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愣了,直到崔恪转身走了几步她才发作,恨恨地将手中的樱桃砸向他的后背,“崔恪,你这个混蛋!”
    她能感觉到崔恪虽不喜她这个人,但对她的身子还是仍有留恋,本想借此耀武扬威一番,却被他嫌弃说睡她恶心。
    这是对一个漂亮女人最大的侮辱了。
    甄珠一路剁着脚气冲冲地回去,崔恪也听到了她那句骂声,脚步微顿,而后走得更急了。
    “娘子,怎么了?”翠丫见甄珠气得粉面涨红,眸中蕴泪,小心翼翼地问道。
    “混蛋,混蛋!”甄珠咬牙切齿,满腔怒气无处发泄,望着石桌上装樱桃的匣子,拿过来一把摔在地上。
    樱桃滚了一地,翠丫想弯腰去拾,被甄珠一记冷厉眼风吓得止住,怯声问:“娘子,是崔世子欺负您了吗?”
    甄珠一脚将裙下的樱桃踩了个稀巴烂,恶狠狠地警告翠丫:“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混蛋,我与混蛋不共戴天!”
    “是是是……”翠丫忙不迭点头,心疼颗颗饱满红润的樱桃,崔世子是说了什么,让娘子这么生气,连夫人给她精心准备的樱桃都丢掉了。
    可惜、可惜。
    ——
    崔恪回到府里,便被母亲召到院中。
    时值暮春,庭院里繁花未谢,蝶舞翩跹。永嘉长公主萧夫人坐在一株花树下品茶,见儿子来,热络地请他坐下。
    崔恪简单见礼后,在母亲身侧坐下。
    崔恪平日喜静,为人冷清,和自家父母言语不多,对长安那些对他示好的名门贵女更是漠然置之,一派不解风情。
    前几年年少,推脱志在仕途,不想娶妻。如今过了及冠之年,于婚事上还不大上心,跟他同龄的世家子弟,有些孩子都会下地跑了,萧夫人心里难免着急。
    还好崔恪对表妹沉妙容还有几分和颜悦色。沉妙容是崔恪姑母的女儿,生得端庄大方,又有才女之名,人有些小性子,但无伤大雅,萧夫人愿意撮合这对表兄妹。
    今年说了崔恪几回,他才在婚事上松了口,答应今日与沉妙容去容华山逛逛。
    听回来的侍从禀报,世子与表姑娘没怎么逛,倒与镇南将军府家的小娘子拉扯半天,最后不欢而散。
    崔恪与甄珠能扯上什么关系,萧夫人闻言不屑一顾,无非就是那个泼皮小娘子没教养,见个人不爽就乱嚎罢了。
    一月前崔恪夜宿畅欢楼,恰好第二日清早将军府的人在楼外边打听自家小娘子踪迹,萧夫人也疑心过两人关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能。
    崔恪可为取一本珍贵古籍远行千里,而甄珠,听说镇南将军为了让她好好学习,特意买了一车经典书籍,但都叫她夏天炙肉、冬天取暖时当柴火烧了。
    二人思想天差地别,别说睡,恐怕同坐同行,崔恪都无法忍受甄珠这样鲁莽无脑的人。
    可孩子大了,毕竟是个男子,总会肖想女色。
    但萧夫人成竹在胸,并不担心崔恪会被甄珠惑了去,与崔恪在院中闲谈一会儿,全程不提容华山他与甄珠争执之事。
    待崔恪起身要走了,萧夫人微微一笑,唤下人领来两个美貌婢女,皆是丰乳肥臀,一清秀,一艳丽。
    萧夫人款款叙来:“这两个是家生婆子的女儿,都还未经人事,梦之你领回院里伺候吧。”
    男子二十及冠取字,“梦之”此字是崔恪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授予。
    崔恪瞥了眼那俩婢女,见婢女投来含羞带怯的目光,他冷声拒绝:“母亲,我不用。”
    “不用什么?”萧夫人凤眼微眯,望着崔恪促狭地笑了笑:“听说你从畅欢楼回来就开始夜里睡眠不大好,有时还会起身沐浴。年轻人,知好色则慕少艾是好事,但不要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污了身子,也是母亲想得不够周到,你大了,身边总要有个贴心的人来侍奉一二。”
    提起此事崔恪就羞愤欲死,前二十年冷心冷欲,精满自溢,自从在甄珠身上破了色戒,每晚入睡清醒时克制自己不要多想,但总会做梦与人翻云覆雨,弄脏裤子。
    现在还被母亲误会他去青楼里找花娘泄火,给他送美婢纾解。
    崔恪羞赧且尴尬,微红着脸摇头,“母亲,真不用。”
    萧夫人掩嘴一笑,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劝解道:“你大了,母亲也不会笑话你,婢女你好生收着吧,用不用是你自个的事。做母亲的,少年时怕你为色所迷,乱了心性,成了人怕你清心寡欲,无意成婚。我现在啊,就盼着你赶紧娶房媳妇,给我生个大胖孙孙。”
    崔恪还欲拒绝,见母亲不容违逆的坚定之色,又想起甄珠那句“安国公府没有女人,世子这么饥渴难耐”的言辞,咬了咬牙,赌气般地,将两个婢女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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