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燕京城的大街上,卓进心中泪牛满面。摸着被打得青紫的胳膊,后背,还有鼓包的脑袋,他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悲催啊!为什么这么悲催?一个好好的科学实验,生理课实践,竟然被欧阳静曲解成了色情窥视?我这么单纯的少年,竟然在她眼中成了偷窥狂!”
    时间倒推到两个小时前,欧阳家,卓进的人设崩塌从这里开始。
    欧阳家位于三环内的优势位置,这里的房子堪称寸土寸金,而房子的主人欧阳肃家拥有一个一百五十平的跃层。
    幼年失母少年丧父,父亲病危前将卓进托付给好友,燕京师大教授欧阳肃,欧阳肃待卓进视如己出。
    欧阳肃有一女欧阳静,比卓进大四岁,现年二十挂零,长得肤白貌美,堪称佳人。只不过在卓进口中,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母夜叉,他的少年时代就是活在欧阳静的阴影之下。
    为了摆脱这种痛苦的生涯,卓进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连续跳级,终于在高考这年和欧阳静看齐,并一起考入师大历史学院考古学与博物馆学专业,而欧阳肃正是历史学院的知名教授。甚至,欧阳肃已经为两小设计好了将来硕博连读的升学之路。
    十六岁,正是荷尔蒙最旺盛的年纪。卓进和同龄人一样,对异性的某些事情非常好奇。网络上“教会”了他许多“知识”,但那只是单纯的图片、文字和影像,哪怕有各位“老湿”的演示。
    作为立志成为象欧阳肃一样治学严谨的考古学专家的他,始终相信百闻不如一见,只有亲眼看过的才能叫做“知识”。
    于是,他结合最基础的物理知识,设计了一套观察装置。用卓进自己的话说,“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光的折射现象实验。”
    实验器材包括,浴室的落地镜子,浴室玻璃门上被人为去掉的一小块隔光薄膜,跃层二楼过道的一个穿鞋镜,还有就是他屋内的一个望远镜。
    欧阳静有晨练跑步的习惯,运动完后,她都要回到家中的浴室洗澡。
    平素家中就三个人,欧阳肃、欧阳静、卓进,都是家人,她自然不需要防备谁。于是关上浴室门的欧阳静放心地洗着,嘴中还哼唱着歌儿。
    行事很有男人风格的欧阳静,没到半个小时就洗漱完毕,这期间包括冲了一个全身浴,穿着浴衣,头上裹着浴巾,迈着大长腿走出浴室。
    按照平日的习惯,她出来后直接去喊卓进起床。
    欧阳静洗漱的时候,卓进正趴在门旁的电脑桌上,举着望远镜,口中喃喃自语,“好大,好圆,好白,好细,喔!好黑,啧啧!好长……”
    桌子上不知何时留下了一滩水迹。
    当在望远镜中,看到一双白皙紧致小腿晃动时,刚刚验证了“生理常识”的卓进,才反应过来,下一刻就是欧阳静每日要进行的节目——喊自己起床。
    短短十余米的距离,已经让他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动作。门来不及关,衣服也来不及重新脱掉,随手将望远镜扔在桌子上,就往自己床上一蹦,吱溜!钻进了被窝。眼睛闭得紧紧的,假装酣睡未醒。
    一边低头摆弄着头上缠着的毛巾,一边脚步轻快地走到了卓进门前,欧阳静习惯地去推门,却推了一空。
    “嗯?这小鬼门竟然没关。”
    嘴里念叨着,欧阳静大长腿一抬跨入屋内。
    她看到卓进整个人连同脑袋一起,裹在被子里。摇了摇头,她伸手就要去拽卓进的被子。手伸到一半,她顿了一下。
    “行了!今儿是周末,就让你多睡一会儿吧。”
    要说,欧阳静对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平素各种故事,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比自己小四岁,硬是靠着跳级,跟自已一起参加了高考,又一起考入父亲期许的燕京师大。
    她知道,父亲也很喜欢卓进,甚至经常在朋友聚会时显摆一下他的养子,于是卓进多次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不自觉地吸引了许多同龄人的仇恨。
    脑中念头闪过,欧阳静今天少见的心软了一下,就没像往常一样喊卓进。而是好整以暇地扫视起卓进的房间。
    与很多同龄男孩不一样,卓进的房间基本上可以称作朴素。没有明星画像,没有变形金刚等卡通形象,更没有猛男、球星等,整个屋子就一个特点,书多。而且多是和考古有关的书籍。扔的东一本西一本的。一个字,乱!
    欧阳静母亲不在身边,她就自然成了这家的女主人,从小也养成了爱操持家务的好习惯。哪怕有请钟点工,她也愿意伸手整理家里的东西。
    她干活很利落,十几分钟,就把屋内的书籍、衣物等整理好了,分门别类地摆回它们应有的位置。
    当收拾到电脑桌,也就是卓进平时学习写作业的桌子上时,一副望远镜引起了欧阳静的注意。只不过望远镜旁怎么还有一块水迹?
    此时正蜷缩在自己被窝儿里的卓进,竖起的耳朵听到欧阳静的脚步停在了电脑桌前时,心下一紧,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虽说他不相信欧阳静能够窥破他的“实验”,但是心中有鬼,自然要紧张。
    欧阳静随手拿起望远镜,看了看外表,一点标识都无,显然是一个山寨的廉价货,她撇了撇嘴,但仍然童心未泯的把望远镜举到了眼前。
    先是望向窗外,好奇地看向远处,广场、绿地、树木、行人,还有对面楼的窗户。当看到对面一栋楼的窗户时,她惊咦一声。
    “这臭小子,不会是用望远镜窥视人家的美女吧?”
    闻声,卓进身体一抖。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欧阳静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几乎猜对了一半的答案。
    本来身上衣服就没脱,再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卓进感到自己现在很热,汗水不自觉地从脑门、脖子、后背、身上流淌出来,洇湿了他的衣服。即使这样,他也不敢稍有动作,生怕惊动了欧阳静。
    “诶!你别说啊,这东西还真的有点意思啊。”
    欧阳静兴致勃勃地拿着望远镜,看够了窗外的景物,开始看起了屋内的物品。
    “咯咯!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传入卓进的耳朵,让他感到分外的刺耳。
    “大姐,祖宗,您老人家快点放下望远镜,走吧!”
    心中暗自吐槽着,卓进心下焦虑不安。
    “可千万千千万别发现啊。”
    事情就是这样,往往你越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反而越会发生。
    “嗯?嗯嗯?”
    欧阳静连续的疑问声,让卓进又是一哆嗦,他不知道欧阳静发现了什么,但是心底泛起强烈的预感,那感觉非常的不妙。
    “哎呦!哎呦呦……”
    欧阳静叫一声,卓进就忍不住的哆嗦一下,终于他的异样被欧阳静发现了。
    “小进?小进?小进……”
    连续喊了三声,从最开始的轻声,到最后长长的高声,终于卓进不得不有所反应。
    缓缓地把头上的被子拽了下来,艰难地露出了脑袋,冲着欧阳静咧了咧嘴,轻轻地应了一声,“静姐。”
    欧阳静已经把望远镜从眼睛上移了下来,右手拎着,此时正一脸诡异地看着卓进。那眼神怪怪滴,看得卓进心中发毛。
    “早,早啊姐。”
    “呦!今天你这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的吗,不叫我欧阳静了,开始叫‘静姐’,甚至‘姐’了?”
    “这个,我这不是感激静姐辛苦地喊我起床吗?”卓进说话时,眼睛都不敢直视欧阳静,实在是心虚啊。
    说完看欧阳静没反应,她只是在那里俯视着自己,卓进大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试图寻找点借口,引开面前母夜叉的注意力。
    可惜欧阳肃昨晚没回来,否则的话往常这个点儿欧阳肃应该早就起来了,没准就会安排欧阳静干点其他的什么活计。只不过可惜欧阳肃这几天出门去外地学术交流了,现在再想找欧阳肃,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个,姐,我要穿衣服了,你那个,是不是回避下?”
    “我呸!你小时候,光着屁股我都看过,还给你洗过澡,你全忘了?”
    “啊?这个……我现在不是大了吗?”
    说着卓进眼神下移,以目视意自己那长长的大腿,他现在毕竟已经是十六岁的小伙子了,身高一米七五的男人。
    “呵呵!”
    一声冷笑,让卓进瞳孔迅速缩小。他从那笑声中听出了一点特殊的感觉,杀意?对!就是杀意。他相信,如果他言语不当,没准下一刻欧阳静就会拿把水果刀出来,给他来上一下子。
    卓进就感到欧阳静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的下三路,不停地晃荡。如果眼睛是刀的话,卓进相信自己已经成为太监了。卓进不由下意识的两腿夹紧。
    丢命事小,失节事大!
    这时,欧阳静拎着望远镜的手动了。她用一只中指勾起望眼镜上的配绳,缓缓地,缓缓地把望远镜吊在了卓进的头顶。卓进就感到那望远镜随时可能砸在自己的鼻子上。
    “小进啊?”
    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气,让卓进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
    “姐,静姐,您有什么事就说,能不能把这个拿开?”卓进以鼻子示意,小声地问道。
    “呵呵!我要问的事啊,和这东西有点关系,就不拿开了吧?哦?”
    “啊,好,好,不拿开,您说话。”
    卓进心跳如擂鼓,但是不得不强打精神应付着。他已经感到,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下一刻……
    “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啊?”
    依然是柔柔软软的声音,这让听惯了欧阳静疾声厉色的卓进,反而感到异样的恐怖。他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但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
    “这个,这个是望远镜啊,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哦!这是望远镜啊?那是做什么用的啊?”
    咧了咧嘴,卓进回答道,“这个看远处的东西呗,能看得清楚些。”
    “是吗?那看比较近处的东西,是不是就能更清楚了呢?”
    “这个……这个……”
    头上的汗水,不值钱地哗哗往下淌,卓进也不敢去抹一下。
    “这个什么啊?”欧阳静突然提速,“说!”
    来不及多想,立刻回道,“啊,能。”
    欧阳静语气再次放缓,“那么比如啊,我是说,用这个东西看那里,是不是能看到里面的人呢?”说着欧阳静的另一只手划了一圈,最终指向浴室。
    “这个……那个……”
    卓进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过的笨嘴拙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他要详细说明,想看到浴室里的内容,还需要再经过两道镜子和玻璃?实际上已经不用回答了,当卓进看到欧阳静操起挂在门后的一个鸡毛掸子时。
    下一刻,鸡毛漫天飞舞……
    “小混蛋!啊!你个混球,竟敢看姑奶奶洗澡!”
    嘭!嘭嘭!
    “哎呦!哎呦!”
    “我削不死你,小色狼,偷窥狂,死变态……”
    欧阳静的手不停,鸡毛掸子如同雨一样落在卓进身上,而嘴更像机关枪一样,各种反面名词加诸卓进头上。
    卓进抱头鼠窜,最终被欧阳静赶出了家门。直到他走出许久,脑海中还残留着欧阳静那叉腰怒斥的刁蛮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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