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没有“意”啊,如果白嫖属于意,我现在已经四品巅峰了小姨许七安耸拉着脑袋。
    “欲速则不达,旁人要花费数年,十数年才能领悟,你不过修行了一个多月。”洛玉衡告诫道:“不用着急。”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但我希望,你在两年之内,修成意。”
    嗯为什么要两年之内,有什么讲究么许七安点头:“我会沉下心的。”
    洛玉衡颔首,没再多说,化作金光遁去。
    但她没有返回灵宝观,当空一个折转,降落在离许府不远的一座小院。
    不大的院子里开满了各色鲜花,空气都是甜腻的,一个姿色平庸的妇人,惬意的躺在竹椅上,吃着早熟的橘子,一边酸的龇牙咧嘴,一边又耐不住馋,死忍着。
    “你怎么又来我这里了,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慕南栀没好气的说道。
    “除了监正,没人能看到我。”洛玉衡淡淡道:“如果你觉得监正会觊觎你美色,那我就不来了。”
    “那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慕南栀嗯嗯两声。
    洛玉衡不搭理她,径直走到水缸边,看了一眼长势喜人的九色莲藕,满意点头。
    “最近日子过的不错。”她挪开目光,审视着王妃。
    “感觉腰粗了。”王妃掐了掐自己的小腰,抱怨道:“都怪许七安那个狗贼,总是带我出去吃大餐。”
    洛玉衡笑了笑,以前她还是淮王正妃的时候,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她却总是不爱吃,而今成了市井里一个平庸的小妇人,吃着粗茶淡饭,胃口却比以前好了。
    困在王府二十年,她终于自由了,眉眼间飞扬的神采都不同了。
    此时的她,若是展露出真面目的话,一定是世间最动人的女子。
    洛玉衡漫不经心道:“许七安要离开京城,你会随他去吗”
    王妃连忙摇头,否认:“当然不去啊,我凭什么跟他走,我又不是他小妾,我只是借他一些银子,暂居他的外宅。”
    洛玉衡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淡淡道:“记住你的话,你要是出尔反尔,我就把你卖到窑子里。”
    慕南栀狐疑道:“与你何干”
    洛玉衡不搭理。
    王妃丢过去一只橘子:“给你尝尝,我今早上集市买的,可贵了。”
    洛玉衡挥了挥手,把橘子打回去,看也不看:“我不吃。”
    王妃就说:“啧啧,真羡慕你这种不上茅厕的女人。”
    洛玉衡眉头微皱:“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粗鄙的市井妇人。”
    王妃嘿嘿嘿的笑。
    另一边,许七安思忖着如何在地宗道首这里寻求突破口。
    “地宗道首肯定是不能去查的,首先我不知道地宗在哪,知道也不能去,金莲道长会举报我送人头的。但现在,龙脉那边不能再去了,因为太危险,也没收获。
    “起居录已经看完,没有重大线索,我该怎么查不对,我要查的到底是什么”
    许七安复盘了一下自己的线索和思路,起先,他查元景帝是因为对方支持镇北王屠城,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这里头很有问题。
    查了这么久,元景帝确实有大问题,但具体是什么问题,许七安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和方向。
    “我要做的是揭开元景帝的神秘面纱,魂丹、拐卖人口、龙脉,这些都是线索,但缺乏一条线,将他们串联。魂丹里,有地宗道首的影子,龙脉同样有地宗道首的影子
    “洛玉衡的思路是对的,地宗道首也许就是这条串联一切的线。但我该怎么寻找切入点
    “我也陷入思维误区了,要找切入点,不是非得从地宗道首本人入手,还可以从他做过的事入手。去一趟打更人衙门。”
    他当即出了府,骑上小母马直奔打更人衙门。
    到了打更人衙门口,马缰一丢,袍子一抖,进衙门就像回家一样。
    守门的侍卫也不拦着,还给他提缰看马。
    进衙门后,找了一圈,没找到宋廷风和朱广孝两个色胚,也许是趁着巡街,勾栏听曲去了。
    好在李玉春是个敬业的好银锣,看见许七安来访,李玉春很高兴,一边高兴的拉着他入内,一边往后头猛看。
    “放心,那个邋遢姑娘没有跟来。”许七安对这位上级太了解了。
    “不,别说,别说出来”
    李玉春用力摆手:“时至今日,我想起她,依旧会浑身冒鸡皮疙瘩。”
    看来钟璃给春哥留下了极重的心理阴影啊,都有两室一厅那么大了许七安没有废话,提出自己拜访的目的:
    “头儿,我想看一看当初平远伯人贩子的供状。”
    “好办,我让人给你取来。”李玉春没有多问,招手唤来吏员,吩咐他去案牍库取。
    这类案子的卷宗,甚至都不需要打更人亲自前去,派个吏员就够了。
    两人坐下来喝茶闲聊,李玉春道:“对了,广孝年底要成亲了,日子已经定下来。”
    “这是好事”
    许七安露出由衷的笑容,心说朱广孝终于可以摆脱宋廷风这个损友,从挂满白霜的林荫小道这条不归路离开。
    去年云州查案的途中,朱广孝便说过等云州案结束,便回京城与青梅竹马成亲。
    又要交份子钱了啊许七安笑容底下,藏着来自前世的,本能的吐槽。
    说起来,上辈子最亏的事情就是没有结婚,大学同学、高中同学,幼时伙伴纷纷结婚,份子钱给了又给,现在没机会要回来了。
    想想就心如刀绞。
    不多时,吏员捧着人牙子组织的卷宗返回,厚厚的一大叠。
    当初平远伯死后,人牙子组织的大部分头目、喽啰都被抓获,只有极少一部分在逃。入狱的那些人早已被拖到菜市口问斩。
    只留下审讯时的供状。
    许七安直接略过小喽啰的供状,重点阅读组织内部小头目们的供状。
    组织名义上的首领是一位叫做“黑蝎”的男人。
    黑蝎身份神秘,当初打更人衙门还没来得及锁定此人,恒远就杀死了平远伯,打乱了打更人的计划。
    至于这些小头目们,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为平远伯服务,只负责诱骗、掳走落单的孩子和女人,乃至成年男性。
    男性卖去当奴隶,当苦工,女性则卖进窑子,或留下来供组织内兄弟们玩弄。
    对于平远伯暗中向皇宫输送人口的事,更加毫不知情。
    “以平远伯的身份,肯定不会亲自出面接洽人牙子组织,这个黑蝎是个重要人物。打更人还没来得及锁定他,恒远就杀到平远伯府了”
    许七安吸了口气,“浮香故事里的蟒蛇,会不会指这个黑蝎他知道打更人在查自己,于是偷偷汇报了元景帝,得到元景帝授意后,便将信息透露给恒远,借恒远的手杀人灭口”
    这个猜测在脑海里闪过。
    也仅仅只是闪过,黑蝎的下场,要么逃出京城,远走高飞,要么已经被灭口。
    这个人没有查的必要。
    许七安继续阅读供状,看着看着,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吸引了他的注意。
    有一份供状,出自一位叫“刀爷”的小头目,刀爷交代的供状里,提到自己入行时,是跟了一个叫鹿爷的前辈。
    这个鹿爷呢,自称人牙子组织的元老,刀爷年轻时就是跟着他混的。鹿爷年纪大了,慢慢的退下来,便扶持这位心腹上位。
    这条信息最大的问题是,刀爷二十出头入行,而今四十有三。
    在刀爷之前,还有一个鹿爷,这意味着,人牙子组织存在时间,至少三十年。
    人牙子组织至少存在了三十年,这是保守估计,元景帝修道不过二十一年许七安深吸一口气:
    “这个鹿爷的家人还在吗”
    他把那份供状递给李玉春看。
    李玉春摇头:“这案子不是我处理的,不太清楚,我帮你去问问。”
    他拿着供状,起身离开,大概一刻钟后,李玉春返回,说道:
    “鹿爷早就病死了,按照大奉律法,略卖人口,视情节轻重判处凌迟、斩首、流放、杖责。父死子偿,罪降二等。
    “鹿爷的罪行,得判凌迟。因为病死的缘故,他儿子偿还,罪降二等,当时就已经流放边陲了。鹿爷的结发妻子倒还活着。”
    许七安一口喝干茶水,起身,道:“带我去找她。”
    鹿爷早年间虽敛财无数,但深知自己职业“凶险”,早早的留了后手,在内城购置了一套宅院,留下不少财产。
    他儿子流放后,鹿爷的发妻带着家眷住进了内院,本来依旧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奈何打更人都是一些滚刀肉,隔三差五的敲诈人贩子的家人,把他们赚的黑钱统统榨干。
    于是鹿爷的家眷又搬回了外城,如今在北城一个小院里的生活,一个孙子,一个儿媳,一个祖母。
    李玉春的带着许七安敲开了小院的门,开门的是个姿色不错,神情软弱的妇人。
    她正在浆洗衣衫,穿着粗布裙,分外朴素。
    院子里一个孩子在骑竹马,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洒料养鸡。
    看到李玉春的打更人差服,老妇人和小妇人脸色大变。后者唯唯诺诺,浑身发抖,前者则泼辣的很,簸箕一丢,又哭又叫:
    “官兵欺负人了,官兵又来欺负人了,你们逼死我算了,我就算死也要让乡亲们看看你们这群王八蛋的嘴脸”
    老妇人年轻时想来也是彪悍的,倒也不奇怪,毕竟是人牙子头目的发妻。
    李玉春上前踢了几脚,喝骂道:“闭嘴,再吵吵嚷嚷,就把你孙子抓去卖了。”
    似乎触及到了老妇人的逆鳞,她果然安静了,怨毒的瞪着李玉春和许七安。
    许七安把院门关上,绕过一坨坨鸡屎,迈步到老妇人面前,沉声道:“问你几个问题,老实回答。”
    等老妇人点头,他问道:“鹿爷是人牙子组织的元老”
    老妇人眼神闪烁,道:“什么元老不元老的,我一个妇道人家,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什么都不知道。”
    许七安恍然点头,拉扯着小妇人往屋子里去,狞笑道:“小娘们长的挺标致,老子进屋爽一次。”
    尴尬的是,小妇人涨红了脸,偷偷打量许七安,竟然没叫。
    许七安恼羞成怒道:“再卖到窑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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