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不过少时便会走,军营有军营的规矩,那个时候你再出去不迟。”魏老叼根狗尾巴草,“小家伙,你过来。”
    端木璟警惕地看着魏老,老头子是要干嘛,自己身体都虚弱成这样了,不会还要练吧,这再练是会练出人命来的。
    “你那什么表情挂着啊,作为你的师父还会害你不成?”魏老一脸地不耐烦,其实也有点儿心虚。
    他也发现自己这次玩儿大了,要知道这些天对她身体强度的锻造已经超出常人太多了,就是一个成年男子也不一定受得了,何况端木璟不过才是个年方二八的姑娘家。
    当然,老了老了,这姿态上要是拉下来他面子往哪儿搁,所以每每想要给端木璟放水时都忍住了。
    端木璟听了魏老的话,认真地思考了半天,不觉点了点头,嗯,的确是会害她,至少伤筋动骨是免不了的。
    魏老见她如此嘴角抽了抽,自己要真有那个练她的心思,只怕练残了也不够他虐的,这小家伙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个转身,端木璟也看不出是什么身法,极快地走到她面前,接着就是一阵骨头错位又复位的声音,不得不说,听着相当带感。
    当然,如果不是她的骨头发出来的,相信自己会不介意老头子继续。
    偏偏不等她痛得叫出声来,魏老头子已经把自己的嘴用布给堵上了,“别叫!”
    “卧槽,老头子,你……”行,以前为她好她忍了,可今天要是还不给自己一个解释她就算打不过这老头子也要配副“鬼见愁”下他饭里!
    良久,等外面人都散得差不多了,魏老才把布给端木璟扯开,端木璟刚想要骂人,却换来老头子一个蔑视的眼神。
    “等你打得过我了再说,不然骂脏话,诅咒我祖宗十八代这种事就不需要提了,浪费口水我也不一定就听得进去。”
    端木璟正要打人,却发现人已经闪出营帐去了,唯有远处传来缥缈的声音,“不用谢我,小家伙,去伤兵营看看吧。”
    谢你,我谢你一脸!
    端木璟实在忍不住“啐”了一口,走两步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不那么酸痛了,至少韧性比之前好得太多,而且如同柔弱无骨一般,反正再脱臼什么的是不可能了。
    老头子说的谢他就是这个?伤兵营里,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沉思,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就是治病都治得这么惊世骇俗呢,吴天泽那老小子竟然不告诉自己。
    嘴角勾起一丝邪笑来,不告诉他就当他不知道了吗,还让自己过来招摇撞骗,掩人耳目,这也太天真了吧。
    转身,正好看到自己随侍的药童进到帐篷里来,“查清楚了?”
    “是,不过,也有可能是吴大夫故意的,为的是混淆视听。”药童斟酌了一下,男子眸子微眯,“怎么回事?”
    “师父,有可能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治病的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而且,还是伙房营那边一个小打杂的。”
    男子默然,看着床上的人沉思了片刻,“你下去吧,对了,那个人什么时候到这里来?”
    “吴大夫故意让人放出了消息,很多人都去那边凑热闹,所以迟了些,但应该快过来了,要不要我去那边——”
    药童的意思他当然明白,无非是让人去把人带过来,自己在这军营里虽然没有人得罪,但少不得添些幺蛾子,吴天泽那老头子和自家父亲素来不对盘,恐怕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不用了,下去。”
    “诺”
    ……
    端木璟来到营帐时将士们都各司其职,该操练的就操练,该收拾的收拾,就是发现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死了人又如何,这里死的人还少吗。
    进了伤兵营那边,还是有人同她打招呼,但她在无形中有了一种压迫感,这种感觉很不爽。
    山雨欲来风满楼!
    撂了帘子进到伤兵营的帐篷里,她见到的只是一个看着比较年轻的男子,不过二十五六岁,至于好看嘛还看得过去,只是给人一种阴蛰的感觉。
    往后面看过去,还有一个小药童站在后面随侍,手上拿着一个陶制的药罐子,里面的药端木璟并不陌生,多是一些治疗外伤的药材。
    在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药童,不过同吴天泽那最小的徒弟差不多大,但面对男子时显得低眉顺眼,眸子中不似孩童的天真烂漫,倒多了几分世故。
    随侍的药童尚且如此,此人,不是善类。
    “你来了?”男子问向端木璟,她听到对方话语中轻视的语调,一时感到憋屈,这难不成就是低人一等的感觉?果然,不太爽。
    不着痕迹地看了躺在床上的那人一眼,不觉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没醒过来。
    “小人见过夏大夫。”端木璟这边说完,那边就伏在了地上,当个小人物也不容易啊,天天卑躬屈膝的,还好她不看重这些,不然哪天把自己给呕死了也不一定。
    “你见过我?”夏玮挑了挑眸子,随后眼睛微眯着,端木璟看着他不动声色,其实暗地中感觉这人上精明地露了骨,反而不懂收敛锋芒。
    这样的人,识时务还好说,一旦站错了位子,却又一味地耍小聪明,只怕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夏大夫在军营中医德口碑极好,小人自然是认得您的。”端木璟起身,表面一口一个“小人”叫得谦恭,实则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愿主动说出来。
    至于她为什么肯定这个人就是吴老头子口中的夏大夫,实则是因为能进到伤兵营里的除开受伤的将士也就那么几个人。吴老头子那边自不用说,她早混熟了,可这个人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
    在来的路上她自然想过,为什么那个夏大夫自己从未见过一面,采药去了?先不说军营里有药,就是没药也可以别人去采啊,这里是军营重地,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的地方。
    那么就只能是一种可能,这个夏大夫也许身份比较特殊,于是就寻了两个人打听了一下。很多人对他不是很熟悉,但医术精湛却是事实,并且说这人颇有点儿自视甚高的意思。
    那种傲娇又喜欢时不时地摆谱的人端木璟认为是相当好对付的,这不,她现在预备好一切就来找夏玮了。
    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前提条件她又看到夏玮拿着药罐子,这都不知道他是传闻中的夏大夫的话,她还在军营里混什么混?
    夏玮指着躺在床上的男子,“这个人,是你救的?”
    端木璟到没有装傻充愣,只是他适时地摆了魏老头子一道儿,“是的,夏大夫,这个人是尊师指点小人治的。”
    不要说她做人做事过于低调,实在是因为魏老头子那人太没节操了,让她不得不想要坑老头子一把。
    夏玮不知道端木璟和魏老头子的关系“不好”,端木璟这么说,夏玮就马上明白了过来,这小子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人虽然是我救的,但需要承的完全是我家尊师的情,但无奈他老人家是个世外高人,不想动手,所以只好他来了。
    这完全是让夏玮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魏老头子的身上啊,毕竟端木璟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有谁会认为人是她救的呢,而且是以这种惊世骇俗的治法。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救人的时候魏老头子就守在里面,真正看到她是如何救人的也只有魏老头子,这样都不能坑到他的话,她端木璟就不信邪了!
    要是魏老知道了还不得多心痛,有端木璟这种“孽徒”,他倒也算是师门不幸了。
    夏玮果然没有再多问什么了,让一旁的药童将药捣好为男子敷上,端木璟撇了撇嘴,她可不信治疗外伤的药没有,小气死了。
    正准备再奉承几句开溜去找吴老头子问个明白,结果却听到了躺在床上的男子翻身的声音。
    “夏大夫,尊师让小的来看看这人,可以让我看看吗?”端木璟问得诚惶诚恐,正好看看这人的伤,她还是相当不放心的,夏玮“嗯”了一声,让人不能猜到在想些什么。
    端木璟走过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子,正好床上的那人也看到了端木璟,一种异常警惕的眼神,似乎要杀人一般。
    端木璟不觉又皱了皱眉头,这凶神恶煞的是要干嘛,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做给谁看,就算平日里再威风,现在还不是乖乖地躺在这里不能动弹?
    恶狠狠地用眼神瞪了回去,那人明显没有料到端木璟会这样瞪他,一时有些愕然,这从哪儿冒出来的人。
    为了查看伤口,端木璟不得不俯下身子检查起来,看得差不多,伤口暂时没蹦开,没发炎,心情不觉大好,正要离开,男子忽然在端木璟耳边低语,“那卷帛,是不是被你拿去了!”
    端木璟就差没猛地跳开了,什么情况,这样平白无故地给她惊吓真的好吗。
    “如果你不给我,你会死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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