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不止,颇有愈演愈烈之势,好几位大臣都上书皇上,怀疑国师从霄谋害皇族,以假乱真,要求彻查此事,还皇室尊严。
    皇上秦越召见了从霄。
    乾华殿内,银色长袍的男子卓然而立,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微垂着头,形容淡漠。
    “宫中近日的谣言国师听说了?”秦越负手踱步到他身旁,问道。
    “听说了。”从霄淡淡说道,神情未有任何变化。
    “国师以为,是谁在造谣生事?”
    “不知。”薄唇轻吐二字,眉眼间的冷淡如秋风肃杀,横扫大树,片叶不留。
    秦越眼中闪过一道锐光,又道:“樱樱的母妃早逝,朕对她一直都是偏爱的,如今她卷入这谣言之中,实在令朕痛心……”他叹息一声,百感交集。
    从霄极淡极淡地扯了下嘴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了讽刺的笑。他岂会不知,皇上是想利用这件事来打压他,最好能将他的势力连根拔起,彻底铲除。
    秦樱樱是真是假,对皇上而言根本就不重要,他想要她是真便是真,他想要她是假便是假,牺牲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儿换取权力的回归,对他来说非常划算。
    “皇上无需忧心,今日便让四公主先回宫吧。”他既然想对付他,他便帮他做足了。
    秦越疑惑了:“国师这是何意?”
    “此次谣言,四公主的身份是关键,公主自小长在宫中,自然是宫中的人对她更为了解。此事要查清不难,皇上可派心腹之人彻查,还公主清白。”
    “这……岂不是让国师受委屈了?”
    “皇族血统不容混淆,兹事体大,绝不可敷衍了事。再则,此事也关乎臣的清誉,臣不愿枉担罪名,令皇上失望,令大祁蒙羞。”
    “如此,便依国师之言吧,待真相水落石出,朕必定昭告天下,还国师清白。”
    *
    当宫里的人前往国师府接秦樱樱回宫时,她震惊了,在那一刻她的内心是不愿意的,对她来说,皇宫比国师府还要令她觉得陌生。
    当她知道了那个谣言,她的内心是惶恐的,她没有原主的记忆,若他们认定了她是假冒的,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从霄为什么要把她送回宫?他们如今分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若被认定是假冒的,便也坐实了他谋害皇族公主的罪名,所有的脏水都会往他身上倒,届时他如何自救?
    然而,宫里的人在等着,根本不容她再去找从霄问个清楚,她只能随着他们离开了国师府,回到了皇宫,在全然陌生的凌月轩住下了。
    回宫后,灵雀被皇上叫过去问话,她回来的时候面色不算好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心伺候着。
    凌月轩门口多了几名侍卫守着,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她分明是被软禁了起来。
    她总觉得,自己成了待宰的羔羊。
    “公主,用膳吧。”
    天色暗了下来,宫女丁虞端了晚膳进来,在桌上摆好,对秦樱樱说道。
    秦樱樱没有半点胃口,蜷缩在榻上看着窗外,任由寒风吹着她的脸颊,吹乱了她的发。
    丁虞对伺候在一旁的眉儿说道:“灵雀在准备热水给公主沐浴,你过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边我伺候着便可。”
    眉儿应了声,离开了。丁虞是凌月轩的大宫女,性子沉稳,办事妥当,本应随秦樱樱一起去国师府的,却因为皇上一道口谕被灵雀换下了。
    秦樱樱出嫁后,她便守着凌月轩,尽着自己的本分,直到今天。
    “公主是有心事吗?”她走到秦樱樱的身旁,轻声问道,嗓音如同春风拂面,温柔动听。
    秦樱樱没有看她,回宫后,她一一认识了下凌月轩的宫女侍卫小太监,那一双双疑惑的眼睛令她窘迫极了。
    “你也认为我是假冒的,是吗?”她说自己是摔了,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有谁信?连她自己都不信。
    丁虞笑着摇了摇头:“公主是大祁的公主,是国师的夫人,怎么会是假冒的呢?”
    国师的夫人?呵,他怕是已经放弃她了,若不然,他为什么要她回宫?为什么不帮她?对他来讲,她不过就是一颗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卒子罢了。
    丁虞看出她的绝望,没有多劝,只说道:“公主还是先用膳吧,等下沐浴后早些上床歇息,也许明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呢。”
    又何必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呢?秦樱樱懒懒地从榻上下来,坐到了桌前。
    罢了,至少也得当个饱死鬼。
    用过晚膳后,木桶和热水很快便送到了内屋,秦樱樱没要任何人伺候,自己一个人在水中泡了许久,直到水温渐渐变凉才起身,让宫人们把东西全收走了。
    她穿着中衣上了床,盖好被子,合上了眼睛,却毫无睡意。脑子里盘旋着自己可能面临的种种酷刑,心头越来越害怕。
    她到底是做了多大恶才会遭这样的罪!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一片阴影笼罩了她,她惊得一下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了站在床前的人。
    从霄!他、他怎么会来?
    一身玄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床前,似是冰雕一般俊逸出众又透着阵阵刺骨的寒意。
    尽管他的眸子里全然没有半分情意,但仍是让秦樱樱惊喜万分,她坐起身,连声音都哽咽了:“夫君,你来了……”
    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令他眯了眸,没有任何宽慰或寒暄,他很直接地开了口:“把衣服脱了。”
    啊?诶?满面惊喜僵在秦樱樱的脸上:他想干嘛?!
    见她干坐着不动,从霄不耐烦了:“我对你没兴趣,把衣服脱了,露出后背。”
    秦樱樱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他对她没兴趣?他是嫌她丑还是他有病?他有病她便不计较了,他若是嫌她丑……哪个女人能忍!
    他让她脱衣服?这跟他说的第一句话难道不是自相矛盾?简直厚颜无耻,她都已经落到这样的境地了,他还欺负她,绝对不能忍。
    她抓住自己的衣襟,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往床的里边缩了缩。
    “要我亲自动手?”
    “你、你想干嘛?”
    从霄耐性全无,单膝跪到床上,伸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右手五指搭到了她的衣襟上。
    “不要!”秦樱樱涨红了脸,双手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不敢大声,但急促慌乱的语调也透出恼怒,拼命地抵抗着他,想要逃开。
    从霄右手微一用力,她的衣襟便被扯开,他的眼神倏地黯了,呼吸也有片刻不稳,她……没穿肚兜,女子的娇软柔媚在他眼底一览无余。
    秦樱樱羞窘得几欲发疯,她沐浴完图方便就没有穿肚兜,谁知道他会来,谁知道他居然要脱她的衣服!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红,眼神不知道该往哪放,神情中竟也有了一丝慌乱。下一瞬,他将她推倒在床上,让她背对着他,右手轻轻一扯便扯掉了她的中衣。
    秦樱樱呜呜呜地扭动着,可他按住了她,她根本动不了分毫。
    从霄的眼神在她的背部逡巡,她浑身的肌肤雪白细致,宛若上好的绸缎冰凉而又光滑,被他按压的部位迅速泛红,无声地抗议着他的粗暴。
    他温热的手指就像烙铁一样灼烫了她,她无助地埋首在枕间,嘤嘤嘤哭泣,又冷又害怕,浑身都在颤抖着。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背上一松,旋即感觉被子覆到了身上。
    她听到他说:“关于你的身份,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即好。三日后,我带你回去。”
    呜……谁要跟你回去!秦樱樱泪眼朦胧,恼极了他。
    她哭了许久,好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偷偷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现他早已离开。她松了一口气,却又无限自怜起来。
    为什么她要被他这样欺负……
    *
    次日一早,进宫的路上,从霄被方岩昭喊住了。他等了他片刻,看着他跑到了他的面前。
    “方学士有事?”
    方岩昭看着他,向来温和的脸上有几分浮躁:“国师大人为何要让公主回宫?你这样是将她推入险境。”
    从霄寒眸睇他,脸上笑意森冷:“方学士不怕公主是假冒的?”
    “国师大人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先前他确实有所怀疑,但得知他让公主回宫,他便确定公主不可能有假,可他这样做却给有心人制造了扳倒他的机会,若有人存心认定公主是假,不但他权位难保,公主也会性命堪忧。
    “多谢方学士信任,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方学士居然这么关心我的夫人,我便替夫人说声谢吧。”
    方岩昭心口像被巨石猛砸了一下,脸色也白了一白,他确实越矩了,他也察觉到了他言语中的不悦,他黯然低下头,致歉:“是我唐突了,我别无它意,只是希望公主和国师平安无恙。”
    “承你吉言,定会如此。”从霄说罢便离开了。
    方岩昭留在原地,心中疑惑未解,忧心仍在,看他似乎并不担心此事,或许他早已有了应对之法吧?只是不知道在他的谋算中是否将公主的安危放进去。
    皇上派了心腹大臣大理寺少卿陈文奚和尚宫局尚宫冷夏彻查此事,限时三日。
    三日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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