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可是听到里面有声音,深更半夜,一个女子,在自己推门之后,神色慌张,即便不用深思,也知道不正常,若是被自己捉到了把柄,查出她与人有私,到时候即便是六王爷在喜欢,也绝不会容忍。
    “小姐恕罪,是我听到屋中有声音,怕不是有贼人躲进来了,虽然也听说小姐您有些武艺在身,可终究是女子,若是在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就不好了。”
    棠溪注意到,她并没有和三三一样自称奴婢,再加扫量了一样,发现她的装扮也照比三三不同,更加富贵艳丽一些,对于她心内的想法也猜的差不多。
    其实对于她,棠溪只需要将自己嫁人的消息告知便可以轻松解决,可她惹了自己不快,便也不想告知。
    “你是什么意思,如此恶意揣度,你们王爷呢?将他叫出来同我好生说一说你们六王府的规矩。”
    棠溪本因挂念房中的人,不屑与她为难,可没想到她不识好歹,而且身为女子,更应该知道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刻薄,知道还如此说,简直阴狠,实在不能容忍。
    狭长的眸子一眯,凉薄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屋内,空气瞬间凝固,恍如寒冬。
    “毁人名节等于取人性命,你生的如此美艳,心肠却如此黢黑,简直令人恶心,走,我们两个一起去将你们王爷,当面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然启唇,气势逼人,话说出口,目光盯在女官的身上,只见她已经被自己说的脸色黑沉,简直如同冬日里烧的煤炭一样。
    只不过尽管这样,棠溪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话。
    女官对此一句话也不回,甚至在棠溪提到苏君墨的时候,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起来,看起来眼睛里也闪过一丝恐惧。
    棠溪将她的表情尽数收归于眼底,一句一句的逼问着,眼睛里甚至闪烁出了杀意。
    “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不肯跟我去见你们王爷,现在才知道害怕,莫非是我一开始太过柔善了,所以你们都觉得我柔弱可欺,所以能随意的侮辱吗?”
    棠溪的话传到一旁跟着女官过来的三三耳中,听到‘柔弱可欺’四字恶寒的打了个冷颤,若说别人还有人信,只是棠溪今日可出乎自己的意料……
    “奴婢不敢,奴婢不过是为了小姐的名节着想。”
    女官实在被棠溪的目光震慑到了,连奴婢都说出口,反应过来之后,不住的在心中暗恨,只咬住了自己刚才听到了声音,依旧不死心的朝里面瞟。
    “我的名节还用不着一个下人操心!”
    棠溪眸光冰冷凝视,漆黑瘆人,声音也越发凌厉起来。
    这一句话也算是戳到了女官的痛楚,她怎么会不知道,有不少人都和棠溪一个想法,虽然明面上对她恭恭敬敬,可是背地里却说话难听,讥讽的话她也听过不少了。
    “小姐为何这样大的反应,奴婢也是一片好心,莫不是小姐……”
    女官的话不能再改口,只能将奴婢自称到底,这两个字就如同一把锋利的钢刀,扎在自己的心中,不断地绞着自己的心口,修长手指甲已经快要抠进血肉里面,才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眼睛里蒙起了一层水雾气,声音也变得极为委屈,话没有说完,可意思却也不言而喻了,她认定了棠溪在房中藏了野汉子。
    “呵,你倒是好一副伶牙俐齿,你是觉得我屋内藏了人吗?”
    棠溪直接将她未说完的话说出来,挑眉凝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担心有贼人混入小姐房中,若是小姐心中坦荡,又有何惧呢!不妨让奴婢进去看一看。”
    女官虽然嘴上说着不敢,但是目光却死死的盯着屋内,生怕错过什么线索。
    “你可知道我既然是被六王爷请来的,身份自然要比你尊贵,你一再的污蔑我,就这一个错处,我若是告诉了六王爷,不知道若是王爷吩咐人将你打死,到底过不过分呢!”
    棠溪眸中闪过幽幽冷光,毫不掩饰的杀气让本来还颇为嚣张的女官后背沁出冷汗。
    她本不是这样胆小的人,却架不住棠溪死寂一般的目光,仿佛在她眼中,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皇上赏赐给王爷的,王爷不会的,王爷不会的。”
    她被吓得指尖发颤,却依旧强撑着嗓音反驳棠溪,只不过她的神情却出卖了她,毕竟苏君墨虽然容忍了她在府中的作为,却迟迟没有收她入房,依旧是奴婢的身份,也算是隐晦的表达了苏君墨根本不在意她。
    只不过女官却迟迟不愿意从美梦之中醒过来,所以她即便心中清楚,却还是不停的呢喃。
    “皇上赏赐的宫女,依旧是宫女,一朝为奴,终身下贱,无论是在我的心里还是任何人的心里,皆是如此。”
    棠溪将她的反应都尽收于心,嘴角荡起一抹嘲讽的轻笑,像极了摄人魂魄无常,语气虽轻,却是十分的准确,女官听完这话,面色已经惨白下来。
    “你若是还不识时务,我倒是也想知道知道你在六王爷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分量。”
    女官瘫在地上,眼眶里含着眼泪,迟迟不肯低落下去。
    “小姐息怒,是奴婢僭越了。”
    三三见状,忙跪在地上磕头,在棠溪回屋之后,才搀扶起了女官。
    女官已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之前的嚣张,甚至周身连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被三三撑着离开这里。
    棠溪神色如常的回了屋中,到了内屋才迫不及待的寻找其穆骁的踪迹,只不过找了半天,房内却空空如也,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简直就像是她做的一场梦一样。
    棠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为自己续上了一杯白水,拇指摩挲着还没有喝完水的杯子,温润的触感,让她不由叹了口气,心中也不禁疑惑起来,莫非正是她太过思念穆骁,所以做了一个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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