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鸪婆和那小伙之间的对话就可以知道,这小伙是白宝乔装改扮的,而通过鸪婆对白宝的称呼也可以知道,这位鸪婆应该是烟萝手下两大护法之一,和绿衣一起陪伴紫烟,最后成为白家供奉的那位老嬷嬷。
    在白宣北伐匈奴之前不是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吗,在那次会议上白庆和白宝实际上等于分家单过了,而绿衣和这位老嬷嬷是分给白宝的家臣和供奉之中的两位。这次百宝跟随白宣南征百越,只带了老嬷嬷前来,绿衣因为另有要事所以留在岐山。
    老嬷嬷乔装改扮成了鸪婆,至于那位真正的鸪婆是死是活那就没人操心了。
    白宝将那个装着屠睢头骨的袋子小心地装进背囊之后郑重的背在背上,老嬷嬷拍着背囊说:“屠将军,君侯有言,将军为国捐躯乃是大秦英烈,可惜无法找到您的身躯,只好将您的头颅请回关中安葬。将军忠烈义勇,令我等钦佩之至。此番老婆子我能够顺利的把将军头颅请回来也是将军英灵暗中相助的结果。屠将军,我家三公子您也是见过的,他亲自来接您回去足见君侯对您的看重。别的不多说,还请将军在天之灵保佑我家公子平安回到君侯身边。保佑我大秦此次征伐西瓯大获全胜,老婆子谢您了。”
    白宝:“嬷嬷,那个桀骏可是上当了?”
    嬷嬷:“你这个机灵鬼,你看只有我自己回来就应该能猜出来,君侯之计已经被桀骏采纳了,他之所以留下夷光也是为了消除内心的疑虑。不过就算桀骏心思缜密、狡猾如虎,在这种情势下也不得不让君侯牵着鼻子走。许是天助大秦,桀骏的手下有个叫织的人看上了夷光,而桀骏也看上了夷光,我已经和夷光开始挑拨桀骏和织之间的关系。总而言之,西瓯内部已乱,我军此战必胜。”
    白宝:“夷光也是咱家人,嬷嬷多加照拂。您也看出来了,子婴对夷光颇有好感,但有那个织在子婴怕是要失望了。”
    嬷嬷:“此话怎讲?”
    白宝:“我得说过,打败西瓯杀了桀骏不算什么难事,难的是如何治理和开发岭南,如何让我中原移民和当地土著相处融洽。这个织很有用处,若能让夷光说动他临阵倒戈,那对今后治理岭南大有好处。若想做到这一点,关键就在夷光身上。”
    嬷嬷连连点头,她从身上掏出一卷羊皮塞给白宝。
    “这是我给君侯写的奏对,和你刚才说的一样。君侯肯定会答应的,我留在这接应夷光,公子早些回去将此事告知君侯,一是让君侯小心防范,二是要提前布置。这次桀骏主动将马坡和三罗这两个屯兵点连在一起暴露在我军面前,机会太难得了,必须一泰山压顶之势一战全歼西瓯军主力。所有终于桀骏的部落和首领务必全部斩杀,以其鲜血和头颅祭奠屠睢将军。至于桀骏,我看也用不着留活口,也不用献俘章台宫,陛下跟本看不上这个小首领,我意直接杀了了事。”
    白宝:“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嬷嬷你要多保重,这个给你。”
    一支银质的酒壶塞进老嬷嬷的手里老嬷嬷迫不及待的打开塞子灌了一口。
    “啊,二十年的绿醉,这一口可把老婆子的命给救回来了。就这么点啊?”
    白宝:“还有一坛放在您的洞府里了,您放心那几个小子还不敢动您的酒。”
    说完之后,白宝伸出双手捧着默默的脸把自己的嘴唇贴在嬷嬷的额头上。
    “嬷嬷,宝宝走了。”
    嬷嬷:“紫烟小的时候经常这样亲我,自打她成了太子妃之后我和她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想她。”
    白宝:“等咱们打胜了,我就叫人送您回咸阳,我叫我姐在咱家别院等着您。”
    嬷嬷亲吻着白宝的脸说:“别嫌嬷嬷唠叨,嬷嬷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你先忍忍,等嬷嬷死了就没人在你耳边唠叨了。”
    白宝抱住默默说道:“您不能死,至少在我儿子长大之前不能死,您得好好活着,您得看着我的儿子闺女长大,然后看着他们成亲嫁人,做不到这点我就不让您死。”
    嬷嬷:“我知道了,我是个有福气的,你和紫烟都是可人疼的好孩子。走吧,路还远着呢,早些回去。”
    “嗯,嬷嬷保重。”
    白宝再次躺好,嬷嬷钻出棚子对车旁边那一脸漆黑的小伙说:“你的兄弟死了,直接抬回去吧。”
    黑小伙:“啊?死啦!哎呦我的兄弟呀~~~~”
    哥几个七手八脚把白宝从牛车上抬下来十几个人一边哭一边抬着白宝蹿进了密林之中。嬷嬷看着跟一群猎豹一般敏捷的小伙子们不由的笑了一下。
    嬷嬷:“呵呵,一帮坏小子,猴精猴精的,就是为首那个的脸抹的太黑了,比土人还黑,呵呵呵。”
    当默默回到自己居住的山洞里的时候,留守山洞的三位女子迎了上来。
    “供奉回来了,可见到公子了?”
    嬷嬷:“见到了,该说的都告诉他了。把咱们的人都叫过来,听老婆子说完之后就各自去办事。这是在敌人的腹地做事要小心谨慎心狠手辣,妇人之仁要不得,否则完不成君侯交代的要务还不打紧,把自己的命赔上就不值得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开杀戒,觉得不对立刻出手,对这些人不用客气也不要过于相信,君侯说过,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众位切记!”
    三女齐声回答:“喏!”
    秦军和西瓯军相持的战线之后百里处,秦军中军大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咵啦啦啦,十几匹快马飞奔而至,营门校尉刚要询问,却见为首骑士举起右手亮出一面令牌。
    营门校尉:“公子回营,快开门!”
    哐当一声营门大开,白宝催马直入大营。中军大帐内,白宣看着手托木盒快步走来的白宝,白宣心中不禁感叹。
    “最小的儿子都已经上战场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启禀君侯,末将奉命去见嬷嬷打探消息,君侯之计已经奏效,这是嬷嬷写的奏对还有屠睢将军的头颅,请君侯查收。”
    白宝说罢单膝跪地将木盒觉过头顶,中军大营不是白家别院也不是武安君府,在这就算是亲父子也必须严格按照大秦军律去做。
    白宣站起身来将自己的铠甲整理一番,军帐中的其他将领也都跟着起身整理戎装。当整理完毕后,白宣拱手说到:“屠睢,本君接你回家。战死于岭南得袍泽兄弟,本君接你们回家。魂兮,归去!”
    众将:“魂兮,归去!”
    白宣跪倒在地伸手接过装着屠睢头颅的盒子,他轻轻地打开盒盖,白宣看到盒子中那颗雪白的颅骨,霎那之间,屠睢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白宣合上盖子,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中军帐内一片肃静,众将也是满脸泪痕。
    白宣:“来人,将屠睢将军的首级装于棺椁之内,和那些收集到的战死兄弟们的骨灰一起送回关中,让他们魂归故里吧。”
    “喏!”
    张良上前接过木盒走出中军帐,白宣扶起白宝之后将他抱进怀中。
    “可还顺利?”
    “回君侯,末将一切顺利。嬷嬷也好,夷光留在桀骏身边了,因为她和嬷嬷发现了一个对我们十分有利的人,这个人叫做织。”
    白宝将嬷嬷的计策还有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又把嬷嬷写的奏对递给白宣。白宣看过之后顺手递给了韩信。
    “信,你看如何?”
    韩信沉思片刻之后说:“师尊,我们该将中军大营前移。离战线越近越好,最好挨着这条河的河边。”
    白宣:“信,你越来越心狠了,这么快就想好怎么把桀骏和他的精锐小队全都弄死的办法了。”
    韩信:“难道师尊不忍下手吗?”
    白宣:“为师对敌人从无怜悯,为师曾告诫你们,与敌对战之时如何用最快的方式制敌于死地,才是为将者的首选。信,中军迁往何处?”
    韩信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就是这!”
    白宣:“施甲,本君交给你的事可做好了?”
    施甲:“回家主,已经准备完毕。太大的都杀了,只留下小的还有一人多大的养着,随时备用。”
    白宣:“传令,半个时辰后,中军移营!”
    “喏!”
    秦军中军迅速行动起来,而秦军前锋却还保持着原本的不紧不慢的进攻节奏,并一步步地压缩着西瓯军的战略空间。到现在为止,主动投诚的西瓯军士兵、百姓和部族逐渐增多。
    西瓯虽然在百越之中是最强的,但也仅仅是初步具备了国家的形式而已,但本质上还是有多个部落组成的部落联盟似的国家,各部落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聚集在桀骏麾下,其目的都是为了免受秦军的屠杀,同时也希望在桀骏的率领下尽快赶走秦人,过上比较安定的好日子。
    但是秦军不仅没走反而占据了一半的岭南之地,而且现在更是步步紧逼。但是很多西瓯人发现这次杀来的秦军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的秦军,十分残暴就算真心归附的部落他们也会把这个部落杀光,这种做法直接断绝了西瓯各部投降秦人自保的退路,也让西瓯各部同仇敌忾,死战不降。
    可如今不一样了,首先是冲杀在最前面的不再是体格高大魁梧,满脸杀气腾腾的秦军,而是和西瓯人长得一样的东瓯和闽越的军队,这些人虽然穿着竹甲拿着秦军的武器打着秦军战旗,但是每次作战之前、中间以及战后,都会救治西瓯伤员,投降的西瓯人也不再被砍了脑袋。慢慢的,西瓯人誓死不降的信念动摇了。当不少西瓯人从大秦东瓯和闽越军士卒那里知道,白宣的奖惩令对投诚的西瓯军将士一样有效的时候,西瓯军原本就不稳定的阵营瞬间化为一盘散沙。
    随着秦军有条不紊稳扎稳打的进攻,随着西瓯军投降秦军的士卒和部落逐渐增多,西瓯军赖以藏身的土地越来越小,可用的外围作战力量消耗殆尽。
    那些投降的西瓯军士卒为了得到清军承诺的奖赏,为了能过上好日子,反过来成了屠杀自己同袍的帮凶,西瓯军的处境越来越危险,桀骏为了避免西瓯军的崩溃不得不加快了部署,秦瓯之战的最后决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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