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女子脸上带出嘲讽来,端木璟看在眼里,乖乖,不会吧,难道在这女子眼中,长生竟然不是痴人说梦?或者真的可以做到?
    “当然了,有的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其实可以找到药方,然而其中的几味药材并不好找,长生药物一旦出错,这中间是有很大的问题的。”
    观这女子的脸色,果然是又变了变,看来自己还真是说到点儿上来了。
    又道“其实,所谓长生的药物,如果处理不好,会给人带来终身的问题,比如毁容啊,衰老啊什么的。咳咳,总之你以为的长生并不一定就是长生。”
    端木璟却注意着女子的神态,“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定律可寻的,就譬如长生。人要经历生老病死是谁都无法逃脱的一件事情,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你本身就只是一个载体,所拥有的也只是有限的生命,就算是炼药,也不过是在有限的生命上借了别人别物的命,若是想要长生,必然是要付出很多东西的,也许短时间来看不出什么东西,要知道最终如何,又是如何因果报应到自己身上,那就不得而知了。得到和失去本就是相对等的概念,每个事物都是公平的,你得到了长生,必然的也会失去什么东西。”
    这解释起来不算复杂,按照现代的意义就是能量守恒,每样事物的能量来去都是一定的,就算是借得长生,那么也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在为你失去,或者你自己失去了什么东西,端木璟实在无意识中将自己失去东西的这个本质给扩大了,而缩小了也有可能是别人失去东西的概念,这是一种完完全全的利己主义劝说法。
    佛劝人善良,说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不过是抓住了人的一种心理,很多时候,你以为的报应不会在自己身上,然而既然已经做下,必然就要承受这种“因果报应”,业报乃是人敬畏神明自然,乃至爱人爱己的一种最基本的心理作用。
    说白了,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人,没有多少人有“我佛慈悲”的这种觉悟,f法律规定不了的,只好是由道德来约束,越是敬畏,越是善良,这是人的天性。
    “得到了长生,必然的也会失去什么东西。”女子喃喃自语,收回了自己还架在端木璟脖子上的刀片,有些怅然地回头到房间的那头去了。
    之前被威胁的端木璟却道,好在自己是会忽悠,不然真的就给人抹脖子了,就这的确是可以值得说道的地方。
    然而细细想来,这女子与长生之间,倒是的确有些渊源了,不然听到这话也断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倒是很有些意思。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端木璟自然也没有去打扰那人,你尽管去慢慢想,想得入了魔出不来才好。自己开始打量着这座底下的宫殿来。
    也不知道这当中是什么原因,而这个女子真实的身份又是什么,嬴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人长得清秀,也只一般,并不如丽妃那样惊艳绝美,何至于还单独将人困在这个地方,分明是外人进不来,别人多半也出不去,与世隔绝了起来。
    她是谁,还能够让嬴政这样宝贝着?
    端木璟将自己的伤口做了一下临时的处理,好在伤口不大,也只是有一道浅浅的口子,并不如何影响,看得出那女子自然的呀并不是想要害她。
    “你既然这样说长生,那你想过要长生么?”
    长生?
    端木璟对待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看得出来总归是不太相信的。
    “要是有这种药,按,就给我来个十颗八颗的好了,天价卖个几颗,等那些人吃了看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自己吃一颗,接下来的可以给一些最在意的亲友,大概就是这样吧。”
    一时间提到,竟然一扫而过韩回的身影,自己怕是真的中了这个人的毒了。
    当然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还是见得端木璟总归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听得出来,你很喜欢钱?”
    女子目光很是精炼,端木璟想着这样如炬的目光出现在在一个女人身上,这女人必定也是个女强人才对。
    “钱谁不爱啊,有了钱,至少可以做绝大多数的事情。”
    这倒是实话,何况在端木璟看来,这段时间公子扶苏府上以及咸阳宫中没有多少感触,然而上一段日子,自己可当真是穷怕了的,不爱钱,难道自己爱要爱男人不成?
    不过,要是能够买一个韩回,可以考虑,可惜啊,韩回那样的人,断然不是钱能够弄来的。自己如今倒也逃不出他的掌中,当然,九转碧玉花也是一个缘故,自己同墨家有这样的仁义交情,自然逃避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如果,有人给你这样的钱呢,前提是你要答应她一些事情。”
    女子的话显然让端木璟吃了一惊,听这话,难道是你要给我钱财不成?
    端木璟心中听得一阵好笑,只是不知道这依据在什么地方,故作不懂,问道“这就不一定了,这钱多不多暂且一说,要是违背道义,让我去杀人放火之类的,岂不是冤枉地很。”
    “你可知道巴寡妇清么?”
    女子自嘲一笑,端木璟却是有种预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个人——
    “难道你是——”
    “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前提是你帮我做一件事。”巴清看着端木璟,这个女孩子很好,就是自己要找的那种人。
    可信度暂且不提,倒是可以了解一下能够说出什么花来。
    “什么事?”
    “接手我的产业,并且你一定有办法的经营下去。”
    这话让端木璟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具体是哪里暂时还不好说,但是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你怕是高估我了,我可能要有负你的托付了。”端木璟抱拳,就开始打量这里有没有可以出去的地方,然而除了来的那个出口,似乎的确没有可以离开的地方。
    “丽妃宫苑中,听说有人治好了瘟疫,或者换一种说法,也可以叫做黑死病,是也不是?我消息虽然说不上灵通,然则这些本是耳边的小事儿倒事清楚知道一些。”
    黑死病?
    不对,端木璟心中警觉,难道自己刚才那里觉得不对劲,产业这个词语,真的是秦朝的时候就有的么?她在治疗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提起过鼠疫就是黑死病,那么这个人,怎么可能知道这种关于14世纪时候欧洲才有的名词?
    答案只有一个!
    端木璟停住了自己在屋子里探寻的目光,回头来望着巴清,逐字逐句问得有些彷徨,“你——”
    “我和你一样,都是来自你所谓的那个家乡。”
    端木璟怔怔看着巴清,巴清对她本也是掌握好了她的心理的,现在更是来个晴天霹雳,将端木璟霹到了原地没有动弹。
    许久,端木璟回了一句“hi
    a”
    巴清只是笑了笑,“i’hi
    a”
    此时此刻,各种,莫名其妙的概念充斥在端木璟脑海中,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原本已经将当初想要离开的那种迫切心理打消,但是现在端木璟只觉得这个迫切的想法再度出现了,并且非常强烈。
    “你——”端木璟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你知道怎么回去么?回到中国,21世纪”。
    巴清跪坐在书案前,端木璟看在眼中,她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秦朝的礼节了,可是自己却并没有习惯啊。
    “我有些意外,以为你至少会问些我怎么来的,又经历了什么事情之类的,但是你问我的只是怎么可以回去。”
    端木璟听得出来,这个人只是在嘲笑端木璟实在是太天真了。如果她真的是巴清,那么以她的财力和物力,真要回去早就回去了,何至于还在秦朝待了这么些年,也有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想到这些,端木璟颓唐下来,“我来到这边是因为一本书,我们家开书店的,有一本叫做《玄辩》的古书,我被它砸了一下就来了,听起来很荒唐,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以为找到那本书就可以回去了,然而根本就没有那本书。”
    端木璟找了很久,要不是这些为生存所迫的事情,她对这本书的寻找只能下定更大的决心。然而巴清听了,只是说“不可能回去的,我也是因为那本书来的,可是我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那本书。”
    “什么?你也——”
    端木璟怔怔地,像是知道了什么让人更加绝望的东西,这个世界找一样根本不存在的书,本来也是不可能的。
    知道这个,端木璟彻底将心防卸下,呆呆地坐在巴清面前,愣愣看着这个上一课还要置人于死地,而今却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倍感亲切的女人,这个世界啊,本身就是这样的奇妙,并且这种奇妙是如此的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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