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精神的孩子呀,您说是不是,坎格瑞安阁下?”大殿内,赫尔加遥遥注视着小小只的金发小公主在门口手忙脚乱地应付着门口的一大堆人,笑眯眯地低头对她身边坐着的老人说道。
    “年轻的小孩子不都这样子的吗?”白胡子白发,三分之二截入土的老人回应道,他的眼睛已经不大好了,要看清门口的情景还要费力地眯起眼睛来。
    赫尔加啊哈了一声:“我倒是觉得这位小殿下比一般孩子可爱些,看上去话不多,但是心里明白的。”
    “能得到赫尔加上神这样的评价,倒真是有些难得。”辉耀的宰相,五朝元老大臣,修·坎格瑞安眯起了眼睛,又把目光投向了殿外的小公主。
    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以及殿中的一大□□谈跳舞散步的参会宾客,小姑娘在门口和那些拜访她的人说了些什么是必然听不清楚的。但从她的肢体动作和表情里,她用了怎样的表述和肢体语言礼貌又不丢好感地先行脱身去找她的小伙伴并不难猜到。
    看了一会,老爷子悠悠开口,“说来让陛下同您都评价不错的人,最近这些年是越来越少了。”语气意味深长,倒不像之前那样抵触了。
    赫尔加笑了笑,不置可否。
    洛芙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逃了出来,躲到花园的灌木后面吓得不敢出去。
    是她大意了,她光知道自己年纪小没有开始社交,自己的行为不会被评价,也不会有人主动搭讪,哪里想得到这种不主动的尊敬是建立在她坐在自己位子上的。
    她跑出宫殿,又没有和别人一起,别人都会觉得公主殿下有点无聊。出于对她的尊敬,更要主动跟她打招呼行礼。
    失策了。
    洛芙有点自闭。
    但反正溜都溜出来了。她探头看了看树丛外面,没人注意她,只有莱拉不起眼地站在墙角,对她眨了眨眼睛。
    可以的。
    小姑娘站了起来,悄悄提起了裙子。
    她今天非得把俄托捉出来不可,搞不好今天就是他们许多年里的最后一次见面了,他还扭头就跑,真是让人头秃。
    辉耀还是有钱的。
    为了体现对今天宴会告别对象的重视,花园里都被打扮一新。郁郁葱葱的灌木上装饰着缎带和彩球,还挂着许多星星点点的金色的光水晶。桌上的水晶陶瓷和银质餐具在烛光下闪闪发光,上面还布置了丰美的玫瑰和百合花。
    洛芙在衣着精致的三三两两的宾客之间窜来窜去,努力地保持一个“低调,而且不想被搭讪”的形象,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秋天的夜风也渐渐凉了下来。
    在夜风中弥漫着的酒,花,食物,以及点心的香气达到顶峰的时候,洛芙在花园的一个偏僻的角落捉到了蹲下来看着地上的一蓬绣球花的俄托八王子。
    “俄托,我可算找到你啦。”她走到俄托身边,气鼓鼓地对他说道,“你在躲些什么啊,那个糖我都没有吃的。”
    俄托回头,惊讶地看到她。他看上去第一反应又想溜,但他自己找的这个地方太犄角旮旯,实在没什么可以溜的地方。
    他看着洛芙,看了三秒,汪地一声哭了一脸:“我没有要害你!”
    洛芙:我知道!你你你冷静一下先别哭啊
    她拿出手帕,踮起脚尖帮俄托抹了抹脸。
    “别哭啦别哭啦,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吃糖果的时候正好被人看到阻止啦,我都没有吃的。我知道俄托肯定不会害我的,你还说要永远做我的好朋友呢,肯定不是你,所以都没有想过是不是你。”
    俄托抽噎了几下,情绪平静了不少,洛芙不难想象他如果后来知道糖果被人做了手脚会经历怎样的精神折磨,想来有点恐怖的。
    “我不知道糖里有毒。”他冷静下来,对洛芙郑重说道,就是眼眶还有点红彤彤的。
    “我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呀,不然你就不会把糖送给我了。”洛芙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别难过了,我完全不怪你,还跟我父王说这件事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呢。”
    “是我连累你了。”俄托对她说,“二王兄和大哥一直不和,我就一个人,东西也不能一直看着。”
    洛芙有点惊讶:“你知道是褐托王子做的?”
    “是……”俄托低下头,“昨天晚上二王兄的侍从跟我说的。王兄想让我和你做不成朋友,让辉耀的国王陛下记恨大哥……还想劝我为他做事。我拒绝了,他也不许我出去报信。”
    洛芙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确定自己短胳膊短腿,是个成长速度中等的八岁人类小女孩,放前世也就小学二年级。
    没问题啊,我是八岁,不是二十八啊。
    她想,对褐托王子的迷惑行为感到了惊奇:这下限……已经低得让人恶心了。
    “没事没事,我已经跟父亲说啦,二王子的计策不会得逞的。”她安抚地摸了摸俄托,“说起来他的那个侍从,他今天怎么没来啊,被玫瑰公主打了?”
    “二哥说他昨天晚上毛手毛脚犯了错,让他留在房间里受罚。”俄托露出了有点困惑的神情。
    洛芙也跟着有点困惑起来。
    会对俄托讲述二王子阴谋的侍从,怎么听也是褐托的心腹了。
    这样的心腹,会因为“毛手毛脚”的缘故被责罚?
    还是说,褐托还有什么阴谋,那侍从执行不利被二王子迁怒?
    ……总感觉褐托这个人比原著还要击穿下限,而且应该不是错觉。
    一声轻柔的问候打断了洛芙的思绪:“公主殿下?”
    小姑娘扭过头,就看到一个深棕色头发眼神温柔的小姐姐弯腰在看她。
    “真的是公主殿下。”小姐姐笑起来,“真高兴见到您,您在这做什么呀?啊,这位是蒙托洛的俄托王子殿下吧,祝您一切安好。”
    被抓包了,她和俄托在这里扯了太久的皮,还是被人注意到了。
    洛芙转过身,又尽职尽责地扮演起了天真无邪的八岁小女孩:“俄托就要走啦,我来找他一起说几句话,您是……”
    小姐姐笑起来好可爱,她轻柔地对洛芙行了个屈膝礼,“失礼了,我是海伦·坎格瑞安,愿诸神的荣光与您同在。”
    花园里烛光与金水晶的光芒交相摇曳,宾客们的衣香鬓影里夹杂着悠扬柔美的乐曲声。整个会场上方仿佛都笼罩在一片欢快和乐的气氛里,就算是在王宫昏暗的,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隔着玻璃也能感受到。
    金发红衣的残响站在一片黑暗的寂静中,静静地看着窗外楼下的花园里,穿着可爱的新裙子的小公主仰起脸和两位温柔的少女交谈起来。她的笑容开朗明快,就算这样遥遥看着,也十分招人喜欢。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有极轻微的,人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才慢慢地回过头来。
    蒙托洛二王子褐托的贴身侍从,那个据俄托所知犯了小错被主人责罚的,沉默不起眼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背后。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影子在房间的地毯上投的老长。
    随着残响回过身来,这个一直以来都低眉顺眼的男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了因为情绪激动而显露出银白色的明亮的双眼。
    【找到你了。】
    他对残响咧嘴笑道,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残响偏了偏头,又扭头去看窗外的晚宴,一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
    侍从也不以为意,他保持着虚假的笑容,整理了一下领子,走进房间,轻轻在残响面前弯下了腰。
    “真是荣幸见到您,天空中最明亮的星辰,永夜中的明光,诸神之族的族长,您的存在就像光之初始一样闪闪发光。”
    残响听到他在对她说话,又回过头来,对着他歪了歪头,她披散着的金色长发随着这个动作垂了下来,仿佛金色的水流。
    侍从从地上捡起她的一缕金色的长发,直起腰来,放到鼻子底下轻嗅了一下,直视着残响美丽的面容,眼神沉醉不已。
    “真是美丽啊。”他对残响说,轻轻地吻了手中她的长发一下,注视着她的目光非常陶醉,“如此的强大,高贵,美丽,击穿了命运的存在。你如果还活着,该是多么的……令人无法染指啊。”
    残响无法回应。
    侍从虽然在说着很尊敬的话,但是动作非常放肆,他放掉了残响的头发,向前一步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他把残响以依偎的姿势搂在自己怀里,俯视着她懵懂但依然美丽的面容。他们离得是如此之近,近到他能从残响的湛蓝色眼睛里看到自己压抑不住兴奋的面孔。
    “可是你死了啊。”
    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呼吸声吹起了残响耳边的碎发。
    残响轻轻甩了甩头,眨眨眼,仍然不是很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在干什么?”
    侍从背对着门的脸上,激动得难以自抑的扭曲表情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轻轻松开残响,冷着面孔转过身来。
    面容苍白的少年站在他背后的门口,他穿着居家的软长袍,黑色的长发有点乱地散在肩上,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从床上勉力爬起来一样。
    他的表情非常冷漠,就算是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病弱的气息,他也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好欺负。
    相反,紫芫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危险气势。
    那是曾经属于传奇阶冕下的威慑与决断,就算他如今已经降阶成了凡人,认真起来也仍然让人不敢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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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从:小美人一个人呀?
    紫芫:如果她活着,早都把你们这些为所欲为心里没数的弟弟全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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