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源还是有些不信。
    “鬼存人间,需要不停吸食阳气才能存活,若是黑釉花瓶中的魂魄是暂居的鬼,它这么多年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正如人需要吃饭维持生命,鬼同样也需要,只不过鬼吸食的人身上的阳气,这也是鬼会害人的根本原因。
    黎源话中的意思很明确,师爷和满占大师立下的赌约过去了这么多年,若是花瓶中魂魄是暂居的鬼还是当初的那一只,它早就而死了。
    总不能是新的一只鬼恰好又住进黑釉花瓶,让我们给赶上了?
    当然不是!
    我笑着给黎源解释。
    “黎当家,你忘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黎源愣了一下,随即面露苦笑。
    这是在景区!
    今日瓷房是被满占大师包了场,可往日,却是人山人海,每日登上二楼展览的人数不胜数。
    黑有瓷瓶中的鬼,就如同泡在粮仓中,没被撑死就算好的。
    这鬼也聪明,面对众多游客,一人身上只吸一点阳气,对人影响并不大,最多觉得身体乏力,只认为是逛累了。
    景区里从未发生过灵异事情,自然没有阴行高人发现它的存在。
    黎源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会哭笑不得。
    这可真是一只宅鬼!
    我趁热打铁:“大家都知道,阴物器魂合一,阴物中的魂魄与器具乃一体,无法分离。”
    将阴物中的魂魄驱散,是阴商独有的手段,其他流派,自然是办不到的。
    “诸位都是阴行中的佼佼者,驱鬼的手段自然是懂得的,不信的人,不妨亲自来试一试。”
    “我来吧。”
    黎源亲自操刀,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叠成菱形的白色纸张,投入花瓶中。
    “噗!”
    一声轻响,花瓶中有烟冒出。
    忽然间,整个一楼的气温骤降,恍惚间,我看到一只女鬼朦胧的身影从花瓶中飘出。
    这女鬼在黑釉花瓶中不知蛰伏了多少年,吸收了多少人的阳气。其本事之大,若是只有我自己在场,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今日半个阴行的高人都在,女鬼不敢放肆,只是幽怨了望了我一眼,好似在责怪我为何要告破她的秘密,将她从自己的家中赶走。
    女鬼离开了,赌局也该结束了。
    我问满占大师。
    “大师以为如何?”
    满占大师还没开口,刘畔先张了嘴。
    “就算这件黑釉花瓶不是阴物,那肯定是还有一件阴物藏在瓷房中没人发现!”
    这叫啥?狗急跳墙。
    “闭嘴!”
    训斥刘畔的不是我,而是黎源。
    黎源一双眼睛瞪的好似铜铃:“你的意思是,我们所有人都是瞎子?”
    刘畔是晋州阴行的人,他如此胡闹,第一个脸上挂不住的,自然是黎源。
    刘畔不敢说话了。
    满占大师叹了口气:“看来真是老朽错了。”
    我不知道满占大师是如何卜算错的,只能猜测他占卜时,算的是怀有魂魄的器具数量。
    满占大师摇了摇头。
    “当初为了这事儿,我和马德飞还争执了一番,现在想想,还真是让我脸颊发烫啊。”
    满占大师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我盯了他半天,这是发自内心的笑。
    打赌输了……这么开心的?
    “老朽卜算了一辈子,从未出错过,如今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却能尝到一错,真是心中百味,值得开心!值得开心!”
    满占大师这心境,我实在是佩服。
    笑完了,满占大师扭头对小黑说。
    “为师愿赌服输,今日回去,你把五神兽石砖找出来,送给这位小友。”
    我毕竟是晚辈,履行赌局本是为了给师爷争一个响亮的名声,分出胜负就好,彩头不要也罢。
    我正准备开口婉拒,却感觉有人拉了下我的袖口,我微微扭头,是冯伟。
    冯伟一脸严肃的摆了摆头,他这是让我不要拒绝。
    冯伟不是一个贪图财物的人,他这样暗示我,定然是有深意。
    我临时改了口。
    “那晚辈就替师爷谢谢大师了。”
    满占大师面前众位宾客。
    “天色已晚,我已经让徒儿设好了宴席,请大家赏面赴宴。”
    “老朽年纪大了,一天下来有些实在是有些乏了,就不陪大家了,让大徒儿刘寿康陪大家喝喝酒。”
    “再次感谢大家来给老朽祝寿,老朽先告退一步。”
    众人客套了两句,满占大师离开了。
    大巴还在景区外等着,上车后,会把众人直接拉到酒店。
    有人准备行动,却被我喊住了。
    “大家先别着急走,晚辈还有事情没办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当然,还有刘畔的身上。
    我和刘畔的赌约,还没履行呢。
    刘畔满脸难堪,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林悬,这次算我输了,我给你机会坐下来谈谈我们之间的恩怨怎么解决。”
    这个时候,他仍旧嘴硬。
    我笑了。
    “刘大教主,来瓷房之前我说过,若是赌局我赢了,我们‘商量’个解决恩怨的办法。”
    “现在,我请你永远离开我的视线。”
    我说话的语气,生硬冰冷,不讲情面。
    刘畔一脸怒容。
    “我混晋州,你混齐鲁,本就不易见面,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刘畔这算是屈服了,但我想要的却不是这个。
    “我信不过你。”
    “你?!”
    刘畔被气的一口气没喘匀,脸憋得通红。
    “那你想怎样!”
    我笑呵呵的对刘畔说:“我已经和你‘商量’过了,日后你会再也进不了我的视线。”
    我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说刘畔,就连一旁的冯伟也没听明白。
    他悄悄问我。
    “兄弟,你这是啥意思?”
    不用我解释,他马上就明白了。
    景区外,警笛声由远及近。
    刘畔瞬间白了脸,他想跑,可景区是封闭的,哪里跑?
    他不敢置信的望着我,眼神颤抖。
    “你……你报警了?”
    “没有,我只是给之前被你害过的人打了个电话,说在津门遇到了你。”
    我没说谎,在找齐五件阴物,确定自己能赢下赌局后,我给晋州的金老板打了个电话。
    金老板动作挺迅速的,我本以为还要再拖一回儿才能等到警察呢。
    警察冲入景区,一眼看到了刘畔,将他摁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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