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闻弦歌而知雅意,赶紧哄哄老公,最后还不忘感慨:为了获得力量必须付出代价啊……
    一夜好睡,大宝睁开眼,为适应光线多眨了几下,稍微往左侧头,入目的正是他亲爹的胸肌;右边的当然就是母亲的睡颜,显然,他们母子的公用枕头正是老爹的胳膊。而自己的下半身……嗯,沉甸甸又有点扎肉的肯定是老爹的大腿,光滑细腻的那条就必须属于亲娘了。
    其实大宝特想方便,但被还没醒的爹娘这般左右夹攻,他不好意思出声叫人——哎呀呀,这真是幸福的烦恼呀。
    可惜大宝硬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的小肚子就“咕噜噜”地抗议了。儿子的动静惊醒了崔琰,她先摸摸儿子的额头,发觉退了烧,再看看肩头的伤处,依旧还肿着……病去如抽丝,这事儿也急不得。崔琰一把捏住老公的鼻子,乔浈猛地睁眼,崔琰吩咐道:“抬腿!大宝要三急。”
    国师不愧是亲爹,二话没有,抱着大宝径直去了隔壁净房。
    断断续续半年多,大宝刚刚凑足了一只胳膊的纹身。要不怎么说有比较才有差距呢?乔浈每月“犯病”大约要持续五六天,其中有一两天需要卧床休息;而大宝纹身灼烧却持续一两天,所谓难受的极致也只要躺一会儿便自然缓解……
    崔琰又不傻,在第六次儿子“犯完病”的当晚,骑在老公的腰上,恶狠狠地拷问道:“别跟我说什么表面积大,犯病时间就长,”大宝从指尖大小直到现在纹身铺满一胳膊,犯病时间甚至强度全都高度一致!“老实交代,不然罚你独守空床三个月。”
    乔浈无奈,“我用过两次回溯,哪能毫无影响?”伸开胳膊,把媳妇抱在怀里,“看我多不容易。”
    “嗯,你确实不容易,”崔琰心疼上了,但面上只调侃道,“然后,就想我以身犒劳一下你的不容易?”
    乔浈眼睛晶亮,“讨厌!又被你看穿了!”
    国师以这个语气撒娇时,说明他已经……憋得够呛了。
    运动一番,通身舒爽,乔浈搂着媳妇笑道:“今年并无大事,咱们带着孩子们回趟长安?”
    崔琰喜出望外,在丈夫唇上狠狠啃了一口。
    如今三位皇子争锋,尤其是重生后的乔三手中实力不容小觑,与乔四协力之下,太子吃了不少暗亏,不过三人斗得热闹,却还都是“小打小闹”,涉及的世家官员还都只是中层,顶级人家还在风雨不动,待价而沽呢。
    前两世的崔琰都是在火海中奋力挣扎只求早日胜利脱身,而今她也能站在安全的彼岸笑看众生了。当初“变强,不让人轻易掌控自己命运”的愿望居然在二十几岁就达成了:人生真是奇妙。
    于是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崔琰拉着老公和孩子们,坐着小马车开开心心地回娘家了。得到消息的二哥早就在距离长安城两百多里的驿站等候妹妹妹夫的到来。
    坐车再劳顿,崔琰见到二哥总是欢喜异常,她挽住二哥比右臂细了一圈的左胳膊,让乔浈抱着一对儿龙凤胎上来“献宝”。二哥眼前一亮,先把小萝莉二妞接了过来——这小丫头长得极像她老子,加上她时不时懵懂的双眼,软糯的童音,活泼又爱黏人的性子……这才两岁已有十足祸水风范,害得无数跟国师亲厚的大老爷们见她第一眼就化身“怪蜀黍”了,不顾一切地先抱在怀里再说。
    小萝莉自然而然地用小胳膊环住了崔珩的脖子,“二舅。”
    乔浈怀抱一松,长得白嫩嫩圆滚滚的小儿子滚滚一溜烟儿地跑到崔珩跟前,一把抱住头回见面的长辈大腿,“二舅。”
    崔琰的风格一向就是越是亲人至交,她就不愿讲究她的国师夫人排场和所谓的礼节规矩,最妙的是无论她爹娘还是兄姐,再到乔浈、孩子们、侄子们以及手帕交们……都十分吃她这一套。
    起码被左搂右抱怀里还揣着一个的崔珩心声就是:爽死了!
    一家人正说着话,就见一支轻骑由远及近,带头那个威风凛凛、满面含笑的银甲将军不是崔珏又是哪个?
    崔琰兴奋地挥着手臂,“大哥!”
    崔珏轻巧地翻身下马,与众人见礼后,也克制不住先抱住了二妞。而小萝莉也不嫌弃大舅身上的汗味儿——比起爹爹练过剑的脚丫这实在不算什么,二妞很久就在大舅的下巴上找到了新的天地,她抠抠按按地玩起了舅舅的胡渣……
    进了长安城,乔浈郑重拜见了岳父岳母。能说到做到,带着女儿外孙外孙女不时回娘家,崔家爹娘对乔浈也是越发顺眼。
    要知道,前两世的这个时候,崔老爹已然咽气。而这一世,崔琰嫁了个十分省心还肯帮衬娘家的女婿,大女儿大女婿也没卷入夺嫡乱局,无论战事政事各有儿子们分忧,崔逸不必心力交瘁,自然身体康健。
    这些年,崔家旁支出了位太子侧妃,反倒令崔逸一家以及与嫡支亲厚的族人越发团结,虽然时不时也起些纷争,但处境比起前两世实在是天壤之别。
    一天下来,乔浈与大宝父子俩也颇感疲惫,晚上两人在一个温泉池子里泡澡时,大宝轻叹道:“装小孩真累,”看着父亲的笑颜,“装贤惠女婿也不轻松吧?”
    乔浈眯了眯眼,伸出胳膊,大宝认命地上前替亲爹搓起澡来。一旁水浅的池子里一双儿女正摆弄着小船之类的玩具。至于崔琰则躺在自己的房里呼呼大睡……
    国师一家子在西北真是过起了度假一般的悠闲日子,闲来无事,乔浈常与二舅哥相约垂钓。一来二去,两个着实“钓”出了不少感情。
    崔珩举着钓竿,特地提醒道:“难得不再打仗,最近商队渐多,其中混了大约两百左右的伊夏刺客,我们努力也只弄死了四十来个。”
    不管怎样,他也得承认,当国师的舅舅虽然不比当皇帝的舅舅一般威风八面,炙手可热,但同样安全系数可也高了太多,相对应的是该尽的心意也一点儿不能少。
    乔浈一听,眉头轻蹙,暗部在西北也有不少人手,但论消息灵通如何敌得过地头蛇崔家?伊夏刺客组团来大晋,这里面又是哪几家人要联手弄出些事来?不过要是能刺死几个浪费粮食的宗室,乔浈还得感谢伊夏国主替天行道呢。
    此时,崔琰正在兵器制造所里指导大宝和两个侄子。京城的制造所里设备不如西北这边齐备,规模更是没得比,因此想要进修,势必要在西北待上一阵子。
    两个侄子消息灵通,真正亲眼见识到西北制造所的实力和底蕴,也不觉得出乎意料。倒是大宝彻底惊呆了,他知道这一世母亲手头的势力不小,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不小”……
    看着大儿子那一脸孺慕加崇敬,崔琰十分淡定,抬手一指,“娘的心血,将来你跟你二舅,一人一半。”
    大宝欣喜之余,沉默了一下,才道:“爹有点可怜呀,其实,爹真的很好。”
    “你爹确实很好,”崔琰对此十分认同,随即话锋一转,“可他哪里可怜?他赢得了你娘我的心!”
    大宝双手猛地抱住母亲的腰,小脸贴住母亲的背,“我就想娘这辈子能舒心。”
    崔琰心口一紧,回抱住儿子,“娘都知道。”
    在西北住了一个多月,国师一家人拉着好几车土产在初秋时分返回了京城。刚收拾完东西,乔浈就得了消息:乔氏一位族老遇刺身亡,而这位族老当年还曾极力反对乔浈与崔琰成婚。这老头靠着自己的身份,盗取倒卖手弩攒下了丰厚身家,可崔家推出新式手弩后就等于断了这族老的财路,于是他便暗地里为难崔家的生意,甚至偶尔还公开反对乔浈的决定。
    若是按照第一世乔浈的脾气,这位族老恐怕早就死得连骨灰都找不着,但在大多数族人看来,国师这种举动就是排除异己且手段残暴了,这也是为何乔浈逼迫太子自尽却难以获得族人赞同的原因。而这一世乔浈更有耐心也更隐忍,安排下人手防止这族老再走私新式手弩以及狗急跳墙之后,就冷眼旁观,等他把自己恶劣的行径暴露在众人之前。
    结果乔浈还没等上多久,族老就死了……
    几天后乔氏高层会议上,暗部的调查文书与会成员人手一份。原来这位族老正是同伊夏旧识接头的时候被一刀抹了脖子。众位宗室一瞧,文书所写跟各自探听的内容一致,心里有鬼的脸色自然稍微有些变化。
    单看这群人的反应,就知道伊夏有多少保护伞,为什么始终都没办法防备,甚至肃清这批刺客了。乔浈将一切收入眼中,笑容渐深,如今他有老婆有孩子,再也不会头脑一热,拔剑就上了。
    散会,国师回府就直奔净房——自从被老婆抱怨过脚丫问题后,他自我洗刷得一向勤快。而耳报神一号和二号则一起进了崔琰的书房,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刚才会上的情况。
    伊夏内部最近再为要不要议和,以及议到什么程度而争吵不休,实际上根本就是君权与相权的直接对撞,潜入大晋的这批伊夏刺客也分属两个阵营。死去的族老本该与伊夏相府之人见面,却没成想被伊夏王的亲信得了手。至于居中混淆视听的人物,国师虽然后知后觉却也查了个清楚——是谭大能特地出手,给国师提个醒也卖个好。
    事实上,隶属于伊夏王的那批人在苏家家主的暗中引荐下,已经和太子联络上了……这些人除了忙着剪除伊夏相国在大晋的财源,也不时替太子干些“私活”。
    乔浈一直冷眼旁观,每每太子的人手伸长一点,国师就送给太子些“自然损耗”,一来二去,太子也算知道了暗部的底线,之后行事倒是见了章法。对此,皇帝看在眼里,心中也比较满意。
    可惜太子也没能过上几天平顺的日子。金台伊夏虽有议和使者在京,但北面仍有些零散的部落不时劫掠,三皇子与四皇子旗下将领也不时立下功勋,而太子母族唐氏忙着开拓南方的新港口,在迎战东平海军的骚扰时并不特别上心,于是不出意外,太子那几位纸上谈兵的门人又输了几场……此消彼长之下,太子越发阴郁。
    然后……太子得到了他父亲在龙床上的好好“安慰”。眼见太子不善战事,皇帝虽然失望,但却并不介意替宝贝儿子交些学费。要知道当初皇帝刚登基那几年,连几大军团内部势力的诸多头头脑脑都没认全呢,更别提清楚他们这些大将各自的性情和长处。
    从乾清宫出来的太子独自在书房里坐了一整晚,坚定了他今后要走的路。
    不久,在徐二公子的引荐下,太子见了些人,随后重编了他的太子卫队,又在京里弄了个“平安阁”,收拢了不少能人异士,联合伊夏人在两年时间里做下了几件“大事”。开始下手的只是些尸位素餐,或者碍事的贪官,后来逐渐发展到不肯依附太子的世家公子和商贾……见了血,太子的吩咐就比较容易地得到执行。
    好在这个时候的太子还知道分寸,中招的人地位不太高,也不至于祸及亲朋,但尝到甜头的太子今后手段如何,就没人敢打包票了。
    对此,乔浈只是冷笑一声,把记载了情报的册子往桌上一丢,什么话都没说。大宝极有眼色,亲手替父亲倒了茶,“阴谋只是小道,太子真是本末倒置了啊。他若是端方持重,爹也不会想着对付他。”
    乔浈啜了口茶,“他自己作死,我也没办法。”
    别说本就不喜太子的乔浈,太子这般作为连皇帝皇后都看不下去了。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和儿子恳谈,至于谈出什么效果,真是只有天知道了。
    要说太子没有一点触动,也不尽然,但比起残酷的现实,那点犹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两个嫡出弟弟不仅在战场上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回到中枢,也显示了他们在用人和细务上的独到之处。作为父亲,皇帝不会对出色的儿子视而不见,便给了两位皇子更大的施展舞台。太子觉得,想胜过两个弟弟,只能在人脉和财力两方面多花心思。
    这还不算完,如今二皇子乔仲枢在外皆是以第二人格为主,在太子看来,就是原本懦弱的庶弟在有了国师这座大靠山之后,挺直了腰杆,不仅不能轻易“得手”,还得时刻预防他在关键时刻反咬一口。
    这一切都让太子颇有四面楚歌之感,所以他……变本加厉了。
    而把太子刺激到极致之事,却是起于内宅。御书房里,正和父皇说话的太子,被太子妃跟前的内侍请了回去。 皇帝目送太子远去,皱了下眉:心知儿子后院又不消停,须知和女人们相处也是门学问啊。
    大晋也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太子管不好妻妾,也一样为人诟病。皇帝比谁都清楚,长子作为太子尚有不少欠缺……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急不得,皇帝从案上捡了本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太子回到自己的地盘,东宫已经一阵鸡飞狗跳。
    太子妃苏氏脸色铁青,她身边坐着不住抹泪的崔侧妃。崔侧妃这两年间又替太子添了个儿子,底气渐足,面对太子妃也只是表面上恭敬罢了。
    太子大步进门,示意妻妾二人不必多礼。一直以来,太子都不甚在意妻妾间的明争暗斗、争风吃醋,看看苏氏与崔氏的娘家,就不值得自己交心,太子只关心他的儿子们。在路上,他已经从内侍口中知悉,长子和次子吃了厨房的点心,全都上吐下泻起来,如今太医正在里间为两位小皇孙诊治。
    在宫里,“吃坏肚子”基本等同于中毒。太子先问太子妃有没有下令看住在厨房伺候的宫人们,得到肯定答复,便尽全力静下心来思考幕后黑手究竟是哪位“高人”。
    太子妃可不像她丈夫一样淡定,只凭女人的直觉她就知道此事崔侧妃脱不开关系,只是此时儿子的安危最为重要,没有足够的证据她也不能骤然发难。即使尚存理智,太子妃已然难免银牙紧咬,柳眉紧蹙。
    没过多久,太医出现,却又不敢直说,只委婉道:两位皇孙有些凶险……
    太子闻言,足足愣了两息。崔侧妃当即大哭,太子妃胸口一滞,却不忘偷偷传信给娘家爹爹和哥哥。
    两个皇孙生命危急,真是没法不惊动皇帝皇后了。
    却说国师沐浴完回房,他老婆披着纱衣身穿抹胸短裙,敲着二郎腿,坐在床头等着他呢……见他进门,暧昧一笑,国师登时就~欲~火焚身了。两口子刚抱在一起滚到床上,乔浈还没舔上两下,就听见以特殊手法炮制的敲门声接连响起,在这静谧的夜里根本无法忽视。
    夫妻俩对视一眼,无奈地穿好衣裳,乔浈这才让内侍进门禀报。此时已是深夜,太子妃所出的儿子被救了回来,而崔侧妃的儿子则咽了气。崔侧妃似是经不住打击,嚎哭时不慎说漏嘴,两位小皇孙中招与她本人脱不开关系,唐皇后闻言当时就晕过去了。
    这样一来,崔侧妃也不用替儿子哀伤了,立时被太子与太子妃拿下,就地审问。因为供词中牵扯到了崔琰,宫里派了几个有分量的人前来传话,真的只是传话而已……至于带走国师夫人,皇帝和太子还没有脑残到这份儿上。
    从头到尾,崔琰都一脸淡定,前两世当皇后时早就习惯被泼脏水嘛。乔浈也面无表情——不过按照崔琰对老公的了解,这分明是火山爆发的前兆!
    大半夜的,庶出皇孙身死并不能让国师夫妇亲赴宫里探望,皇帝死了还差不多……内侍禀告完毕,告退出门,今夜值班的乔睿和二侄子,还有大宝三人一同到来。
    二侄子十分大方,“东宫里有我的人。太子妃那个儿子就是个药罐子,崔侧妃弄了些冲克之物做了点心,没想到撑不过去的反而是她的儿子。”
    大宝插话道:“太子妃没有插手反将一军吗?”
    二侄子微微一笑,“当然,苏家怎么会放弃这种好机会。崔侧妃在东宫尚无根基人脉可言,就敢玩火捋虎须……这份胆色,我是甘拜下风啊。”
    崔琰抚额无奈道:“我还以为我这族妹能搅出些大事呢。”
    乔浈还安慰他媳妇,“智商是硬伤,你有什么办法?”
    乔睿也道:“咱们的人刚才也传来消息,本来崔侧妃招供时没提到主母您,但太子与太子妃跟她私下里说了什么之后,她就改了口,说是主母您挑唆她害死小皇孙。”
    大宝叹道:“太子定是骗她说坑了娘亲,就保崔侧妃无事吧。”
    “支脉犯事,殃及嫡支,为了脱罪,就得拿出些诚意来。我们崔家手下将官颇多,太子早就琢磨着分一杯羹了哎。”崔琰说着,拉住丈夫的手,“太子早就看我不顺眼,这是得着机会就狠咬一口呀。”
    乔浈垂了眼,“咱们的便宜可不好占。”
    乔睿前来是为通报,话说完了他就有眼色地主动告辞。而二侄子和大宝发觉崔琰确实没啥情绪波动,还是多坐了会儿,说些哄人开心的话,直到崔琰睡意再掩饰不住,这堂兄弟俩才放心而去。
    崔琰睡眼朦胧,扒住丈夫的腰,嘟囔道:“早上得掐架呢,睡吧睡吧。”
    媳妇太心宽,一句话就把国师琢磨半天的话全给堵了回去。乔浈只得抱着崔琰躺回床上,居然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夫妇俩相偕进宫。
    崔琰连着三辈子都没怎么正眼瞧过太子,这次彼此见礼时,不得不仔细瞧了他一阵:原本印象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太子早已不见,如今沉默且眉宇间偶见阴鸷的青年人让崔琰心中起了波澜。
    宾主落座,太子简述了下昨夜情况,乔浈当着皇帝与太子直言不讳,“乱吠的狗就该杀掉。”
    老实说太子与太子妃在算计国师两口子的时候,实在是太粗糙太急迫了。把崔侧妃圈禁,做出姿态让崔家自己解决嫡系与支脉纷争效果都比现在好得多。这样既卖了崔家嫡系一个人情,哪怕只是表面上,崔家碍于情面也会回报一二。
    可惜太子夫妇都跟崔琰异常不对付,他们俩能想到的阻挡国师的招数也不过是利用群臣与声望来施压——这说不定正是一向爱惜羽毛的国师的死穴。
    如今苏大公子和徐二公子两人已经动用了自己的力量,依附于太子以及苏徐两家的部分臣子上表建议皇帝治秦国公一个“不教”之过,为了小皇孙更为了以儆效尤,不仅要细查还得严惩……
    乔浈看了几本折子,依旧笑得出来,意味深长道:“是该好好查查。”
    对付油盐不进的九弟,皇帝也没有太好的办法,看出乔浈维护他老婆以及老婆娘家的坚定之心,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不欢而散了。
    听说皇后病重,国师夫妇从御书房出来便直奔坤宁宫。
    唐皇后面色苍白如纸,拉着崔琰的手恳求道:“我都没脸见你们了……若是有那么一天,还请你们留他一命……”哪怕常年卧于病榻,唐皇后对整个宫内的掌控力亦丝毫不减,昨夜发生的一切,她全都心里有数。
    乔浈深深地看了嫂子一眼,“尽力。”
    这两个字似乎抽走了唐皇后最后的力气,她倒在背后的引枕上,疲惫地合上眼,“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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