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上,合上了一夜未闭的眼睛。
    咔。
    一分钟后,分针轻轻推进了一格。郑飞鸾被刺骨的寒冷唤醒,再度睁开了眼睛。
    车外飘着雪,面前是一条陌生的长街,街对面有几栋破旧的居民楼。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儿。凌晨五点半,所有人都在熟睡,每扇窗户都黑洞洞的。没有哪一扇看上去与众不同,也没有哪一扇应当与众不同。
    闪回的片段令人不适。
    他在车里沉默地坐了十多分钟,然后推门下车,踏上了路边松软的积雪。对街的nǎi茶店上方有一扇雨篷残破、烟灰黏着的窗户。
    他看着它,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就花我的钱,买下了这么破陋的地方?
    看样子,你是真以为他还能回来。
    放心,只要我不松口,你的omega这辈子都踏不进渊江一步。再怎么废寝忘食地找下去,结局都是一样的。
    我不喜欢的人,容不得你硬塞到我床上。
    西郊不比市区热闹,偌大的街道上只有一家罗森便利店24小时营业。郑飞鸾走到门口,掏了掏裤袋,没发现钱夹和证件。
    也是。
    满脑子只剩jiāo媾的alpha,血yè全往脐下三寸流,哪儿能要求这么多?
    值得庆幸的是,大约为了能在心爱的omega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他”出门前用心打理了一番衣着,没害郑飞鸾穿着一身睡衣去便利店求助。
    值夜的店员十分戒备,用怀疑的目光打量郑飞鸾:“借手机?你自己的呢?”
    郑飞鸾摊手:“抱歉,出门太急,忘带了。”
    “这……”
    三十年来第一次被人从高处俯视,对方还是个打零工的beta小店员,郑飞鸾自然不爽快。但他不能发作,除非他愿意穿着单薄的衬衣冒雪步行十几公里。所幸俊朗的皮相和体面的衣着为他增加了可信度,店员想了想,决定日行一善,把手机借给了他。
    太阳初升的时候,司机终于开车赶来,将郑飞鸾接回了市中心的住处,路边熄火的车子也一并拖走了。
    这一夜的混乱结束在黎明到来时,急遽恶化的寻偶症却才初现端倪。
    从这天起,郑飞鸾再也没在自己的床上醒来过。
    他醒在形形色色的街角,有时是市区,有时是荒郊,周围永远坐落着一栋又一栋廉价的出租屋。
    江祁曾经提醒过他,失去理xing后的“他”为了找到omega可能会不择手段,于是每晚入睡前,他会拔出sim卡,锁进抽屉,以防惊扰到不该惊扰的人。但即便所有出路都被堵死了,寻偶行为还是没有停止。
    因为迟迟得不到信息素安慰的“他”开始奉行一种极其简单,同时也极其荒诞的逻辑:
    之前每一次与何岸zuoài都是在廉价的出租屋里,所以,何岸一定还藏在类似的地方,等着“他”去找。一天不行两天,一年不行两年,直到翻遍所有的出租屋。
    可笑,但足够固执。
    每当在街角突兀地恢复意识,郑飞鸾都会感受到一种密不透风的绝望,像被什么牢牢卡住了脖子,胸闷,气短,死活挣不脱。
    他终于发觉本质上他是在和自己对抗,他有多强硬,对方就同样有多强硬。区别在于他要的太多,而对方除了omega什么都不要,不计得失、不算利弊,一根筋直怼到底。
    比偏执,他才是注定的输家。
    更可怕的是,寻偶情绪有着极为绵长的惯xing。有时明明已经恢复了清醒,浓烈的情yu却一直散不开。那种求不得的极度空虚只要沾染一点点,就像老烟qiāng犯了瘾,会一路yǎng进骨头缝里。
    他不是圣人。
    他有yu求。
    尤其当心里明确装着一个人的时候,yu求有的放矢,就像洪流冲向唯一的宣泄口,一发不可收拾。
    某一次在街角醒来,郑飞鸾又想起了那场露水姻缘。
    他倦乏地望着路灯下飞扬的大雪,忽然觉得,他的小夜莺应该是很适合毛衣与围巾的:米白色,纯羊绒,裹一张清秀的脸,脸颊染着淡淡的绯红,一半是羞怯的心,一半是头顶红伞落下的影。
    他会转过那个街角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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