来。
    傅以蓝的脸色有些僵,不过自诩轻功无双,却是十分嚣张。
    “呵呵,怎么不走了,不是说累了吗?”傅以蓝干笑道。
    殷玖夜一掌挥出,傅以蓝脚下生风,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她是怎么动的,只觉得留下一道道幻影。
    一路撒丫子开跑的傅以蓝见身后并没有人追来,不由得一脸得意:“哼,想追上我再练个几年吧。”
    可是傅以蓝刚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前面站着一道身影,顿时大惊,转身就开跑,却被殷玖夜一下子扔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马棚里。
    殷玖夜没有理她,确信这距离足够远,一时半会应该回不来,才回去找沐寂北。
    傅以蓝的头发瞬间就变成了鸡窝,夹杂着枯草从一匹马的身下钻了出来,嘴里夹着一根干草:“呸!真是阴沟里翻船。”
    将嘴里的枯草吐了出去,拍了拍身子,看见一群马正拿着屁股对着自己,心头一火,一掌就拍在了马屁股上,谁知这马的脾气不小,一个后蹬蹄,就踹在了傅以蓝的后背。
    傅以蓝哪里料到这马还有这脾气,当即就摔了个狗啃泥,半天没有爬起来。
    殷玖夜回到沐寂北身边,看着她冻的有些红的鼻尖,赶忙带着她往回走。
    沐寂北看了看身旁的殷玖夜开口道:“怎么不杀她?”
    殷玖夜眉眼闪过一丝冷意:“杀了她太便宜她了。”
    沐寂北勾起唇笑道:“再留几日,还有些用处,让她嚣张了这么久,总不该一无是处的死去,既然担负了这么多将士的拥戴,也总该做些好事造福一下西罗。”
    殷玖夜只是宠溺的将她拥入怀中,其实这些士兵所中的毒,如果非要说,那么是她下的,因为她让傅以蓝将伍琉璃交给绿缨的毒换掉了。
    伍琉璃所买的毒药,店家并没有骗她,可以说是点滴封喉,若是真的是那一包毒投了下去,今日八成的中毒者都会命丧黄泉。
    至于那只红玛瑙的耳坠,不过是她故意丢下的,从激怒伍琉璃开始,包括料想到她因为羞辱和奚落,会不甘心的将那瓷瓶戴在身上,一直到今天这一出好戏,都是她一手算计。
    伍琉璃自诩聪明,却不曾想最终把自己算计了进去。
    回到营帐,殷玖夜将沐寂北身上的披风脱了下去,在屋子里加了几个火炉,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在睡一会。
    “殷玖夜,你觉不觉得我太狠毒了?”沐寂北迷迷糊糊中开口问道,她想,这个男人一直都知道,否则为何在她奚落羞辱伍青青的时候,还刻意配合,按照他的性子,哪里会同伍琉璃说那么多话。
    殷玖夜应了一声:“嗯。”
    沐寂北嘟起嘴,闭着眼睛,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殷玖夜的身上:“那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殷玖夜牢牢拖着身前的女子的臀部,在沐寂北耳边沉声道:“没有,我喜欢的紧。”
    沐寂北脸一红,也不知殷玖夜说的喜欢是喜欢什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殷玖夜一脸的无辜:“唔…”
    沐寂北见此,本想作罢,可男人的大手竟是不安分的滑进了她的衣衫,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解开了她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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