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白玉砌成的浴池中。
    倪昆腰里裹着一条浴巾,秀出一身精悍流畅的肌肉线条,半个身子浸在热水里,双臂展开,背倚池壁,脑袋后仰,眯着双眼,舒舒服服泡着澡。
    在他面前的水面上,偶尔会浮出一串细小的泡泡,还有一缕缕金色的发丝,在热汽腾腾的水面下若隐若现。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
    倪昆突然说道:
    “纲手,撑不住了就出来换口气啊,潜水这么久了,千万别勉强。”
    咕噜噜……
    一连串水泡,自池底飘起,浮出水面,倏地爆开。
    神奇的是,水泡爆开时,竟从中传出了纲手那稍显含糊的话声:
    “别小看我啊!这才多大一会儿?我可是专业医疗忍者,又修炼了人仙武道,以我现在的肺活量,潜水憋气十几个小时,都不成问题……咕噜……”
    吞咽声响起,听起来像是终于憋不住气,呛到了。
    然而倪昆却轻吸一口气,一只手掌没入水中,按住纲手那在水底之下,更显柔顺的金色秀发。
    又过一阵,水面一阵波动,脸蛋红扑扑、两眼水汪汪的纲手,自水面冒出头来,抬手一撩湿漉漉的长发,嫣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对他嘿地一笑:
    “怎么样,我跟祝君她们学的这手功夫还可以吧?”
    “不错。”倪昆先点头赞赏一句,又话风一转:
    “但有一点不足:你没学到阴癸妖女们那种妖娆妩媚的神髓,总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要是眼神啊,表情啊,再给点小妩媚就更完美了。”
    “嘁,我是实力派的,才不需要学那些花里胡哨的表演。”
    纲手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昂首挺胸,展示实力。
    倪昆瞧一眼她那几乎将泳衣撑爆的好身材,也只得承认:
    “好吧,你确实只靠硬实力就足够了。”
    “嘿嘿……”纲手得意一笑,往倪昆背后绕去:
    “你往前边挪一挪,要开始新的项目了。”
    倪昆依言前移,给纲手腾出空间。
    纲手来到倪昆背后,坐了下来,跟着便听啪地一声轻响,倪昆脑海之中,非常生动地浮现出一个泳衣爆裂,弹跃而出的画面。
    接下来,纲手双臂自倪昆肋下绕过,按到他胸膛上,胸腹则牢牢挤压在他脊背上,两腿也自腰后绕过来,脚掌轻轻踏上他的大腿。
    她双手以医疗忍士的专业手法,给倪昆按捏着胸腹穴窍。一双白嫩精致的脚丫,竟也用灵活的玉趾给他按捏起腿部穴窍。
    加上她那紧紧挤压着他脊背的胸腹,倪昆不禁又眯起双眼,流露出一副惬意模样。
    “纲手,这也是跟玉妍她们学的?”
    “还揉合了我自己医疗忍士专业的按摩技巧。”
    纲手有点小得意:
    “我这手法,配合我的查克拉,不仅可以舒筋活血,还能强身健体。经常受用,效果不比锻炼差哦!”
    “唔,不错,看来你还是擅于开动脑筋,学以致用的。”
    “呃,你这话听起来并不像什么好话……”
    “你理解有误,我就是在夸你……”
    说话时,纲手踏着他大腿的一双脚丫,已挪移进他浴巾里边,让倪昆话音戛然而止。
    沉默一阵,倪昆闷声发问:“这手功夫是跟婠婠学的?”
    “嗯哪。如何?学得还算到家吧。”纲手得意洋洋。
    倪昆赞叹:“很好,能学以致用,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又过一阵,倪昆忽然说道:
    “这个澡泡得有点久了,水都快凉了……是时候出去了。”
    “那……”纲手把下巴搁到他肩膀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是我抱你,还是你抱我?”
    倪昆莞尔一笑:“当然是我抱你了。”
    说完哗地一起站起,一把抄起纲手柔软饱满、白皙透嫩的娇躯,往浴室角落的凉榻行去。
    开胃小菜已经吃足,接下来是正餐时间。
    ……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倪昆知晓此方天地面临的危机,也不会耽于享乐,次日一早,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闭关。
    纲手也揣着满满的正能量,宣布要闭关研究木遁。
    于是看家守宅的重担,便落到了小青一个人头上。
    好在很快,李秀宁便在陈玄风、梅超风陪同下过来了,小青也算是有了玩伴,招呼李秀宁、陈玄风、梅超风打起了麻将——当然她还得先教李秀宁他们打麻将。
    不过麻将简单易学,以李秀宁、陈玄风、梅超风的聪明,很快就上手了,跟着就被这国粹的魅力吸引,沉浸在搓麻将的乐趣之中。
    “小青姐姐,倪公子这次闭关,什么时候能出来呀?”
    “不知道。主人说过,这次闭关非常关键,是他修行道路上的一个大门槛,若能迈过这门槛,就算真正踏上一条未来可期的光明大道了。但时间方面说不准,也许只需几天,也许需要几个月……”
    “这样啊……小青姐姐,大家好像都在闭关,就你一个人看家护法,是不是太孤单了些?现在已是深秋,如果倪公子闭关时间太长,到了冬天,你是不是要冬眠?那岂不是没人看家了?”
    “我都已经彻底化形了,哪里还会轻易受到本能影响?再说到那时候,其他人应该也都陆续出关了……”
    “倒也是。不过在其他人出关之前,小青姐姐你还是一个人呢。不如我搬过来住上一阵,陪陪你呗。”
    “呵呵,随便你,反正主人说过了,你想来就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嘿,自摸,清一色!”
    “……老实说你刚才跟我说话,是不是在故意分散我的注意力,好悄悄做牌?”
    “没有啊,我就随便打的,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哼哼,小陈、小梅,你们不要和李秀宁使眼色、搞小动作,我盯着你们呢。”
    “倪昆都叫我们陈哥梅姐,小青你叫我们小陈小梅,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是修行五百年的大妖怪。”
    “……那好吧,随便你怎么叫我们了……”
    这边小青孤军奋战,密室之中,倪昆正自以命试法。
    他构思出的五行融合道路,充满了巨大的风险。
    此前道路已经明晰,仍不敢轻易上手实践,就因为这条道路危险太大。
    毕竟融合五行灵脉,升华为五行血脉之路,纯是由他自己研发开创的,并没有任何现成的功法、秘藉照着修行。
    长生诀五行图也好,五雷化极手也罢,都只能帮助他加深对于五行之道的理解,却无法在五行融合方面,给予他任何指导。
    倪昆感觉五行方面的积累不够,此前三个月闭关时,就没有贸然实践。
    而此次得了“五行雷法”,对于五行之道的理解积累更深一层,倪昆觉得时机已至,差不多可以实践了,便正式开始了这次艰难的修行。
    他的五行灵脉,灵性根源分别盘踞在心肝脾肺肾这五脏之中,虽能并行不悖,却也泾渭分明。
    倪昆要做的,就是将这分驻五脏的五行灵性根源,融为一体,使之浑融如一,再也不分彼此。
    至于具体方法,却并非得自他对五行之道的感悟,而是此前三个月闭关时,从徐福功法之中得到的灵感。
    徐福那庞大的功法库中,除了各种武功、神通之外,还有命理占卜、风水望气等方士术数,以及堪称徐福看家本领的炼丹之术。
    倪昆反正钱多,把这些颇为实用的能力都灌顶学会了,并依据命理术数、炼丹之道,揣摩出了一种法门。
    那就是以自身为鼎炉,以气血精神、天地灵气为燃料,以五行灵脉为药材,炼一味五行大丹。
    而炼丹的第一步,便是以五雷化极手,自行崩灭化掉五脏,提炼出五行灵性根源。
    这一步非常狠,无异于自杀。
    因进行这一步时,必须保持血肉之躯状态——事实上,整个“炼丹”过程,都必须保持血肉之躯状态,不能化身没有要害的木人。
    而五脏崩灭的状态,就算有初阶武圣之体,也是承受不住,必死无疑。
    好在倪昆服了不死药。
    虽然凤血不死身,同样承受不住五雷化极手的消磨,以五雷化极手崩灭五脏,照样会让凤血不死身挂掉,可他终究有五千多年的寿元可供挥霍。
    其他长生者,剩余的天寿再多,一旦挂掉,寿数直接清零。
    可倪昆不同,他就算把自己折腾死了,也不过从寿命上限扣掉十天而已。
    通过一次次死而复生,总能总结出足够的经验教训,达成目的。
    在心中将驾驭五灵血脉的经验,以及钻研长生诀五行图、五雷化极手、五行雷法,各种医书、易理、丹道的心得过了一遍,又把自己开创出的“炼丹”步骤梳理一番,倪昆毅然决然,针对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催运五雷化极手心法,释出“逆反五行、崩灭物质”的雷霆之力,向着五脏冲刷过去。
    下一个刹那,倪昆身躯像是充气过度的皮球一般,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接着浑身毛孔喷出汹涌雷光,轰然爆碎,化为齑粉……
    时光倒转。
    倪昆折寿十天,卷土重来,一脸淡定地低吟一句: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
    总结一番前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再次开始尝试:
    “刚才有些用力过猛了,须得缓缓释放五雷之力……”
    下一个刹那,倪昆像是胸膛之中出现了一个黑洞,整个身体向内部飞快坍缩,转眼化为一枚五光流转的小小雷球,轰地一声,人间蒸发。
    时光倒转。
    倪昆再次折寿十天,重新开新,面不改色低吟一句:
    “我,与死亡同行……”
    总结经验教训,再次开始尝试。
    几息之后,倪昆浑身一震,生息俱无,跟着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灰烬色泽,又飞快坍塌,变成一地骨灰,散落在地。
    “哥们儿开局就挂了一千次,这点挫折算个啥?”
    倪昆撇撇嘴角,继续尝试。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不断从失败之中总结经验教训,修正方法,倪昆这味“五行大丹”炼得越来越纯熟,死亡次数也越来越多。
    不知不觉,氪命挂忽然从视网膜前垂下一道光幕,刷新一条提示:
    “恭喜宿主,氪命已满一千天,随机觉醒一个能力……能力觉醒中,获得新能力:天魔极乐。”
    氪命到现在,倪昆终于迈过了第一道门槛,成功将五脏崩灭炼化,提炼出五道灵性根源,并且五行之气,代替五脏运转,保证肉身存活。
    之后便是以肉身为炉,以气血精神、天地灵气为燃料,以五道灵性根源为药材,开炉炼丹。
    识海观想金身大佛,镇住五气燥动,又催动气血,汲取天地灵气,融入精神力,使之将五道灵性根源包裹在内,熊熊燃烧,然后燃烧失控,倪昆果断挂掉。
    就这么死啊死啊,又不知过了多久。
    “恭喜宿主,氪命已满一千天,随机觉醒一个能力……能力觉醒中,获得新能力:洞洞波。”
    “恭喜宿主……获得新能力:水晶墙。”
    “……获得新能力:地爆天星。”
    “……获得新能力:超级无敌我爱你。”
    “……获得新能力:撒豆成兵。”
    “……获得新能力:天佛降世。”
    “……获得新能力:天残脚。”
    “……获得新能力:雷兮天地碎。”
    氪命挂能力觉醒非常随机,什么奇葩技能都可能出现。
    这不,“超级无敌我爱你”这种莫明其妙的招式,天残脚这种有碍观瞻的神通,都刷新了出来。
    当然,还是有不少实用且硬霸的技能的,倪昆氪命技一时得到了极大丰富。
    已是冬季,长安大雪。
    小青拥着厚厚貂裘,坐在雨檐之下,昏昏欲睡地看着外边飘飞的鹅毛大雪。
    婠婠、白清儿精神十足地在雪地里打着雪仗,祝玉妍悠然坐在亭中,在闻采婷服侍下喝着小酒,吃着糕点。
    纲手、李秀宁、陈玄风、梅超风在屋里搓着麻将,这边都能听到屋里传来的吆喝声。
    尤其是纲手,吆喝声最是响亮精神,也不知她在兴奋个什么,明明已经恬着脸过来找她小青借过三次钱了……
    “唉,想睡觉,可被子里冷冰冰的,好怀念主人的体温啊……”
    虽然已经完全化形,已不会再受到蛇类本能严重影响,但小青每到天冷之时,还是精神困乏,昏昏欲睡。
    这令她格外怀念倪昆那火炉一般温暖的体温。
    其实以她修为,早已寒暑不侵。
    不过本能这玩意儿异常强大,化形蛇妖,连雄黄酒都不能喝的,一喝就要现形。
    所以即使并不怕冷,小青还是厌恶冰冷、向往温暖。
    “主人又闭关将近三个月了,阴癸妖女们和纲手都相继出关,主人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关呢?”
    小青打着哈欠,出神地想着。
    密室之中。
    倪昆一动不动,静静盘坐,声息全无,一片死寂,宛若泥胎木偶。
    突然,他头顶之上,冲起一道气浪。
    那气浪呈赤白青黄黑五色,光晕流转之际,混成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随着这道气浪冲出,倪昆一片死寂的身躯,蓦地恢复了活力,胸膛开始起伏,亦有低沉如雷的心跳声、汹涌似潮的血液奔涌声,自他体内响起。
    呼……
    倪昆嘴唇微张,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在斗室之中,掀起一阵强风。
    一口气老半晌才吐到底,随后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伴着这阵吸气,头顶上那五光流转的气浪,化作缕缕五色霞光,涌入他鼻窍之中,沉淀至肺腑之内。
    吸气声结束,倪昆终于张开双眼,瞳孔之中,闪烁出异常华美的五色光晕,好一阵方才消敛下去,恢复成幽深如渊的点漆双瞳。
    “氪命九千多天,五行血脉,终于成了!”
    闭关近三月,从秋天到冬天,死了一次又一次,氪命九千多天,氪命技增加九个,倪昆终于在一次次死亡重生之中,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修正修炼方法,成功实现了构想。
    以肉身为炉鼎,以气血精神、天地灵气为燃料,以五灵根源为药材,炼成了一道“五行大丹”。
    当然,此丹非丹丸,而是一道五行合一的五色气浪,此时正在他胸腹之中循环流转。
    那提取五灵根源之时,主动崩坏掉的五脏,已在五色气浪流转之下,重生恢复,且比此前更加强劲有力。
    而五灵根源,也已融汇如一,浑成一体,再不分彼此。
    至此,倪昆终于越过了极尽艰难的初始门槛,成功炼就五行血脉。
    从今以后,他的五行之力再不是泾渭分明、互不融合,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生相克,循环不息。
    既五行合一,那倪昆的五行异能,自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五行异能,再不受任何局限,不再互相克制,而是能完美共存。
    倪昆手按地板,一根嫩枝抽芽生长,展开叶片,有火焰凝成的火叶,有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叶,亦有水叶、土叶。
    意念一动,木质嫩枝变成铁枝,叶片则多了一片嫩绿的木叶。
    倪昆微微一笑,这只是一点小伎俩而已,他所看重的,从来不是五行异能。
    甚至连五行血脉成就之后,威力随着大幅提升的五雷化极手、五雷搜神手、雷劫镇狱刀,都只能算是护道神通,不是他真正的追求。
    他真正追求的,乃是五行大道,是五色神光,是物质与反物质。
    而现在,他只是初步炼成了五行血脉,只能说是掌握了“术”,离触碰“大道”还有极其遥远的一段距离。万里长征,才刚刚踏上起点。
    五行血脉成就,他的体质也水涨船高,感觉比之前强了一倍不止。
    再一看寿命,还剩五千年出头。
    “所以我虽然氪掉了九千多天寿命,但五行血脉成就,体质强化之后,又增加了几千天寿命。一增一减之下,其实只折寿五千多天?”
    不仅如此。
    倪昆还感觉,随着他五行血脉不断壮大、纯化,他的寿命还将持续增加。
    “以后专修五行血脉,就能不断延寿长生,这也算是自己开辟了一条长生之道吧!
    “可惜我这五行之道,前置条件有些苛刻。就算我已通过九百多次死亡重生,整理出了一套完整又相对安全的修炼道路,也很难有人能走我这条路子。”
    倪昆唏嘘着,暗赞一番自己又连续熬过九百多次死亡的无上毅力,又看一眼轮回腕表兑换清单,发现【血统】选项中,果然刷新了“五行血脉”。
    就是价格有点贵,需三枚黄色本源水晶,四万八千轮回点。
    “哈,只是起步级的五行血脉,价格就这么昂贵,看来我的设想没错,五行血脉果然前程远大!”
    倪昆自得一番,决定出去快活一下,慰劳一番自己。
    死的次数太多,并且有很多次,死亡过程都不是痛痛快快的刹那死亡,而是慢慢死了几秒、十几秒甚至几十秒。
    那种痛苦,属实不足为外人道。
    要不是他修炼了过去弥陀经,神魂足够坚韧,精神足够强大,哪怕他有过连死千次的丰富经验,恐怕也要精神变态——开局死的那一千次,可统统都是秒杀,只痛一下来着。
    这次可算是真正多次体验到了,慢慢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得吃些软嫩可口,鲜甜弹牙的美味,好好慰藉一番深深受伤的心灵……
    倪昆喟叹一声,走出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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