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梢。
    与蓝凝钰分别后的长恩将辛苦购得的上等疗伤药交给十七,并认真照料了一会儿状态有所好转,但皮下淤血仍旧严重的如意后,锁门,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在房内。
    十七很是担心,却又不知长恩在外究竟遇到何事。
    于是十七担忧地在长恩门外踌躇好一阵,听闻其屋内许久不见动静后方才折身回屋,继续照顾在屋中修生养息的如意。
    长恩确实有心事。
    经此一事,她深深感知子漏与子刻绝不是满足于现状的人。
    且他们手段高超,几乎可以不着痕迹地将人心玩弄于鼓掌之间,丝毫不会顾及对方处境。
    究竟自己在子刻的棋盘上处于怎样的位置呢?
    再次停笔,长恩内心焦躁不堪地将第三次歪七扭八书写好的悔过书草稿揉成一团狠狠置地。
    偏偏这个时候还不敢入睡,夫子命自己写的悔过书仍没有着落。
    若是换做从前长恩大抵不会把这种小事挂在心上,但自从见识到夫子与慕倾沆瀣一气的丑恶嘴脸后,长恩心中如受重创。
    为了十七和如意跟着自己能少受些罪,忍耐...千万要忍耐。
    于是当子刻准时准点在夜半时分推门而入时,坚强的长恩还在与悔过书奋力斗争。
    好奇凑过,一张纸都险些没框住的三个赫然醒目的大字映入眼帘。
    子刻默念:悔过书?
    再仔细品品长恩看似下手苍遒有力的书法,子刻心中得出结论:
    毫无天赋!
    看来还是没适应做人的生活。
    “怎的这么晚才回来?”
    凑近长恩身旁好一会儿,见其始终没有反应,仿佛是个睁眼的活死人,子刻忍不住开口问道。
    长恩却装作根本没有听到,继续忙活着编写悔过书。
    由于经验全无,于是每写三个字长恩几乎便要耗尽全部心血。
    照此下去直到该上早课之时,自己恐怕也写不出份像样的悔过书。
    将笔杆咬了又咬,长恩眉毛堪堪挤成“川”字。
    人类真是最无聊,也是最爱走排场的生物,大好的时间浪费在哪里不行?
    夭寿!
    “你从天成风象馆回来一直与蓝凝钰呆着?”
    子刻在面对长恩时好似有花不完的耐心。
    不回答不要紧,换个问题从头再来。
    啪地甩下笔,长恩桌子一拍怒喝道:“老娘不写了,让那夫子有什么冲我来,大不了等太阳出来再挨三十板子!”
    子刻哭笑不得,原来挨板子还有上瘾的,伤疤都还没有好就已经忘了疼。
    “药!”
    长恩伸手,十分熟悉业务地问子刻讨要今日的药丸。
    子刻闻言却双臂一环,再没有举动。
    “不回答问题,不给。”
    长恩...
    不给拉倒,鬼知道你给的是什么药,好像自己上赶着找罪受似的。
    一把扯过子刻,长恩干脆利索地换个话题,“那就随我来。”
    子刻无奈笑笑,同长恩在一起,想要很好地控制情绪,本身就是一种挑战。
    将子刻粗鲁地推进十七房内,长恩冷言吩咐。
    “如意的状况还是不太好,给他输点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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