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字用红色的朱笔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木牌是用铁丝穿起来的,那根铁丝细细地,看起来很普通,但当铁丝悬着沉重的实木牌子往下坠的时候,那根细铁丝便深深地勒进脖颈里,嵌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肉被挤到两边,像是硬生生要把脖子从后面切断。
    他低着头,脚步沉重,吃力地走着。
    后脖颈上的疼痛随着走路的频率加重,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刀子在割一样。
    烈日炎炎,阳光谣言得让他无所遁形,他每每低下头,又被呵斥着‘抬起头来!’,只能局促又窘迫地对上周围赤luoluo的目光。
    “柳摇春,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名字。”
    “呵,哪里正经得了?以前可是唱戏的呢,唱那种不要脸的戏的。”
    “听说还是一个他那个男的情人还是guo min dǎng军官,他是那个军官养的兔子,呸……”
    耳边讽刺嘲弄的声音刺耳地传来,像是针扎,柳摇春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步步麻木地走着。
    这不知道是you xing的第几条街道了,他的头发上、脸上、衣服上乱七八糟的,有菜叶和砸得稀碎的烂鸡蛋,在大太阳下已经有些发臭的趋势。
    他起先还会擦一擦,后来就很麻木了,因为擦了就会挨打。
    顾绥在拍这场戏的时候,不知道要怎么演成面色苍白,汗流浃背的样子,化妆师也总是化不自然,他想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去借了个大棉袄,中午的时候裹着棉袄在大太阳下晒,直到满身是汗,唇色发白的时候才肯脱下衣服,进了房间。
    旁边的工作人员们看着不忍,要给他递水和毛巾,他摇摇手,没要。
    王昀也皱着眉头,说要是他晒得昏厥了,还得送去医院耽误拍摄进度。
    小老头话说得不中听,但眉宇间的关心却不是假的,顾绥心领了他的好意。
    但他在晒的时候,都在算着呢。
    他了解人体的极限,知道什么时候是恰到好处的时候。
    镜头前,柳摇春的头发都湿漉漉地,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疲倦而麻木,像是好多天都没睡觉了。
    特写的细节里,几滴滚落的汗珠蓦然落到铁丝勒着的伤口处,青年微不可闻地颤抖了一下,疼得紧咬着唇。
    终于游了几条街,到了批斗的高台前的时候。
    柳摇春听到耳边有人厉声呵斥他跪下,他看着台下的看客们,一张张陌生的脸孔似乎都长得一模一样,竟一个个都是没有鼻子、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的。
    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一声。
    就算是被日头晒了那么久,就算是他的身上又脏又乱,头发被人扯得掉了一大绺。
    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那样俊丽,像是秋日里枝头明亮的榴花,让人移不开眼。
    押着他的人忽然看愣了愣,忘了要他跪下了。
    “看什么看?就是个勾引人的婊子!变态!”尖利的女声传来,一个留着短发,脸上黑兮兮的女人忽然骂起来,手里的木棍横扫过去,重重地打在他腿上。
    ‘扑通’一声,柳摇春终于如她所愿跪下了,或者说倒下。
    有人把他的上半身扶正,以好让下面的人看清他的脸,让那些唾弃和讽刺目光更好地shè过来。
    他和其他人是反过来的,女人们更嫉妒他,也许是嫉妒他的相貌和身段儿,所以批斗的时候多是女人打他。而男人们都知道了他以前跟过男人的,看着人的眼神都带着些戏弄,虽然不乏有厌恶的目光,但也有好奇和狎弄。
    有个看着像是他们中间的领头人的小青年,长得满脸横肉,私下里跟他说要是他跟好一场,他就让他进监狱前少受点苦。
    柳摇春唾了他一口唾沫,带着喉咙里的血丝。
    代价是luo露着膝盖,跪在铺着玻璃渣的地面上,双手高高举起,举着几十斤的重物,地上一片的血。
    第148章 被发现了
    折磨人的办法有很多,在那个时代的花样尤其繁杂。
    他们把那些他们认为的不正常的喜欢同xing的人聚齐起来,成排成排地打落他们的牙齿,揪掉他们的头发,在他们身上拳打脚踢。
    他们把那些人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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