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便下起了蒙蒙细雨,漫天雨雾迷迷蒙蒙,天色一片乌沉沉的压抑,地面上已经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坑,任凭雨丝飘然坠落。
    秦樱樱推开窗户看了下,心想:下雨天,应该不要出去了吧?
    寒风吹进了屋子,案几上花瓶里的大丽菊被吹落了几片花瓣,随着风飘落地上,原本温暖的屋子凉了许多,她瑟缩了下,慌忙将窗户关上了。
    “公主,等会出去披上斗篷吧,今儿降温,外头凉。”灵雀拿了一件红色丝绸斗篷出来,对她说道。
    秦樱樱应了一声,坐在榻上有些心焦地等着,希望能等来不要出门的消息。
    可是,从霄的侍卫时晋很快敲响了房门,请公主一人随他走,马车已在汐园门口等待。
    “不能带上我的丫鬟吗?”秦樱樱愣愣地问了下,让她独自一人跟着从霄?怎么都觉得不安全。
    时晋恭敬地说道:“夫人,大人交代了,只能您一人前往。”
    “可……”
    秦樱樱还想说些什么,灵雀走了过来,为她披上了斗篷,系好带子,轻声说道:“公主,既然国师大人吩咐了,您就快些去吧,国师大人会护您周全的。”
    其实,她也知道既然从霄下了令,不管她说什么都没用了,只是心有不甘,还想垂死挣扎一番罢了。
    轻叹一口气,她跟着时晋离开了屋子,走到汐园门口,在一名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里很温暖,她掀开帘子便看见了坐在里面的从霄,他冰冷的眼睛盯着她,就像外头的雨丝一样,冰冰凉不含一丝情意。
    “夫君。”她低声喊着,走了进去,掀开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了精致的容颜,带着一丝丝怯意,脸上飞起了两片红云,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坐下。”从霄往身边的位置看了眼,示意她坐下。
    “哦。”秦樱樱走过去,靠着马车的另一边坐下,和他保持着距离,中间空出一个空位来,坐得直直的,不敢去看他。
    “出发。”从霄对着外面驾车的人说道。
    “是,大人。”马车立刻动了起来,一阵晃荡过后才渐渐平稳。
    秦樱樱只觉得一阵窒息的沉闷,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敢说什么,斗篷被她揪得死紧,她仿佛连呼吸都快停滞了。
    突然,马车的车轮像是咯到了什么猛地一晃,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往从霄的方向滑了过去,一下就撞到了他的身上,她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生怕自己会摔下去。
    马车瞬间又平稳下来。
    从霄低头看着她的手,不置一词。她靠他靠得那么近,让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热,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叫嚣着想要爆发,令他烦躁极了。
    秦樱樱忙不迭地放开了他的手臂,一下子缩回原处,紧紧靠着马车,揪住了马车边上的扶手,脸红透了。
    她的逃离令他觉得身边一凉,心底的感觉没见舒缓,反倒令他更难受了。
    要去哪呢?他不会找个荒郊野外把她埋了吧?这天寒地冻的可不好受。为什么他不让她带丫鬟呢?就她一个人,他想怎么她她都无力反抗啊……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越想心里越慌。
    不行不行,她得探探他的口风,看他到底想干嘛。
    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却又胆怯了:开口说话,不会吵到他,不会惹他生气吧?
    “你想说什么?”从霄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先开了口。
    她一下子受到鼓舞,放开扶手,转身看向了他,酝酿了下情绪,小声问道:“夫君,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见我师父。”他没有瞒她,反正她早晚会知道。
    见他师父?秦樱樱一脸迷糊,难道他是要让他的师父认认她这个徒媳?他有这么在意她吗?
    “那……给师父带礼了吗?我这样的装扮合适吗?”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有些担心。今日要出门,灵雀给她挑的衣服艳丽了些,师父见了会不会觉得她不够端庄?师父要是不高兴,从霄会不会生她的气?
    从霄看着她,抿紧了唇,脸有点黑:她在想什么?
    当下便没有再理她。
    马车很快便到了一处民宅,从霄率先下了马车,接过时晋递过来的伞,掀开帘子,让秦樱樱出来。
    秦樱樱扶着马车门框,小心地踩到了地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搂住了腰,瞬移到了伞下。
    她“哎”了一声一个踉跄,险些站不住,忙抓住了他的衣服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
    这人,太粗鲁了!
    她心中抱怨着,放开他的衣服想要离他远些,可他居然不松手,搭在她腰上的手反而紧了紧,令她心一颤。
    “别动。”他警告了一声,带着她走到了门口。
    门已经被敲开,门口的用人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雨越下越大,她娇小的身躯被他拥着躲在伞下,倒是没有淋到多少雨。寒风像刀一般刮着她的脸,她忍不住往他怀里又躲了躲,他微微敛了眸。
    民宅不大,进了院子往前便是正厅,他们走到正厅时,一个童子打扮的少年迎了出来,对着从霄恭敬地唤了声“师兄”,又对着秦樱樱唤了声“师嫂”。
    从霄收起伞递给了用人,秦樱樱解开了斗篷,时晋赶紧上前拿过,收好。
    “师兄师嫂,师父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你们快些进去吧。”
    从霄点了下头,带上秦樱樱走到了里间。
    里间香烟缭绕,墙上挂着太极八卦图和一些字画,一位玄衣的道人正在榻上打坐,他黑发长须,头上一顶玉冠,将头发绾得整整齐齐。
    “师父。”从霄见到她,拱手弯腰作揖。
    秦樱樱见状,也赶紧福了福,跟着唤了声“师父”。
    “来了。”赵元晞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人,出口的声音平缓而带着一丝冷漠。
    秦樱樱心道:这师徒俩还真有几分相似。
    “师父,昨日徒儿修书给您,已将情况说了一下,今日特意带四公主前来,望师父为我解惑。”
    解惑?秦樱樱转头看向他,脸上写满好奇:他要解什么惑?
    赵元晞看了秦樱樱一眼,便说道:“亦真亦假,如梦似幻,镜花水月,永世永生。”
    说的什么,这么玄乎?秦樱樱视线转到了赵元晞的身上,对上他深邃的眼神,赶紧低下了头。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可怕。
    “师父,徒儿不明白。”从霄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他是想知道为什么秦樱樱会性格大变,师父精通玄学,道行深不可测,应该会知道其中玄机。可是,师父方才说的十六个字,并不能解开他的疑惑。
    “为师言尽于此,去吧。”赵元晞复又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
    从霄知道师父不会再对他透露什么,行礼告退了,但在他转身之际,他却听到了师父以传音入密之术跟他说的一句话:
    “若想成事,便杀了她。”
    他脚下一滞,眸色一暗,神情复杂地看了秦樱樱一眼,和她一同离开了。
    回去的一路比来时更加沉闷压抑,秦樱樱偷偷看着他的脸,总觉得他的心中多了些心事,他到底想知道什么?和她相关吗?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国师府,从霄没有再理会她,下了马车便径自离开了。
    秦樱樱觉得心里闷闷的,一个人打着伞回到了房中,火红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无比孤寂可怜。
    灵雀和眉儿迎了上来,为她收了伞,解下了斗篷,奉上热茶。
    她坐下,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捧在手中,暖着手,方才觉得舒服些。
    “公主,国师大人带您去哪了?”灵雀问道。
    秦樱樱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这个灵雀真是无时无刻不想从她口中探出从霄的消息,虽然知道这是她身为皇帝眼线的职责所在,可还是心里不舒服,她这样的行为很容易就把她推进火坑。
    “只是随便逛了逛,没什么特别的,一路上他也没和我说几句话,我都快闷死了。你们倒好,待在屋子里不用风吹雨淋,自得其乐。”她似是责怪她们,语气也不甚好。
    灵雀一惊,赶紧低头道:“奴婢心心念念等着公主回来,不敢松懈半分,若不是国师大人有令,奴婢定随侍公主左右,尽心伺候。”
    眉儿也慌忙表态:“奴婢和灵雀姐姐一样的想法。”
    “知道你们忠心,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去准备午膳吧,我饿了。”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漂浮在水面的茶叶,感觉就像自己的缩影,漂浮不定,岌岌可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沉下去,再也浮不上来。
    从霄为什么要带她去见他的师父?他的疑惑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和原主不一样了,所以去寻找答案吗?那十六个字她也听见了,若是针对她所说的,那她还是有几分理解的。
    亦真亦假,如梦似幻,镜花水月,永世永生。
    亦真亦假,如梦似幻,不正是说她吗,她是真的秦樱樱,却是假的四公主,从现实世界穿越到书中,可不就是如梦似幻。镜花水月是虚幻之景,终有一天会幻灭,但永世永生呢?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想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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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苦恼中:杀,还是不杀?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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