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秦樱樱睡到一处后, 从霄每天都睡得很早, 也再也没有做过噩梦。每天晚上他都喜欢搂着她睡,似乎拥她在怀他才安心。
    这日, 用过晚膳后,两人又早早躺到了床上。从宫里带回来的那枝梅花插在了床头柜子上的雕花青釉花瓶里,静静地带来一室幽香。
    秦樱樱看着那梅花枝,脸色不太欢喜, 一想起白日里赵羽箴见到从霄时的神情语气, 她就觉得浑身不适,心也揪了起来。
    她一直都是小气的,自己喜欢的东西不愿意别人来觊觎。等等, 这么说的话,她是……喜欢上从霄了?她像被吓到似的看向了身旁的男人,看到他微眯眼眸, 撑着头看她的样子, 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在想什么?”看她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从霄托起她的下巴, 开口问道。
    “没想什么。”她挪开他的手, 翻了个身, 背对着他。
    唉, 喜欢就喜欢吧, 他是她的丈夫, 她喜欢他, 天经地义。
    身后的男人贴了过来, 搂住了她,让她紧贴着他的身子。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还有那早已不安分的小兽。她红了脸,不过,今晚不行呢,往后的七天都不行。
    “你为什么对我说‘招蜂引蝶’这四个字?”从霄在她耳边轻声地问。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的耳畔似有若无地撩拨着,让她的心也跟着一颤。
    她闷闷地说道:“你长得好看呀,就像梅花一样,好看的花儿都会招蜂引蝶。”
    她觉得他好看?她说的这句话令从霄霁颜,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弧度:“据我所知,梅花盛开的季节没有蜜蜂和蝴蝶,你那样说我有失偏颇。”
    “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就好了嘛,又何必纠结这些有的没的。”之前也不是没有女人喜欢他,可那个时候她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是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可如今,唔……她介意了。
    “你是在吃醋?”他想了一个下午才意识到这个可能。为了那四个字,他一下午什么正事也没干,光顾着猜她的心思了,想到那个可能,他的心情变得很好。
    没有!她嘟起嘴,伸出细腻光滑的玉足踢了他一下,被猜出心思让她觉得难为情,踢完她就想躲远些,可从霄怎么可能放她,轻轻一拉就把她拽了回来,右手往下探去,蠢蠢欲动。
    知道了她的心思,不做些什么,怎么对得起她的一腔醋意。
    可秦樱樱急切地抓住了他的手,拦住了他的动作:“今天不行!”
    “为什么?”他以为她不过是害羞,没有在意她的阻拦,继续往下。
    “我、我那个、那个来了,今天不行,往后七天都不行!”她喊了出来,脸都涨红了,拼命想要把他的手拉开,不让他越雷池一步。
    “那个是什么?”从霄的声音充满疑惑。
    天,怎么会有这么呆的男人!他他他不是很聪明很厉害很能干吗?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大姨妈啦!秦樱樱内心崩溃地叫嚣着,红着脸说了个他听得懂的名词:“癸水啦。”
    癸水?从霄这才明白过来,遗憾地叹息一声,低声问:“必须要七天吗?”
    “嗯!”她严肃地点了点头,心道:终于可以消停七天了。
    可是,她想得过于美好了。
    从霄思索了片刻,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他,抓住了她的手往下拉,诱哄地说道:“那你……哄哄它。”
    秦樱樱整个人一呆,神情凝滞,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许久之后,当秦樱樱在他怀中睡着,从霄还醒着,他凝视她乖巧的睡颜,眼中是春风般的暖意。
    从未料想,此生此世,会有一个人走进他的心里,让他的心变得柔软。他这半生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也从未在哪处遗落过心,唯独对她心生挂念,不忍她受半分委屈,只想给她他的全部。
    原来,毫无保留地去待一个人好,比争权夺势有滋味多了。
    他拥着她,便是手发酸也不想移动分毫,生怕吵醒她。她的呼吸轻缓,左手置于他的胸口,让他的胸口暖暖的。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可今晚他睡得并不安稳,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也是皱紧的,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直到他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吵醒了怀中的人。
    “怎么了?”被惊醒的秦樱樱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他,迷迷糊糊地问道。
    从霄看向她,眼中露出杀意,像被控制住一般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秦樱樱顿时难受得透不过气来,双手抓住他的手,想让他放开她,可他的手越收越紧,直扼得她脸色发白,无法发声。
    樱樱。脑中一个声音响起,他恢复了些许神智,看到自己的举动,浑身一冷,松开了手。
    秦樱樱捡回一命,剧烈地咳嗽着、喘息着,脖子生疼。他怎么了?他为什么想要杀她?她害怕极了。
    傀儡术!师父!从霄终于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掀开被子下了床,外衣也来不及穿,跑到外间,刚打开门,头又是一阵眩晕,一步都走不动。
    “丁虞!”他捂着额头,大声喊道。
    睡在耳房的丁虞和眉儿迅速穿好衣服出来,看到他的样子,吓坏了。
    “大人!”丁虞慌忙过去扶住他。
    “去喊二爷和时晋过来!快!”他挥开她的手,急切地下了命令。
    “是!”两人不敢耽搁,跑开了,分开去喊人。
    里间的秦樱樱恢复过来,担心他的情况,披上外衣走了出去,看到他扶着门虚弱的样子,上前想要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你快走!离我远远的!”他吼道,生怕自己伤害到她,师父对他下了傀儡术,一定是要他杀了她,他修为不如师父,无法抗拒师父的指令,只能让她逃开。如今在府里,有可能控制住他的人,只有从宇和时晋联手。
    秦樱樱被他的样子吓到了,退后了两步,想到他方才的样子,脸色一白,意识到肯定有什么不对,没有多逗留,跑到了门外,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他,看他痛苦难耐的样子,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他到底是怎么了?
    夜晚的风好冷,她穿得单薄,只觉得刺骨的寒,可他只穿单衣啊,会不会冻坏?
    她看到他站直了身子,抬起了头,似乎恢复了力气,她心中一喜,正想走过去,却对上了那双血红的、带着强烈杀意的森冷眼眸,她呼吸一滞,下意识地就要跑开,可他却追了上来。
    没跑几步,她就被他抓住了,她用尽全身力气打他,想要挣开,但全然无用。
    “从霄,你醒醒!你吓到我了!”她一边哭一边喊,怕极了,“你究竟怎么了呀?”
    从霄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是嗜血的可怕,是想要虐杀猎物的猛兽的眼睛。他再次单手扼住了她的脖子,脸上露出冷残的快意,想要置她于死地。
    秦樱樱再次被死亡的阴霾笼罩,她无法逃脱,无法说话,无法反抗,只能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到他的手背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大人!”率先赶到的时晋看到从霄的举动,飞奔过去制止他。
    丁虞看到也吓呆了:“大人,您快放手,公主快不行了!”
    时晋拼尽力气才迫使从霄松了手,两人在院子里交起了手,但时晋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
    丁虞扶住瘫软的秦樱樱,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秦樱樱一句话也说不了,只有眼泪不停地落下,看着从霄和时晋打斗的方向,心中一阵酸涩,一阵担忧。
    后脚赶到的从宇衣衫不整,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跑过来,看到大哥和时晋在交手,目瞪口呆:时晋造反啦?
    “二爷,大人像是被人控制了想杀公主,您快阻止他啊!”丁虞对着他喊道。
    啊?大哥要杀大嫂?他舍得?他被控制了?谁能控制他?从宇脑子里一下蹦出无数个问题,又赶紧把这无数的问题塞回去,对丁虞和眉儿说道:“去,找根牢固的绳子来。”他束好腰带,加入战局,帮着时晋对付自家大哥。
    “大哥,你是清醒的吗?”他一边动手,一边问。
    从霄没有回答,脸上神情寒冷彻骨,似是没了灵魂一般,只有无穷的杀意。
    “二爷,大人的情况不对,我们得先想办法把他制住。”时晋急急地说道,他挨了大人好几掌,这么下去,他也吃不消啊。
    “知道。”从宇左手晃了个虚招,右手自下而上想要攻击从霄面门,却被他识破,被他一拳打得退后数步,“喂喂喂,大哥,我是从宇,你手下留情啊!疼疼疼!”
    这时,丁虞和眉儿找来了绳子,丢到了从宇的手中。
    从宇接过,给时晋使了个眼色,时晋会意,上前和从霄交手,吸引他的注意力,从宇则在一旁寻找机会,准备一击而中,用绳子将他绑起来。
    好在被控制的从霄身手弱了一些,待时晋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时候,从宇终于瞅准机会,将绳子套到他的身上,收紧,又绑了好几圈,束缚住了他的手脚,这才让他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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