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通知了,刭离前辈的意思是……让您去一趟。”有迹说的不情不愿,但是却也不得不如实相告。
    墨成初到颜家的时候,整个颜家守卫森严,水檩去敲了门,开门的见是墨成初,慌忙去通知了颜如玉。
    “我没想到你会来。”颜如玉态度平和,不紧不慢的斟了茶。
    说起来她和夜昭文也不算全然没有交集,当初的夜昭文还是个初入神宫的舞姬,颜司奕有意,颜如玉也明里暗里接近过夜昭文。
    后来夜昭文一鸣惊人,颜如玉就再没去找过了。
    当初觉得夜昭文就算是进了颜家的大门,也是高攀,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已经成了请都请不来的人。
    “还要多谢你救了哥哥。”颜如玉坐在夜昭文对面,即使颜家此时群狼环伺,颜司奕卧病在床,颜如玉也不见丝毫慌乱。
    墨成初微微颔首,“不过是碰巧罢了。”
    墨成初对颜如玉突然有些刮目相看,平心而论,不管是君喜还是平遥,说到底都比不得一个不显山不漏水的颜如玉。
    “你是为了君喜来的吧。”颜如玉通透,也不想和墨成初卖关子,“现在神尊对她器重多了,倒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人各有志。”墨成初笑了一声,“这趟是学院嘱咐我来的,给君喜带几句话,看看颜少主怎么样了。”
    颜司奕到底是澹立唯一的徒弟,如今时局动荡,善恶早就没有那么明了,颜司奕重伤,君武学院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骞翼已经在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神域唯一的七级丹师,绝对不可能让颜司奕折在这里。
    “听闻夜小姐刚从司马家出来,虽然知道夜小姐自己有掂量,可我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颜如玉没有看夜昭文,只是自顾自的开口,“多事之秋,夜小姐要学会明哲保身才好!有些东西……碰不得!”
    所有的知情人都对当年的事讳莫如深,可这世界到底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司马家虽然位列四大家族,但是出了个司马云锦,到底是和其他三家不同了!
    墨成初闻言当时就笑了,如此善意的提醒,如今听来只觉得讽刺。
    “我知道了。”墨成初面不改色的应下,“神宫的丹师怎么说?当日我救下颜少主的时候,他浑身的血都快被放干了,气若游丝命悬一线,可得好生照看着。”
    “说法都差不多,只是束手无策罢了。”颜如玉压根儿就没指望过神宫的丹师,圣元既然派颜司奕去的时候,三番五次叮嘱了不可声张,就不可能不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说白了颜司奕的性命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派了个丹师来也不过是为了彰显仁德,堵住悠悠众口,或许还要旁敲侧击的威胁警告一番,这种时候不要乱说话。
    颜如玉虽然大门不出,但是对于这些背地里的蝇营狗苟,也是见了不少的。
    习以为常。
    “你要去看看吗?”颜如玉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君喜也在门外候着,你应该能见到她。”
    墨成初应了一声,跟着颜如玉到了颜司奕院子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君喜。
    君喜眼神逃避,不敢和墨成初对视。
    墨成初恍然,或许君喜不是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敬而远之,只不过是斟酌再三之后,还是选择了反面。
    墨成初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刭离或许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放弃君喜,可他知不知道,他所有费尽心思的救赎,到头来终究是抵不过君喜得一个选择。
    “见过君喜殿下。”墨成初收敛心思,言语间波澜不惊。
    君喜窘迫的避开视线,“你怎么来了。”
    “刭离前辈让我来看看。”墨成初实话实说,“要不了多久君武学院的人就会到了,你想好怎么和刭离前辈解释了吗?”
    刭离是希望君喜脱身的,所以橹密山之事各大家族一无所获,宁家翻脸之后,刭离第一时间以君武学院的名义把君喜召了回来,她若是能安分待着,也算是激流勇退明哲保身。
    可如今居然堂而皇之的来了颜家。
    墨成初不由得摇了摇头,也难怪刭离前辈让她立马过来。
    “解释什么?”君喜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你们根本不知道我要什么!”
    “不是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只是即便给你了,你也接不住罢了。”墨成初字字戳心,“我本以为你有分寸,所以一路帮扶你,可是没想到你打算自立门户。”
    墨成初所幸把话说开了,她对君喜只有失望,却没有后悔。
    “自立门户也就罢了,若是你真能看清局势,倒也省了不少事,但是你做的事,哪有一件尽如人意!”
    “敌我不分,毫无章法,再这么下去,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日子可以活?”墨成初压低了声音,语气冷硬。
    颜如玉守在颜司奕门口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你胡说八道!”君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兽,“我求过你们了,可是你们都不帮我!”
    她想留在神宫,想把平遥踩在脚底,“我得势了对你们有什么坏处,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肯帮我!你明明已经帮我得到了那么多势力的支持,最后为什么要抛弃我!”
    墨成初从来没想过,君喜把她们之间的分道扬镳,看成是抛弃!
    所以停止无偿的帮助是抛弃,不为你鞠躬尽瘁是抛弃,拒绝助纣为虐也是抛弃。
    人啊,就是这么贪婪。
    墨成初听的只想笑,“你的仇我会帮你一一讨回,我只是想让你退出泥潭,活下去而已。”
    墨成初一字一顿,“我确实不能对你感同身受,我现在甚至分不清楚,你到底是想报仇,还是单纯的想淹没在这个名利场而已!”
    平遥拥有的东西,君喜真的不想要吗!
    墨成初眉目凛冽,她不知道君喜是从什么时候面目全非的,又或许她乖顺的时候,也不过是假象。
    墨成初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那个凭一己之力从神灵盛典杀出重围的女子,她遣散了母亲的旧部,只身犯险。
    她也曾朗朗的说过,她和平遥晋元不共戴天,对圣元早就已经没有了丝毫期待,神宫这个吃人的高墙大院更是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到处都是难以瞑目的亡魂,令人作呕。
    如今她却说……她想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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