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罗的态度算是客气,但说的话却非常不给魏王的面子。在秦王眼中魏王已经不是王只是个大秦的附庸也就是魏候,也就是说秦和魏之间是君臣关系,秦王的诏命魏王必须遵从。
    然而魏王很调皮,吃着端着大秦的碗还想造大秦的反,对于这么调皮的孩子那是必须用皮带伺候的。不过鉴于魏王此时有出气没进气,眼看着就要薨了,大秦也就小惩大诫顺便把世子增送回来继承家业。
    按照礼制宗主国派遣的使者来到仆从国的确需要仆从国的君主亲自迎接,但若有特殊情况比如快断气了也可以让儿子或者宗族重臣出面接待,但绝对不是出城迎接最多迎出宫门就算最高礼节了。可谁让魏国参加合纵了呢,这就是大秦对魏王的惩罚。这惩罚很轻了,小惩大诫嘛,让魏王长长记性。至于大秦占据的那些土地,那本来就是大秦的,谁敢说不是那就等着秦军找上门来吧。
    魏王宫内魏王圉咳嗽的山摇地动浑身乱颤,每一声咳嗽都带出血沫子四散飞溅。魏国大夫来到魏王跟前举起袖子挡住自己的脸说到:“启禀大王,秦国上卿甘罗,将军蒙毅来了。”
    魏王:“咳咳咳咳,快请。”
    大夫:“王,甘罗大人说大王必须亲自去迎接他,因为他带来了秦王的诏命。”
    魏王:“咳咳咳咳,替寡人更衣。”
    大夫:“大王,甘罗大人没在宫门前而是在大梁城外。”
    魏王:“咳咳咳咳咳咳,你去,你告诉甘罗大人。咳咳咳咳咳咳,就说寡人身体有恙实在是不能迎接他。咳咳,寡人,只怕寡人一出了城就会驾崩了,咳咳咳咳。”
    大夫:“王,甘罗大人带着太子增。”
    魏王:“咳咳咳咳,秦王,想的真周到。更衣,备驾。”
    大夫:“王,您这一去。”
    魏王:“咳咳咳,你有何妙策?”
    大夫:“臣,惭愧。”
    魏王:“咳咳咳咳咳,那就别废话了,走!”
    魏王躺在安车上慢慢的出了王宫向城门走去,此时得到消息的众臣纷纷赶到围着安车一个个满含泪水的看着魏王。
    大臣甲:“大王啊,您要挺住哇~~~~~”
    魏王:“咳咳咳咳。”
    大臣甲被喷了一脸血沫子然后捂着脸嚎啕大哭。
    大臣乙:“大王嗳~~~~~~~”
    魏王:“咳咳咳咳,噗!”
    这回是连血沫子带浓痰喷了大臣乙一脸,大臣乙捂着脸边哭边吐。
    大臣丙:“大王,您还有什么未竟之事,臣就算肝脑涂地也要让您如愿!”
    魏王:“咳咳咳咳咳,把大秦,灭了。”
    大臣丙:“大王啊,臣无能啊~~~~~”
    魏王:“咳咳咳咳,寡人啐你一脸血。”
    众臣一路哀嚎跟送殡的似的跟着魏王出了城门,甘罗正无聊的蹲在马车上抠耳朵。一见一帮子人哭哭啼啼的簇拥着魏王安车出来甘罗立刻牛头对魏增说:“世子,你还是晚了一步。”
    魏增跳下马车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父亲,儿不孝,回来晚了~~~~~~”
    许是听到了儿子的哭声,魏王用手扒着车帮努力的把头抬了起来,他终于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儿子魏增。十年了,十年没瞅见儿子了,魏王那一刻顿觉五味俱全鼻子一酸喉头一哽。
    咳咳咳咳咳,噗!
    一口鲜血喷出老远,魏王双手一松扑通一声仰面栽倒,大臣甲扒着车帮往里一看。
    大臣甲:“大王,大王?大王驾崩啦~~~~~~”
    大臣乙:“大王嗳~~~~~”
    大臣丙:“大王走好,臣定当努力实现您的意愿,臣这辈子不能,还有臣的儿子还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总有一天。”
    甘罗:“总有一天会怎样?”
    大臣丙:“总有一天,魏国会融入大秦,魏人将会为自己能够成为秦人而自豪。大王,您的遗愿一定能实现!”
    甘罗摸摸大臣丙的脑袋说:“乖,赶紧领着众臣拜见你们的新王。”
    大臣丙立刻把众臣纠集到一起跪在痛哭不止的魏增面前。
    “臣等拜见大王。”
    魏增:“父亲~~~~”
    甘罗:“卫候节哀,赶紧接诏。”
    蒙毅:“快点的,别墨迹!”
    魏增立刻止住哭声规规矩矩的跪在甘罗面前,甘罗打开秦王诏读了起来。
    秦王政四年秋末,秦王命魏国男子书年,与秦同记年。
    所谓书年相当于人口登记,凡是成年男子全部登记造册存档备查。这也就是相当在户籍管理上让魏国按照大秦的律法来执行,这个用意就很明显了。古代男子成年之后那就意味着可以纳税、服徭役为国家出力了,换句话说从此以后魏国百姓要向大秦缴纳税负,也要服大秦的徭役。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的话,那么与秦同记年就足以说明一切了。这五个字代表的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魏国将使用秦王年号记年,也就是说魏国百姓再说起今年是何年的时候只会说今年是秦王政四年,而不会说今年是魏安厘王多少多少年。
    从这一点上看,魏国虽然还保留着国家的名号,但大秦已经不承认他是一个国家。
    楚国巨阳城,这里已经从国都变成边境线,所以楚王熊完于一个月前迁往寿春,众臣大部分都跟着走了,只留下黄歇善后。说是善后其实也没啥好善后的,楚王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不待见黄歇了,刻意的疏远黄歇,这让一向顺风顺水惯了的黄歇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天黄歇百无聊赖的躺在家中,一边喝酒一边发着牢骚。李园走了进来,黄歇一看李园就说:“本君原有门客三千,自讨未曾亏待过他们,可如今一见本君失宠,他们便作鸟兽散。最可恶的是那个朱英,他竟然为大王器重。这也罢了,难道他就不知道在大王面前替我周旋一下吗。可恶!”
    李园:“君上不该怨天尤人,卑下请问君上,和大王的关系有多亲厚?”
    黄歇坐起身来说到:“嗬!若是没我黄歇,何来楚王熊完!想当年,秦昭王命白起同韩国、魏国一起进攻楚国,那是本君恰好在秦国,于是上书劝秦昭王说,秦国和楚国是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如果秦国欲攻打楚国,必然会导致两败俱伤,很容易使韩、赵、魏、齐等国家得渔翁之利。这还不如让秦国和楚国结盟,然后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其它国家。秦昭王听我之言后就和楚国缔结盟约,互为友国。  本君就和如今的大王当年的太子熊完去了咸阳为质,这一去就是十年。后来先王(楚顷襄王,熊完他爹)一病不起,本君请当时的秦相范雎转告秦昭王放熊完回楚,但是秦昭王不肯。于是本君让熊完换了衣服扮成楚国使臣的车夫得以出关,而本君自己却在住所留守。等到秦国没办法再追到时,本君才向秦昭王说出实情。秦昭王大怒,名本君自尽,幸赖范雎说情。他说熊完即位后必定会重用本君,所以不如让本君回去,以表示秦国的亲善。秦昭王听从了范雎的话才放本君回楚,而此时熊完已经成了楚王。你说,若没有本君,哪有他的今天。不过是合纵失败,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吗?哼!没我,看他以后怎么办!你知道不,熊完就是个没用的玩意。到了现在还生不出个儿子,就他那身子骨只怕是挺不了多久了,哼!”
    李园听罢心中狂喜,他敬了黄歇一杯酒之后说:“君上可想重掌大权?”
    黄歇:“你有何妙策?”
    李园趴在黄歇耳边一阵嘀咕,黄歇的双眼越瞪越大。
    李园:“君上,此计若成,整个楚国都是君上的。”
    黄歇手一拍桌案说到:“妙计!只是有一人必须除掉,因为他是知道嫣儿是我的妾室。”
    李园:“卑下在赵国时认识沧海阁的人,只需花些钱就可以让朱英消失。”
    黄歇:“去做吧,本君不方便出面。”
    “喏。”
    三天后,楚国大夫朱英在回家的路上从车上摔了下来,恰好此时路边的一家店铺的牌匾调了不偏不倚的砸在朱英的脑袋上,这位颇具才干的人还没来得及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死在了阴谋之中。
    又过了三天,黄歇以恭贺楚王乔迁新居为由送了一位美女给楚王,这位美女就是李园的妹妹,黄歇的侍妾李嫣。
    当李嫣面见楚王时,楚王立刻被其美貌所迷箭囊李嫣纳为妃子,但是楚王不知道的事,李嫣已有身孕,但是这个孩子绝对不是楚王的。至此,黄歇重掌大权的第一步圆满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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