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挽给仲夷盛了一大碗黍米粥。
    两人相对坐着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粥,就着小菜,虽然算不上多美味,但是这样风雪交加的乱世里,能吃上一顿热饭就是种难能可贵的幸事。
    吃过早饭,仲夷便再次上山去砍木头,傅挽这些日子把屋子里面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便跟着出去帮忙。
    山上还覆着积雪,但是不像是北方那样被盖得严严实实。
    湿漉漉的雪水浇灌进土壤里,山上还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枝叶与杂草,还算适宜某些耐寒的植物和菌菇生长。仲夷借了一把斧头,一下一下地砍树。
    傅挽无事可做,只好去寻找那些木桩子,扒开落叶杂草,时不时能够发现几从蘑菇。或者运气好,还能掏到松鼠藏着栗子的树洞。至于野菜,傅挽也认识不少,但是都被冻得半死不活的,叶片都蔫了。
    仲夷的余光时不时落在蹲在地上的小姑娘身上,抿唇收回目光,只是砍树砍得更加卖力了。
    等将一棵树砍倒,再将多余的枝叶砍下,仲夷便和傅挽将树拖下山。
    至于那些庞杂的枝叶与灌木,两人则是用竹子捆住,然后背下山,可以当木柴用或者贩卖。仲夷其实不是很擅长这些,但是他做事又认真又细心,一天下来还是砍了好几棵树,更是挑下山了好几担木柴。
    挑木柴的事情仲夷不让傅挽做,傅挽只好趁着仲夷不注意,咬牙将一担木柴放在了自己肩头。
    山路本就杂乱且倾斜,何况积雪还浸湿了泥土。
    傅挽背着压得脊背都抬不起来的木柴,觉得肩膀压着扁担的位置简直疼得要命。但是仲夷今天已经挑回去十几担木柴的,她才走了几步路而已,这样想着,傅挽就咬牙继续往下担了。
    每个人的能力大小不一样,但是这不是柔弱者逃避责任的理由。
    她艰难地挑着一担柴,摇摇晃晃地往山下走。傅挽这样坚持着,总算是快走到了山脚下。她还没来得及宽慰,脚底便猛地顺着松软的泥土往下一滑,傅挽的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一担沉重的木柴一下子砸在了她背上。
    她原本就是在下山,这样一砸下去,她甚至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就脸朝下往地上的灌木桩子上砸去。
    傅挽整个人都吓懵了,下意识紧闭双眼。
    但就在她的脸被滑到的时候,有人伸手稳稳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一带。傅挽一下子砸在了仲夷的胸口上,头晕了一会,才艰难地拽住仲夷的袖子,“你怎么……”
    仲夷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闷闷道:“怕你摔到,就跟着你了。”
    “啊?”傅挽惊讶得眼睛都圆了圆。
    她刚刚下山的时候,因为肩膀上的扁担实在是太沉了,她一会儿哼哼唧唧一会儿走外八,简直是再丢脸不过了。想到自己在仲夷面前的形象要转为一个憨批,她还是有点无法直视面前的人。
    讨生活太难了。
    根本没办法貌美如花形象良好qaq。
    仲夷扶稳了傅挽,转身走过去将地上的那捆柴捡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劲直往前走。傅挽拍了拍裤脚的泥土,连忙跟了过去。
    就在她快要追上去的时候,仲夷忽然回过头,“阿白,有我在,你不用这么辛苦。”
    傅挽一愣,但是还是追了过去,“可是我不想你一个人这么辛苦。”
    她挽起袖子,将仲夷另一只手拎着的篮子接了过来,又拖起一段被砍下来的树枝,一边走一边对仲夷笑了笑,“虽然我没有阿仲那么厉害,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尽可能地帮你分担一点的。”
    仲夷看着傅挽的眸色深了几分,喉结微微滚动,稍微避开了少女的目光。
    她这是在关心他。
    仲夷独行了很多年,天子昏聩,天下早就乱成一团了。他遇到的最多的人,要么是害怕他,要么就是想要抢劫他的人。
    更多的,则是麻木不仁的人。
    但是这是他第一次遇到,会小心翼翼对他好的人。
    而且,只对他一个人好。
    傅挽拎着篮子,只觉得面前的男人越走越快,她简直都要跟不上了。她不知道仲夷简直是心乱如麻,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忍不住想要靠近管白,又害怕靠近管白。
    不希望她受到一点点伤害,不希望她和除开他以外的任何人说话。他恨不得紧紧将她绑起来,然后两人一点也不分开。
    男人挑着一担木柴,很快就把柴火放在了院子里。
    傅挽将篮子提回去,下意识看了看天边。
    从天色来看,现在不早了。
    家里没有桶,傅挽只好把这件事记在心上。她煮了一锅热水,然后将热水放进盆里给仲夷送去了,让他擦洗一下,自己则回来做饭。
    她很快就把饭菜做好了,这时候才感觉到一阵乏累。
    今天一整天,她都一直在山上和家里来回奔走,又拖着很重的树枝和树干,累是理所当然的。仲夷还没有洗好,傅挽趴在桌子上眯了会儿。
    但是没一会,她就睡着了。
    仲夷洗好后,换了干净衣服走出来,就看到傅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迟疑片刻,还是轻手轻脚地将少女抱起来,然后放在了自己的床上。傅挽的被子一两天是干不了的,所以这几天两人都要在这睡。
    仲夷不想叫醒傅挽,他垂眼沉沉地看着床上的少女,忍不住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两人之间的距离简直近得快要贴上了。
    傅挽在梦里动了动,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唇落在了男人的下巴上。
    仲夷的眼皮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猛地往后一退。但是随即,他看向傅挽的目光变了,探究地看着少女的唇,他缓缓靠过来。
    然后,闭眼,吻在了少女的唇上。
    傅挽睡得很熟,梦见有春风拂面而来,微痒。
    男人的眸子黑沉得可怕,简直像是要把面前的少女偷藏在地下室,将她占为己有,让全世界都彻底忘记有这个人。
    而她,成为他一个人的神明与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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