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后,徐福准备妥当和大御浅草命一起辞别白宣乘船东渡。临行之前,白宣携官员人等相送。
    大御浅草命盛装跪在白宣面前,双手拢在白宣腰间泣不成声。说实话这种场景挺感人的,白宣也不禁有些伤感。
    他摸着大御浅草命的头说:“我儿此去,一路珍重,回到东瀛要按照为父所教教化土人。要让东瀛成为天朝疆域,要让那些土人永远臣服与天朝。这几个侍女是送给你的,一是照料你的起居,二是保护你的周全。你是我的女儿,不可跟土人混为一谈,要时刻牢记你的血脉尊贵无比,定要让那些土人懂得尊卑贵贱。对于那些可以教化的土人你可以教他们怎样治理部族,但首先要让他们对你忠贞不二,对于那些不能教化的直接灭掉,不可怜惜。”
    “嗨一,女儿记住了。”
    “你是神族的女儿,自然也是神,你的名字不是谁都可以叫的,大御姬是咱们神族的人你的尊称,当地土人应该对你更加尊崇。你三哥说的不错,高天原的主宰之神会有一天招你回去,这对你很重要。高天原的主宰之神等同于天,他的召唤就是天召,所以你回去之后,你的子民对你的尊崇就是,天召。”
    “嗨一,女儿记住了。”
    白宣扶起大御浅草命,说实话这孩子真是挺可人疼的,关键是又乖又听话,比白钰那个成天就知道调皮捣蛋小丫头强多了,白宣不免有些不舍。所以不免多看了大御浅草命几眼,就在这时,白宣发现大御浅草命穿的袍服有些不一样。白宣扶着大御浅草命的双肩把她转了过去,这一看白宣明白了。挂不得不一样那,大御浅草命的腰带使用整块的锦缎围成,又长又宽的锦缎在后背打成了一个小包裹的模样,白宣摸了摸就知道,大御浅草命把白宣给她的铜镜放在了小包裹里面。
    白宣:“不重吗?”
    大御浅草命:“不重,偶头桑赐给女儿的神器,女儿必须时刻带在身上。”
    白宣把大御浅草命转了过来,这一下他看见了挂在大御浅草命脖颈间的琼勾玉。
    白宣:“草姬剑呢?”
    大御浅草命:“我交给夫君了。”
    白宣:“为何?”
    大御浅草命指着身后四个侍女中年长的那个说:“月姬告诉我,女人用不着使用武器,女人的武器是男人,女人只要征服了男人也就等于征服了这个世界。”
    白宣:“也对。去跟哥哥们辞行吧。”
    “嗨一。”
    白宣趁着大御浅草命和白庆白宝以及子婴此行的机会把那个叫做月姬的侍女叫到面前。
    白宣:“岐门女刺中竟然还有不使用武器的?”
    月姬:“回家主,岐门女刺分两种,一种是刺一种是媚,奴婢就是女媚。门主说了东瀛男子不足为虑,只有女子最可怕。所以门主要奴婢将媚术传入东瀛。假以时日,东瀛女子就只会以媚侍人,这有利于咱家的经营。”
    白宣摸摸鼻子,他想起来了,东瀛女子最可怕这话其实是他说给烟萝听的。因为烟萝的媚术绝对高明,在一次白宣和烟萝云雨过后,白宣不知怎么想起了后世东瀛岛上那些无遮动作片的女主角,所以有感而发说了这么一句,没想到烟萝把白宣的这句话当真了,竟做出了这样的安排。
    白宣:“你们辛苦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月姬谨遵家住之命。”
    白宣挥了挥手,月姬躬身施礼退到一边。三桅楼船缓缓驶离栈桥,大御浅草命站在船头拼命挥手。
    “偶头桑,偶头桑~~~~~”
    白宣挥动右手喊道:“一路珍重。唉,这孩子,弄得老夫只想掉眼泪。”
    白庆和白宝一起来到白宣面前双双跪到。
    白庆:“孩儿拜别父亲,儿不在时还请父亲多多保重。”
    白宝:“父亲多多保重,没事少招惹路旁野花。万一招上了,就干脆娶回家去,莫要始乱终弃,人神共愤。”
    白宣:“庆儿,一路小心。小宝,你的关心为父知道了。滚!”
    白庆和白宝憋着笑起身离去,白宣看着两只庞大的船队先后驶离港口,看着白字战旗迎风招展,代表白家的黑色白云托月旗猎猎作响,白宣心中豪气大发,张口念到:“大鹏扶摇九万里,试看天下谁堪敌!”
    子婴:“师尊,为啥不让我去?”
    白宣:“陛下会不放心的,陛下已经开始东巡了。”
    萧何:“师尊,陛下的垂询如何回复?”
    白宣:“昨夜你我师徒已经商议过,就按照为师说的回复吧。”
    萧何回头分别看看张良韩信,哥仨一对眼神之后跪倒在白宣面前。
    白宣一见心中了然,他对子婴说:“大车上去等为师。”
    子婴:“喏。”
    子婴走后白宣也没让哥三站起来,他语气平淡的问:“你们没有按照为师所说的回复,对吗?”
    韩信:“师尊,弟子知道师尊是一心为了大秦为了陛下。但如今的陛下是天子是大秦皇帝,他已经不是那个秦王了。”
    白宣:“身为臣子不可妄议君主。”
    萧何:“师尊,古人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师尊为大秦所立之功无人可及。师尊对大秦对陛下的忠诚也是毋庸置疑的,师尊可以不求回报,但是别人却不是这样看的。南征百越大获全胜,陛下准了师尊所求,将沿海之地给了师尊做封地。可是谁都知道,这沿海之地除了东海之滨外其他地方就是不毛之地,这些地方想要繁华如东海之滨没有百年的时间是不行的。师尊以此安陛下之心可谓仁至义尽,陛下心中也是感念的。但是,陛下旁边的奸佞却会以此大做文章。师尊是君子坦荡,可陛下旁边的小人却是心怀叵测。一日两日陛下不会信但若是天天如此呢?如今陛下统御四海,威震天下,南征北伐大获全胜,陛下之雄心志得意满难免。弟子,妄加揣测,师尊应效法王翦将军所为。昨日师尊所言句句中肯,但只怕陛下听了心中不悦,而陛下旁边的小人也会借此机会诽谤师尊。师尊,您就顺着陛下的心意吧!”
    张良:“师尊,弟子早已经和冯相国通过书信,冯相国之意也是顺着陛下。最主要的是,不要再给那帮人任何可乘之机了。师尊!”
    白宣:“你们的心思为师明白,你们的做法还有去疾的打算对咱们这一派来说是恰当的,但对大秦而言却是埋下了隐患。”
    韩信:“师尊,弟子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谁都可以跟陛下拗着来,唯独您不行。”
    白宣:“为何?”
    韩信:“因为在大秦,只有师尊一个君候,只有师尊一位相邦,能让陛下时时处处尊称大兄的人,只有师尊您。您的门生故交遍布大秦,您看看如今大秦军中将领有多少人出自您的门下。师尊,您不觉得您已经站在高山之巅,您的脚边就是万丈深渊了吗!”
    三个弟子的话说的白宣心里凉嗖嗖的,三个弟子说的对,白宣之功堪称前无古人,功劳之大可谓震古烁今。但是不要忘了,从古至今为臣子的最忌讳的就是功高震主。以如今白宣的地位和功劳,嬴政已经是赏无可赏,除非是裂土封王。
    南征百越大获全胜,全军将士都有赏赐唯独白宣只弄了些不毛之地,除此之外,嬴政对白宣的功劳只字不提。这还罢了,竟然还不让白宣回咸阳而是把他放到了金陵,美其名曰巡视江南。按照现在大秦的形势来看,派遣重臣巡视江南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原理中原又是新收之地,需要重臣坐镇。但白宣是大秦的相邦,按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国家的第二首脑,本是不应该离开王朝权力的中心的,除非他已经不再受到信任,除非君主想要剥夺他的权利。
    军权在手,又是功高震主,赏无可赏,君主对这样的臣子表面上敬着实际内心是怎么想的也只有君主自己知道。此时聪明的臣子就应该急流勇退或者韬光养晦,最应该的就是不跟君主对着干,凡事都顺着君主,否则后果难料。
    白宣此时选择急流勇退是不可能的,那会彻底和嬴政撕破面皮,嬴政是个极好面子的人,他最尊重的大兄都舍他而去,嬴政心里的愤恨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说,急流勇退不是白宣最爱好的选择,不能急流勇退,那就只有韬光养晦了。但眼看着嬴政走上了原本那个历史时空中的老路,白宣真的是于心不忍。这么多年他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扭转大秦三世而亡的命运吗,明知道这是在走下坡路,难道不出手制止吗?白宣陷入矛盾之中。
    张良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卷主将递给白宣。
    “师尊,商君给您的密信。”
    白宣现在是心事重重还有些烦躁,他没打开竹简而是问张良:“说些什么?”
    张良:“九嵕山下人心惶惶,开春以来九嵕宫附近牛马猪羊和农夫经常无故死亡,咸阳令竟查不出死因。随后谣言横行,说是因为九嵕宫内住着大秦灾星所致。陛下此次东巡也被有心人利用,说是陛下也怕灾星,故此才东巡的。”
    白宣:“可恶!”
    张良:“最可恶的是,谣言中说,大秦灾星由于有天狼星庇护就快要成势了。师尊!”
    白宣:“呵呵,把握比作天狼星,高抬我了。陛下可信?”
    张良:“冯相国来信说,陛下最近心神不宁,每晚总被梦魇侵扰,连皇妃都无法安抚。最后让太卜还有卢生推演占卜之后,才下定决心东巡的。”
    白宣:“他信了。你们起来,随为师回府,那回复嘛,就那样吧。今后陛下再有事垂询,你等直接回复。”
    “喏!”
    张良、韩信、萧何脸上满是欣喜,那神情也跟卸掉千斤重担一般轻松。这哥仨和白家是连为一体的,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这哥仨的所作所为绝对是为了白宣着想。
    白宣登上马车,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本想说话的子婴一见白宣的面色,就知趣的闭上了嘴。师徒二人默默无语,车内气氛十分压抑。
    良久之后白宣幽幽的说到:“没想到我成了大秦最大的权臣,也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车轮又回到原点了,我白宣就是一只大些的螳螂,凭我自己的力量改变不了车轮的走向的。我已经尽力了,尽力了。”
    子婴:“师尊,你说什么?”
    白宣看了一眼子婴,随后把他揽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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