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是怎么会呢?事发还不到十小时,怎么会有人已经神通广大地挖出了他家的地址,甚至还赶了过去?
    郑飞鸾知道何岸与家人的关系一向极差,看情况不妙,伸手想去关视频,却被何岸按住了胳膊:“让我看完。”
    “何岸……”
    “让我看完。”
    何岸的语气非常坚定。
    郑飞鸾没法阻拦,只好继续看了下去。
    视频里,记者软磨硬泡,一通利弊分析,终于用三寸不烂之舌叩开了何家的大门,邀请何父谈一谈这个风口浪尖上的儿子。
    于是,郑飞鸾便看到他的“准岳父”板着一张脸,极其鄙夷地说:“没什么好谈的,都几年不联系了。这孩子从小心野,不安分,小城市的alpha看不上,一定要去渊江找有钱有势的,家里前两年落难了也不肯回来,没良心透了。你现在跟我说他未婚先孕,勾搭人家的alpha,说实话,我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说到这儿,他大概是怕何岸拖累全家,话题一转,开始竭力撇清关系:“但是有一说一,我们有一说一啊,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我们平常人家更是这样了!他骨子里烂掉了,不代表我们家风不正。我还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是规矩守法的老实人,大家千万要分开,不要连累我们一起挨骂。说到底,养出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们也是受害者啊!”
    视频播完了,客厅内一片死寂。
    戴逍和程修的家庭观双双受到了重大冲击,郑飞鸾感到小臂发疼,按在上面的手指越收越紧,颤抖着留下了五个惨白的指印。
    何岸几乎失语,望着屏幕上曾经熟悉而此刻分外陌生的父亲,半晌才松开手,勉强笑了一下:“不奇怪,是他会说的话。”
    “何岸。”
    郑飞鸾深吸一口气,转身给了他一个踏实稳当的拥抱:“别太难过,你已经有更好的家人了,铃兰这么可爱,我爸也打心眼儿里疼你,那些不好的……我们就不要了。”
    “嗯,不要了。”何岸点了点头,“我不稀罕。”
    一边是同学bào料,一边是家人采访,双管齐下,携手作妖。
    郑飞鸾看懂了谢砚的如意算盘。
    依他与何岸悬殊的社会地位,那天谢砚被他拒绝以后,一定想当然地以为是何岸在追求他,而不是他在追求何岸。为了让他看清何岸的“真面目”,空出身旁的席位,谢砚才想了这么一个恶du的手段,给何岸泼上yin乱的污名。
    出轨私通这种事,舆论的焦点永远集中在omega身上,最喜欢一窝蜂地挖掘内幕,恨不得从每件衣服、每句话、每个表情中都揪出“yin”与“贱”来。事发几小时内频密bào料,环环相扣,还都是同学、家人之类的“可靠来源”,若说没有提前布好局,那真是辱人智商。
    可就算这么直白的局,也一样是有胜算的。
    如果谢砚赌对了,他与何岸只是一对jiāo往不久的寻常恋人,还没有建立起稳固的信任,那么,依他郑飞鸾尊严胜过一切的脾气,面对同窗揭露、家人批判这样板上钉钉的证据,会不会一下子就被“惨遭欺骗”的羞辱感冲昏头脑,跳过查证,直接给何岸定一个不能翻身的罪名?
    郑飞鸾知道,放在以前,他真的会这么做。
    谢砚太了解他了,不枉从前和他jiāo往过九个月。
    他错就错在没在谢砚造访西点屋、透露复合意愿的那天,用最决绝的言辞,浇灭谢砚心里最后一点火星。
    这天夜里十点,经过了一轮又一轮铺垫,在江柏出轨门的热度达到顶峰的时候,谢砚用个人账号发布了一篇催人泪下的长文——
    《致我深情不再的爱人》。
    他先怀念了与江柏热恋的美好时光,点一笔江柏平凡无奇的保镖身份,以示自己择偶不重名利,再点一笔去年情人节送给江柏的手工礼物,以示自己情感真挚。
    接着笔锋一转,说自从两人结婚,江柏便脾xing大变,控制yu畸强,乃至在私下强迫他行房,给江柏扣上一个家暴的污名,将婚后的不顺遂全部成功推锅。
    又说今天出轨照片被bào之后,他在片场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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