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阳这种情况太特殊了,江沫不是没想过就这么接纳他,然而真正让他耿耿于怀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上个世界。
    想要斩草除根,必须得从源头上入手。
    江沫这一手直接把季向阳弄懵了,他愣了好久才意识到,他一直爱的女孩,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季向阳哆哆嗦嗦地解开她眼睛上的布条,看到女孩哭得通红的眼。
    少年一下手足无措起来,胡乱地给她抹眼泪,“沫沫……对不起,我的错,沫沫你别哭,别哭啊。”
    他最怕的就是江沫哭,那眼泪一颗颗砸到心里,好像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让她哭得最多的都是自己。
    季向阳难受极了。
    他的安慰丝毫起不到效果,江沫自顾自地哭了很久。
    她现在的样子很狼狈,光溜溜地被人绑起来侵犯,下面还含着一根粗壮的肉棒,奶水淫水眼泪流得到处都是。
    太不体面了。
    季向阳拔出性器,急急忙忙地给她松绑穿衣服,把人抱在怀里哄。
    好一会儿,等她终于冷静下来了,季向阳才犹豫着开口,“沫沫,你怎么会……”
    “不知道。”
    江沫的声音哑哑的,还带着哭腔,“在米国每天都要做电疗,有的时候疼晕过去,意识会不太清醒,总是迷迷糊糊地想起那个世界的事,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臆想。”
    “不是臆想。”季向阳连忙否认,“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有很多很多回忆,这一切都是真的。”
    “所以你喜欢白以微也是真的。”江沫打断他,伸手将他推开,“真真假假的,我不想管,到此为止了。季向阳,易凌辰,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这种话,季向阳选择充耳不闻,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一字一顿问她:“是因为陆景吗?你是不是还是喜欢着他?”
    江沫不可思议,“这和陆景有什么关系?就算我跟陆景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我哥!”
    “你们不是结婚了……”
    “结婚的明明是你和白以微!”
    “……”
    他和白以微,不是早就分手了?
    季向阳发现自己和江沫的记忆有出入。
    相较于那个冷着脸和他说“我不喜欢你了”的沫沫,现在的沫沫更像是在向他控诉埋怨。
    季向阳一时之间还搞不太清楚情况。
    江沫闭上眼不想看他,“自从白以微出现后,你就看不见我了,宴会上把我丢下,什么事都向着她,她在你眼里是千好万好,我就是任性骄纵……我在医院做化疗,头发都掉光了,每天疼得睡不着,我求着你来见我最后一面,你都拒绝了……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要给我送你们的婚礼请柬……”
    季向阳越听越震惊。
    不,他没有。
    他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沫沫是他捧在掌心的小公主,他怎么可能舍得!
    “喜欢一个人真的很累,我已经有新的人生了,求求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江沫抓着他的衣袖。
    就像以前小时候一样,每次她一撒娇,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他们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季向阳抱着她喃喃自语,“失去你的滋味我已经尝过,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
    季向阳没再把她锁起来,也没再和她做爱,只是整天腻在她身边。
    这世上有许多的平行世界,他想,自己和沫沫也许并不是来自于同一个时空。
    那个时空的他更绝情,沫沫的结局也很惨烈。
    但那个时空的沫沫,自始至终都在爱自己,陆景从未走入过她的人生。
    这是季向阳最庆幸的地方。
    只要沫沫心里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哪怕是个小角落,也比将他连根拔除的好。
    这里大概是个郊区,周围荒无人烟,每天都会有人送来新鲜的食材,季向阳就换着花样给她做她喜欢的食物。
    “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个小蛋糕了,可是要排很久的队,我后来去那家店打了叁个月工偷师,你尝尝看味道像不像?”
    江沫坐在原地,不为所动,“人是会变的,习惯、爱好、喜恶……现在的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不也是不再对胡萝卜过敏了吗?”
    季向阳神色微顿,“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改,我改成你喜欢的那样。”
    “何必呢。”她转头看向窗外,“你还想关我多久?你觉得你还能关我多久。”
    他们在这已经待了叁天了,韩枫和钟皓然联系不到她,一定会满世界找她,江萍姑姑应该也会插手,江父就不一定了,他的儿子都出生了,哪还需要这个有精神病史的女儿。
    江沫叹了口气,“我想晒晒太阳。”
    季向阳给她找了条小毯子,陪她去了阳台。
    深秋的太阳很暖,江沫耳垂上还戴着钟皓然那枚耳钉,在阳光映照下散发着深蓝色的光。
    季向阳并不清楚,这耳钉是个小型定位装置,太阳能的,这会儿充了会儿电,要不了多久钟皓然就会过来。
    江沫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季向阳搂着她,不管她听不听,絮絮叨叨地自顾自说话。
    “喜欢白以微的那段日子很不真实,就像是一台机器,必须得按照设定好的程序走下去。我的大脑和身体都在告诉我,我应该去喜欢她,可脱离了那个世界后,我才隐约感觉到自己被支配了。”
    他自己都觉得这话很没说服力,这只是一种非常细微的感知,无法与旁人言明。
    江沫却是相信的,易凌辰是气运之子,他的人生原本就有一条明确的轨迹,在没有外人干预的情况下,他会受到世界意识的推动,走上这条路,也就是原本的剧情线。
    只不过当局者迷,气运之子不会意识到这点,像季向阳这样的属于例外。
    江沫有点理解为什么他会成为潜在破坏者了。
    气运之子都或多或少有反骨,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人生被旁人掌控。
    “沫沫,不管你信不信,白以微不是我的本心,但喜欢你是完全的真实……你累了没关系,换我来爱你,我只求你,别拒绝我。”
    江沫没再继续听,她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门被人踹开,韩枫和季向阳急匆匆地闯进来,看到躺椅上完好无损的江沫,齐齐松了口气。
    季向阳有点意外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来。
    钟皓然上去就给了他一拳,“沫沫不喜欢你,你还敢来硬的,她要是有个叁长两短,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季向阳没躲,硬生生挨了一记。
    他跌倒在地,看着韩枫紧张地把女孩拥入怀里。
    太阳西斜,他们叁个都身处在光芒之下,而自己却置身于阴影里。
    他又感觉到了刻骨的寒意,从心底一路往外蔓延。
    韩枫和钟皓然一人牵着她一只手带她离开,季向阳闭上眼,听着脚步声逐渐走远。
    他好像又失去他的光了。
    少年躺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直到感觉到一个人到了他面前。
    “季向阳。”
    少年诧异睁眼。
    江沫的抽了抽微红的鼻子,“我不喜欢的,你都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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