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猛地推了推季秋白的肩膀,喊:“该起床了。”
    季秋白吓得一哆嗦,睁开眼睛的瞬间就跳了起来,把那个人吓了一跳。季秋白定睛一看,是医生。
    “小伙子睡觉那么踏实啊。”医生尴尬的笑笑,“一宿都没动弹。”
    季秋白清了清嗓子,他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没。”
    休息了一晚上,季秋白却觉得精神越发不好了。他实在是累,累得没有办法站起来。
    早餐是烤糊了的烧饼夹上火腿肠。医生仔细探索了小狼空间的内容,决定先把那些保质期短的东西吃掉。小狼的空间储存的东西极大,让医生一度以为白泽把整个超市搬了过来,所以也不节省,三个男人吃饭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叫‘节俭’,抱着明天也许就死了的决心吃饭。
    季秋白埋头吃饭。他累得手指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明明睡了一整晚,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累。
    小狼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多加留心了一点,却没有什么表现。
    他们坐在原地磨蹭到了八点多钟,然后把火堆踩灭了,小狼说:“我们继续走。”
    “嗯。”季秋白站起来,眼前都是黑的,心跳声极大,他还一直流虚汗。
    季秋白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也可能只是太累了。可这种状况让他没办法和医生说。
    小狼看在眼里,没有说话,却自觉地把脚步放缓了。
    “话说,你们有人觉得这里熟悉吗?”医生突然开口,“有人去过八达岭长城吗?我怎么觉得这里我好像来过?”
    小狼到:“什么长城,全都被震碎了,你觉得哪儿熟悉?”
    “虽然这儿没有牌子写‘八达岭高速’,但是这条路……”医生摸摸脑袋,“算了,你当我胡说吧。”
    “高速?”季秋白感觉自己眼前都有小金星闪过,恶心,想吐,但是却不得不坚持,“昨天晚上做梦,我梦到了一条公路。”
    医生和小狼都转过头,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季秋白。他们不明白季秋白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自己的梦。
    季秋白吸了口气,看了看周围,说:“不骗你们,我也觉得这儿特别熟悉,不是我以前来过这里旅游,而是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我梦到过这里。”
    听了季秋白这些话,医生笑了:“真的吗?那你还梦到什么了?”
    “……”季秋白气结,心说你他妈这明显就是不相信我啊。但是季秋白直接说道:“我看到一条公路,天气很热,马路像是要被晒化了一样。还有一棵大树,横在公路中间,断层上长出来了像是人一样高的野草。本来我还要看到什么的,结果你把我叫醒了。”
    “哈,”医生捏了捏季秋白的肩膀,说,“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起来?你睡觉的时候一直打哆嗦,还总喊‘救命!救救我!’我还以为你被魔怔了呢,才把你叫起来的。”
    “……”季秋白吸气,头晕眼花地说,“你要相信我。”
    小狼走在前面,说:“往前走走不就知道了吗?”
    他们走了很久很久,到了中午的时候还没走出丛林,季秋白的衣服都被树枝刮破了,露出来的肉被虫子咬的面目全非,医生往季秋白身上涂了防蚊虫的草药,又给他换了新的衣服,看他脸色白的像鬼,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
    没走一会儿,医生突然‘啊’了一声,一条断裂的高速公路,寂静的横亘在他们面前。
    ☆、月老的红线。
    第十九章
    “啊,”医生喊道,“这儿不会真的是八达岭吧?”
    “不一定。”小狼说着,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季秋白一边走一边头晕,后来实在是受不住了,蹲在路边的阴凉处,大吐特吐。
    医生听到季秋白呕吐的声音,连忙转过头,哎呀一声蹲下来,帮季秋白拍背,拿出避暑的药喂给季秋白吃。
    季秋白的呕吐物非常干净,就只是干净的水,看起来像是融化了的冰。
    “这是怎么回事?”小狼看着季秋白的呕吐物,问医生。
    “不知道。”医生拍季秋白的背,说,“你怎么了?”
    “呃……”季秋白揉太阳穴,吐得山崩地裂,“早上起来就累,特别累,头疼。”
    等季秋白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那些疲劳的感觉全都消失了。季秋白站起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说:“我记得我没喝那么多的水。”
    小狼皱眉看着季秋白吐的东西。如果没看错,那明明就是……
    三人顺着公路向前走,渡海之前买的帽子起了作用,季秋白在难得的阴影下前行,眯起眼睛,觉得眼前的场景很熟悉。这绝对是昨天他梦中见过的画面。
    翻过一个斜坡,一棵被震得连根拔起的树砸在公路上,旁边全是碎叶子,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季秋白低头一看,真的就像是他昨晚做的梦。断裂的大树,连纹理都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看到这棵树,季秋白下意识的拽了拽小狼,但是小狼变得实在是太大了,季秋白不知道拽它哪里,想了想,还是攥了攥小狼的耳朵。
    小狼停了下来,显得有些气愤:“别摸我耳朵。”
    “啊?嗯,”季秋白咽了咽口水,正经道,“小狼,这棵树我真的见过。昨晚梦到的,和这个一模一样。”
    季秋白抬眼看了看,说:“连走路的顺序都是一样的。你看,医生走在最前面,你在我旁边。”
    医生好奇道:“你的意思是你做的梦和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难不成你还有预知的能力?”
    “不是啊。”季秋白说,“以前做的梦都没有实现过。我觉得,我做的梦就像是想要告诉我什么似的。”
    医生很有兴趣地问:“告诉你什么?”
    “不知道。”季秋白尴尬地说,“每次要知道些什么的时候,我就醒了。”
    “这样啊。”医生想了想,说,“你要不要现在睡一下?也许你就知道你的梦要告诉你什么了。”
    季秋白还没说话,小狼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没必要。”
    “咦,”医生饶有兴趣地说,“如果小白真的能预知今后的事情,我们不就少了一些危险吗?”
    小狼盯着季秋白惨白的脸,说:“你昨晚做了那么短的梦,今天就像是要死了一样。这样高的代价,说不定会害死你。”
    医生点点头,叹了口气:“说的也是。”
    “而且这不是预知。”小狼淡淡地说,“我觉得,你好像开始初级进化了。”
    听闻,医生和季秋白都是一愣,季秋白甚至用手挠了挠脑袋,被医生拍了下来。
    这意思是,自己以后会和小狼一样,拿着指环,武力值爆表,打遍天下无敌手是吗……别啊。
    小狼看了季秋白一眼,然后说:“因为很久以前我也做过这样的梦,但是时隔太久,我都忘了。那时候我也是吐,吐的是水,那时候觉得自己可以预知,其实只不过是你的梦引导着你去寻找你的能力。这是初级进化的表现。”
    医生吹了声口哨:“那小白你的梦是怎么引导你的?”
    “我不知道……”季秋白讪讪地说,“梦就在这里停了。什么引导,我根本没看到啊……”
    小狼没说话,但是季秋白就是觉得小狼那时候是鄙视了自己一把。
    “那就接着走吧,”小狼这么说,“往前走试试看。”
    小狼放缓步伐,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在意,但是他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季秋白身上。
    季秋白身上出了许多的汗,但是其实这并不是普通的汗,在很久以前小狼就发现了,季秋白的汗没有味道,而是像水一样,所以季秋白不洗澡他自己也没感觉有那么难受。这水简直就像是融化了的冰,后来看到季秋白不觉得自己的冰是冷的,小狼想,也许是季秋白持着自己的能力,自己的能力无法在季秋白身上发挥应有的力量,从而使冰快速冻结,然后融化,如此一来,季秋白才像是特别容易流汗,但是流的都是水。
    小狼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对季秋白说:“季秋白,把我的指环给我。”
    “嗯。”季秋白把指环放到小狼的口中,他张口含住,不是人形的话,小狼就无法控制指环的力量。
    果然,季秋白不再流汗了。
    季秋白能让白泽冻结的能力融化。小狼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
    向前走了莫约半个小时,天气实在是太热了,也没有阴凉处,但是三人都没有抱怨,他们都在好奇,季秋白的初级阶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公路被地震震得七零八落,到处都是断层,最长的裂缝有好几十米,走过去的时候,就只能让小狼往旁边的山体上冻冰,然后医生和季秋白再心惊胆战地爬过去。
    到了下午四点多钟,稍微凉快一点的时候,他们一抬眼,突然看到公路前出现了一棵巨大的合欢树。那树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几乎是凭空长在公路上,公路被合欢树的根挤压得变了形。
    “这……”季秋白仰起头,看着直上云霄的合欢树,几乎要坐在地上。
    “我靠,这是什么东西啊。”医生眯起眼睛,仰头看,“这东西不是春天开吗?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快秋天了,应该早就落了。”季秋白回答。
    医生仔细看合欢树大大的花瓣,这树实在是太高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朵也在两米高的地方,根本够不着。
    季秋白听到身后有骨骼挣扎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小狼卧在公路上,转眼间已经幻化成人型。
    “让一让。”白泽从口中取出指环,抬手套在了左手上,顿时一阵狂风吹来,将酷热的空气团团包围,温度陡然下降。
    医生一看白泽要带上戒指,立刻向后躲了躲,却还是被冻得牙齿打颤。
    白泽的脚下贴着一层冰霜,当他想要爬到高处的时候,就可以在空气中凭空冻出一个冰层,然后攀爬上去。
    季秋白总觉得小狼这个能力太能作弊了,简直是无所不能啊。但是随即又想,这种能力也不是能轻易控制的,能想到控制方法的小狼,其实也很不容易吧?
    但是显然现在的白泽也无法完全控制这股能力,每当他碰一下那冰层,冰层就会出现明显的裂痕,这时候白泽就会用指环靠近冰层,为冰层修复,然后冰层就会骤然变厚,变得极重,然后从空中掉落。
    季秋白看着白泽皱眉,耐心全无,几乎就要发飙了。
    幸好白泽冷静了,他很快爬到了树上,看了看,突然道:“这不是合欢树。这上面的花都是用红线做出来的。”
    “咦,”医生走进一点,说,“红线吗?你摘下来一朵让我看看。”
    白泽用力摘了一朵,没有摘下来,然后敛神,用了狠力气,那花却纹丝不动。
    “不行,”白泽摇摇头。人形的白泽力量虽然没有兽形那么强大,但是如果他都拔不出来,那么至少‘人类’是没有能够拔.出来的可能性了。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喊:“那你试试,能不能把红线拔.出来?”
    红线?
    白泽站在树枝上,捧起一朵花,轻轻一拽,一条长长的红线就垂了下来。
    白泽从三米多高的树杈上跳了下来,把红线递给医生,说:“这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医生笑眯眯地说,“但是以前总是看到有人系着红线,据说这样可以寻找到自己的恋人。”
    白泽道:“胡说什么。”
    医生不理他,径直拿着红线走到季秋白面前,说:“反正你也不知道你的初级进化是怎么样的,那你就都试试呗。这么高一棵树,简直就是在对人说‘我很奇怪’嘛。奇怪的事情是不是就是和进化有关?”
    “这……”季秋白皱了皱脸,心说你想干什么啊。
    然后医生就把那根红线系到了季秋白的小拇指上,说:“啊,希望你以后找到恋人的时候能想起我。”
    “别闹了。”季秋白刚想把那根红线解下来,突然想起什么,问,“小狼,你以前进化的时候,遇到了什么?”
    白泽沉默地看着季秋白,没有说话,看起来是不想告诉别人自己以前的事情。
    季秋白见小狼不想说话,也不勉强,只是在他刚想解下来那条红线的时候,那红线竟然凌空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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