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流派,这是一个源自于道家的修行流派,修行者先参悟八卦,继而从八卦逆推至七宫,然后逐个推演六合、五行、四象、三才、两仪、太一,等到太一之境时,也就是传说中的九境圣人。
    只是以往许烜熔从她老师那儿得到的信息,就是混沌流派只需要从八卦推演到四象,再到两仪,最后到太一就可以了,根本没有七宫等环节。
    不过这个不知名的老道士侃侃而谈,所言毫无纰漏,近乎字字珠玑,让许烜熔完全沉浸其中,直至老道士话音落下良久,她还如痴如醉地感悟着这个全新的境界。
    良久,好不容易从顿悟中清醒过来的许烜熔赶紧俯身一礼,沉声道:“多谢前辈成全。”
    “现在不怀疑老道我了吧?”老道士促狭一笑,令得许烜熔愈加尴尬,讪笑道:“就没怀疑过。”
    嘿嘿一笑,老道士也不计较这些,淡然道:“刚刚那些,不过是让你相信老道没有恶意的证明,并非要送你的造化。”
    说到这儿,老道士语气中竟然多了几分感慨:“只是没想到,你这小丫头福缘竟然如此深厚……”
    许烜熔听得不解,她固然修行以来几乎没碰到过瓶颈,但是要说福缘深厚,好像还算不上。
    见她疑惑,老道士笑道:“将你的本命器祭出来给我一看。”
    许烜熔心头一动,赶紧祭出被她取名为混沌钟的那口铜钟,老道士挥袖一抓,将铜钟摄到手中,静静凝视片刻,叹息道:“混沌钟,当年鸿钧老祖以此镇压三千里华夏山河,自封神一战后,仙圣尽入仙门,本以为此物也随老祖一起去了仙界,没想到竟然还留在人间。”
    眨了眨眼睛,许烜熔忽地吸了口凉气,饶是她之睿智从容,此刻也是觉得一阵惊喜交加,喜道:“前辈,您说这是……这是混沌钟?真的是历史上那个混沌钟?”
    “当然!”看了她一眼,老道士笑道,“你现在不过五境,哪怕是将她炼为本命器,不到七境就难以发挥其威力,自然也感觉不出它的玄妙。”
    见老道士将混沌钟递回来,许烜熔赶紧接过,喜不胜收地将它来回把玩了片刻,才笑道:“我当初就是见它表面布有混沌之气,才将它作为本命器炼化的,没想到竟然真是那件神器。”
    老道士含笑道:“混沌之气为天地万物万灵之母气,你有它在手,修行速度自然事半功倍,只是想要真正将它镇压鸿蒙的威能激发出来,以你现在的功力,还难以做到。”
    许烜熔本就是聪明人,先前不过是被惊惧情绪影响,此刻恢复过来,立刻就听出老道士言语间的意思,当即赔笑道:“还求前辈帮我。”
    “你这丫头,”老道士莞尔一笑,屈指弹出一道灵光,径直没入到许烜熔眉心。
    许烜熔见状正觉惊诧,眉心就是一烫,脑海中竟是突然浮现出一篇文章,开篇首句正是古今众人皆知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道德经?”静静将这篇文字全部阅读一遍,许烜熔才诧异睁眼,疑惑道。
    老道士颔首一笑:“此篇乃是我道家真传,你若是能将他悟透,或许能在七境之前提前掌握混沌钟镇压鸿蒙之威力。”
    饶是对这位前辈的实力已经深信不疑,但是许烜熔仍然心头腹诽,心想这《道德经》要是真有这般奇效,后世早不知道出现多少高手了。
    老道士何等人也,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也不说破,笑道:“等你将《道德经》悟透以后,可以来龙虎山找老道,那时候,我再送你一次造化。”
    “龙虎山?前辈是龙虎宗高人?”许烜熔闻言心头一凛,赶紧作揖道,“多谢前辈!”
    见她姿态,老道士反倒是叹息一声,摇头道:“你有太多束缚与牵挂,将这《道德经》交于你也不知是对是错。”言罢,也不理会许烜熔言语,老道士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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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泸州,叙永马场。
    手指轻轻抚摸过身前这匹高大骏马的身体,李懿霖感受着它的骨骼变化和肌肉线条,身后数名马场负责人则正在汇报着这段时间马场的情况。
    叙永马场是李懿霖名下的产业,也是文邦境内唯一的一家大型马场。
    凭着辽国皇室秘传,经过他秘法培育出的战马不但体格魁梧雄壮,耐力更是韧性十足,能疾驰千里而不损元气。
    听完汇报,李懿霖又处理了一些事务,然后来到马场东面的一座跑场里。
    才走进去,他就看见符超瓒和任嘉盛正一人一马,沿着跑场内的跑道疾驰竞赛。
    瞧见两人不时以真气刺激战马,李懿霖不禁恼道:“我说,你们两个家伙不要折腾我的马了好不好?这回头可都是要卖出去的,要是亏了元气,损失你们赔不赔啊?”
    “不赔!”符超瓒和任嘉盛同时喊道。
    李懿霖翻了个白眼,大有交友不慎之感,不过区区两匹战马,他这马场还赔得起,所以也懒得再啰嗦,转身来到跑道旁的石墩坐下。
    片刻后,精疲力倦的两人总算是放过了可怜兮兮的战马,一起来到李懿霖旁边坐下,当下就有仆从给他们端上茶水糕点。
    提起茶壶狠狠灌了口凉茶,符超瓒笑道:“寻欢,你这儿的战马就是好啊!要不是我那都是步军,绝对要把你这儿的战马都给垄断了。”
    “那杰哥和妖哥绝对要暴走了!”任嘉盛从旁温和一笑,缓缓道。
    任嘉盛男身女相,容貌俊朗无暇,自来到川蜀南面后,引得当地无数千金小姐沉迷痴醉,刚刚到叙州的时候,上门来求亲的媒婆几乎将门槛都给踏烂了。
    听见二人说话,李懿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见他没精打采的模样,符超瓒忍不住捶了下他胸口,笑骂道:“还在想那个西辽美女公主?”
    抬了下眼皮,李懿霖皱眉道:“没想他。”
    “还装呢?”符超瓒嘿嘿笑道,“不过要我说,那公主的确是漂亮的很,放眼天下,感觉也就黎欢能胜过她一筹,你想她很正常,都是哥们,害羞什么。”
    歪了歪嘴角,李懿霖叹息道:“本来最开始她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有所图谋,可是……这么多天相处……后来却……唉。”
    见他吞吞吐吐的,任嘉盛含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虽然这次他们杀了暗部不少人,听说妖哥都发火了,但是你要是出面说下,保住这个公主应该还问题不大。”
    李懿霖耸了耸肩,一指自己鼻子,失笑道:“拜托!没错,那娘们是很漂亮,可是我又不是那种肥宅,看见个女人就屁颠颠上去讨好,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好感无非是为了我的《兽神典》罢了,要是没有了《兽神典》,就她这种公主,我这种屌丝,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符超瓒挑眉不语,任嘉盛则是微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在大学时候,咱们的确都是屌丝……”
    “你不是!”符超瓒与李懿霖同时怒吼道。
    任嘉盛一窒,干笑了两声:“但是穿越以后,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在一个个统军在外,好歹也算是封疆大吏了,你就不要老是用屌丝来形容自己了,这是自卑。”
    “我就是自卑啊!不然……”稍稍一顿,李懿霖苦涩道,“我以前为什么老是想要刷存在感呢?不就是因为想要别人注意到我么?”
    “话说,你们今天是打算来讨论我们的成长史的么?”符超瓒喝了口茶,没好气地问道。
    任嘉盛哑然失笑,李懿霖拍了拍脑门,笑道:“是我不好,走,最近我又研究出来一种新的秘方,将我麾下的狼骑都强化了一遍,增强了他们的持久力,带你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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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媛抵达移通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虽然在去金城书院前,吴媛也曾经游历天下,路过过合州城,不过那时候还没移通、三江两城,王立刚刚被杨易明以诡计调走,合州城正值风雨飘摇,所以城内景况并不繁荣,反而还有几分萧条。
    可是这次到来,吴媛在城中信步而走,却惊讶地发现,城中繁荣之景竟然不输大金国都兰州,不但商铺林立,类型繁多,连行人衣着大多都是丝绸锦衣,而非寻常麻布材料。
    尤其是他们眉宇间始终带着一股朝气,这是其他地方极为少见的,哪怕是曾经游历华夏数年,吴媛也只在寥寥数个城池见过,这些城池无一不是华夏顶尖有名的大城。
    只有百姓们真的安居乐业,感受到幸福,感受到大文统治下的太平祥和,让他们能够去畅想未来,展望明天,他们的脸上才会有这股朝气的浮现。
    (安居乐业么?可是你们是安居乐业,又有谁还记得,成都那二十几家惨遭屠灭的世家?那些人的鲜血……就能够如此淡忘吗?)
    吴媛被袖口遮掩的小手紧紧攥拳,眼中更是浮起几分惨痛,那是她当年逃离兰州城悄悄潜入成都后,看见那近乎为废墟的家时才有的痛楚。
    (或许我的命运就是要投身于纵横家吧!当年老师教授我这些学说知识的时候,我还笑他看不来人,居然会传给我这么一个笑姑娘,可是现在……老师,您是早有预料吗?早就预料我将会走上这一条道路吗?)
    纵横家,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学派,他们朝秦暮楚,事无定主,反复无常,却又有出色的游说口才,能够以一介布衣游走诸国,合纵连横,纵横天下,引导天下局势。
    吴媛幼时,曾经偶遇上代鬼谷传人,也就是纵横家的上代传人,得以学得了一身合纵连横的本事。
    她的老师曾与她说过,纵横家最高的荣耀就是成为从龙之臣。
    若是乱世,那纵横家就似如鱼得水,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合众弱以攻一强,事一强以攻众弱。
    若是太平盛世,那纵横家就需以那三寸不烂之色,搅乱天下局势,令得诸侯纷起,烽火连天,从而左右逢源,选择最适合之主追随。
    当时的她还在笑话自己老师,觉得她选错了自己,吴媛她固然是成都有名的才女,却没有搅乱天下之雄心,更没有当那从龙之臣的野望。
    可是谁能想到,短短十几年时间,吴家惨遭灭门,她为了复仇,不得已从兰州出逃,历经艰险逃至大宋,从而立志要成为那纵横宗师,联合诸多势力,彻底灭绝大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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