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匪手中的钢珠如打太极一般转动着,他的眉梢一挑,就有一种戾气传出。
    张斌心神一凛,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他连忙出声道:“只凭半根丹纹就能证明你的话吗?这四颗丹药中,有一颗在炼制的时候出了点状况,你既然想证明丹药是你炼制的,便说说吧。”
    话落,嘤咛的眼睛陡然睁大,有一颗丹药炼制过程中出了状况?是什么状况呢?丹药不是她炼制的,她怎么会知道。
    “该死的张斌。”嘤咛的心里暗骂。
    同时脑海也在飞速的转动:以张斌的炼丹术,既然丹药能成功炼制出来,过程中应该不会出现什么状况才对,他这么说,难道是在诈我?对,就是这样,一定是的。
    “怎么,答不上来了?”张斌的声线冰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这样的张斌是嘤咛从未见过的,张斌那种骨子里的冷意,让她觉得脖子里凉飕飕的,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这种冷,又让她对自己刚才对猜测没了底气,到底是不是张斌在使诈?
    见到嘤咛久久不说话,周围的药师也在议论纷纷。
    “难道是我看错了?这丹药真不是这个女人炼制的?”
    “或许吧,你看她现在明显底气不足嘛。”
    “要真如此,那这可就是一个蛇蝎妇人了,我呸!”
    “也别这么早就下论断,她刚才哭的那么伤心,不像假的。”
    胡匪手中的钢珠转动的更加快速,眼底有一丝不耐烦的情绪,感受到胡匪的耐性都要磨没了,嘤咛赶忙出声:“大人,他撒谎,我炼制丹药的过程很顺利,并未出现任何问题。”
    嘤咛将下巴高高的抬起,不屑的看了张斌一眼:我嘤咛自小到大,就不会输,更不会在这里栽跟头,想骗我,你做梦!
    张斌看着嘤咛有些恶毒的眼光,心里有种凄凉。
    他压上这些年全部的积蓄,只因为她想赌一把。
    在她丹药毁掉的时候,他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有心把自己的丹药给她一颗,这样,她就可以保住性命。
    黑袍人收取比试炼制的丹药时,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袍人走到她的跟前,他身上都紧张出了汗,他手中暗暗聚力,想着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她出事,若不行,黄泉路上,他便陪她。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他自始至终就是一个笑话,在他关心她,为她提心吊胆的时候,他早已成了她的弃子,从她丹毁的那一瞬,他就已经成了她算计舍弃的对象。
    呵~只是因为比试的输赢,因为那一万金币!因为那几十个晶石的奖励!
    他是药师,他以为钱没了可以再挣,他从来不将这些身外物看得很重,只愿与相爱之人共白头,甚至在得知有血月果这样的宝物时,他也只是想要得到,然后亲手给她,看她那一抹开心的神采。
    哪曾想,钱对她重要,物对她重要,面子对她重要,她独独没有的就是情。
    在她的眼中只有利益,他的命,就是可以随意舍弃的。
    张斌的心也在嘤咛的一番作为下,硬邦邦的透着寒气,之前在他眼中可爱的小姐脾气,如今也变成了丑陋和不堪。
    他悲哀、气愤、憎恶,最终都转换成了释然。
    他声音平淡的叙述着:“炼制第一枚丹药的时候,我因为看到她的状态不好,一直为她担心,导致丹药在塑性的时候出了点偏差,就是那颗二品初级丹药,幸亏我及时收心,才没导致丹毁。”
    张斌说的她,自然就是指的嘤咛,他又接着说道:“大人如果不信,可派人将这颗丹药切开,会发现里面有三个细小的孔洞。”
    张斌每说一句,嘤咛的心里就紧张一分,等张斌说完的时候,嘤咛的脸上已经有点蜡黄。
    周围再次传来药师们的窃窃私语,无非是不齿嘤咛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唾弃的话。
    嘤咛强撑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黑袍人的动作,黑袍人食指灵力凝聚,对着那颗二品初级丹药轻轻一划,丹药就被切成两半。
    三个细小的孔洞出现在丹药中央。
    “不可能,这不可能。”嘤咛拼命的摇头否认这一事实。
    她的脸色有些狰狞,她愤怒的转身指向赫连梨若几人,声嘶力竭的喊道:“是她们,一定是她们动了手脚毁了我的丹药!”
    只是她此刻的话,已经没人再会相信了,大家都觉得此刻的嘤咛就如一只乱咬的疯狗。
    “你们敢做不敢承认吗?你们害怕输了比赛就对我的丹药做手脚,你们好卑”
    鄙字尚未说出口,黑袍人就闪现在她的身边,拧断了她的脖子。
    看着倒在地上已经咽气的嘤咛,张斌闭上眼睛,心里思绪万千,却唯独不再觉得心痛。
    这个插曲告一段落后,黑袍人继续收取药师们炼制的丹药,依然是成功炼制出二品丹药的,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一杯酒水和二十颗晶石。
    赫连梨若自然而然的迈过嘤咛的尸体,将她桌子上的一万金币收到纳戒中。只是可惜了,估计胡匪手中原本属于的嘤咛的二十晶石,怕是要泡汤咯。
    当黑袍人来到赫连梨若面前的时候,赫连梨若将瓷瓶递给了黑袍人,黑袍人打开瓷瓶看了一下,脸上有一丝惊讶。
    将丹药的品质和数量记录完后,黑袍人又来到严逸身边,严逸将瓷瓶递给黑袍人后,黑袍人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他震惊的看看严逸,再数了一遍瓷瓶中丹药的数量后,才确信自己没看错,记录了下来。
    赫连梨若好奇的看着严逸,他到底炼制了几颗丹药,能让黑袍人这么惊讶啊。
    她对着严逸轻轻一笑,便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她轻轻嗅了一口,酒杯里颜色通红,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果酒,没什么问题。
    不过……
    赫连梨若眼底精光闪烁了一下,悄悄摇了摇头。陌玉、苏沫、严逸心领神会。
    当黑袍人把所有丹药都收完,交给胡匪的时候,胡匪哈哈大笑起来:“诸位都是可以成功炼制二品丹药的药师,让我来祝贺你们的成绩,一起举杯共饮吧。”
    有的药师仰头一饮而尽,有的药师端起酒杯眼神犹豫,依然一饮而尽。
    赫连梨若观察着药师们的动作,也发现有几个药师,之前对她露出友好微笑的几人,竟然都是盯着她手中的酒杯,见她没喝,也纷纷不动作。
    有一位药师放下手中的酒杯出声道:“大人,可否先告知我们炼丹的结果,然后再举杯庆祝?”
    胡匪把玩着手中的钢珠,对手下点点头,反正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他也不急于一时。
    其中一位黑袍人念到:“本次炼制丹药成绩最好的是他。”黑袍人伸手指向严逸,“共炼制出了六枚丹药,一颗……”
    黑袍人的话还未落,胡匪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回主子,他一共炼制出了六枚丹药。”
    胡匪手中力道刚猛,钢珠就碎成齑粉,他眼神阴郁,看着严逸恶狠狠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药童用他提供的三份材料炼制出六枚丹药,这绝对不可能,别说药童,就是白金城里,能做到的药师都不多。
    药师根据炼丹水平,用相同数量的材料,炼制出的丹药也不相同,可是那也要有极致,就拿胡匪准备的小还丹材料来说,他是按照二比二的比例分出的,共三份,也就是说,这些药草,能炼制的丹药极限就是六枚丹药。
    胡匪将全身气势大开,向严逸压去。
    严逸以“中阶武师”的修为,伫立在原地,纹丝不动,面上神色自如,好像丝毫未受到压制一般。
    他也不回胡匪的话,只是眼神随意的扫过,就有一种上位者的气息弥漫。
    胡匪心底一惊,不过一想,对方修为才“中阶武师”,何足畏惧!
    他冷笑一声:“不说也罢,你还是黄泉路上和阎王说去吧。”
    一挥手:“动手。”
    胡匪一声令下,八名黑衣人向严逸、苏沫、赫连梨若、陌玉围攻而来。
    胡匪的八位手下都是武师高手,实力最弱的一位是武者一段的修为。
    严逸以自身强悍的实力包揽了三位武师高手,苏沫和陌玉各面对两位武师高手,赫连梨若迎上那位修为最低的武师一段黑袍人。
    战斗一触即发,只看赫连梨若几人表面的修为,这样的局势明显非常不利,更让人没想到的是,胡匪的一句动手,让门口又涌进来十二位黑袍人。
    这些黑袍人一进来就冲向赫连梨若他们的战圈。
    赫连梨若唇角一勾,她果然没猜错,每一次胡匪心里有什么想法的时候,手中钢珠的转动速度都会不自然的加快,胡匪的眼神有点阴郁,这点阴郁可以恰到好处的遮住他眼底的狠毒,只是这份狠毒,没有逃过赫连梨若的眼睛。
    以胡匪的阴冷和狠毒,不留后手才奇怪。
    赫连梨若声音清冷的对药师们喊道:“刚才你们喝的酒水里有腥蛊的幼卵,如果你们不能杀了他,你们也得死!”
    赫连梨若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响在众位药师的耳边,同时也让胡匪的眼神更加阴郁,他眼中杀机涌现:果然来者不善,他们竟然都知道了,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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