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巅峰的四品武者
    李妙真大惊失色,娇躯紧绷,云州竟然有这种品级的高手山匪里有这种品级的强人
    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大吃一惊,姜律中竟主动迎了上去,不紧不慢的伸手去接银枪。完全没有应对强敌该有的严肃和警惕。
    更让她意外的是,那看似凶悍无匹的银枪,实则绵软无力,主动把自己送到姜律中手中。
    李妙真凝眸看去,这是一杆沉重的银枪,枪身的银漆斑驳,透着岁月的沧桑,但枪尖寒光凛凛,血迹未干。
    比起她手里的普通银枪,这杆枪是真正的战兵。
    李妙真的本命武器是飞剑,之所以使枪,主要是因为参军后,得有一件与身份匹配的武器。
    远处“轰”一声巨响,一道身影在数百米外跃起,于空中划过高高的弧线,砸在城墙的马道上。
    此人穿着玄色打更人差服,胸口绣着一面金锣,表情冷硬,宛如雕刻。
    “你怎么来了。”姜律中既意外又惊喜,将银枪丢了过去。
    “奉义父之命,赴云州剿山匪。”杨砚接过长枪,回答的言简意赅。
    张巡抚一愣,似乎把握到了什么,追问道:“魏公与你说了什么”
    “义父说云州山匪会作乱,命我秘密前来。”杨砚说道:
    “我已在数日前秘密掌握云州各处卫所的兵力,原本打算过段时间清剿山匪,不料今日黄昏,有十几股山匪四处作乱。我刚带队剿灭,猜测白帝城可能出事,就立刻赶过来了。
    “在白帝城六十里外,遇到一股两千人的兵马,刚杀完。”
    李妙真瞄了一眼枪尖,心说难怪上面还有血迹。
    张巡抚如释重负,原来我们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魏公暗中还有部署。
    杨砚目光扫过众人,在人群里搜罗了一遍,皱眉道:“许七安呢”
    张巡抚脸色骤然凝固,姜律中眼中的惊喜,渐渐消退。
    杨砚心里一沉,本就面瘫的脸,愈发的冷硬。
    “他”张巡抚眼睛里流露出悲伤,道:“他,战死了。”
    李妙真微微垂头,叹息一声。
    咔擦杨砚脚下的石砖骤然崩裂,一股股气机不受控制的溢出,昭示着这位金锣的情绪失控了。
    他眸子锐利如刀,常年面瘫的脸,罕见的扭曲起来,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怎么死的。”
    张巡抚把今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杨砚,最后说到许七安为了保护大家,死守不退时,巡抚大人眼睛发红:
    “他身中三十一箭,刀伤六十余处他至死都是站着的,说不退就不退一诺千金重,一诺千金重啊。”
    姜律中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张巡抚悲恸的模样,有些不忍,沉声道:
    “是我失职,对不起”
    杨砚手中的长枪毫无征兆的横扫,枪杆弯曲,重重的砸在姜律中胸口。
    砰
    天地间,爆发出洪钟大吕般的震响。
    姜律中撞碎女墙,抛射了出去。
    杨砚一脚跺塌半个城头,冲天而起,怒吼声遥遥回荡:“姜律中,你这个废物,老子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驿站里,大厅。
    许七安和三位银锣,一位铜锣的尸体,停放在大厅正中央,身上盖着白布。
    许七安身上的箭矢已经扒掉,沾满血污的脸也清洗干净,深夜无眠的宋廷风和朱广孝,默契的下楼来,搬来两张椅子,一左一右坐在许七安身边。
    也不说话,就默默坐着,陪着。
    男人的悲伤是沉默的。
    期间,宋廷风说了两句话:“就当是给你守灵了。”、“来生再做兄弟。”
    朱广孝说了一句话:“到最后,还是我们两个人。”
    蜡烛渐渐烧到尽头,烛泪一滴滴滑落、凝固,在这个悲伤的气氛中,宋廷风和朱广孝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沉声的脚步声从驿站外传来,一队打更人来到驿站,为首的是杨砚,杨金锣似乎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狼狈不堪。
    身后,跟着他来云州的几位银锣,宋廷风和朱广孝都认识。
    许七安也认识,比如曾经一起查过桑泊案的闵山和杨峰,比如三人的顶头上司李玉春。
    李玉春此时像极了行尸走肉,他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向许七安,走的很慢,短短十几步,竟仿佛布满了荆棘,踩一脚就会有钻心的痛。
    李玉春伸出手,掀开了白布他身子一晃。
    “头儿。”
    宋廷风和朱广孝连忙去扶。
    李玉春低头,看着许七安的脸,说道:“我听说宁宴战死了,但怎么死的,具体过程我还不知道,你俩能给我说说吗”
    宋廷风和朱广孝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头儿太平静了。
    宋廷风把事情经过告诉李玉春,后者很安静的听完,缓缓点头,“不愧是我带出来的铜锣,好样的,没给我丢脸。
    “他做事一直很合我心意的,就像当初砍姓朱的那个小杂种。他从来不贪钱,这点比你们俩都好,你们要向他学习。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修行太散漫,再就是巡街时经常偷摸着去勾栏听曲,有人好几次到我这里来告状。”
    他叨叨叨的说着散碎的小事,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大抵还算平静,这让宋廷风和朱广孝松了口气,他们知道头儿很重视、欣赏许七安,当初因为刀斩银锣的事,他都敢当众削魏公的脸面。
    可是,当他掀起白布,检查许七安的衣着时,忽然暴跳如雷:
    “哪个狗娘养的给他整理的衣衫,哪个狗娘养的给他整理的衣衫,衣襟没对称啊,衣襟没对称啊”
    他破口大骂,一副愤怒的要拔刀砍人的姿态,似乎只要这样,别人就会忽略他眼里汹涌的泪水。
    “头儿。”宋廷风喊了一声。
    “衣襟没对称,衣襟没对称。”李玉春双手捧着脸,肩膀不停的颤抖,不停的颤抖
    李妙真返回了白帝城内的府邸,一个人在书房静坐许久,手边放着玉石小镜。
    她几次想要拿起,告诉大家三号的死讯,但又忍住了。
    就当是最后为他保留一点颜面吧李妙真叹息一声,还是拿起了玉石小镜,传书道:
    道长,我有事要单独与你说。
    深更半夜的,突然被传书的悸动惊醒,天地会众成员心里非常恼怒,看到二号传书的内容后,更加恼怒了。
    又来
    九:我已经屏蔽其余人。
    二:道长,云州的事已经平息了。
    九:这是好事。
    二:我已经知道三号就是许七安。
    金莲道长呵呵一笑:九:这是好事。
    二:许七安战死了。
    九:
    二:我会想办法取回地书碎片,来年开春后,我会离开云州,去一趟京城。
    九:你确定许七安战死了
    二:嗯。
    九:这不可能。
    二:道长何出此言
    九:许七安是有大福缘的人,绝非短寿之人。
    二:可他确实死了,我亲自殓的尸体。
    金莲道长问道:可有元神散出
    李妙真皱了皱眉:我赶到时,他已经死去。而且,他还不是炼神境,元神不算强大,受到煞气和血气的冲击,很可能当场便消散了。
    再说,以她天宗圣女的水准,一具尸体还有没有生机,她会看不出来
    金莲道长许久没有回复,过了几分钟:我知道了,地书碎片你不必管。许七安是死是活,我会亲自验证。
    李妙真扬了扬眉,金莲道长显然不相信她的判断。不过她也没反驳,消息已经传达,信或不信,是道长的事。
    不过地书碎片是地宗至宝,李妙真觉得金莲道长处理的方式太随意,不够重视。
    结束屏蔽,一号立即传书:二号,是不是云州的案子结束了
    李妙真回信:你想知道具体情况的话,可以用等价的消息交换。
    一:好,没问题。
    二:真正勾结巫神教,扶植山匪的是布政使宋长辅,东窗事发后,他封锁白帝城,召集叛军围杀张巡抚,虽然失败,但打更人亦是损失惨重。
    我们传书时常说的那位许七安,牺牲了。她终究还是没有公布许七安就是三号的事实。
    三号再也不会出现了李妙真心里补充了一句,有些难过。
    许七安牺牲了
    天地会内部,反应最激烈的是六号恒远,其次是四号,不过四号纯粹是惋惜人才。
    恒远和尚不同,他再次体会到了师弟恒慧死去时的悲恸。
    二:开春之后,我要去一趟京城。一号,我要知道人宗年轻一代所有弟子的情报。
    一号再也没有回复她。
    云州现在是一堆烂摊子,白帝城官场大动荡,人心惶惶。
    作为朝廷委派的巡抚,张巡抚是走不了的,他把云州案的经过,写成折子上报朝廷。然后留在云州主持大局,等待朝廷的指令,等待新的布政使抵达云州,他才能回京。

章节目录


大奉打更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卖报小郎君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卖报小郎君并收藏大奉打更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